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所以呢?”鬆田陣平問,“所以你們想要把我保護起來嗎?改名換姓,讓鬆田陣平不複存在什麽的?還是說趁著那個組織現在盯上了我,把我拉進公安,用我來釣出那個組織的人,對那個組織進一步的了解?”降穀零蹙眉,但也還是和鬆田陣平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我就是這個意思。”鬆田陣平卻這樣打斷了他。鬆田陣平很認真地看著降穀零,墨藍色的眼眸裏沒有絲毫畏懼,他就是這樣看著降穀零,說:“我現在是很危險,但是相應地,隻要能夠利用好這份危險,我就能夠為你們、為公安帶來更多的價值。”“我可不願意成為被保護的存在,你們知道的,匿影藏形可向來都不是我的風格,我不需要你們來保護我,為我瞻前顧後。”鬆田陣平用手背抹了一下臉,冷笑了一聲,“既然他們盯上了我,那就讓他們盯,如他們的願,讓他們以為我入了他們的圈套。不就是計中計嘛,誰先漏出破綻來,那可不一定。”降穀零不讚同:“那可是組織,不是什麽過家家。你要是想加入,那簡直就是相當於豁出你自己的性命,你的安危我沒辦法保障。你要是拿你的性命當賭注的話,我絕對不會同意。”“現在anisette可是死了,就死在審訊室裏,死在我們的麵前。我如今還知道了這麽多,你覺得我能夠獨善其身,我能夠全身而退、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嗎?”鬆田陣平隻是這樣回答著降穀零。從他為救諸伏景光步入循環開始,他就不可能不會和那個組織相接觸了。他注定會被拉入這場棋局,他注定會成為賭注之一。“降穀零,我就這樣問你,如果我不是鬆田陣平,隻是一個被組織盯上的普通人,”鬆田陣平盯著降穀零,“你會怎麽做?公安又會怎麽做?”“……”降穀零沉默了片刻,否認道,“不存在這種假設。”鬆田陣平可不管他的否認:“如果我不是鬆田陣平,如果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公安的確有可能會將我保護起來,但在此之前,公安會利用我,引蛇出洞,榨取我最後的價值,萬一出現了什麽差錯,他們說不準還會舍棄我別以為我不了解公安,公安就是這樣的存在,他們更注重利益,比如公眾的利益,比如政府的利益。”“但公安也並非是錯的,我也並非是不自願的。”鬆田陣平說:“所以既然非鬆田陣平的普通人可以,那麽,鬆田陣平為什麽不可以?”“既然我是一名警察,那我更應該站出來,而不是藏藏掖掖地躲在他人的身後!”“但是……”但你是機動科的警察,又不是公安部的警察,你完全沒有這個義務。降穀零想要反駁的話都還沒有說出口,鬆田陣平就直接打斷了他:“降穀零,你為什麽覺得我不可以?你為什麽不同意我要這樣做的想法?”鬆田陣平的話語完全不停歇,問完以後直接替降穀零回答:“因為你認識我,因為你認識鬆田陣平,因為你是降穀零,因為你有感情。所以,你才會不同意。”“有感情固然無錯,人如果沒有感情,那可就稱不上人了。但你可是降穀零,你可是波本,所以在這種事情上,你就不應該勸我。”正因為他是降穀零,所以他不會同意鬆田陣平的這個打算;正因為他是降穀零,所以他不該阻止鬆田陣平。降穀零一時間竟找不到反駁的點,他的目光悄悄落在諸伏景光身上,似乎是希望諸伏景光能勸勸鬆田陣平。鬆田陣平看出了降穀零的想法,更是直接道:“別看他,他可比你更沒有資格勸我。”比起鬆田陣平拿自己的性命當賭注要加入同組織的對抗,諸伏景光可是直接自殺了,要是論起來,這家夥可是比鬆田陣平更典型的存在。諸伏景光:“……”諸伏景光也是想到自己那些周目裏的自殺行為,苦笑一聲:“鬆田說的不錯,我的確沒有資格勸他。”“舍小我而為大我,”鬆田陣平微微勾起唇角,嘴角揚起了一個弧度,“我是,諸伏景光是,你也是,我們都是這樣的人,所以我們誰也沒有資格勸誰,誰也沒有資格評價誰。”或者說,他們之中就沒有誰是更在意自身利益的,無論是誰麵臨現在的情況,他們都會做出這樣的抉擇,最多隻是表達的方式不同。