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機要科科長李劍鋒被閑散人員打傷後,由縣醫院轉到了地區醫院,李劍鋒的爺爺是資格老資曆,曾經的地區專員,在地區醫院現場就狠狠批評了地區領導。要地區領導嚴查徹辦,地區成立了工作組,下午就將負責培訓的幹部帶走問話。曉陽電話裏告知我,電話裏不方便說,曉陽的父親縣長鄧牧為,讓曉陽接我先回縣城,一同前往的還有我的老領導,鄉武裝部李尚武部長。


    我如熱鍋上的螞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算著曉陽到的時間,回憶起這次衝突,到底是哪裏沒對,我和曉陽,完全可以直接當作沒看到,腳底抹油溜了。但是曉陽擔心其他同學的安危。當時,若不是曉陽在,我可能也不會管這些事。之所以出頭,一是那些人下手確實過分,不製止會把事情鬧大。二是曉陽在,我也想在曉陽麵前露上一手。沒想到,還惹上了麻煩。


    剛看了李部長,並不在辦公室。鄉大院裏現在已經沒有幾個人,當時,幹部們工資不高,上午的時候大家處理手上的事情,下午吃了午飯,有事的繼續辦事,沒事的就回家繼續到田裏幫著家裏幹些農活,幫襯幫襯家裏,鄉鎮工作忙起來,應當是90年代了。但李部長家是住在縣城的,這個時候,不知道和誰貓著打牌那。


    我看了看表,曉陽打電話已經半個小時,我去了李部長辦公室,人還沒來,正要掉頭一輛昌河麵包駛入了鄉大院李部長的辦公室門前,這車,我認識,是鄉計生辦去年自籌資金買的車。當時的計生辦負責全鄉的計生工作,主要就是計劃外生育,需要繳納一部分的社會撫養費,如果不交,會被強製引產。


    李部長和計生辦的老肖推開車門,走了下來,倆人有說有笑,看樣子,今天有收獲。應該是收到了罰款。


    作為從農村走出來的鄉鎮幹部,那時候一周隻休息一天周日,周日不去找曉陽就回老家,群眾對計生辦的幾個人,有著天然的恐懼,提起來咬牙切齒,看到後則點頭哈腰,畢竟,誰家都要生孩子不是。當著麵,是萬萬不敢得罪計生辦的幾個人。


    但計生辦的人手不足,特別是到村裏搞行動的時候,有時候需要各個辦公室都出人出力,這塊工作本不該李部長負責,但現在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之後,民兵訓練搞得不多了。李部長成了最清閑的人,之前我在鄉武裝部,現在我到了黨政辦,李部長屬於光杆司令,有時候需要報告資料,老李就喊我寫,今天下午才幫李部長整了一份報告。


    馬書記說了,隻要計生辦老肖需要,全鄉都要支持,要人給人,要物給物,要錢沒有。李部長有事沒事就被計生辦老肖喊著去下鄉入戶。因為李部長人臉熟,嘴巴會說,再難纏的家庭李部長都沒有出過意外。


    當時鄉裏定的規矩,參與的幹部,一次20元,發現金。那時候,能跟著計生辦下鄉,是不少大院工作人員搶著幹的活,有時候一個麵包車,要擠到十二三人。老肖在副駕駛上悠閑自得,後麵的人擠得動彈不得。有時候,你看著計生辦來了一輛麵包車,但你永遠猜不透,這裏麵能下來多少人。也正因為如此,計生辦老肖成了鄉裏有頭有臉的人物,書記鄉長也十分倚重。所以,老肖有時候架子比較大,新來的孫副鄉長,別人都是喊孫鄉長或者孫副鄉長,老肖是直呼其名,孫友福。


    老肖大方地抽出了一張票子給李部長,李部長沒有客氣直接裝在了兜裏。我看清了,那是一張50元麵額的。


    老肖知道我和曉陽的關係,自然也知道曉陽背後的鄧縣長,加上我和李部長關係好,算是李部長一手帶出來的跟班,所以,老肖還是熱情地跟我打了一個招呼。這個熱情,算是鄉領導待遇了,但孫副鄉長還沒有這個待遇。


