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火光閃動,原本砸向冰壁的小黃突然化成一團火飄散開來,很快又凝聚成鳥的模樣,然後在半空中“撲棱”了兩下,直直的摔到地上。


    “小黃!”


    徐福大叫一聲衝了過去,抱起小黃從頭到腳細細打量起來。


    小黃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但卻是沒什麽精神,看來那一巴掌把它傷得不輕,沒等徐福召喚,小黃就化作一團火回到徐福的經絡中。


    徐福轉過身,冷冷地看著席越,這人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定然是被邪冰控製了,當以大力將其擊潰。至於為何他隻有半張臉被冰封,為何發出嘶吼,這些徐福已經不願再細想了。就算是沒有被邪冰控製,那打傷小黃這筆賬也得算在他頭上。小黃是他的寶貝疙瘩,容不得任何人欺負!


    徐福緊了緊手套,靈力飛速運轉,腳下猛地發力,絕塵步法施展開,迅速衝到席越身前。


    席越此時仍舊沒有睜眼,但那隻被冰封的手卻像是感知到了徐福的逼近,自行抬了起來,迎著徐福來的方向,一掌拍了過去。


    “來得好!”


    徐福心中暗道,腳下不停,右手鐵拳猛地揮出,與那隻冰封的手掌撞在一起。


    “啪!”


    一聲脆響,冰屑四濺。


    那隻冰封的手掌連帶著整條手臂被徐福打飛到一旁,席越的身子被牽扯著也是原地轉了半圈,摔翻在地上。


    這一擊也讓徐福真切感受到了手上這副赤角牛皮手套的厲害之處,除了能抵禦邪冰的侵入,而且在灌注了靈力後,竟然會激發出其中蘊含的火靈力,難怪北風打起妖獸來那麽厲害,這當真是件厲害的法器!


    “啊……”


    席越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喉嚨中仍在發出低吼,不過再次轉過臉來時,徐福猛然發現他臉上的邪冰又多了一點兒,此時連半邊鼻子都覆上了邪冰。


    這一愣神兒的工夫,席越猛然起身,飛快地撲到徐福近前,裹著寒冰的手掌直奔徐福麵門而來。


    徐福感知到席越掌上的迫人寒氣,趕忙後退,想暫避鋒芒,接過第二掌又立馬殺到,徐福隻能又退一步。


    等到第三掌又拍了過來的時候,徐福腳剛落地,已是來不及再退了,隻好倉促地出拳迎擊。


    這一拳徐福根本連五成力都沒施展出來,出拳後徐福也在心中暗罵自己是塊“朽木”。臨敵之時,朗柏的教導都被他拋之腦後,又是還未出手便想著退。


    拳掌相交,二人各退丈許。以徐福的力量來說,就算是僅用三四成力,那也不是尋常修士能頂得住的。


    徐福在擋住席越這一掌後,剛想主動出擊,卻突然發覺一股冰寒的靈力從拳鋒處傳來,就算是赤角牛皮的手套也無法阻斷這股寒意。


    最可怕的是,這股寒涼的靈力已經進入到他的經絡中,自身的靈力觸碰到這股靈力,立刻就變得遲緩起來。


    眼看席越又衝過來,徐福自知已不可力敵,剛想施展身法逃走,突然一道黑灰色的身影閃過,猛地撞在席越身上,席越的頭狠狠砸到一旁的冰壁上。


    來人正是北風。


    北風方才也中了席越一掌,應該也會受到冰寒靈力的侵擾,但此時卻看上去跟沒事人一樣,看來是有手段能化解那冰寒靈力的,這也讓徐福鬆了口氣,專心調動身上的靈力與那冰寒靈力相抗。


    北風這一撞,恰好將席越的頭撞在冰壁上,將他頭上的邪冰撞碎了少許。


    席越如同大夢初醒,掙紮著坐起身,揉著腦袋,十分詫異地看著二人。


    “北風?你怎麽在這兒?我怎麽在這兒?”席越問道。


    “你被邪冰迷惑了,趁著清醒,你趕緊把寒氣逼出來,我帶你去找院長!”北風聽到席越問話,臉色也是和緩下來,趕忙長話短說道。


    “愣著幹什麽?快點兒起來啊?你不會凍傻了吧?”


