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開著車出了聆湖春天，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微信視頻電話，居然是周曉茹。
如果不是她哥的臨死前的托孤，已經把她拉黑的我，當然就接不到這個電話。哪怕是現在我也不想接這個電話，傷我傷得有點深。
但是還是不情願的接了起來，剛一接通就聽到她在那邊興奮的大喊，“我轉正了！剛發出的這一批的轉正名單上有我。還有我們醫院的副院長剛才找我談話了，明天我就要去vip病房報到上班了........”
“嗯！恭喜你了！”
“江遊，這次我真的好好謝謝你！你在哪？”
“我有事呢！”
“晚上我請你吃飯！就在上次的那個好日子。還是那個包廂........”
我直接打斷她，“我晚上有約！去不了！”
“你什麽意思？現在跟我拽起來了？不就是那點事嘛！你怎麽還斤斤計較？大不了，今晚上我好好補償補償你就是了.......”
我直接掛掉了視頻電話。好好安心開車。
總是活在自己世界裏的人，必須拉黑！但是吧......
她又發了一條語音過來，“好了好了，我給你說對不起好了吧？那個不吃飯也成，我看我們院長好像很怕你，薑炳耀還真的被調去了英羅王家山醫院去了.......你能不能再跟他說說，讓我vip病房的護士長？”
我不由得笑了。搖搖頭，真的是得寸進尺啊........倒是那個高院長還是挺配合的，以後能不找人家麻煩，就不找人家麻煩了........
凡事都應該有個度，過猶不及，過就有禍！
一點小人事調動對於高院長來說隻是一句話的事，如果你要是找他辦的事，讓他很為難，他就一定會動別的心思！
不要四處樹敵！那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找死！
........
前麵倒是離市立醫院不遠，好久沒去看看我的救命恩人了。
於是，一拐彎，就朝著市立醫院開去了。
市立醫院的停車場絕對是整個文州最大的停車場。不知道有多少個停車位。
但是能在這麽多的停車位裏剛好把車停在了周曉茹的車旁邊，我還是很納悶的，她的車我當然很熟悉，首付我給的嘛，搞得好像真的很有緣分一樣！
她不在車上。她也不知道我的這個車。
停好，去了住院部。來到了平頭的病房。
一推開病房門，沒想到撞破了平頭跟那個叫蘭蘭的正在膩歪。那個蘭蘭姑娘一下子蹦了起來。
平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叔，你來了！”
“不好意思啊！我現在就走！”
“叔，你直接說事！”
“沒事，就是來看看你！看你這麽有精神，我也就放心了........”
確實，躺在病床上還還想著男女之事，看起來傷勢是好得不錯！
那晚看他對這個叫蘭蘭的態度，明顯是動了真情。也二十四的人了，也是可以成家了。
被喊做叔以後，貌似我現在的心態都有些老氣橫秋了。實際上我才比他打五歲而已。也還沒成家。
想起女人，自然而然的就會第一時間想到紀姐。她真的是個尤物，讓我充分體驗到了什麽叫做銷魂蝕骨的床笫之歡。第一次體會到了男人原來可以這樣的快樂！
可是我居然從來沒有過跟她結婚的想法........
是嫌棄她離異？還是說我接連被兩個女人傷害之後，根本就不再相信愛情，也想像她們那樣的渣？
很多時候，我們根本就認不清楚自己的本來的麵目，是因為人性太過於善變。昨天的我對罪惡深惡痛絕，現在的我也開始了帶著血色的原始資本積累！
那麽，我其實開始渣了，或者說男人的本性裏都有渣男的潛質，隻是自身的條件限製，導致了很多男人的這個潛質無從發揮........
我不是想給自己找理由！我隻是想認清楚自己！
若是我連我自己都認不清楚，我怎麽可能對付得了那麽多窮凶極惡的敵人呢？
事實其實已經擺在了麵前，林東就是624專案的漏網之魚，還是條最大的魚！
現在的我雖然搞不清楚他們之間當初到底有多少罪惡的勾當！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洪三毛沒有招供出林東，那麽他們之間是一定達成了某種協議！
吳克傑知道自己必死，所以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吳瀟活下去的機會。
洪三毛也知道自己必死，那麽不供出林東，換取的是什麽？
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洪三毛的家人！
洪三毛的家人的資料我無比的熟悉。洪三毛正兒八經的老婆有兩個，情人不計其數。
原配叫張霞，給他生了個女兒，叫洪珊珊。十二歲那年去加拿大讀高中，一直就沒有回來，現在應該二十二歲大學都應該畢業了。
張霞倒是一直在國內，但是離婚之後，就去江城居住。江城有三套房產，還被我們查封沒收了兩套。一直沒有再婚，獨居狀態。他們離婚的時候洪三毛的第二次入獄期間發生的事，張霞在外麵找了個相好的。
洪三毛一直認為是這個相好的唆使張霞離婚的。出獄後的半年，張霞的那個相好的，某天夜裏遭遇了不明人士的襲擊，並且殘忍被挑了腳筋。
後來，這個惡性事件也被調查了清楚，是洪三毛命令他手下去幹的，這件事後來也成為了洪三毛犯罪集團的犯罪事實之一，呈上了法院！
至於洪三毛的小老婆，好像是叫任秀秀，我隔壁鎮上的人，專案組啟動的那年，她正值二十二歲妙齡。市立醫院的護士。跟周曉茹還認識。當年市立醫院的院花。
是在夜場蹦迪的時候，被洪三毛看上的。那個時候的洪三毛正值猖獗巔峰，有錢有勢。沒費什麽力氣就把她給拿下了。
兩人的婚禮的奢華，單就九十九輛勞斯萊斯幻影的婚車隊伍，至今別說文州，就算是全省，都無出其右。
兩人後來生了個兒子，兒子不到兩歲，紅三毛就伏法。
按照中國人的傳統，特別是我們這一代人都疼孩子的特性，想必達成的交易一定是跟這個蹣跚學步的兒子有關。
大概是林東答應把這個兒子養大成人，或者搞一大筆錢到任秀秀的名下之類的，反正就是要保障孤兒寡母的往後餘生有好日子過的範疇內，達成了協議！