    李部長下了車,老肖自然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這輛麵包車,轟的一聲,走了。整個鄉裏,如果非要算公車,那麽隻有3輛,書記鄉長一輛,派出所一輛,計生辦一輛。但另外兩輛都是各個部門淘汰的,隻有計生辦這輛,人家自己花錢買的。


    李部長來了之後,還是那套老規矩,不等坐下,端起搪瓷杯,一口幹了一杯涼茶水,喝完之後,吐了一口,全是茶葉。看來李部長是真渴了,以前李部長喝茶,都是喝到茶葉當場就吐,現在是憋了一口才吐。我熟練地又給李部長填上了水。李部長端著,又是大口喝了起來,至於之前杯子裏的茶葉,大不了再吐一遍,反正自己也不嫌棄自己髒。


    你說他不講究衛生,他又十分講究,從暖壺裏倒了水到搪瓷盆裏。開始瘋狂地洗臉,之所以說是瘋狂,因為李部長洗臉的動作太誇張了,嘴裏撲哧撲哧,水花四濺,臉洗完了,小半盆水都灑到了地上,然後又用那個已經快成抹布的毛巾擦了一把臉。


    朝陽,報告寫完沒有?


    寫完了,在辦公室。


    你幫我交到政府辦,晚上,咱爺倆整點羊頭,喝點,今天,老肖這斷子絕孫的家夥罰了2戶,多給了咱10元。


    李叔,曉陽打電話,說讓我們一起回縣裏,有事?


    什麽事?


    我自然把李科長被打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李部長這才坐在了位置上,過了良久,才說道,朝陽,你和曉陽可能惹上麻煩了。


    我自然不服氣地說道,我們本可以不參與這些事的,我這好心難道還辦了壞事。如果我不出手,這李科長可能受傷更嚴重。


    李部長從兜裏摸出了香煙,放到嘴裏,我拿起火柴,給李部長點上了。


    吐了幾口煙,李叔淡淡地說道,朝陽,你看問題,不能從一個角度看問題,並不能隻從麵上看問題。李劍鋒的爺爺,當年是響當當的人物,那是帶著部隊打鬼子的角色,為人也算正直,但現在已經退了下來,但退之前,人家是地區主要領導。李劍鋒的大伯李學文,也是咱們這走出去的大人物,現在比地區領導平級,李劍鋒的父親李學武,之前是縣裏的二把手副書記,本來也有機會接替縣長的,但因為曉陽的父親老鄧呼聲更高,他算是敗走麥城,去了地區當副局長。縣裏大家都知道,這李學文隻有兩個女兒,隻有李劍鋒算是老爺子的長孫,從小就是在蜜罐子裏長大的,這孩子,有些慣壞了。


    我隻知道曉陽說過他背景強大,確實不知道是這一層關係。


    李部長抽了幾口煙,淡淡地說道,這也不是很重要,因為曉陽的後麵,也不差。


    我說道,我們屬於見義勇為吧。我不出手。話還沒說完。李部長揮了揮手,打斷了我。


    朝陽,我問一,培訓文件周一返崗,你們為什麽周日在一起喝酒。第二,李劍鋒倒下了,你為什麽站著,你這麽能打,為什麽不早點出手。第三,你既沒簽字,也沒畫押,就大搖大擺地坐車去了老鄧家,這行嗎。第四,你和老鄧什麽關係,你和鄧曉陽什麽關係,你們的關係,能拿到台麵上說嗎,這個問題是否可以上升到作風上麵,既然作風有問題,曉陽和你,還怎麽進步?幾年前,鄉廣播站的播音員和對象在辦公室獨處,倆人都被開除了。


    我又要搭話解釋,李部長又揮了揮手,說道,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別人的目標,也不是曉陽,更不是你,而是—曉陽的父親。


    聽著這,我才明白,原來,鄧叔叔和李學武還有這麽一處。


    李部長說,其實,李家的幾人,我都認識,都是胸懷坦蕩之人,是可以溝通的,這個你不操心。


    我緩了一口氣,說,那就好,本來也不關我們的事。李叔,那照你這麽說,這事不複雜呀,那曉陽擔心什麽,我被冤枉,被牽扯進來不說,大不了辭職回家種地,但如果真的給鄧叔叔和曉陽帶來麻煩,那就得不償失了。


