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原來的山,時間卻是另一個時間,兩者相差數百年,楚陽與周明一路閑聊,再次回到長安城,當回頭看時,那座山已是旱樹煙頹。


    路人行色匆匆,商隊領著十幾個昆侖奴成群結隊的入城,比起之前的長安城,貌似更加繁榮。


    “又回來了!”周明淡淡一笑,顯得極為無奈,有氣無力的向城門口走去。


    “佛祖不放我們回去,難道還要我們去找玄奘法師?”


    “什麽?”楚陽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周明扭頭應道:“找玄奘啊?”


    楚陽指了指城牆上的官府告示,“去看看有沒有什麽不一樣!”


    “能有什麽不一樣?”周明癟嘴道,好奇的上前看了看官府告示,有沒有新事物發生。


    “字又認不全,有什麽好看的!”


    “開元……”周明瞪大雙眼再次確認。


    “開元?”


    “那個朝代?”


    楚陽抄起手搖頭道:“叫你多讀點曆史,不過現在也來不及了!”


    “這是你們唐朝二百多年,最輝煌的時代!”


    “最輝煌?”周明努力翻閱著自己腦海中的曆史,既熟悉,卻又始終想不起來。


    “看那邊!”楚陽指著城門外一群約架的豪俠,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地問道:“認識嗎?”


    順著楚陽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群手持各種兵器的人正氣勢洶洶地將一名身著白衣的劍客圍在了中間。那劍客雖孤身一人,但身上的氣勢卻絲毫不弱於對方。周明定睛一看,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這……這不雷柏嗎?”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暗自嘀咕著。而一旁的楚陽則一臉淡定,仿佛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就在這時,那以多欺少中的壯漢突然吼了一聲:“你別跑!!!”聲音如驚雷般響徹四周,讓人不禁心頭一震。


    隻見雷柏雖然抵不過人多勢眾,但他並沒有束手就擒,而是迅速拔出腰間的唐劍,毫無章法地亂砍一通。趁著混亂之際,他猛地跨上一匹駿馬,迅速逃離現場。


    “抓住他!!!”其他豪俠見狀,紛紛高聲呼喊,試圖攔住雷柏逃跑的腳步。然而,他們的速度遠遠不及那匹疾馳的駿馬,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雷柏漸行漸遠。


    “我們走!”楚陽看向雷柏消失的地方,但卻往相反的方向轉身。


    “他不是往哪兒跑了嗎?我們準備來個南轅北轍?”周明不解問道。


    “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楚陽擺出掐指的手勢,周明立馬恍然。


    經過一天一夜的路程,楚陽與周明早早的在一處官道驛站等候,隨著夜幕降臨,兩人點好酒菜邊吃邊等,直到一聲豪聲壯語從門外傳來。


    雷柏跨門而入,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店家上酒!”


    店主聞聲便開始收拾桌凳,小二端上一碟小菜和一壺果酒。


    雷柏端起桌上酒碗聞了聞,“這什麽酒?換!”


    “另外再把我這葫蘆打滿!”


    小二即去取來葡萄酒,雷柏飲一杯,這才滿意,用一副傲慢的姿態搖了搖頭,看了看鄰桌與四周過路酒客,歎了口氣,翹起二郎腿,倚在牆角獨飲吐詩。


    周明抿嘴一笑,與楚陽對視,卻被防備心極強的雷柏察覺,三人的桌子成對角,所以一目了然。


    “朋友?笑什麽?”


    見兩人儀表不凡,雷柏當即拍了拍染塵的白衣,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楚陽,拿起酒壇緩緩走去。


    “朋友這身衣服,需要多少銀兩?水洗不掉色,風吹不留塵,好麵料!”雷柏連連讚歎。


    此時周明忍不住低頭一笑,正想要撥開烏雲見明月,說明都是穿越而來時,卻被楚陽瞬間察覺,隨即桌底送上一腳,又抿了一口碗裏的酒後,扭頭看向雷柏,“好說!西域特供!”


    “哦?是嗎?”


    聞言,雷柏隱隱有些不屑,拱手道:“在下李白!敢問兄台高姓大名?”


    聽到雷柏說自己叫李白時,周明瞪大雙眼,暗道:“這小子是真敢啊,大文豪詩仙李太白也敢冒充!”


    楚陽扭頭身回禮道:“楚陽!”


    “這邊這位叫周明!”