其實查查任秀秀的現狀和賬戶，以及親朋好友的資金往來，大概就有個眉目。
但是這件事得放在礦山的債務糾紛之後，先破他的財，再讓他進去！這個順序不能錯。
回到了車邊，摁響了車門，一邊想著如何把楊美逼上絕路，一邊上了車。正要發動車子，卻聽見了有人敲玻璃。
我側臉一看，居然是周曉茹。
我其實並不想看她這張臉。以前不是不知道她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隻不過那個時候我經常加班，一個禮拜能見一次麵就算是不錯的，要是遇上大案子，一個月，幾個月見不上麵也正常。
小別勝新婚！好多問題就這麽被掩蓋了。
我摁下了玻璃，她一臉的興奮，“這是你的車？”
我搖搖頭，“不是，借來的！朋友的！”
我不想炫耀，也確實不是我的，現在還沒過戶呢！
“別裝了!我都聽我嫂子說了，你現在做大生意了！搶了她爸的大生意！日進鬥金！”
她可能是素顏的時候，不那麽漂亮！但是化妝了的話，絕對算是個大美女。最主要的是她得天獨厚的凶器，一直都是她引以為傲的。
其實吧，你說我有多恨她！也談不上。我早就有可以讓她身敗名裂的東西，一直都沒有公布於眾。一是看在她哥的份上，二則確實喜歡過她。
得不到的東西，隻有偏激的人才會毀掉！
我其實可能就是言語上惡毒幾句，不饒她之外。讓我真做什麽傷害她的事，我還真做不出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麽多事情的發生，似乎沒有仇恨，就剩下討厭了！
我淡淡的回應，“我總得生活！”
她嫣然一笑，“聽說你還單身？”
我搖搖頭，“那倒沒有！”
現在算是跟紀姐同居，哪裏算是單身。
她那美瞳下的大眼睛，露出了些許失望，“是這樣的！我哥出事以後，我就把我爸媽接過來跟我一起住了。你知道的，怕他倆多想！他們一直都有念叨你，你看，什麽時間我們一起吃頓飯？”
我想了想，那天在她家我並沒有跟她父母有接觸。其實以前他們老倆口一直待我不錯，特別是我跟周曉茹確定關係以後，幾乎把我當兒子看。還總是催促我倆早點結婚。
“我知道你家！回頭我找個時間去看二老！”
周曉茹皺起了眉頭，“什麽意思？就是避開我唄？”
我老實的承認，“是！”
她惱火的一拍車窗，“江遊！我承認我外麵有男人是不對！可是那個時候也不能全怪我吧？你自己算算，我們談戀愛六年，你真正陪我的時間有多少？我也是個女人！我也不想給你增添負擔！當護士臨時工跟正式工的差別有多大我給你說過！我也想著不能讓你一個人負擔房貸車貸！我跟薑主任，也是為了早點轉正，好給你減輕負擔.........”
我趕緊擺手，打斷她的狡辯，“都過去了！不提了！怪丟人的！”
“好！你說的不提的！那我們重新開始！”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她，“周曉茹，你吃錯藥了吧？”
她倒是很理直氣壯，“雖然發生那件事！你從來也沒有跟任何人說句我半句壞話！我哥你都沒說！這隻能說明你還是愛著我的，你不願意傷害我........”
我不由得笑笑，搖搖頭，發動了車子，確定了她的安全，一腳油門走遠點..........
最容易讓人產生錯覺的就是善良。比如讓步，會被人認為軟弱可欺！
比如不傷害，就被她錯誤的以為我還愛她.........
愛她個大頭鬼哦..........
大概是她覺得我現在有威逼他們院長的能力，大概是聽說我現在日進鬥金，所以才會想重新開始。
如果我現在就是個保安，每天都還在為房貸犯愁，我覺得她都不會多看我一眼，更別說什麽主動來提重新開始........
不是經過事實驗證過的人性，我一概都會朝著最壞的地方想。
比如平頭真的救過我的命，比如我親眼看見了周曉茹在別的男人的身下陶醉.......
有些事情我其實很想簡單一點。但是對方不願意，那我就沒有辦法，隻能冷處理了........
手機震動了下，瞄了一眼，居然提示是條彩信。這個年頭彩信什麽的都是從微信發了。誰還會用手機發彩信？
剛好到了一個紅綠燈，我隨手點開了彩信，是個小視頻。看得我渾身一震。驚得我心開始往下沉.......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陡然響起的鈴聲刺耳，嚇得我一激靈，居然是陶局。
我趕緊收斂心神，接了起來，“怎麽了？陶哥？”
“有件事我得通知你下！就是你說的那個吳瀟，今天自己投案自首了！”
“投案自首？”我瞬間就想明白了那個小視頻的意義所在了。
“確實是真的！昨晚上去她戶籍地所在的派出所自首的，現在被押在市局，剛提審完！！”
我沉吟了下，“她是以什麽罪名自首的？”
“她說看見了通緝令！就來自首了！她自稱她什麽都不知道，就是被吳克傑脅迫的一個弱女子？”
我心中暗暗叫苦。這背後肯定是有高人指點的。就像是我說服吳克傑的措辭一樣，確實她在國內是沒有案底的。就算是去緬北還是偷渡過去的。
我的腦子飛速運轉，那晚在趙敏家，她拿槍指著我的腦袋的畫麵，是可以證明她不是被脅迫，且還是跟吳克傑一夥的。
“自首的？那麽就是沒有找到狙擊槍吧？就是殺死周曉強的那把槍？”
這才是關鍵。隻要能證明她殺了周曉強，她怎麽狡辯都是沒用的。
“她怎麽可能戴著狙擊槍來自首？”
我真的是相當然了，“那她怎麽交代她出現在趙敏家的？還拿槍指著我的頭？”
“她說她那晚就是被吳克傑脅迫，如果不從，吳克傑就要殺了她全家！並且她還說她弟弟就是吳克傑殺死的！這些年為什麽一直跟著吳克傑，是真的害怕！對了，有個心理疾病的名詞，叫什麽‘斯德哥爾摩症’.......至於拿著槍指你的頭，........也是被逼的！”
全部賴在吳克傑身上，吳克傑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我都開始有些猶豫了起來。
“她是這樣說的，她還說事發現場還有趙敏一家，他們也可以證明，是吳克傑拿槍指她的腦袋闖入趙敏家的.........她和趙敏都是被逼的.......”
