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口說我也是才知道我居然是那名臥底的聯絡人,我說公安對我的信任不算高,那名臥底的姓名與代號,我對此一無所知。所以組織要我設局,要利用我釣出那名臥底。”“但諸伏先生畢竟於我弟弟有恩,就這樣背叛他我對不起我弟弟。所以我原本的打算是,說我們沒有約好具體的地點,不知道在場的哪一位才是諸伏先生,又說朗姆大人也知道了此事,可能會安排他的人上場。所以組織就算是懷疑出現在此「蘇格蘭」是要與我會麵的人,也會先試探一遍他到底是朗姆大人派來的人,還是那名臥底。”“我給他準備了逃跑的時間,如果諸伏先生察覺到了不對,先行離開或許還能逃脫組織都追捕;如果沒有,那我也隻能說我盡力了。”筱原曉說:“隻是沒有想到,鬆田前輩會先一步發現我的身份。”既然如此,那麽有些事情,也都能夠說通了。隻是有一點比較奇怪,事情進展得實在是太順利,筱原曉交代得也太迅速了。鬆田陣平盯著筱原曉看:“那你為何就這樣向我全盤托出?你隻要你一直不承認,我們也沒有任何證據。”“鬆田前輩果然敏銳,”筱原曉笑,“可能我這樣的確能夠暫時保全我自己。但……”他頓了一下,目光的焦點不知道落在了何處:“組織不會讓我活下去的。這次任務無論成功與否,組織都不可能再讓我繼續苟活,畢竟他們知道我已經有了二心,所以不會放過我的。唯一的區別也隻是在於,如果任務成功了,我的弟弟還能夠安全。”“但任務失敗了。諸伏先生臨時取消了行動,他沒有去組織安排好的陷阱,組織肯定會以為是我給諸伏先生通風報信,所以我難逃一死。”“我死了沒有關係,但是我的弟弟,我必須要保住他,”筱原曉說著,視線終於落在了鬆田陣平身上,“我可以把我已知的所有情報全部告知於你,隻求公安能夠替我保護好我的弟弟。”這話不似作假,鬆田陣平最後沉默地點了點頭。“至於鬆田前輩一開始問的那個問題”筱原曉卻忽地蒼涼一笑:“我是a,但我並不是anisette,我沒有正式代號。”“a的a也向來都不是anisette的a,而是我的名字akira的a。”筱原曉低聲說:“我的存在一直以來都隻是anisette的箭靶,是一枚無關緊要的棋子。真正的anisette在公安裏爬得更深。”隨著他這句話的落下,倉庫外麵忽然起了嘈雜的聲音,似乎有人正在暴力破門。這樣的動靜,一定是組織的人順著筱原曉手機上的定位來到了倉庫。鬆田陣平咬了咬牙,看向筱原曉,提起了筱原曉手機上的定位:“……是那個組織。你手機上一直有著那個組織的定位嗎?”然而筱原曉卻有些意外:“定位?我剛剛發現都時候還以為那個定位是前輩趁著我離開時裝的,居然不是公安的定位嗎?”什麽?那為什麽上一周目筱原曉知道那個定位說這個組織的?筱原曉說:“在今日之前,我的手機上並沒有定位。”“但既然不是前輩,那就隻有可能是那個人了,鬆田陣平前輩你現在應該也能猜到是誰安裝的吧。看來組織完全沒有信任過我呢。”他回過頭,朝鬆田陣平笑了笑:“所以……”“鬆田前輩您現在知道,anisette是誰了嗎?”第58章 就算之前不知道,那麽這一段對話過後那可簡直是太知道了。筱原曉的這一番話可謂是直接點醒了鬆田陣平,之前他懷疑筱原曉是茴香酒,便以為筱原曉手機上的定位是一直都有的,還和諸伏景光想著將計就計,先從筱原曉口中問出答案,然後借機引出組織的那群人,讓公安來一個甕中捉鱉。但筱原曉這樣說,如果anisette真的是那個人的話也隻有可能是那個人了。