    見席越不動彈,北風有點兒急了,趕忙催促了兩聲,見席越還是不動,幹脆自己上前,就要去抓席越的胳膊。


    “還不行!”


    席越腳下一蹬,向後滑了幾尺,躲過北風這一抓,然後緩緩站起身來,仔細打量起自己被冰封的那隻手來。


    “什麽不行?”


    北風又急又怒,厲聲問道。除邪冰這事本就是刻不容緩,誰知道什麽時候又迷糊了。


    “冰還不能除去!”


    席越放下手臂,露在外麵的那隻右眼看著北風,語氣十分堅定。


    “你說什麽胡話!”北風不解,怒聲斥責道,說著又一把抓了過去,他隻當席越仍是被混沌迷了心智,還未完全清醒過來,幹脆就直接來硬的!


    “你不懂!”


    席越又是一退,這一退竟是用上了身法,迅速與北風拉開兩丈的距離。


    “你看見你那徒弟沒有?再晚你也就死球了!”北風見席越躲避,直接大聲怒喝道。


    “無論如何,這邪冰不能去,你放心,我能控製住它!”


    席越聞言也是麵容一緊,不過旋即又恢複如初,說罷竟要轉身離去。


    “就算把你的腿打折,我也要把你送到院長那裏,有什麽話,等見了院長再說!”


    北風說完,整個人已如風般朝席越衝了過去。


    席越不敢怠慢,回頭就是一記“流波掌”。


    北風與席越私交甚好,自然認得出對方的拿手絕技,這流波掌出手時看似輕飄飄的,沒什麽力道,可一旦碰到阻礙,掌中的靈力立刻就會噴湧而出,震蕩對手經絡。


    二人最近兩次切磋,席越都是憑借此掌法將同為八品修士的北風擊敗。因此席越一上來就亮出此招,隻想讓北風知難而退。


    可他哪裏知道,北風平日裏爭強好勝,在吃了兩次虧後,便廢寢忘食地琢磨這招的破解之法,總算讓他從一本八品的拳法秘籍中找到了應對之法。


    就見北風豎起單掌,一掌毫不避讓地劈出,正中席越掌心。


    席越一驚,他隻覺得自己這一掌中蘊含的靈力被北風這一掌給劈成了兩半,宛如在激流中立下一根鐵柱,任憑波濤洶湧,那鐵柱自巋然不動。


    席越這這一愣神兒,已被北風一腳踢翻,整個人倒在地上向後滑去。


    北風得勢不饒人,腳下一點已追上席越,還沒等他停穩,又是一頓亂拳打在席越身上,立刻飛起無數冰屑。


    二人交手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徐福在一旁倒是沒看出什麽門道,但看到北風這十幾拳打在席越身上,席越身上的邪冰竟然隻是掉落一些碎屑,這要是打在鬼兔、鬼鹿這樣的妖獸身上,估計早就將其打成爛泥了,這讓他很是不解,難不成這邪冰也是“遇強則強”?


    “砰!”


    一聲悶響。


    這一回是席越打在北風身上。


    北風這一輪亂拳像是在發泄什麽,毫無章法,被席越看準破綻一拳給砸到一邊。


    等到席越再站起來時,徐福才發現他的身上已經覆上了一層寒冰之甲,剛才北風的那些亂拳在席越身上隻留下的幾個淺窩,顯然是沒傷到冰甲之內的席越。


    “你竟然想控製邪冰?”北風被席越打退後,並沒有繼續進攻,而是看著席越的眼睛冷聲問道,語氣中有幾分不可思議,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憤恨。


    席越沉默不語。


    “你就算能控製邪冰又怎樣?天下無敵了又怎樣?你這麽做,對得起玄武嗎?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北風怒聲斥責道。


    “忘恩負義的小人!”


    “負義的小人!”


    “小人!”


    ……


    冰天秘境中,北風的怒罵不停回蕩著,仿佛遠遠近近有無數人在對席越進行指責。


    “我就是為了玄武!”