“哦！”
我隻能淡淡回應。心頭卻在苦笑。趙敏和她都不是被逼的.......
這背後的人怕是算好了，隻要趙敏能證明她是被吳克傑拿槍逼著進她家的，那麽後麵逼著她拿槍指著我腦袋的事，也是成立的！
“你不覺得奇怪嗎？她竟然敢這麽自首？你是人證！還有趙敏一家人都可以做人證？”
綠燈亮了！後麵催促的喇叭響了起來。
“陶哥，我在開車，綠燈了，我一會聯係你.........”
說完，匆忙的掛掉了電話。
趕緊把車開了出去，毫不猶豫的拿起手機打給了勝哥，“你在哪？”
“在跟老板視察工地啊！”
“哪裏？”
“就是狗剩的狗場那裏啊！”
“你現在打電話讓趙敏過來，我們找個地方碰個頭！快點.......”
“怎麽了？”
“不是好事情！你快點！萬一市局那邊通知趙敏過去，你就讓他推脫下，晚點去！等我們見完麵再去！”
“好！”勝哥似乎聽到我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也嚴肅了起來。
掛掉電話，我深吸了一口氣。靠邊停了車。再度看了看手機，都沒有什麽勇氣點開那個以彩信的方式發過來的視頻........
我們三人約好了在勝哥的拳館見麵。
我先到的。
破落的拳館，跟前同樣破落的小賣部裏。
王大爺還在那打瞌睡，不像是夏天的時候一把蒲扇蓋住了肚皮，天氣涼了，換成了一件羽絨服......
門口的檳榔紙展架上，依舊擺放著一百塊一包的檳榔好幾袋子。但凡是個心思壞點的人路過，隨手拿走，嘴角還在流哈喇子的王大爺是肯定發現不了的。
真要是那樣，幾天甚至半個月都白幹了。王大爺似乎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依舊睡得很香甜........
狹窄的老城區路兩旁的梧桐樹在掉葉子，枯黃的葉子落慢了沒無人寂靜的道路，這個破落的老城區，似乎像是被人遺忘了，隻是兩旁商鋪上的連成線的招牌似乎在訴說著往日的繁華，隻是如今幾乎都已經關閉的卷閘門，又無情的訴說著蕭條.........
我坐在了王大爺門口的板凳上。秋風瑟瑟中，幫王大爺看著檳榔，等待著勝哥和趙敏........
王大爺突然一睜眼，看到了我，不由得笑了起來，“你小子，有日子沒見了啊！聽說你小子發財了？”
我笑笑，“湊合過日子！發個鬼的財！”
說著，掏出了香煙遞給了他一根。然後默默的點煙，愁著........
“小子，瞧你這眉頭緊縮的樣子，是遇著麻煩了？”
我點點頭，“確實是遇到麻煩了！”
“這麻煩啊！是人都會遇到的！解決得了麻煩的人就是能人！解決不了的就是庸人！這個世界這麽多庸人，多你一個不多！”
我不由得笑了，“大爺，你這有點看不起我啊！說得我好像一定是解決不了麻煩的庸人一樣，難道我就不能是能人？”
“你要是能人，你哪裏會在這裏愁眉緊鎖？能人就不該有麻煩！”
“解決麻煩不需要時間嗎？”
“麻煩若是在心上，在眉頭！那就是被麻煩困住了，你跳不出來，多少時間都沒用！都解決不了麻煩，最終還得淪為平庸！”
像是一巴掌打在我臉上一樣！是啊！麻煩若是由內而外，由裏及表，那不等於是我被麻煩困住了？
我點點頭，很是受教，“大爺，你怎麽突然變得很睿智了？以前也沒見你說話這麽通透呢？”
“你大爺我活了七十年了，一輩子閱人無數！誰可言，誰可說？不得看看人？是個人我就給他說我大半輩子的經驗，那我不是白活了？大部分的人你跟他將跳出來，他會覺得這個老頭是不是瘋了？還有種說法，你說得要是有道理，你為什麽過得這麽差？所以啊，千萬不要說教一個蠢貨！”
“這像是在誇我，我不是蠢貨！”
王大爺慈祥的笑笑，“其實吧！我這點人生經驗，也都是紙上談兵！但是我見過，我聽過！解決麻煩唯一的途徑就是跳出麻煩！這一條絕對是真理！”
我點點頭，“如果這個麻煩財雄勢大，我要解決麻煩無異於以卵擊石，螳臂當車呢？”
王大爺想了想，“你這麽說的話，我基本上知道這個麻煩應該是來自一個群體了！有錢的有錢，有勢的有勢！”
“對！”
“看曆史不？”
“看那麽一點點！”
“你說這樣的有錢有勢還作惡的群體或者個人，依照你看的那點曆史來總結，這樣的人或者群體，是天收的多，還是人收的多？”
“還真沒研究過！”
“說簡單點，就說奸臣吧！比如人人痛恨的秦檜，你知道活了多少歲嗎？”
“好像是六十多歲！”
“那你知道宋朝的人均壽命是多少嗎？”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王大爺，像是不認識一樣，搖搖頭！
“三十歲！宋朝的人均壽命隻有三十歲。而千古第一奸臣秦檜活了六十六歲........”
