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本來是被派來給徐福帶路的,結果打起妖獸來,比徐福還來勁兒。好幾次,徐福剛發現一隻,北風就已經殺過去了。最關鍵的是,北風隻管殺,殺完就走,獸丹都不要,徐福不忍心這些獸丹白白浪費,隻好拿小刀學著佘丘的樣子去取丹。


    徐福對於宰殺野味本來就是輕車熟路,在弄清楚獸丹的位置後,取得也很快,那個從趙玉如那兒“搶”來的皮囊,很快就鼓了起來。


    如此一來,徐福就像是成了北風的跟班,跟在他身後幫忙打雜,不過徐福不覺得受了委屈,既然能如此不費力去對付那些妖獸,還有獸丹拿,何樂而不為?


    這些妖獸都有一層冰霜一樣的外殼,防禦強橫,徐福已經領教過的,即便是將其骨頭打碎也無濟於事。可北風卻是打得幹淨利落,那些妖獸的冰殼根本抵不住他的拳頭。


    徐福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北風的拳頭在擊打妖獸時雙拳會迸發出濃烈的火靈力,也不知是他自身的靈力還是手套中蘊含的,反正尋常妖獸的冰殼都是一擊即碎,殺起來十分快捷,幾乎可以說是目不暇接。稍大一點兒的妖獸,也扛不住他三拳兩腳,估計隻有大白熊那個品級的妖獸才能頂住吧。


    二人轉了小半日,徐福發現秘境中除了鬼兔、鬼狐、鬼熊之外,還有鬼鼠,鬼狼,鬼鬆雞等等,感覺就像是走在一片奇怪的林子裏,所有的一切都是冰做的。


    有了北風這樣的強力幫手,隻半日的工夫,二人就把那一大片地方給清除得差不多了。北風也是累得不輕,也不管地涼不涼,一屁股就坐下,翻出果腹丹來往嘴裏扔了一顆,然後又抱起一塊冰就著酒啃了起來。


    “來一顆?”北風把裝有果腹丹的玉瓶遞給徐福。


    “不用。”


    徐福趕忙推辭,剛才一直忙著取獸丹還沒覺得如何,此時一停下,肚子又開始叫喚了。


    這麽餓著也不是辦法,徐福掃了一眼那些被自己開膛破肚的妖獸,狠狠地咽了下口水。


    既然這些原本都是附近的生靈,那應該是可以吃的吧!


    想到此處,徐福喚出小黃,讓它把一頭鹿身上的冰化去,然後便開始剝皮、清理。


    被凍過的鹿皮很難剝,就算是徐福也費了不小的力氣,最終,一塊漂亮的鹿皮被撕碎好幾處,忙活了足足一炷香的工夫才將皮剝好。


    可等到徐福剝好皮準備生火時才想起來自己身處冰天秘境中,周圍沒有半點兒生火的燃料。無奈之下,隻好取出聚火珠,催動出一團火來。


    看著小的可憐的火苗,徐福欲哭無淚,估摸著想烤熟這頭鹿,沒個三五天恐怕是不行的。


    徐福有些懊惱,難不成就隻能去吃那果腹丹?想到那裹腹丹的味道,徐福就覺得有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是聚火珠嗎?”北風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徐福忙活,等到徐福用聚火珠催動出那朵小火苗時才湊上去問了一句。


    “是啊!”徐福看著這不爭氣的小火苗也很是無奈。


    “其實這個可以引靈火。”北風說著又啃了一口手裏的冰塊。


    “我知道,這不是沒靈火嘛!”


    “我有幾朵,你看看能不能用。”北風說著一隻手伸進懷裏,一下子就掏出三根靈火折,放回一支,將另兩支遞給徐福。


    “中,下?”


    徐福呆呆接過,看著靈火折上的字很是不解。


    “名字我給忘了,就記了記是什麽品級的靈火。”北風滿不在乎地說道:“你看需要什麽樣的?”


    “下品就好!”


    徐福這才反應過來,欣喜地謝過北風後,將另一支靈火折還了回去,吹了口氣,將靈火折引燃。


    “白毫火!”