筱原曉手機上並非是之前就有,而是突然之間出現的,那麽在他去找筱原曉後的那段時間裏,有機會觸碰到筱原曉手機的,那就隻有引走筱原曉,又支開自己的那位公安部長官了。“是他是嗎?”鬆田陣平看著筱原曉,低聲問,“anisette是公安部的那位長官是吧?”筱原曉點了點頭,又向鬆田陣平補充了一句:“那位長官,同樣也是諸伏先生的上司。”“……”鬆田陣平在心裏暗罵了一聲。不是,上司和聯絡人都是臥底,諸伏景光你擱那裏玩排雷啊!就這地雷分布,簡直就是一踩一個準啊,諸伏景光能夠活到現在沒暴露,那可真是不容易。雖然按照現在的趨勢發展,那家夥離暴露也快了。但是鬆田陣平還是想感歎一句,能夠在這樣的地雷分布圖下臥底四年,一路幹到代號成員,諸伏景光他簡直是太厲害了。這裏沒有半分陰陽怪氣的意思,鬆田陣平真的隻是純粹感慨諸伏景光的能力而已。鬆田陣平目光複雜地看著筱原曉:“你和他上司都是那個組織的臥底,他能夠活到現在可真是不容易。”筱原曉扯了扯嘴角:“我也覺得諸伏先生真的很厲害。”不!現在不是誇諸伏景光的時候吧!暫時先拋下這個問題,目前最重要的是外麵那些人。倉庫的大門雖然很牢固,但是按照對麵那樣的破門方式,再牢固的大門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現在得想一個萬全之策,雖然失敗了還能夠有再重來一次的機會,但這一周目也不能夠就這樣輕易放棄。鬆田陣平問筱原曉:“聽你剛剛話裏的意思,你似乎也是才剛剛知道anisette是誰?”“是,”筱原曉點頭,“anisette一直以來都是保密狀態,據說除了那位先生,沒人知道anisette是誰,就連朗姆琴酒等那位先生的心腹,都未曾見過anisette。據傳組織裏的大部分人也隻是知曉這個代號的存在,而更多的人,連anisette這個代號都未曾聽過。我則是因為臥底一事,才會知曉的這個代號。”筱原曉頓了頓。“而在今日以前,我隻與anisette有過短暫的通訊。anisette告訴我,他與組織裏現任的那些高層素來不合,反正這次任務過後我必死無疑,不如就趁此機會幫他一個忙”“你同意了?”“我開始沒想著同意,但是他說,”筱原曉垂下了眸,“隻要幫了他,就算任務失敗,我的身份也決不會暴露在弟弟麵前,他會讓組織的人傳出假消息,說我是為了不暴露諸伏先生而死。屆時在弟弟眼裏,我就算是死亡那也隻是因公殉職。”怪不得那一周目降穀零會帶回來那樣的情報,原來是茴香酒特意放出來的假消息。也是因為這樣,才會讓那個時候鬆田陣平以為筱原曉不可能是那個臥底,現在想來,一切竟還有些諷刺。“那你現在告訴我這些又是因為什麽?”鬆田陣平看著他,閉了閉眼睛,“因為他沒有保證你弟弟的安全,而我又恰好來找你,所以你在想,如果你的身份沒有暴露,如果你因我而死,我和諸伏景光會因為愧疚,替你保護你弟弟?”這是對筱原曉那些行為的最合理解釋。“你對我的稱呼從鬆田警官變成鬆田前輩開始,就已經有所圖謀了吧?你想要提醒我,你是我的後輩,你想要激起我的憐憫心,是嗎?”就算曾經的周目鬆田陣平與筱原曉素不相識,但他可是認識原研二這個前輩,又怎麽可能不知道經常和原研二待在一起的鬆田陣平呢。筱原曉璀然一笑,承認了:“前輩果然聰明。