“大爺你想要表達的意思是，秦檜是天收的？”
大爺點點頭，“而且啊！他一直到死都位極人臣，享盡榮華富貴！”
我點點頭，“大爺你的意思是說，壞人根本得不到現世報！”
“算是吧！其實我想說的是，老天沒眼的！所以呢，天收這個說法，根本就是不成立的！秦檜不是個例！曆史上的奸臣，暴君什麽的惡人。大部分都活得好好的！從來不會因為他們幹得壞事太多，而受盡苦難！”
“你要表達的是沒有報應這一說吧？”
大爺搖搖頭，“回到麻煩這個話題。給你製造麻煩的壞人們，如果你解決不了！你就不要祈禱什麽老天有眼！等天收！”
我笑笑，“我是不信有老天的！我自己來！”
大爺點點頭，“所有的麻煩都是來自人而庸人遇到手握強權，或者孔武有力都會退卻！並且還自詡什麽退一步海闊天空！讓三分風平浪靜！這絕對是毒雞湯！因為他們的退讓，就是助長了那些製造麻煩的人或者群體的氣焰！讓他們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製造更大的麻煩。去壓迫剝削庸人們！而隻要有壓迫剝削，對應的就是苦難！庸人們承受的苦難其實都是咎由自取！”
“可是大爺，你越是反抗，就會遭遇更凶猛的反撲！很有可能屍骨無存..........”
大爺直接擺手打斷了我的話，“所以，我說你也是庸人啊！庸人都是這麽想的！”
我不由得又笑了，衝著大爺豎起了大拇指，“大爺真知灼見！開這個小賣部真是屈才了！”
大爺得意的也笑了，“說得清，跟做得到兩碼事！我就是那種什麽道理都懂，卻怎麽都過不好這一生的人。開小賣部一點都不埋沒我！”
坦誠，可愛的老頭。
還不止於此，大爺繼續道：“我能告訴你麻煩的來源，也能告訴你退縮的後果！但是我不知道解決麻煩的方法！因為古往今來，製造麻煩的人永遠高高在上，起碼我們幾千年以來解決大麻煩的人最後都成了大麻煩。就像是一個死循環！所以啊，小子，這是無解的！無論你有多大的能力，多綿長的智慧。你要尋找的不是解決麻煩的方法，而是避免麻煩的行為準則！”
大爺意指深遠！我若有所悟！
不敢說對不對，但是沒有人願意深陷一波又一波的麻煩裏，縱容我三頭六臂終歸還是抵擋不了萬箭齊發........
我深吸了口氣，“大爺，避免麻煩的行為準則怎麽看都像是懦夫的舉止！所以啊，我一定不能當那個承受麻煩的人，而是要成為製造麻煩的那個爺們！”
王大爺突然歎了口氣，“古往今來，變革者無一不是悲劇收場........”
這點曆史知識我還是有的。商鞅被五馬分屍，王安石半生不得誌而鬱鬱而終，張居正死後慘遭抄家，兒子活活餓死........
我笑笑，“大爺你說得太寬廣了。我就我腳下這一隅之地！跟變革八竿子打不著.........”
大爺嘿嘿一笑，“文州到江城六十公裏而已.......麻煩是一環套一環的，等到了江城的時候，你再想想我說的話........”
我不由得啞然失笑，“文州我都還沒搞明白，江城？海市蜃樓一般.......”
正在這個時候，勝哥和趙敏到了。
我看看他們，站了起來，“大爺我不跟你胡扯了，麻煩來了！得去直麵麻煩了！”
勝哥朝著王大爺打了聲招呼。
然後問我，“你怎麽知道市局要找趙敏？”
我沒有做聲，低著頭朝著拳館裏走去，他們倆跟在後麵。
來到了空蕩蕩的拳館，我拿起了一旁架子上的拳擊手套，輕輕的撫摸著。
勝哥有些急躁，“怎麽回事，你倒是說啊！”
我看向了趙敏，曾經紅光滿麵的他，如今很是萎靡，躲避著我的眼神。
我這才拿起手機，打開了視頻，遞給了勝哥看。
勝哥看了起來，“這是吳克傑？”
趙敏也湊了過去看了起來，手機裏的畫麵，剛好是他在說話，“老子冒著這麽大的風險收留你們，你要殺我全家來報答我麽........”
勝哥看得有些迷糊，“這是什麽意思？”
“這句話，足以證明趙敏窩藏了a級通緝犯吳克傑.........”
勝哥還是不大明白，“你什麽意思，說明白點！”
“就是說，這個視頻要是被送到了公安局，趙敏得進去，十年起步.........”
勝哥聽得直皺眉頭，“那這個視頻現在到公安局了嗎？”
我搖搖頭，“還沒有！我是一個小時之前收到的。但是緊跟著我就收到了吳瀟投案自首的消息！”
“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嗎？”
我點了根煙，“吳瀟把一切都推到了吳克傑身上。聲稱她是被逼的！和趙敏一樣都是無辜的！我和趙敏都可以證明！”
“什麽意思？”
“簡單得很！我和趙敏若是不證明她是被逼迫的！那麽這個視頻就會被送到市局。那麽趙敏就會蹲監獄！說白了，就是威脅！我們要是不證明她是無辜的，那麽誰都不無辜！”
趙敏神情黯然。
勝哥這才聽明白，陡然一腳踹在趙敏身上，直接把趙敏踹得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然後指著趙敏破口大罵，“老子的話你也不聽！非要跟那個畜生攪合在一起，現在好了！人家怎麽對你的？在你老婆孩子身上綁炸彈，現在又要拖著你一起蹲監獄.........你特麽的就是活該！！”
氣不打一處來，又是飛起一腳，把一把椅子踢飛了出去，似乎還不解氣，又是一拳狠狠的砸在一旁的沙包上........
我點了根煙。慢慢的抽了起來。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空蕩蕩的拳館，陷入了沉寂！
地上的趙敏艱難的爬了起來，本來就腿腳不好的他，勉強的扶著沙包，表情痛苦不堪........
勝哥也點了根煙，氣呼呼的。
我歎了口氣，“也怪我！百密一疏！忘記我的車上的攝像頭有實時監控.........”
那個視頻的拍攝角度很平，我看到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個視頻是車載攝像頭拍攝的。當時那個院子裏就停著我的車，為了解除危機，我還讓吳瀟開我的車逃命........
該死的吳瀟，居然心思也這麽縝密，棄車逃亡的時候居然還想著拿走我行車記錄儀裏的內存卡。
該死的寶馬，該死的實時監控........