    李叔喝了一口水說,朝陽,你還是沒看到事情的複雜,冤枉你的人,比你清楚你有多冤。再給你說個事,我和老鄧這個關係,要進步應該不難吧。老鄧當常務副縣長的時候,讓我去縣城當辦公室副主任,老鄧當了縣長,打算讓我去當主任,但都沒有幹成。知道為什麽嗎。


    我搖了搖頭。


    李叔拉著我的手,指了指我手上戴的表,說道,這個叫什麽。


    叫表。


    還叫什麽,手表。


    笨蛋,這玩意,還叫鍾!


    李叔,什麽意思。


    李叔又是一句,笨蛋,誰比老鄧大。


    比縣長大的,自然是縣—委鍾毅—書—記!


    明白沒,這李劍鋒為什麽能留在縣委機要科,本來,老鄧和劍鋒的父親李學武關係要好,但是,不明不白地,就有些間隙。後來,有中間人又把倆人撮合在一起,倆人一對賬情況不對,很多事情都有誤會。現在,其實李劍鋒家裏與曉陽家裏關係不錯,現在還走動了。但這事一出,就要有人做文章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如此複雜的人際關係。回想當兵的時候,全連、全營、全團那是多麽的一心,當年炮戰,我們都是把命交給戰友。我心裏想,怪不得曉陽雖然不喜歡李劍鋒,但還是要上課與他坐在一起,還要參加李劍鋒組織的聚餐,也要一起去看電影。明明可以直接拒絕李劍鋒,但是卻從來不張口傷人。曉陽說得伸手不打笑臉人,原來有著維係兩家關係這麽深的原因。這就是格局!那天吃飯,李劍鋒不與我握手,曉陽那句怎麽李大科長,看不起我們李主任,明顯是對李劍鋒的一種威脅。曉陽,為了我,寧願冒著犧牲兩家關係的風險,維護我的麵子。隻是這些原因,她都沒有和我提起過。


    正要說著什麽,一輛吉普212駛入了鄉大院。我聽到車聲,猜,應該是曉陽。


    我慌忙準備跑過去。


    李叔在後麵喊著,小子,站住,事情越急,越要慢,你家曉陽沒教你欲速則不達呀。


    聽到李叔這麽說,我也就沒出門,想著萬一不是曉陽,那不讓李叔笑話了。


    沒承想,曉陽在辦公室沒看到我,直接喊,李朝陽,你在哪,快出來。


    我看了一眼李叔,他拍了一下桌子,說道,這個曉陽咋和你一樣,沉不住氣,你不用動,她會過來的。


    說著,一邊重新拿了杯子給曉陽摻水,一邊唱起了費翔的《冬天裏的一把火》,你就像那冬天裏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溫暖了我的心窩,每次當你悄悄走進我身邊,火光照亮了我,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閃爍。還沒唱完,曉陽就跑了過來,一身夾克襯衣,大大的眼睛,明亮又閃爍。


    曉陽說,李叔,都火燒眉毛了,你還冬天裏的一把火。


    李叔端著杯子,把水遞給曉陽。說道,曉陽,多大個事,看把你倆急的,朝陽這小子笨得像豬一樣,你這麽聰明伶俐,咋也激動了。別怕,天塌不下來,有你李叔,你李叔,你爸見過的大風大浪多了。上戰場還要喝一碗酒,來鄧鄉長,喝杯水,說著,還用袖口給曉陽擦了擦杯子。


    李叔,你髒不髒,你看你那袖子,都起油了,我不喝。


    李叔笑著說,這天冷了,我這大老爺們,哪用天天洗衣服。


    事實上,那時候還是經濟條件不發達,無論鄉大院的幹部,還是農村的群眾,一到冬天,換洗的衣服真的不多。李叔,說實話,算是幹淨的人了。


    那你到朝陽那裏喝杯水,我收拾一下,我們就走。


    曉陽說道,李叔,還收拾啥,走了。


    李叔說,你看,還是猴急,你倆的火候,還得練啊。每臨大事,必有靜氣!