    被北風罵作“忘恩負義”,席越臉色變得難看了許多,它咬著牙,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轉身又要走。


    北風腳下生風,瞬間攔住席越的去路。


    “有我在這兒,你哪兒都去不了,馬上跟我去見院長,要不然,我就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北風這句話卻是讓席越愣了一下,這句“滿地找牙”是二人經常拿來開玩笑的話,此時從北風口中說出,卻是有幾分殺伐之氣。


    席越對北風再了解不過了,他知道這個人天資卓越,但對於修煉似乎並不是很用心,平時都是喜歡由著自己心情幹點兒新鮮事,怎麽開心怎麽來,心裏沒什麽掛礙,活得很是瀟灑,與他的脾氣大不相同。或是羨慕他這種活法,席越很願意跟他說話,二人修為相差無幾,平日裏自然也少不了切磋比鬥,一來二去,二人竟成了至交好友。不久前,混沌凶獸蘇醒,冰天秘境出現無數妖獸,整個玄武上靈院都人心惶惶,隻有北風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四處遊蕩。席越勸他要以上靈院為重,多為上靈院出力,北風卻勸他“今朝有酒今朝醉”,別思慮太多。二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不歡而散,沒想到多日不見再次相遇,竟會是這番情形。


    “你讓開,我不想跟你打!”席越看著北風少有的嚴肅表情,冷聲說道。


    “我說了,你哪兒都去不了,跟我去見院長!”


    北風說罷,又先一步出手,手上泛起紅光抓向席越。


    席越抬起冰臂格擋,卻被北風一把扣住了手腕。席越趕忙抬手去解,卻又被北風探出的另一隻手扣住。


    看著北風臉上泛起的青氣,席越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席越剛掙脫開北風的扣抓,就猛然聽見一聲暴喝。


    “哈!”


    一道靈力團從北風口中噴出,直奔席越麵門而來。


    “哢!”


    一聲微弱的脆響。


    席越整個人已仰著頭倒飛出去,撞在他身後的冰牆上。


    這一撞力道極大,竟將席越上方的一大塊冰震碎,裂成無數塊大小不一的碎冰,夾雜著白茫茫的冰屑,將席越埋成一個冰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冰做的墳。


    “厲害!”


    徐福感歎了一聲。北風這一聲喝,噴出來的是精純的風靈力,他修煉烈風訣時日已經不短了,也能用嘴噴出風刀,但絕達不到北風這一噴的威勢。


    就在二人爭鬥之際,徐福也在與那冰寒靈力對抗,本想引入內丹以通天訣化為己用,突然發覺經絡中湧現出一道灼熱的靈力,將那道冰寒的靈力直接衝散了。


    這道靈力徐福很是熟悉,是小黃的靈力。


    “你都受傷還幫我呢!”徐福摸著右臂歎息一聲,這次小黃受傷實在是他做事欠考慮,他這個主人實在是不大夠格。


    就在徐福以為大戰告一段落的時候,剛想上前幫北風把席越扒出來,那個冰墳突然炸開了,散落的冰屑中,一個人影緩緩起身,慢慢朝北風走了過去。


    “這樣都沒事?”


    徐福大驚,北風剛才那一記風靈力,可是狠狠砸在席越麵門上,雖然不至於喪命,但至少也該暈頭轉向了吧!


    幾息之後,冰屑落下,徐福赫然發現,席越的臉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寒冰化成的麵具,麵具上能看出絲絲裂痕。


    原來剛才那聲響並不是骨頭碎裂的聲音,而是被這冰麵具給擋了下來。


    此時席越全身上下都已經被冰完全覆蓋,整個人散發著令人心驚的氣息,難道說他已經變成了“妖人”?


    北風看到席越的冰麵具,先是怔了一下,隨即立馬怒喝著衝了上去,朝著席越的麵門就打出一拳。


    “砰!”


    北風再次倒飛出去,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方才不管不顧,本想拚著挨一拳也要打碎席越的麵具,可席越覆上這一層冰甲後,好像手臂之前都長了幾寸,他的拳已經打在自己臉上了,可北風自己的拳頭還要差一點兒才能碰到席越。


    就這樣,北風白白挨了一拳,體內一陣氣血翻騰,他很清楚這一拳的力道絕對不全是席越的。就像席越了解北風,北風對席越的手段也是倒背如流,他很清楚席越從來都不是以力道見長的修士,算是“精於技而輕於力”的體修,而這一拳毫無技巧,卻力道十足,隻能是那邪冰甲給他提升的力量。


    北風自知與席越比鬥從來都在招數上占不得任何便宜,他能贏席越,大多都是憑借自身的蠻力與結實的肉身,可對付覆上邪冰甲的席越顯然已經不能用之前的法子了。


    想到此處,北風將手伸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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