鬆田陣平有些懷疑,如果想要徹底救下諸伏景光,結束“諸伏景光篇章”的循環,就是要讓書上被寫下“鬆田陣平成功救下了諸伏景光”之類的話。但是現在努努並不在櫻花樹下,沒有人為鬆田陣平解惑。鬆田陣平隻能胡思亂想著,最後又往後翻了一頁。後麵的書頁果然全部都是空白,沒有一個文字,更沒有努努曾經回答他時在書上寫下的那些話。在書上寫下的文字還會消失嗎?而這本書又究竟是什麽,為什麽會記載著他的故事?鬆田陣平正思考著,卻見地上那些本來托著書的櫻花花瓣突然散開來,被一陣力帶往空中,旋轉飄舞著。起風了。這陣風說來也奇怪,明明已經將櫻花吹散,可是卻又忽然卷起了這些花瓣,將其聚集在了一起,往上飛舞。鬆田陣平順著這些花瓣的軌跡抬頭望去,卻見帶著櫻花的這陣風的方向竟是頂上的那棵巨大的櫻花樹。鬆田陣平記得,無論他何時來到這裏,這顆櫻花樹一直都是這樣繁茂,但書上的櫻花卻又在不斷往下墜落。所以這棵櫻花樹為什麽還沒有禿?鬆田陣平突然無厘頭地冒出了這個問題。但是單憑這個櫻花的凋零頻率,這棵樹還能這樣繁茂,的確有些奇怪。就好像在櫻花墜落到地上的同時,樹上又已經新生了新的櫻花一樣。也不知道這陣風為什麽要帶著櫻花飄向櫻花樹,但這些已經落下的櫻花,怎麽看都不像是還能夠再重回櫻花樹吧?鬆田陣平壓下心中的疑惑,繼續低頭看書,隻是他的手才剛放到書的空白頁上,就聽見“噠”的一聲,風聲忽而就停了。那些被卷起的櫻花也在這個時候,重新往下墜落,但是向下飄落的卻又不止是櫻花那個和他很像的努努不知道是從哪裏掉了下來,在櫻花的包裹下向下墜落著。鬆田陣平下意識伸出手,接住了櫻花之中的努努。說起來,剛剛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鬆田陣平抬頭去看,卻依舊隻看見了繁華的櫻花樹,莫非努努是從樹上掉下來的?可是他剛剛去看的時候,櫻花樹上除了還沒有凋零的櫻花花瓣,什麽都沒有。努努摔在了他的手上,他墜落的速度其實不算快,還有著櫻花作為緩衝,更何況鬆田陣平也接住了他,隻覺得努努輕飄飄的。但努努卻依舊在鬆田陣平的手上躺屍了一會兒,而後才慢吞吞地爬了起來。“你這是去哪裏了?”鬆田陣平問他。努努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確認自己的棉花身體沒有任何破損以後才抬頭看向了鬆田陣平。他自然也是看見鬆田陣平手中被翻開的書,目光微微一頓。鬆田陣平將努努放到了地上,又將書還給了努努,努努雖然沒有問,但他還是向努努承認道:“不好意思,我剛剛翻看了一下這本書,應該不會有事吧?”但努努搖了搖頭,卻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樣,他隻是從鬆田陣平手中接過書,而後將書翻到了後麵的空白頁上,在上麵寫道:“我剛剛去修補了一點bug,循環可以繼續了。需要我現在就送你回去嗎?”“不急,”鬆田陣平蹲下身,注視著努努,“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努努也抬起頭看他。鬆田陣平問:“你把我送回到四年前,其實並不是因為工藤新一吧?”聽到這個問題,努努停頓了數十秒,似乎是在猶豫著,最後他還是看著鬆田陣平點了點頭。“所以,筱原曉是那個臥底嗎?”努努卻並沒有回答,隻是在上麵寫:“換個問題。”“你不知道答案?還是說,你不能回答我的這個問題?”見努努遲遲沒有回答,鬆田陣平的心裏也明白了幾分,便也不再死磕在這個問題上,而是如努努所說的那樣,換了一個問題:“既然我會到了四年前改變了過去,那麽未來會隨之改變嗎?”努努點了點頭:“會。”“我改變的也並不是無關緊要的地方?”“是。”“好。”鬆田陣平深吸了一口氣,“還有一個問題,這個【書】是怎麽一回事?書上的這些文字又是怎麽一回事?”盡管知道鬆田陣平肯定會將問題聚焦在【書】上,但努努還是選擇了沉默。他手裏抱著那支碩大的筆,筆尖觸碰著書頁,劃下一條歪曲的橫線,卻又並沒有讓鬆田陣平再換一個問題。“究竟是我的故事被這本書呈現,還是【書】在引導我的人生?”鬆田陣平的視線落在努努筆下的書上,他垂了垂眸,就這樣向努努問出了這個問題。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在改變過去,在憑借自己的執念,憑借自己的心意去救原研二,去救諸伏景光。可他的人生經曆卻又幾乎和這本書完全重合,就好似宿命的編織。所以究竟是他的經曆造就了【書】上的故事,還是他一直都在被【書】引導人生?努努終於動了筆,隻是他的筆尖並沒有再落在熟悉的書頁上,而是在地上尋了一朵櫻花,在上麵寫道:“都不是。”“隻有ta想要引導你走上原定的軌跡。但一直以來”“是你在纂改【書】上的命運。”第56章 是他在篡改【書】上的命運?所以【書】究竟是什麽呢?鬆田陣平心想著,也向努努問出了這個問題。