如果不是她哥的臨死前的托孤，已經把她拉黑的我，當然就接不到這個電話。哪怕是現在我也不想接這個電話，傷我傷得有點深。
但是還是不情願的接了起來，剛一接通就聽到她在那邊興奮的大喊，“我轉正了！剛發出的這一批的轉正名單上有我。還有我們醫院的副院長剛才找我談話了，明天我就要去vip病房報到上班了........”
“嗯！恭喜你了！”
“江遊，這次我真的好好謝謝你！你在哪？”
“我有事呢！”
“晚上我請你吃飯！就在上次的那個好日子。還是那個包廂........”
我直接打斷她，“我晚上有約！去不了！”
“你什麽意思？現在跟我拽起來了？不就是那點事嘛！你怎麽還斤斤計較？大不了，今晚上我好好補償補償你就是了.......”
我直接掛掉了視頻電話。好好安心開車。
總是活在自己世界裏的人，必須拉黑！但是吧......
她又發了一條語音過來，“好了好了，我給你說對不起好了吧？那個不吃飯也成，我看我們院長好像很怕你，薑炳耀還真的被調去了英羅王家山醫院去了.......你能不能再跟他說說，讓我vip病房的護士長？”
我不由得笑了。搖搖頭，真的是得寸進尺啊........倒是那個高院長還是挺配合的，以後能不找人家麻煩，就不找人家麻煩了........
凡事都應該有個度，過猶不及，過就有禍！
一點小人事調動對於高院長來說隻是一句話的事，如果你要是找他辦的事，讓他很為難，他就一定會動別的心思！
不要四處樹敵！那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找死！
........
前麵倒是離市立醫院不遠，好久沒去看看我的救命恩人了。
於是，一拐彎，就朝著市立醫院開去了。
市立醫院的停車場絕對是整個文州最大的停車場。不知道有多少個停車位。
但是能在這麽多的停車位裏剛好把車停在了周曉茹的車旁邊，我還是很納悶的，她的車我當然很熟悉，首付我給的嘛，搞得好像真的很有緣分一樣！
她不在車上。她也不知道我的這個車。
停好，去了住院部。來到了平頭的病房。
一推開病房門，沒想到撞破了平頭跟那個叫蘭蘭的正在膩歪。那個蘭蘭姑娘一下子蹦了起來。
平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叔，你來了！”
“不好意思啊！我現在就走！”
“叔，你直接說事！”
“沒事，就是來看看你！看你這麽有精神，我也就放心了........”
確實，躺在病床上還還想著男女之事，看起來傷勢是好得不錯！
那晚看他對這個叫蘭蘭的態度，明顯是動了真情。也二十四的人了，也是可以成家了。
被喊做叔以後，貌似我現在的心態都有些老氣橫秋了。實際上我才比他打五歲而已。也還沒成家。
想起女人，自然而然的就會第一時間想到紀姐。她真的是個尤物，讓我充分體驗到了什麽叫做銷魂蝕骨的床笫之歡。第一次體會到了男人原來可以這樣的快樂！
可是我居然從來沒有過跟她結婚的想法........
是嫌棄她離異？還是說我接連被兩個女人傷害之後，根本就不再相信愛情，也想像她們那樣的渣？
很多時候，我們根本就認不清楚自己的本來的麵目，是因為人性太過於善變。昨天的我對罪惡深惡痛絕，現在的我也開始了帶著血色的原始資本積累！
那麽，我其實開始渣了，或者說男人的本性裏都有渣男的潛質，隻是自身的條件限製，導致了很多男人的這個潛質無從發揮........
我不是想給自己找理由！我隻是想認清楚自己！
若是我連我自己都認不清楚，我怎麽可能對付得了那麽多窮凶極惡的敵人呢？
事實其實已經擺在了麵前，林東就是624專案的漏網之魚，還是條最大的魚！
現在的我雖然搞不清楚他們之間當初到底有多少罪惡的勾當！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洪三毛沒有招供出林東，那麽他們之間是一定達成了某種協議！
吳克傑知道自己必死，所以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吳瀟活下去的機會。
洪三毛也知道自己必死，那麽不供出林東，換取的是什麽？
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洪三毛的家人！
洪三毛的家人的資料我無比的熟悉。洪三毛正兒八經的老婆有兩個，情人不計其數。
原配叫張霞，給他生了個女兒，叫洪珊珊。十二歲那年去加拿大讀高中，一直就沒有回來，現在應該二十二歲大學都應該畢業了。
張霞倒是一直在國內，但是離婚之後，就去江城居住。江城有三套房產，還被我們查封沒收了兩套。一直沒有再婚，獨居狀態。他們離婚的時候洪三毛的第二次入獄期間發生的事，張霞在外麵找了個相好的。
洪三毛一直認為是這個相好的唆使張霞離婚的。出獄後的半年，張霞的那個相好的，某天夜裏遭遇了不明人士的襲擊，並且殘忍被挑了腳筋。
後來，這個惡性事件也被調查了清楚，是洪三毛命令他手下去幹的，這件事後來也成為了洪三毛犯罪集團的犯罪事實之一，呈上了法院！
至於洪三毛的小老婆，好像是叫任秀秀，我隔壁鎮上的人，專案組啟動的那年，她正值二十二歲妙齡。市立醫院的護士。跟周曉茹還認識。當年市立醫院的院花。
是在夜場蹦迪的時候，被洪三毛看上的。那個時候的洪三毛正值猖獗巔峰，有錢有勢。沒費什麽力氣就把她給拿下了。
兩人的婚禮的奢華，單就九十九輛勞斯萊斯幻影的婚車隊伍，至今別說文州，就算是全省，都無出其右。
兩人後來生了個兒子，兒子不到兩歲，紅三毛就伏法。
按照中國人的傳統，特別是我們這一代人都疼孩子的特性，想必達成的交易一定是跟這個蹣跚學步的兒子有關。
大概是林東答應把這個兒子養大成人，或者搞一大筆錢到任秀秀的名下之類的，反正就是要保障孤兒寡母的往後餘生有好日子過的範疇內，達成了協議！
其實查查任秀秀的現狀和賬戶，以及親朋好友的資金往來，大概就有個眉目。