    “幸會!”三人簡單客氣後,雷柏卻顯得不那麽客氣,當即坐下來一陣吹噓,楚陽與周明不便戳破,隻能靜靜的看他一個人表演。


    酒過三巡,周明醉酒不省人事,唯獨雷柏四處找人拚酒。


    見此,楚陽輕笑道:“不能喝就不要喝!”隨即將周明扶客房休息,安置好後,笑道:“幾個不同世界的人聚在一起,酒文化卻還是一樣,強者不抱怨環境,怪不得他能冒充李白!”


    “同樣是穿越者,你怎麽就不行?”


    說罷,楚陽扔出紙扇擊開窗戶,縱身借力躍上草房,一個人坐在房頂賞月,發愣之際,一陣酒臭迎風飄來。


    “這麽晚還不睡?沒醉?”楚陽盯著圓月躺下,沒有回頭。


    “你不是也沒睡?”雷柏打著嗝從樓欄處翻了上來。


    “酒量不錯,見過很多人,沒見過像兄台這樣,喝了兩大壇葡萄酒,還不醉的人!”雷柏吃力坐下,見楚陽躺在上麵,問道:“這房頂日曬雨淋的,你不怕把衣服弄髒?”


    楚陽微微一笑:“瀟灑!懂嗎?”


    聞言,雷柏一愣,頓感似曾相識。


    “瀟灑?有點熟悉……唉!你們這的人,真是怪得很!”說著,也隨即躺了下來。


    “你不怕弄髒了你的衣服?”


    “瀟灑!懂嗎?”


    二人扭頭,相視一笑,長談至天亮。當第一絲陽光灑下,雷柏也隨之酒醒,順著延邊柱子滑下草房,在拴馬的地方找到一水缸,簡單清洗後,準備趕路。


    見此,楚陽起身道:“這麽早,準備哪裏去?”


    雷柏嘴角勾起,看了看手裏的唐劍,“利劍不該藏於劍鞘,後會有期!”說罷起身上馬,揚長而去。


    “後會有期,想找你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楚陽回到房間,見周明酒醉未醒,歎道:“廢材!你也是年輕人,看看別人,通宵喝酒還不睡!”想了想恍然大悟,“也是,你也三十多歲了,也難怪體質跟不上小夥子!”


    說罷,楚陽兩指按住周明的眉心,催動略微的法力將周明喚醒。


    “怎麽樣?起床了!”


    聽到呼喚,周明緊皺眉頭睜眼,“幾點?”揉著眼睛看向窗外,“這麽早?”


    “頭痛!起不來,讓我再睡會!”說著便側過身去,聞到被褥的臭味後,又轉了過來。


    楚陽坐在床沿,笑道:“雷柏已經走了!要不要追?”


    “追個屁,我這樣子,騎馬都困難,一會兒死路上咋整?”


    見他實在難受,楚陽取出幾枚銀針,按住周明,迅速紮向他的玉枕穴與太陽穴。


    “別動!還有七針!”


    “行了!一會兒吃點東西,再走吧!”


    當銀針拔出後,周明頓覺神清氣爽,起身道:“厲害厲害!楚哥你這醫術什麽時候教教我,到時候回我那個世界,也能有一門手藝吃飯啊!”


    “是嗎?”楚陽不屑一笑。


    聞言,周明沉默不語,想了想,不禁搖頭歎息。


    “唉……也是!真是嗬嗬!”


    “還是打架好,拳頭硬才是王道!”


    楚陽起身道:“別王道了,你呀,能學的東西屈指可數,教你的算數推演,你都領悟不全,談其他,也是枉然!”


    “走吧?”楚陽打開門看向周明。


    二人來到樓下吃麵,店主卻拿著賬簿又來,經過得知,雷柏把吃飯喝酒,以及騎走的馬,都算在楚陽的頭上。


    聽聞此事,周明多少火冒三丈。


    “行了!你急什麽,我都不急!”楚陽隨即拿出一吊通寶,以及一些碎銀,讓店家自己算。


    隨後向周明解釋道:“你當他傻嗎?他挺精的,知道我騙了他,所以……”周明搶問道:“你騙他什麽了?”


    “我跟他說,我這身衣服產自西域!”


    “然後呢?”


    “然後?”楚陽哼笑道:“然後李白的出生地就是西域,就算被雷柏頂替,他還不知道西域有沒有這些東西嗎?”


    周明點頭道;“怪不得,也難怪,穿越到這種地方,防人之心確實不可無,但這小子也太坑了!”


    “一會兒逮到他,非弄他不可!”


    “行!“楚陽坐在一旁看著周明把麵吃完,又見他一邊掐指,一邊喝湯,不解的問道:“怎麽?剛剛的話,觸及到你的自尊心了嗎?”