“就算你再問我一遍,就算你怎麽勸阻我,我的答案依舊是”鬆田陣平說:“為了公眾的利益,我很樂意迎接死亡。”鬆田陣平說到這裏,又幽幽補充了一句:“再說了,你怎麽就一定認定我會出事,萬一我賭贏了呢?”既然降穀零把這比喻成一場賭局,那麽既然是賭局,也是會有勝利的可能,公安又不一定真的保不住他。而且他可是有金手指,他又不怕死,有努努在手,他怕什麽?大不了就再循環唄。拿性命當賭注,對於鬆田陣平來說真的不算什麽。降穀零被他這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良久才低低地笑了一聲:“我快要被你歪理給拐進去了。”他說,“你知道嗎,鬆田,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像不要命的賭徒。”鬆田陣平接下了他的這句話:“我本來就是賭徒,一直都是。”第69章 他們正說到這裏,那個名為“風見裕也”的警官急匆匆的找了過來:“降穀先生,anisette的手機已經破解開了。但是剛剛手機接收到了一封郵件……”風見裕也說著,將手機交給了降穀零。降穀零接過了手機。郵件還並未被點開,處於未讀狀態,降穀零一打開就確認了發信人是誰:“琴酒發來的。他在質問anisette是不是在耍他,老鼠到底在哪。”“哦,琴酒啊。”鬆田陣平想了起來,這兩個周目都在anisette暴露諸伏景光身份的這件事上,差點忘了還有一個琴酒在眼巴巴的抓叛徒呢。鬆田陣平伸出手,向降穀零討要:“給我來回複,畢竟我現在是anisette。”“你這就已經入戲了?”降穀零瞥他一眼,但也還是將手機遞給了鬆田陣平,“不用回複太多,讓琴酒相信anisette還活著就行。”“這還不簡單?”經曆前些周目和琴酒的交手,鬆田陣平那可太知道該用什麽語氣來麵對琴酒了,他的手指飛速在手機鍵盤上按動著,然後將手機丟回給降穀零,“喏,解決了。”諸伏景光好奇地問:“你回了什麽?”“沒什麽,就說了句‘哦,可能是情報弄錯了,那你們白來了’。”諸伏景光:“……”降穀零:“……”諸伏景光給鬆田陣平比了個大拇指:“我能夠想象到琴酒看到這條回複的時候的臉能有多黑了。”降穀零則是道:“你是真不怕琴酒殺到警視廳來啊。”“怕什麽,”鬆田陣平將胳膊枕在腦後,“他又不知道anisette是誰,再怎麽生氣也殺不過來。”“說的也是。”降穀零扯了扯嘴角,站起身來,“今天就先到這裏吧。我和風見去處理一下收尾工作,hiro……”降穀零頓了頓,目光看向了諸伏景光,很快又接著道,“現在已經很晚了,hiro你送鬆田回去吧。”鬆田陣平和諸伏景光當然都明白降穀零的意思,無非是在擔心剛剛扯出了那麽一長串話的鬆田陣平的狀態。鬆田陣平撇撇嘴:“瞎操心。”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鬆田陣平也站起了身,對諸伏景光勾了勾手指:“走吧,景老爺,你送我回去。”上了諸伏景光的車以後,鬆田陣平坐上副駕駛,目光轉向了諸伏景光:“其實除了那幾句,anisette還說了別的話,但剛剛降穀零在場,我就沒說。”“嗯?”諸伏景光疑惑,“有什麽事是zero不能知道的嗎?”鬆田陣平言簡意賅:“是關於時間回溯的。”諸伏景光瞬間就懂了,表情也逐漸嚴肅起來:“他知道了循環。”“他猜到了我在為了你回溯時間……”鬆田陣平向諸伏景光解釋著審訊室裏發生的事情,蹙著眉道:“他還說了一句話”“我們是上帝也是惡魔。因為我們要倒轉時光的洪流,讓死人複生。”鬆田陣平念出了這段話。“有些耳熟,”諸伏景光也蹙著眉思考著,他忽而想了起來,“我似乎有從貝爾摩德的口中聽過這句話,隻不過貝爾摩德當時說的是英文,但意思應當是一樣的。”鬆田陣平點頭:“既然你也知道這句話,那這應當就是那個組織的目的了。我現在懷疑,那個組織盯上我,其實是盯上了我回溯時間的能力。”雖然從嚴格意義上來,這並不是他的能力,畢竟鬆田陣平也沒有辦法把控循環,但這也的確是他的金手指。那個組織可能並不知道鬆田陣平在循環,但一定知道鬆田陣平可以回溯時間。“但他們是怎麽知道我能夠回溯時間的,”這是讓鬆田陣平很不解的地方,“是我在救hagi的時候暴露了些什麽嗎?