但是這件事得放在礦山的債務糾紛之後，先破他的財，再讓他進去！這個順序不能錯。
回到了車邊，摁響了車門，一邊想著如何把楊美逼上絕路，一邊上了車。正要發動車子，卻聽見了有人敲玻璃。
我側臉一看，居然是周曉茹。
我其實並不想看她這張臉。以前不是不知道她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隻不過那個時候我經常加班，一個禮拜能見一次麵就算是不錯的，要是遇上大案子，一個月，幾個月見不上麵也正常。
小別勝新婚！好多問題就這麽被掩蓋了。
我摁下了玻璃，她一臉的興奮，“這是你的車？”
我搖搖頭，“不是，借來的！朋友的！”
我不想炫耀，也確實不是我的，現在還沒過戶呢！
“別裝了!我都聽我嫂子說了，你現在做大生意了！搶了她爸的大生意！日進鬥金！”
她可能是素顏的時候，不那麽漂亮！但是化妝了的話，絕對算是個大美女。最主要的是她得天獨厚的凶器，一直都是她引以為傲的。
其實吧，你說我有多恨她！也談不上。我早就有可以讓她身敗名裂的東西，一直都沒有公布於眾。一是看在她哥的份上，二則確實喜歡過她。
得不到的東西，隻有偏激的人才會毀掉！
我其實可能就是言語上惡毒幾句，不饒她之外。讓我真做什麽傷害她的事，我還真做不出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麽多事情的發生，似乎沒有仇恨，就剩下討厭了！
我淡淡的回應，“我總得生活！”
她嫣然一笑，“聽說你還單身？”
我搖搖頭，“那倒沒有！”
現在算是跟紀姐同居，哪裏算是單身。
她那美瞳下的大眼睛，露出了些許失望，“是這樣的！我哥出事以後，我就把我爸媽接過來跟我一起住了。你知道的，怕他倆多想！他們一直都有念叨你，你看，什麽時間我們一起吃頓飯？”
我想了想，那天在她家我並沒有跟她父母有接觸。其實以前他們老倆口一直待我不錯，特別是我跟周曉茹確定關係以後，幾乎把我當兒子看。還總是催促我倆早點結婚。
“我知道你家！回頭我找個時間去看二老！”
周曉茹皺起了眉頭，“什麽意思？就是避開我唄？”
我老實的承認，“是！”
她惱火的一拍車窗，“江遊！我承認我外麵有男人是不對！可是那個時候也不能全怪我吧？你自己算算，我們談戀愛六年，你真正陪我的時間有多少？我也是個女人！我也不想給你增添負擔！當護士臨時工跟正式工的差別有多大我給你說過！我也想著不能讓你一個人負擔房貸車貸！我跟薑主任，也是為了早點轉正，好給你減輕負擔.........”
我趕緊擺手，打斷她的狡辯，“都過去了！不提了！怪丟人的！”
“好！你說的不提的！那我們重新開始！”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她，“周曉茹，你吃錯藥了吧？”
她倒是很理直氣壯，“雖然發生那件事！你從來也沒有跟任何人說句我半句壞話！我哥你都沒說！這隻能說明你還是愛著我的，你不願意傷害我........”
我不由得笑笑，搖搖頭，發動了車子，確定了她的安全，一腳油門走遠點..........
最容易讓人產生錯覺的就是善良。比如讓步，會被人認為軟弱可欺！
比如不傷害，就被她錯誤的以為我還愛她.........
愛她個大頭鬼哦..........
大概是她覺得我現在有威逼他們院長的能力，大概是聽說我現在日進鬥金，所以才會想重新開始。
如果我現在就是個保安，每天都還在為房貸犯愁，我覺得她都不會多看我一眼，更別說什麽主動來提重新開始........
不是經過事實驗證過的人性，我一概都會朝著最壞的地方想。
比如平頭真的救過我的命，比如我親眼看見了周曉茹在別的男人的身下陶醉.......
有些事情我其實很想簡單一點。但是對方不願意，那我就沒有辦法，隻能冷處理了........
手機震動了下，瞄了一眼，居然提示是條彩信。這個年頭彩信什麽的都是從微信發了。誰還會用手機發彩信？
剛好到了一個紅綠燈，我隨手點開了彩信，是個小視頻。看得我渾身一震。驚得我心開始往下沉.......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陡然響起的鈴聲刺耳，嚇得我一激靈，居然是陶局。
我趕緊收斂心神，接了起來，“怎麽了？陶哥？”
“有件事我得通知你下！就是你說的那個吳瀟，今天自己投案自首了！”
“投案自首？”我瞬間就想明白了那個小視頻的意義所在了。
“確實是真的！昨晚上去她戶籍地所在的派出所自首的，現在被押在市局，剛提審完！！”
我沉吟了下，“她是以什麽罪名自首的？”
“她說看見了通緝令！就來自首了！她自稱她什麽都不知道，就是被吳克傑脅迫的一個弱女子？”
我心中暗暗叫苦。這背後肯定是有高人指點的。就像是我說服吳克傑的措辭一樣，確實她在國內是沒有案底的。就算是去緬北還是偷渡過去的。
我的腦子飛速運轉，那晚在趙敏家，她拿槍指著我的腦袋的畫麵，是可以證明她不是被脅迫，且還是跟吳克傑一夥的。
“自首的？那麽就是沒有找到狙擊槍吧？就是殺死周曉強的那把槍？”
這才是關鍵。隻要能證明她殺了周曉強，她怎麽狡辯都是沒用的。
“她怎麽可能戴著狙擊槍來自首？”
我真的是相當然了，“那她怎麽交代她出現在趙敏家的？還拿槍指著我的頭？”
“她說她那晚就是被吳克傑脅迫，如果不從，吳克傑就要殺了她全家！並且她還說她弟弟就是吳克傑殺死的！這些年為什麽一直跟著吳克傑，是真的害怕！對了，有個心理疾病的名詞，叫什麽‘斯德哥爾摩症’.......至於拿著槍指你的頭，........也是被逼的！”
全部賴在吳克傑身上，吳克傑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我都開始有些猶豫了起來。
“她是這樣說的，她還說事發現場還有趙敏一家，他們也可以證明，是吳克傑拿槍指她的腦袋闖入趙敏家的.........她和趙敏都是被逼的.......”