    徐福一眼便認出這朵三品靈火,也算是不太常見的靈火了,趕忙將其引到聚火珠上。


    有了靈火,聚火珠立刻變了一副模樣,經徐福一催動,一個巨大的火苗猛地升騰而起,一下子將整頭鹿都給包裹住了。


    徐福的手套早已摘下,此時挽著袖子,一手抓著鹿,一手控製火,看上去很是豪邁,北風在一旁則是瞪大了雙眼,臉上一副很是興奮的表情。


    也難怪北風驚訝,白毫火升騰時,徐福的整隻手也被靈火包裹住了,看上去尤為壯觀。這等烤肉手法估計也就徐福這種擁有避火體質的人能幹出來。


    對徐福這個煉丹師而言,控製一朵三品靈火實在是小菜一碟,用上靈火烤炙,那頭鹿也是熟得很快。


    聞著肉香,北風也把手裏的冰扔到一旁,老老實實地蹲在一邊等著,大氣不敢出,生怕打擾徐福。


    “好了!”


    徐福收了靈力,輕舒一口氣,找了一根三尺多高的冰錐,直接把烤鹿掛在上麵。


    北風看了徐福一眼,見徐福做了個“請”的手勢,立刻上前,撕下一條鹿前腿一邊吹著氣一邊啃咬起來。


    “好吃……好吃!”北風嘴裏塞滿肉,嘟嘟囔囔地誇讚道。


    徐福趕忙也上前大吃起來。


    二人一言不發,隻是大口吃肉,北風又掏出了他那隻剩一小半的酒囊。


    令徐福頗為意外的是,這烈酒與鹿肉竟是相得益彰,酒也不那麽辣了,肉也不那麽膩了,這也讓二人吃得更起勁兒了。


    很快,這頭近百斤的大公鹿便被二人吃了個幹淨。


    這個北風,吃起肉來也是爭先恐後,徐福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心中感歎了一番,此人很有自己當年的風範。


    不過徐福也很是理解北風為何會這樣,吃久了裹腹丹,就算是吃個粗茶淡飯也是美味無比,更何況是鮮香的鹿肉了!


    吃飽喝足,二人相視一笑,又開始繼續找尋妖獸。


    北風看上去對此處極為熟悉,朝前奔跑時絲毫不見猶豫,在這幽深昏暗、岔路極多的秘境中,徐福在北風的引領下,愣是一次回頭路都沒走。


    “難怪要安排他來引路!”


    徐福看著北風的背影,心裏對解庭柱又增添了一分好感,不過他也很是納悶兒,明明這麽多路都能記得,偏偏卻記不住人的長相,這個北風也是夠怪的。


    二人又跑了一陣,北風突然停住了腳,呆呆地看著前方。


    徐福緊跟在身後,還以為又發現了妖獸,當即又掏出刀來準備取丹。


    北風卻是遲遲沒有動手,徐福有些奇怪地朝前看去,發現有根冰錐形狀有些怪異。


    “這是……啊?”


    徐福原本想問問北風這冰錐怎麽這個模樣,剛一開口卻發現那冰錐突然動了。


    是人!


    徐福當場驚叫出聲來。


    徐福這才明白這冰錐為何形狀如此怪異,原來是一個人抱在上麵。隻是那人被冰完全覆蓋住,在這到處都是寒冰的秘境中,實在是很難辨認出來,也不知道北風是怎麽看出來的。


    “這是玄武的學子。”北風沉聲說道。


    徐福心中一凜,想到了這一點,立刻就明白過來,這位學子應該是沒來得及去找院長,被這邪冰給覆滿了全身。


    按照生靈遇邪冰而化妖的說法,那這位學子豈不是就是“妖人”?


    徐福見那學子雖然渾身上下被冰所覆蓋,但臉上的冰要薄一些,隱約還是能看出相貌。隻是那張滿是冰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也始終沒有睜開,不知他是如何發現二人的,隻不過他整個人都在朝著二人掙紮,可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開他懷裏的那根冰錐。


    看了眼此人的雙手徐福才發現,這人的手腕處綁著一根手指粗細的繩索,與他的手一同被封在冰裏,隻有半截結滿冰花的繩索垂在外麵,難怪他掙脫不開。


    “這是誰把他綁在這兒的?”二人走近一些,看著這位已經喪失心智,兀自掙紮的“妖人”,徐福問道。


    “不知道,不一定是別人,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北風歎息道。


    “那他是知道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故意將自己綁在冰錐上,是為了……不傷及他人?”