其實在前輩和諸伏先生邀請我的那一刻,我便大致猜到二位一定對我有所懷疑了,所以我就在想雖然我早就被組織放棄了,我注定會死,但如果我是為了保護前輩而亡……”他上前一步,站在了門的正中央前,回過頭看向鬆田陣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麽前輩一定會完成我的遺願了吧?”像鬆田陣平、諸伏景光那樣正直的警察,絕不可能因為他而牽連他的弟弟,而他如今向他們透露出了那麽多的情報,以他們的性格,絕對會保護他的弟弟,他便是吃準了這一點才會這樣無所畏懼,將一切都托出。而在上一周目,他在不顧一切地為鬆田陣平擋槍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吧,他就是在利用鬆田陣平和諸伏景光的愧疚,替他保護他的弟弟,就算鬆田陣平沒有活著從組織手中逃走,在電話另一邊聽完全貌的諸伏景光也一定會竭力去保護他的弟弟。他做的每一步看似善意的舉動,其實心裏都有著更深的謀劃。“你想做什麽”鬆田陣平心中預感不妙,但倉庫的大門在此刻快要被破開,已經來不及有更多的溝通了。“前輩,我手//槍裏的子彈是滿的,”他朝鬆田陣平努了努嘴,目光所向是地上的手槍,語速極快,“在現在這起事件之中,能夠從琴酒手中活著走出去的人,恐怕隻有琴酒從未曾見過的茴香酒那就用茴香酒這個身份吧,雖然可能很快就能夠被琴酒識破,忽悠不了太久,但是能拖延一些時間讓前輩能夠活著出去,那也是極好的。”筱原曉就站在正中間,任憑外麵的夕陽光打在他的身上。鬆田陣平沉默著,但還是在門開的那一秒撿起了那把裝滿子彈的手槍。他將頭扭向門外,朝外麵喊了一聲:“沒必要這樣趕盡殺絕吧……”他看清了身前的來人,身體雖然下意識地一僵,但還是竭力保持著平靜地笑了一聲:“琴酒大人。”他的目光一一掃視過琴酒帶來的所有人,笑了一聲:“您帶這麽多人來這裏,是真的不怕暴露那位大人的身份啊。”組織的其他人雖然都將槍對準了二人,但都在等待著琴酒的指示,不敢輕舉妄動,而琴酒則是瞥了一眼伏特加,似乎是在問伏特加他是誰。伏特加連忙回答:“a身上的定位就顯示在這裏,這裏兩個人其中一位應該就是a,至於另一位……”伏特加撓了撓頭,嘀咕道,“按照原地計劃,在a身邊的那個人不應該就是那個臥底嗎,怎麽完全不眼熟啊,地點也和之前約好的不一樣。”不等伏特加想通,琴酒的目光直接落在了筱原曉身上:“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他這話問得冷漠,似乎隻要筱原曉的回答不符合他的心思,他就會對手下下令將其擊殺。“自然是來見那位大人啊,”筱原曉說著,語氣漸露疑惑,“琴酒大人不應該是在守那個老鼠嗎,怎麽也出現在這裏了?還是說,琴酒大人也與那位大人有約?”伏特加見狀,連忙將手//槍指向筱原曉:“不要耍小聰明,老實回答大哥的問題。”話音未落,就有一道聲音插入了他們的對話之中:“喂,我說”“不要把人當空氣啊。”鬆田陣平擺出一副懶洋洋的姿態靠在牆上,把玩著手中的手槍,目光卻又淩厲地掃了門口的幾人一眼,“在我的地盤上當著我的麵想要對我的人動手,就算先生信賴你也不是你這樣玩的吧,gin?”琴酒知道茴香酒的存在,卻並沒有見過茴香酒是誰,筱原曉的想法是對的,他們的確是可以從這個方向入手就像他上一周目所做的選擇一樣。琴酒並不是什麽愚蠢之人,其實上一周目鬆田陣平也並沒有知道忽悠成功,但琴酒當時沒有立刻動手恐怕隻是因為鬆田陣平在誤打誤撞之下表現得很像茴香酒,而琴酒並沒有見過茴香酒,所以琴酒當時雖然並沒有相信過鬆田陣平,但又疑心鬆田陣平是否是真的茴香酒。