“哦！”
我隻能淡淡回應。心頭卻在苦笑。趙敏和她都不是被逼的.......
這背後的人怕是算好了，隻要趙敏能證明她是被吳克傑拿槍逼著進她家的，那麽後麵逼著她拿槍指著我腦袋的事，也是成立的！
“你不覺得奇怪嗎？她竟然敢這麽自首？你是人證！還有趙敏一家人都可以做人證？”
綠燈亮了！後麵催促的喇叭響了起來。
“陶哥，我在開車，綠燈了，我一會聯係你.........”
說完，匆忙的掛掉了電話。
趕緊把車開了出去，毫不猶豫的拿起手機打給了勝哥，“你在哪？”
“在跟老板視察工地啊！”
“哪裏？”
“就是狗剩的狗場那裏啊！”
“你現在打電話讓趙敏過來，我們找個地方碰個頭！快點.......”
“怎麽了？”
“不是好事情！你快點！萬一市局那邊通知趙敏過去，你就讓他推脫下，晚點去！等我們見完麵再去！”
“好！”勝哥似乎聽到我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也嚴肅了起來。
掛掉電話，我深吸了一口氣。靠邊停了車。再度看了看手機，都沒有什麽勇氣點開那個以彩信的方式發過來的視頻........
我們三人約好了在勝哥的拳館見麵。
我先到的。
破落的拳館，跟前同樣破落的小賣部裏。
王大爺還在那打瞌睡，不像是夏天的時候一把蒲扇蓋住了肚皮，天氣涼了，換成了一件羽絨服......
門口的檳榔紙展架上，依舊擺放著一百塊一包的檳榔好幾袋子。但凡是個心思壞點的人路過，隨手拿走，嘴角還在流哈喇子的王大爺是肯定發現不了的。
真要是那樣，幾天甚至半個月都白幹了。王大爺似乎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依舊睡得很香甜........
狹窄的老城區路兩旁的梧桐樹在掉葉子，枯黃的葉子落慢了沒無人寂靜的道路，這個破落的老城區，似乎像是被人遺忘了，隻是兩旁商鋪上的連成線的招牌似乎在訴說著往日的繁華，隻是如今幾乎都已經關閉的卷閘門，又無情的訴說著蕭條.........
我坐在了王大爺門口的板凳上。秋風瑟瑟中，幫王大爺看著檳榔，等待著勝哥和趙敏........
王大爺突然一睜眼，看到了我，不由得笑了起來，“你小子，有日子沒見了啊！聽說你小子發財了？”
我笑笑，“湊合過日子！發個鬼的財！”
說著，掏出了香煙遞給了他一根。然後默默的點煙，愁著........
“小子，瞧你這眉頭緊縮的樣子，是遇著麻煩了？”
我點點頭，“確實是遇到麻煩了！”
“這麻煩啊！是人都會遇到的！解決得了麻煩的人就是能人！解決不了的就是庸人！這個世界這麽多庸人，多你一個不多！”
我不由得笑了，“大爺，你這有點看不起我啊！說得我好像一定是解決不了麻煩的庸人一樣，難道我就不能是能人？”
“你要是能人，你哪裏會在這裏愁眉緊鎖？能人就不該有麻煩！”
“解決麻煩不需要時間嗎？”
“麻煩若是在心上，在眉頭！那就是被麻煩困住了，你跳不出來，多少時間都沒用！都解決不了麻煩，最終還得淪為平庸！”
像是一巴掌打在我臉上一樣！是啊！麻煩若是由內而外，由裏及表，那不等於是我被麻煩困住了？
我點點頭，很是受教，“大爺，你怎麽突然變得很睿智了？以前也沒見你說話這麽通透呢？”
“你大爺我活了七十年了，一輩子閱人無數！誰可言，誰可說？不得看看人？是個人我就給他說我大半輩子的經驗，那我不是白活了？大部分的人你跟他將跳出來，他會覺得這個老頭是不是瘋了？還有種說法，你說得要是有道理，你為什麽過得這麽差？所以啊，千萬不要說教一個蠢貨！”
“這像是在誇我，我不是蠢貨！”
王大爺慈祥的笑笑，“其實吧！我這點人生經驗，也都是紙上談兵！但是我見過，我聽過！解決麻煩唯一的途徑就是跳出麻煩！這一條絕對是真理！”
我點點頭，“如果這個麻煩財雄勢大，我要解決麻煩無異於以卵擊石，螳臂當車呢？”
王大爺想了想，“你這麽說的話，我基本上知道這個麻煩應該是來自一個群體了！有錢的有錢，有勢的有勢！”
“對！”
“看曆史不？”
“看那麽一點點！”
“你說這樣的有錢有勢還作惡的群體或者個人，依照你看的那點曆史來總結，這樣的人或者群體，是天收的多，還是人收的多？”
“還真沒研究過！”
“說簡單點，就說奸臣吧！比如人人痛恨的秦檜，你知道活了多少歲嗎？”
“好像是六十多歲！”
“那你知道宋朝的人均壽命是多少嗎？”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王大爺，像是不認識一樣，搖搖頭！
“三十歲！宋朝的人均壽命隻有三十歲。而千古第一奸臣秦檜活了六十六歲........”