    “不可以?”周明冷眼相待,吹了吹碗裏的湯,掐算許久,卻一無所獲。


    “怎麽?是不是算不到?”


    聞言,周明隻是淡淡的抬眼,隨即轉過身去,見狀,楚陽噗嗤一笑。


    “虧你跟我這麽久,在靈魂渡場時,有沒有聽大元帥提過,每一處天地的人間,都有一個獨立的係統,他的名字叫……?”


    周明恍然抬頭,轉身道:“天地寶鑒?不對,人書!”見楚陽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難怪,你教我的推演之術,梅花易數……在這裏什麽都算不出來!”


    “這裏天圓地圓,應該調整天幹地支的方位!”說著周明試了試,在桌子上畫了出來,不過偏差太大,被楚陽及時糾正。


    “在這法相空間,你也全是學習了幾十年,沒想到,你還早的很!”


    對此,周明無言以對,但也不得不承認,二人帶上讓店家提前準備的幹糧後,便啟程往一處道觀的方向而去。


    不多時,楚陽指點著周明,以推算之法來到白雲山,在到達山門處時,又透過白雲觀的門縫聽到雷柏的挑釁詩。


    詩文摘抄盲背,卻又不堪入耳,那觀中弟子無一理會,虛雲道長也是閉門不見,


    “厲害厲害!”楚陽推門而入,拍手叫好。


    見楚陽到此,雷柏一陣尬笑,“原來是楚陽兄!”隨即解釋著驛站的事,純屬情非得已,又趕忙轉移話題,將矛頭指向虛雲道長。


    “這道長甚是奇怪,劍法超群,卻不與人比較,道法深遠,亦不與人論道,要那一身本事何為?”


    “楚陽兄,你說這………”


    楚陽打斷道:“行了!楚某又不是來問你要錢的,不必如此!”


    聞言,雷柏大喜,“那楚兄來此做甚?”


    “與你目的相同,找這道長賜教!”說著,楚陽拿出紙筆寫出幾行小字,並讓小童將其轉交。


    片刻後,虛雲道長急忙打開門出來尋找。“剛剛這是誰寫的?”經過詢問,目光投向楚陽。


    二人拱手行禮畢,見此,雷柏一頭霧水,遂問原由,虛雲問道:“道友何處來,到此觀中,有何見教?”


    “沒什麽,就想看看熱鬧!”


    虛雲道長瞥了一眼雷柏,轉頭卻又對楚陽露出笑臉。


    “道友有所不知,貧道已過知命,皓首斑白,此道友自稱青蓮居士,去年來我這白雲觀論道,但言語中卻譏諷我等居於深山不問世事,後又不知哪裏知曉我略懂劍術,於是三番五次的想要與我劍術較量!”


    “這豈不是強人所難嗎?”


    “是嗎?”楚陽看向一臉尷尬的雷柏,周明對此癟笑不已。


    那道長又問,“道友這問道經從何而來?屬於哪方教派?”


    楚陽對眼前的虛雲道長一陣打量,發現他並沒有任何奇特之處,隻是一個沒入門的普通術士,但在此天地,亦算上乘。


    遂編了個理由,索性將問道經默寫贈予。


    “此法領悟通透,便能開炁宮之門,納靈氣與元氣滋養!”


    為了卻雷柏的願望,也為了打發無聊,楚陽邀請虛雲道長與雷柏小試一番,楚陽二人則在一旁看看戲。


    隨著金屬的碰撞聲響起,二人打得有來有回,雷柏劍法犀利,隱隱透露出擊劍的影子,而老道長遊刃有餘,三兩招便取得勝利。


    楚陽二人拍手叫好,見此,那道長謙虛的拱手道:“過獎過獎!”


    “這青蓮居士的劍術如同跳舞,華而不實,早知如此,貧道就該了卻這小友的心願!”隨即出言勸道:“兵者凶也,殺人技不可兒戲,小友應當從新審視,切莫輕易與人較量!”


    對於虛雲道長的話,雷柏嗤之以鼻,還是擺出一副傲慢的姿態。


    “這就不用老道長您操心了,劍法本就是較量中有所提高,不與人較量,哪來的更上一層樓?”


    虛雲道長微微一笑,向楚陽微微拱手,隨即搖頭離去,周明大笑道:“你那確實像跳舞,擊劍步伐還不對,要不是老道長留情的話,你要被他刺上好幾劍!”話音未落,楚陽輕推周明後背。


    麵對嘲諷,雷柏並沒有惱怒,反而偏著頭思索著向二人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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