但就算當時我有哪裏漏出了破綻,別的什麽理由也總比時間回溯更說得通吧。”諸伏景光也不解:“的確。而且他們盯上你的時間那麽早,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在你第一次回溯時間之前,你就已經被他們盯上了。”“這麽一說確實有可能。”鬆田陣平點頭,“而且無論是a還是anisette,這兩個四年前被安插在警視廳裏的人,他們不像是為了臥底而存在,而是……”“像是給我鋪路而存在。”鬆田陣平皺著眉:“就像是組織主動為我鋪了一條搭向組織的道路。”“特別是anisette,隻有組織的那位先生和朗姆知道他的身份,而其餘人都未曾見過anisette,但anisette卻又不是那位先生的心腹。就像是在提醒我”“anisette的身份非常好,我可以隨時為了你們而取代他。”諸伏景光眉眼緊皺,但沒有說話。鬆田陣平繼續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在anisette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那個和我說話的人,不像是anisette。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但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諸伏景光沒覺得鬆田陣平說的這些話不可能,他隻是問:“那你覺得會是誰?”鬆田陣平說:“你說,那個說期待與我下一次見麵的人,會不會是,組織的那位boss”“烏丸蓮耶。”青年吐露出這一個名字來。他很認真地看向身邊的粉發少年:“如果當初被我撕掉的第一頁落入了他的手中,那麽一切就都能夠說得通了。”‘可能。我現在沒法讀取到書的世界,沒辦法給你提供答案。’“那就等cd好了之後再驗證嘛,”青年摸著下巴,“不過齊木君你的超能力居然有cd,要是沒有cd的話,那我們能夠得到的情報絕對多到數不勝數,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麻煩了。”‘可能是作者怕我的超能力濫用會導致這本書沒有什麽看頭,特意給我加的限製吧。’“咦?楠雄a夢,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麽突破次元壁的話?”青年看起來有幾分疑惑。‘沒什麽,日常吐槽而已。’粉發青年別過目光,打開了一個咖啡果凍,‘如果真的有人在修改書,你打算怎麽做?’“呃,”青年想了想,“把真正的【書】從努努手中要回來,然後和那個人對著改,看誰能夠改的過誰?”‘然後像剛剛撕書的時候一樣遭到反噬?’青年有些心虛的咳嗽一聲。“也隻有他,才能夠對我謀劃這一切。”鬆田陣平冷靜分析道。諸伏景光的眼裏有幾分擔憂:“既然這樣的話,你還要鑽進他們的圈套裏,那豈不是很危險?”“危險是肯定的,但如果能夠見到那位先生,那麽一切都能夠明目。”鬆田陣平說,“而且,他估計也是希望能夠早日見到我,見到我時間回溯能力的擁有者。”“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鬆田陣平笑了一下,“想要讓我咬鉤,他們肯定會主動提供一些好處,不利用一下就太可惜了。我們就靜等他們沉不住氣,主動成為魚兒上鉤。”看著諸伏景光依舊是那副表情,鬆田陣平聳了聳肩:“現在還不是擔心我的時候啦,我暫時還不會出事。哦對了,差點忘記把這個給你了……”鬆田陣平說著,從西裝的內口袋裏掏了掏,掏出了一個文件袋來,遞給了諸伏景光。諸伏景光接過文件袋,有些疑惑:“這是什麽?”鬆田陣平十分坦然地道:“你的遺物循環開始前的那個周目的,就這麽一個,你可要收好了,不然下一次可就沒有拿自己遺物的機會了。”諸伏景光:“……”自己拿自己的遺物,屬實是有些魔鬼了。但諸伏景光也還是將文件袋收好:“我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