以琴酒寧可殺錯也不肯放過的性格,他當時沒有立刻對鬆田陣平動手,恐怕就是因為茴香酒也是那位先生的心腹,那位先生估計也強調過不要對茴香酒動手,不然琴酒也不會等到鬆田陣平露出了破綻以後才對鬆田陣平開槍。所以,演茴香酒可以演,但是想要借此獲得琴酒的信任,難。鬆田陣平雖然擺出著漫不經心的姿態,低垂著眼眸,但目光掃過了外麵的那一圈他特意囑咐過諸伏景光要在倉庫外埋伏公安,等組織的人過來以後可以來一個“黃雀在後”,但是現在這裏完全不見公安的動靜,諸伏景光也沒有向他發來任何訊息,恐怕公安被真正的茴香酒給牽製住了。不過諸伏景光能力也不弱,兩方應當是互相牽製,反而不用擔心茴香酒會突然跳出來拆穿他。anisette。鬆田陣平在心裏默念著這個代號,既然你是組織埋藏在警視廳內的臥底,那麽這個身份就先暫時為他所用吧。反正,就算是失敗了,那還有著下一周目。現在的雙狼都已經暴露,那麽下周目可就要簡單許多了。鬆田陣平抬起了眼眸,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看著琴酒:“好歹同事一場,還是不要把表麵關係鬧得這樣難看吧?”第59章 就算鬆田陣平說了這樣的話,琴酒依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隻是用眼神瞥了一眼伏特加。伏特加不愧是琴酒的禦用司機,跟在琴酒身邊多年的他立馬心領神會,直接朝鬆田陣平開口責問:“你又是誰?”聽到這個問題,鬆田陣平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他轉了轉手中的槍口,不屑地嗤笑了一聲:“被安排到警視廳的這名臥底是我的人,你說我是誰?”“a是你的人,那你豈不是……”伏特加驚呼了一聲,幾乎要將那個名字吐了出來,但是被琴酒的一個眼神給製止了。但就算伏特加沒有說出來,但是鬆田陣平也能夠明白伏特加想要說的人是誰無非就是和筱原曉一樣,在警視廳臥底的那一位茴香酒。連琴酒都沒有見過茴香酒,那麽伏特加就更加沒有見過茴香酒了。所以他的確可以演這樣一出。他的視線落在琴酒的身上,等待著琴酒的下一個動作。“代號?”琴酒終於分了一個眼神給他。鬆田陣平直視著琴酒,眼眸裏亦沒有絲毫畏懼。在現在琴酒詢問他的代號的時候,他更是扯了扯嘴角:“anisette不然你以為我是誰?”組織裏麵都沒有多少人知道anisette的存在,而這一代號先從他口中說出來,應該比上一周目多了不少的可信度。琴酒也冷冷地看著他:“anisette會為一個普通成員出頭?”“在你要對他動手的那一刻,他可就不普通了。”鬆田陣平沒有正麵回答琴酒的這一問題,隻是直起了身子,往前走了幾步,靠近了琴酒與伏特加,“倒是你,gin,算算時間你現在不應該是去‘守株待兔’了嗎?怎麽沒去抓老鼠,反而跑到我這裏大鬧一通?老鼠要是因此跑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琴酒還沒有開口,他身旁的伏特加就先不滿地開了口:“喂,明明是你先莫名其妙的給大哥分享了一個定位的吧?你又什麽都不說,誰能夠搞清楚你的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