    我給李叔豎了一個大拇指,說,李叔,有文化。


    李叔咧嘴一笑,說道,這是曉陽的爸爸說的!


    我將曉陽帶到辦公室,這時候已經六點多,初冬的北方鄉鎮,天已經黑了,鄉大院的辦公室,也隻有我和李叔的兩間房子亮著燈。


    我還是用自己的杯子給曉陽倒了水,曉陽看著自己曾經的辦公室,如今成了我的辦公室,曉陽手捧著杯子,在辦公室轉著看著。其實,曉陽走了。我什麽也沒有動。


    曉陽忽然看到了桌子,想到了桌子上玻璃下麵的照片。曉陽說道,李朝陽,你是不是藏我的照片了。


    我說道,對呀,一周才見一次,我總得看得見你的人吧。


    曉陽說,傻小子,那幾張不好看,你還給我,到時候我拍了好看的照片,我拿給你。


    不過,在我眼裏,曉陽每一張照片,都好看。


    見李叔還沒來,我說道,曉陽,這件事,是不是別人要拿鄧叔叔做文章。是不是那個鍾。


    我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曉陽就捂住了我的嘴。


    朝陽,沒有原則的話,不能說。說著,眼睛瞟了一眼外麵。那意思,我懂了,隔牆有耳!


    李叔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說,你倆怎麽這麽磨嘰,走了。


    我和曉陽相互看了一眼,相互一笑,關燈關門上車。


    那時候沒有什麽娛樂項目,天氣已經接近零下,大街上沒有什麽人,吉普212蠟黃色的燈光照得不遠,但李叔的速度很快,公共汽車一個小時的車程,不到半小時,我們就到了縣委大院。在路上,曉陽又把昨天的事詳細地給李叔說了一遍。


    車停穩之後,李叔像回自己家一樣,敲開了門。


    阿姨開門之後,說,老李,你們來了。老鄧等你們一會了。


    我看了看表,六點半。


    中午才走,下午又回來了。


    阿姨關上門,說道,老鄧,他們來了,先吃飯。


    我心想,事情這麽大,吃飯不重要吧,應該先說事吧!


    鄧縣長從書房出來,跟著一起出來的,還有兩位,我並不認識。


    李叔見了兩人,忙伸手去握手,說道,哎呀,領導領導,沒想到呀,在這遇上了。說著就和兩位誇張地握著手。


    我看了曉陽一眼,曉陽雙手下垂,拿著那款最新的手提包,規規矩矩地站著。


    曉陽自然知道我很疑惑,悄悄在我耳邊說道,左邊那位是劍鋒的父親,以前的縣委副書記,李學武。右邊那位,是組織部部長,王滿江。


    我和曉陽,還在旁邊站著,等到李叔與幾人寒暄完。


    鄧縣長指了指我和曉陽說。這曉陽我就不介紹了,這個是曉陽的同事,安平鄉的黨政辦主任,朝陽同誌。


    我自然迎了上去,學著李叔的樣子,喊道,兩位領導好。


    組織部的王部長伸出了手,說道,小子,不錯,一表人才。


    接著李學武也伸出了手,說道,多謝你了小夥子,要不劍鋒情況可能更複雜。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一臉的懵。


    鄧縣長說道,先吃飯,來吧。說罷,幾人便落了座。幾人坐好之後,我和曉陽,也跟著上了桌。阿姨說道,我們先吃,還有幾個菜。


    桌子上擺了酒,曉陽給了我一個眼神,我自然懂起。馬上撕開包裝,將酒倒在了分酒器裏,給領導們一人一杯。


    我放一個,曉陽起身,就把分酒器的酒倒在了小酒杯裏。我和李叔,自然坐在了一起。


    我猶豫自己要不要喝酒,李叔二話不說,就用腳踢我,踢我的時候,還和旁邊的組織部長開玩笑,說滿江部長,我這過了年,能不能進步進步。


    我給自己倒了一壺,李叔的腳也就不再踢了。


    當時,我在桌子上是坐立不安,第一,沒想明白這是什麽情況。第二,我的身份和地位,能和這些領導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大家把酒杯倒滿之後,自然是身為主人的鄧叔叔提杯。鄧叔叔說,今天,劍鋒這孩子有驚無險,必有後福,雖然還在醫院,但省城來的專家已經說了,沒有大礙。這第一杯,我們預福劍鋒同誌早日回歸隊伍。