“大爺你想要表達的意思是，秦檜是天收的？”
大爺點點頭，“而且啊！他一直到死都位極人臣，享盡榮華富貴！”
我點點頭，“大爺你的意思是說，壞人根本得不到現世報！”
“算是吧！其實我想說的是，老天沒眼的！所以呢，天收這個說法，根本就是不成立的！秦檜不是個例！曆史上的奸臣，暴君什麽的惡人。大部分都活得好好的！從來不會因為他們幹得壞事太多，而受盡苦難！”
“你要表達的是沒有報應這一說吧？”
大爺搖搖頭，“回到麻煩這個話題。給你製造麻煩的壞人們，如果你解決不了！你就不要祈禱什麽老天有眼！等天收！”
我笑笑，“我是不信有老天的！我自己來！”
大爺點點頭，“所有的麻煩都是來自人而庸人遇到手握強權，或者孔武有力都會退卻！並且還自詡什麽退一步海闊天空！讓三分風平浪靜！這絕對是毒雞湯！因為他們的退讓，就是助長了那些製造麻煩的人或者群體的氣焰！讓他們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製造更大的麻煩。去壓迫剝削庸人們！而隻要有壓迫剝削，對應的就是苦難！庸人們承受的苦難其實都是咎由自取！”
“可是大爺，你越是反抗，就會遭遇更凶猛的反撲！很有可能屍骨無存..........”
大爺直接擺手打斷了我的話，“所以，我說你也是庸人啊！庸人都是這麽想的！”
我不由得又笑了，衝著大爺豎起了大拇指，“大爺真知灼見！開這個小賣部真是屈才了！”
大爺得意的也笑了，“說得清，跟做得到兩碼事！我就是那種什麽道理都懂，卻怎麽都過不好這一生的人。開小賣部一點都不埋沒我！”
坦誠，可愛的老頭。
還不止於此，大爺繼續道：“我能告訴你麻煩的來源，也能告訴你退縮的後果！但是我不知道解決麻煩的方法！因為古往今來，製造麻煩的人永遠高高在上，起碼我們幾千年以來解決大麻煩的人最後都成了大麻煩。就像是一個死循環！所以啊，小子，這是無解的！無論你有多大的能力，多綿長的智慧。你要尋找的不是解決麻煩的方法，而是避免麻煩的行為準則！”
大爺意指深遠！我若有所悟！
不敢說對不對，但是沒有人願意深陷一波又一波的麻煩裏，縱容我三頭六臂終歸還是抵擋不了萬箭齊發........
我深吸了口氣，“大爺，避免麻煩的行為準則怎麽看都像是懦夫的舉止！所以啊，我一定不能當那個承受麻煩的人，而是要成為製造麻煩的那個爺們！”
王大爺突然歎了口氣，“古往今來，變革者無一不是悲劇收場........”
這點曆史知識我還是有的。商鞅被五馬分屍，王安石半生不得誌而鬱鬱而終，張居正死後慘遭抄家，兒子活活餓死........
我笑笑，“大爺你說得太寬廣了。我就我腳下這一隅之地！跟變革八竿子打不著.........”
大爺嘿嘿一笑，“文州到江城六十公裏而已.......麻煩是一環套一環的，等到了江城的時候，你再想想我說的話........”
我不由得啞然失笑，“文州我都還沒搞明白，江城？海市蜃樓一般.......”
正在這個時候，勝哥和趙敏到了。
我看看他們，站了起來，“大爺我不跟你胡扯了，麻煩來了！得去直麵麻煩了！”
勝哥朝著王大爺打了聲招呼。
然後問我，“你怎麽知道市局要找趙敏？”
我沒有做聲，低著頭朝著拳館裏走去，他們倆跟在後麵。
來到了空蕩蕩的拳館，我拿起了一旁架子上的拳擊手套，輕輕的撫摸著。
勝哥有些急躁，“怎麽回事，你倒是說啊！”
我看向了趙敏，曾經紅光滿麵的他，如今很是萎靡，躲避著我的眼神。
我這才拿起手機，打開了視頻，遞給了勝哥看。
勝哥看了起來，“這是吳克傑？”
趙敏也湊了過去看了起來，手機裏的畫麵，剛好是他在說話，“老子冒著這麽大的風險收留你們，你要殺我全家來報答我麽........”
勝哥看得有些迷糊，“這是什麽意思？”
“這句話，足以證明趙敏窩藏了a級通緝犯吳克傑.........”
勝哥還是不大明白，“你什麽意思，說明白點！”
“就是說，這個視頻要是被送到了公安局，趙敏得進去，十年起步.........”
勝哥聽得直皺眉頭，“那這個視頻現在到公安局了嗎？”
我搖搖頭，“還沒有！我是一個小時之前收到的。但是緊跟著我就收到了吳瀟投案自首的消息！”
“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嗎？”
我點了根煙，“吳瀟把一切都推到了吳克傑身上。聲稱她是被逼的！和趙敏一樣都是無辜的！我和趙敏都可以證明！”
“什麽意思？”
“簡單得很！我和趙敏若是不證明她是被逼迫的！那麽這個視頻就會被送到市局。那麽趙敏就會蹲監獄！說白了，就是威脅！我們要是不證明她是無辜的，那麽誰都不無辜！”
趙敏神情黯然。
勝哥這才聽明白，陡然一腳踹在趙敏身上，直接把趙敏踹得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然後指著趙敏破口大罵，“老子的話你也不聽！非要跟那個畜生攪合在一起，現在好了！人家怎麽對你的？在你老婆孩子身上綁炸彈，現在又要拖著你一起蹲監獄.........你特麽的就是活該！！”
氣不打一處來，又是飛起一腳，把一把椅子踢飛了出去，似乎還不解氣，又是一拳狠狠的砸在一旁的沙包上........
我點了根煙。慢慢的抽了起來。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空蕩蕩的拳館，陷入了沉寂！
地上的趙敏艱難的爬了起來，本來就腿腳不好的他，勉強的扶著沙包，表情痛苦不堪........
勝哥也點了根煙，氣呼呼的。
我歎了口氣，“也怪我！百密一疏！忘記我的車上的攝像頭有實時監控.........”
那個視頻的拍攝角度很平，我看到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個視頻是車載攝像頭拍攝的。當時那個院子裏就停著我的車，為了解除危機，我還讓吳瀟開我的車逃命........
該死的吳瀟，居然心思也這麽縝密，棄車逃亡的時候居然還想著拿走我行車記錄儀裏的內存卡。
該死的寶馬，該死的實時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