    徐福的這個問題,北風沒有回答,也沒有反駁,看來他也認同徐福的說法。


    “找什麽嗎?”見北風四下張望,徐福詫異問道。


    “不對。”


    北風皺眉,見四下無人,這才又將目光落在眼前這“妖人”身上。


    “院長親自下過令,凡到秘境曆練者,不可單來獨往……”


    北風也是想不明白,此人為何會被人拋下單獨行事?


    “還有救嗎?”徐福輕聲歎道。眼前這人雖然素不相識,但能在臨死之前還能想到為了不傷及他人而自縛雙手,那此人也是十分值得敬重的。


    北風微微搖頭。


    徐福喚出小黃,對著那“妖人”拍打了十餘下後,那“妖人”上半身的冰已盡數化去,之後便無力地趴在冰錐上。


    “啊?”


    北風在見到此人的麵容後,露出驚訝的神色。


    “你認識?”徐福忙問道。


    “經常見到,叫什麽來著?”


    北風苦思冥想了一下,猛地睜開眼。


    “席越!”


    北風冷不丁叫了出來。


    “席越?”


    徐福立刻想起當時靈院大比之時,玄武上靈院的接引使,他在選擇青龍上靈院後,一度心裏對席越充滿歉意,因此對他記憶頗為深刻。


    “這不是席越!”徐福肯定地說道,眼前這人雖然已經沒了生息,又被冰封過一陣子,但還不至於麵目全非。


    “他是席越唯一的親傳弟子,在玄武一直跟席越形影不離,他在這兒,那席越肯定也出事了!”


    北風趕忙全力施展起身法,四下尋覓起席越來。


    徐福也趕忙跟了上去。


    果然,就在約莫百丈外的一處僅容一人藏身的冰縫之中,北風發現有人躲在這裏。


    徐福趕到時就見一人麵朝內,蹲在那處比外麵更加幽暗許多的冰縫中瑟瑟發抖,外袍的後背上,繡著北鬥七星的圖樣。


    聽著北風的叫喊,冰縫中的人無動於衷。


    “席越!你快出來!”北風叫了幾聲,見對方沒有回應,幹脆伸手去抓那人的衣領,想把他拉出來。


    就在北風剛抓到席越的衣領時,席越好像一下子醒了過來,緩緩扭過頭來。


    看到席越的半邊臉上沒有覆上邪冰,北風與徐福總算鬆了口氣。


    可席越臉轉到一半時,突然朝外一撲,與之同時一掌拍了出來,重重地拍在北風胸口,隨後又縮了回去。


    北風沒有防備,被席越這一掌拍了個結實,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徐福隻覺得心中一緊,步法施展開來,在北風落地之前將他接住,隻見北風的胸口上,此時已多了一個冰霜的手印,冰霜慢慢向四周擴散。


    “是邪冰!”


    徐福趕忙讓小黃先給北風化去邪冰,聽到冰縫中發出那陣陣低吼,他此時顧不得給北風療傷,先是站在他身前,全神戒備地盯著那道冰縫。


    隻見一隻蒼白的手緩緩從冰縫中伸出,一把抓住冰縫的外沿。那手上的青筋暴起,像是在用力將他自己從冰縫中拉出來。


    幾息之後,那人總算從冰縫中探出頭來,此人徐福認得,正是席越。


    人雖然沒錯,但席越此時的模樣卻是讓徐福大皺眉頭。


    席越的小半張臉已經被邪冰覆蓋,隻有鼻子、嘴還有一隻眼睛露在外麵,等到他整個人從冰縫中出來時,徐福赫然發現,席越此時渾身上下,除了一條手臂,其他部位也都已經覆上了邪冰。


    “席師兄,是你嗎?”徐福試探著問道,他能看出席越還活著,隻是不知道他是否被邪冰控製了心神。


    聽到徐福說話,席越略顯呆滯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神采,歪著頭看著徐福,好像一下子陷入了深思。


    “啊……”


    突然,席越嘶吼著彎下腰,那隻沒有冰封的右手猛地抬起,虛按在自己的頭上,他的手不停地顫抖,臉上表情扭曲,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師兄,你先不要動,我來助你除去邪冰。”徐福說著又指使小黃過去除冰,剛飛到近前,還沒等小黃扇翅,卻被一隻冰封的手一把給拍了下來。


    徐福大驚,這隻手來得太快,他甚至都來不及提醒小黃。


    眼見小黃被狠狠到一旁的冰壁上,徐福趕忙施展身法想去接住,可冰壁離得太近了,以他的速度已是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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