然而努努再次搖頭,無法回答鬆田陣平的這個問題。“那我再換一個問題,”鬆田陣平盯著努努寫下的那一行文字,問了出來,“那麽,ta又是誰?ta和自稱為22歲的我提醒我的那個ta是一個人嗎?”既然努努能夠將ta寫出來,也多次提醒過鬆田陣平ta的存在,就算其他的問題無法回答,但鬆田陣平的這個問題應該是能夠回答一二。努努的筆頓了頓,但很快又尋了一朵新的櫻花,在上麵寫下了一行字。隻是鬆田陣平還沒有看清他在櫻花上麵寫了什麽,在努努停筆的那一刻,櫻花樹下忽然狂風驟起,被卷起的櫻花吹得鬆田陣平迷不開眼睛。鬆田陣平下意識地用手擋了一下,但終究是無果。甚至有白光從放在一旁書頁上散出,向鬆田陣平襲去。鬆田陣平預感不妙,想要移動自己的身形,卻又在狂風的侵襲下無法移動分毫,隻有抬起的手抓住了風中的幾瓣櫻花。他聽見了鍾表運轉的嘀嗒聲,似乎是時間在不斷前行,等到風聲停止,鬆田陣平眼前恢複清明的那一刻,他已經不在櫻花樹下。他再一次地來到了警視廳,鬆田陣平回到了正確的時空。鬆田陣平沉默地看著辦公室內在不斷前行的秒針,最後又低下頭看向了自己的手心。在被帶回來之前,努努似乎是利用狂風,將什麽東西往手裏送去。鬆田陣平張開手心,卻發現自己的手心除了那幾朵櫻花花瓣以外,並沒有別的東西。不,其中的一瓣櫻花上,似乎還被寫著微小的文字。鬆田陣平仔細去辨認櫻花花瓣上顯示的文字,勉強看清了上麵寫著些什麽,臉色瞬間就變了ta是書的意識,是命運的維係人,是堪比神明的存在。所以他要提防、要對抗的“人”壓根就不是人,而是這個虛無縹緲的所謂意識體。怪不得22歲的自己在提醒他時說了一句“那家夥根本稱不上人”。那不是在辱罵,那根本就是事實。鬆田陣平忍不住地“嘖”了一聲。從自己深陷噩夢開始,從原研二在摩天輪上看見了自己死亡時的場景開始,他就應該意識到這一點的,除了這所謂的意識體,還有誰能夠有這通天的本領?但隱藏在幕後的敵人不是人,這反而難辦了一些,誰知道這個“意識體”究竟會在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去向他使絆子呢。有些難對付。一個普通的人怎麽可能做到堪比神明的意識體做對抗呢雖然在循環的鬆田陣平並不普通。不過……倒其實也沒有必要那樣憂心。按照努努話中的意思,他們其實已經在反抗命運的路途之中了,“循環救人”又何嚐不是反抗的一部分?而且ta除了讓鬆田陣平夢見摩天輪、給原研二看第一周目時摩天輪上發生的事外,也並沒有給鬆田陣平製造其他麻煩。也許是,他根本就無法阻攔鬆田陣平去做什麽,隻能以夢境之類的東西作為誘引,試圖阻攔鬆田陣平改變命運。沒關係,隻要ta不給鬆田陣平救人的路上添太多的麻煩,鬆田陣平可以不以為然。走一步算一步,先將人救下來再說。所以,話又說回到諸伏景光這件事上來了。鬆田陣平看了一眼時間,發現時間和上一周目的起點相差並不大,他正準備給諸伏景光撥去一個電話詢問上一周目諸伏景光那邊的情況,卻先接到諸伏景光打來的電話。“鬆田。”諸伏景光語氣焦急,“終於打通了你的電話,你沒什麽事吧?”“現在沒有什麽事,”鬆田陣平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除了手上有幾個可以忽略不計的小傷口以外,並無大礙,“不過你也沒必要這樣著急吧,我先前不是告訴過你,我的手機沒電了,開不了機嘛。聯係不上我,多麽正常。”“嗯?你什麽時候說過的?”諸伏景光的語氣有些疑惑,完全不記得鬆田陣平有提起過這一茬。不僅是諸伏景光疑惑,鬆田陣平也奇怪,他明明在上一周目時有和諸伏景光說過自己的手機沒電了,就算諸伏景光當時急著趕過來,也不可能沒有聽清吧?未等鬆田陣平想通,諸伏景光又說:“不過幸好也隻是手機沒電了,整整半個小時都沒有聯係不上你,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差錯。”整整半個小時?可是他回來不也才幾分鍾的事,哪來的半個小時?就算加上筱原曉將手機摔壞後的那段時間,也並沒有半個小時之久啊。諸伏景光的時間和自己對不上?難道是自己在櫻花樹下的時候,諸伏景光就已經進入循環之中了?鬆田陣平皺了皺眉,心中疑惑更甚。他又突然想到努努之前說是去處理了一個bug,所以這個bug又是什麽bug?於是鬆田陣平開了口,問諸伏景光:“上一周目的時候,你那邊的時間過了12點嗎?”那時他明明已經聽見12點的鍾響已經結束,可是手機並沒有回溯,循環也沒有繼續,他反而是在被子彈擊中的前一秒,被努努拉進了櫻花空間之中。“應該是剛好12點?”諸伏景光回想了一下,“那個時候不是說要回檔時間救我的聯絡人嗎?12點一到,我們就回到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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