    過了一會,第二杯,鄧叔叔說,學武,你作為地區領導,今天來到基層,你要做指示。劍鋒的父親提了杯,說道,那我表達三層意思。這第一層意思就是,孩子的事,讓大家費心了。劍鋒醒來第一句話說的就是要感謝朝陽主任。今天,我這第一層意思,就是感謝老哥和朝陽主任。第二層意思,老爺子在地區一鬧,又把事情搞複雜了,地區領導要調查,老爺子也是追悔莫及,但又不好再找領導說取消調查,第二層意思就是給大家賠個不是。第三層意思,現在,來者不善,我們一起麵對。說罷,專門先給我碰杯。我自然站了起來。李學武並沒有站,隻是示意我坐下。大家喝了第二杯。


    少頃,這鄧叔叔說話,這幫孩子的進步,全部仰仗滿江部長,這沒承想,還倒給滿江部長惹了麻煩,今天學武在這,我也在這,我們代表孩子們,接受滿江部長的批評。第三杯酒,滿江你來。


    王滿江笑道,這孩子們進步依賴的是自身的努力,是幹出來的。接下來這個事,就像學武說的,我們按規矩辦。說著,又是第三杯下肚。


    三杯酒下去,渾身發燙,我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李劍鋒應該是問題不大,但李劍鋒的爺爺提前找了領導。這喝酒打架的事領導就重視起來了。應該有人推波助瀾,深入調查,但這酒局是李劍鋒組織的,培訓是滿江部長組織的,既然是組織者,肯定有管理責任,曉陽又是鄧叔叔的關係,往下,我不敢想。但回過頭一想,這李劍鋒,命這麽大,這麽快就醒了,太戲劇化了吧。


    推杯換盞,二斤酒已經下了肚,我在鄉鎮,酒量早已經練了出來,雖然喝了不少,但是比平時還要清醒,這種清醒,是源於在幾位領導強大氣場下的冷靜。我不能醉,更不敢醉。


    幾人喝得很是高興,李學武還說,曉陽啊,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讓你當我的兒媳婦,看來現在隻能把你當閨女了。


    這句話說出,曉陽還沒接。鄧叔叔直接開了腔,對,以後,你再見到學武叔叔,你就喊幹爸。


    等酒差不多了,阿姨也端上了湯,我打眼一看,耶,骨頭湯,上午買的,給我補的。中午沒吃成,晚上又吃上了。幾人喝了湯吃了饅頭。又回到書房,這次,我和曉陽自然幫著阿姨收拾。收拾完,我和曉陽就在沙發上等待著他們,阿姨還在一邊織毛衣,一邊陪我們聊著天,一切都是雲淡風輕。


    書房門關著,幾人說話,聽不真切,我在想,李叔,在裏麵扮演什麽角色?


    我又回想起前不久,鄧叔叔陪同檢查組來視察,李叔在暖水壺裏加鹽的情形。兩個詞語突然跳到了我的腦海裏,膽大心細,足智多謀。


    臨近十二點,幾人終於打開了房門,聽口氣應該談得不錯,先是送走了滿江部長和李學武。鄧叔叔就把阿姨叫回了書房,阿姨起身前說,朝陽,這個毛衣是給你織的。


    李叔一臉壞笑地走過來,說,朝陽,曉陽,你倆明天去把證領了!


    我和曉陽同時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地說道?什麽,領證?


    李叔,我還沒準備。


    曉陽也說道,李叔,我也沒準備。


    李叔壞笑著說,我也沒準備。你倆明天就去準備。


    我看了看曉陽,曉陽看了看我。我倆領證,你們商量這麽久,就商量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這?


    朝陽,你願不願意娶曉陽,我點了點頭。


    曉陽,你願不願意嫁,曉陽低著頭,點了點。


    那就這麽定了。


    走,朝陽,回去跟叔睡。


    曉陽忙啊了一聲,說道,李叔,我們家睡得開,就,就不打擾了。


    李叔使勁拍了一下我的胳膊,豎了一個大拇指!瀟灑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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