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研究的成果如果發表為論文,或許能夠成為術式研究院一時的談資,考慮到發表人年輕到過分的資曆,在學術界可謂前途無量。


    但這些對於宋暮本人來講,無非是自我實力提升的一次小突破,算不上值得驕傲乃至在意的事情。


    【流光】【繁星】【自由】


    【一階術式·流光螢火】


    數以百計的潔白蝴蝶自刻印中浮現,繁多而耀眼,如果一直注視,還會產生輕微的眩暈感,並逐漸模糊對現實與虛幻的分辨力。


    宋暮微微點頭,在【火流螢】的基礎上將【火花】替換為【流光】,雖然完全失去了殺傷力,但附帶的感知幹擾卻讓他很滿意。


    【簾幕】能夠用虛假替換真實的大前提是當事人的認可,如果對手對修改後的事項產生懷疑,那麽虛假就會被戳破。


    宋暮極少利用異能大幅修改現實,靈感消耗是一方麵,【秩序】壓製也是一方麵,成功概率的不穩定更是一方麵。


    他最常用的,也無非是躲子彈、武器附魔、加速術式構築,這些要麽極難被看破,要麽是以自己為目標,都屬於成功率較高的一類。


    不過如今有了【流光】的致幻效果,他完全可以借此模糊對手的分辨力,為【簾幕】爭取更大的操作空間。


    “接下來就是二階術式的改進了。”


    宋暮用筆帽敲打著桌沿,對於究竟是增加殺傷力還是增強迷惑性,有些拿捏不定。


    就在他的思索中,沉悶的敲門聲響起。


    為了防止打擾到正在練習的術士,工作人員除非遇見十分緊急的事情,否則不會敲門打擾。


    宋暮抬眉,下意識確定了腰間妄念的位置。


    是誰?


    司書不會通過這種方式來找自己,陸思琪應該已經放棄了對自己的念想才對,那還會有誰?


    要與自己有關聯,而且還能查到這裏。


    一個可能的猜測出現在宋暮腦海中。


    厄特維的家主。


    是叫……蘭德來著?


    宋暮嘴角扯了扯。


    經過半個月的風平浪靜,終於來了嗎?


    手指迅速在手機上跳躍,直到確認信息發出,他這才起身。


    打開房門,是他熟悉的那名前台小妹,身後還有兩名狩使,此時的她顯得有些畏縮。


    眼見房門打開,狩使走上前來。


    巡狩所的證件被亮出,他們語氣算不上和善:“有人指控你參與了半個月前的一起謀殺案,還請跟我們走一趟。”


    宋暮微微一愣。


    半個月前?謀殺案?


    是黑獄潛遊者那次?


    思緒一閃而逝,他麵龐上展露出恰到好處的驚愕:“我還以為那晚的問話已經讓我洗脫了嫌疑。”


    “請跟我們走一趟。”


    狩使再度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語。


    宋暮注意到兩人的手掌已經摸到了腰間。


    在現界人的世界觀裏,異能雖然奇特,但通常也不會是熱武器的對手。


    他毫不懷疑兩人正在準備掏槍。


    該說是地方特色嗎?


    “在此之前,我希望打個電話。”


    “不行。”


    狩使的拒絕十分幹脆:“在結果出來之前,你不被允許與外界有任何交談。”


    “好吧,我理解。”


    宋暮暫時還不願意與巡狩所交惡,十分配合地伸出雙手。


    ……


    在安城的那段時間裏,宋暮達成過連續數天在巡狩所過夜的成就。


    隻是作為嫌疑犯,這倒還是頭一次。


    搜身、脫衣、扣留所有個人物品,一套程序井然有序。


    審訊室中,宋暮穿著藍白條紋衣服,雙手雙腳被拷牢,雖然依靠異能不難掙脫,但現在這麽做並不明智。


    他隻能百無聊賴地靠在椅背上。


    這算什麽?


    事情發生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巡狩所才後知後覺地鎖定嫌疑人?


    如果現界巡狩所都是這種效率,那還不如讓權給警務司算了。


    所以這背後到底有什麽隱情?


    他的腦海中回想起狩使抓捕自己時的話——


    ——“有人指控你參與了半個月前的一起謀殺案。”


    會是誰指控自己?蘭德?


    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


    “嫌疑人宋暮。”


    兩名狩使推門進入審訊室,分別顯得嚴肅與瘦削。


    嚴肅狩使看見宋暮平靜的神態,皺眉:“有人指控你策劃並參與了半個月前的謀殺案件。”


    兩名狩使坐下,瘦削狩使拿出記錄冊,坐在一旁,嚴肅狩使則坐在宋暮正前方。


    “誰?”


    宋暮下意識發問。


    “這是你的審訊,你需要做的隻有回答,而非提問。”


    嚴肅狩使用記錄的筆杆敲打桌麵,對於宋暮淡然的態度很不滿:“八月三十一日夜晚六點,你在哪?”


    “術式練習室,就是今天你們抓我的地方。”


    “你就記得這麽清楚?”


    “我相信巡狩所能夠查詢到我這幾個月來在那裏的租借房間記錄,嗯,還有監控為我作證。”


    宋暮語氣平靜,在回答的時候他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瘦削的狩使並沒有做相關記錄。


    這不符合規定。


    “按照當晚的記錄,你是誤入了現場,然後殺死了行凶之後試圖繼續襲擊你的虛界生物。”


    “是的。”


    “這不可能。”


    就像是抓住了宋暮語言中的漏洞,嚴肅狩使的麵孔上浮現出與之格格不入的得意神色,身體微微前傾,試圖借此給予宋暮更大的壓迫感:“我不妨告訴你,襲擊你的虛界生物危險度達到了e級,即便是經驗豐富的鬥者也很難獨自戰勝這種生物,你為什麽會認為自己能夠殺掉他?”


    “但事實就是如此。”


    宋暮語氣依舊平靜,沒有陷入對方的自證陷阱中。


    “……”


    嚴肅狩使臉上的得意逐漸消退,轉而變得陰沉,他緩緩收回前傾的身子。


    瘦削狩使在記錄本上寫下了一行字。


    宋暮勉強能夠看見這行字的內容——


    ——嫌疑人試圖回避這個話題。


    “嘖。”


    事到如今,宋暮再也不懷疑,對方必然是抱著對自己的惡意而來。


    “這和我們的交談內容不符。”


    “這和你沒關係。”


    瘦削狩使看向宋暮的眼神嘲弄,並不在意他的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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