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殯這天,客人委實不少。餘壯生由於自己的身體不便,也不能做什麽,隻是跟著人們一起吊唁死者。殯儀館裏安放著阿音巨大的照片,阿音把美麗永遠停留在她十八歲的日子。餘韻在向阿音深深鞠躬的時候淚流滿麵。


    不過,也有一件稍可安慰死者的事情,那就是兩名犯罪嫌疑人已經捉拿歸案。兩名犯罪嫌疑人一個叫單建民,一個叫簡明。單建民是出租車司機,簡明是他的朋友。據他們交代,事情是這樣的:


    那天晚上簡明和另外幾個朋友喝過了酒,似乎沒有盡興,又打了電話把單建民叫了過來,去了一個酒吧。他們看到一個姑娘孤單一人坐在一個角落裏喝著酒。他們起初並沒有在意這個姑娘是個長得什麽樣的女孩。可是,不知是酒吧的服務生怎麽惹了她,她就對那個服務生破口大罵,那個服務生知道這個姑奶奶是個不好惹的角色,就忍氣吞聲地向她一個勁兒地賠不是。簡明和單建民就在這個時候發現了這個姑娘長得是這樣漂亮,他們也看了出來,這是個得理不讓人,沒理也要攪三分的姑奶奶,於是他們就對她感起了興趣。


    簡明是個社會上的混混,沒有正經的工作,也不去做點正常的買賣,跟著幾個社會上的老大也惹過幾次不大也不算小的事,他看到那些老大過著花天酒地的日子,眼饞得直流口水,近來學著也搗騰一點搖頭丸一類的東西。單建民過去也是個喜歡惹是生非的家夥,隻是自打給人開了出租車就不想再惹事。當他們看到眼前這個形單影隻的姑娘,就產生了不那麽安分的想法。因此簡明就琢磨著該怎樣接近這個姑娘。


    簡明還算是個帥氣的小夥子,他把剛才那個服務生叫了過來,對他說了幾句話,那個服務生就端著一杯最好的酒走到姑娘的麵前。


    “我不喝了,我再喝就醉了,再說我也沒再要酒。”那姑娘語無倫次地說。


    “這是我們這個酒吧裏最好的酒了,我向您賠不是了,是我孝敬您的。這一杯酒可是要我半個月的工資了。隻要您不去向我們老板說我什麽我就謝謝您了。”


    姑娘笑了起來:“哎,這還像句話。我不會去找你們老板的。你還挺懂事。”


    “我求您把這杯酒喝下去。”


    “我喝,可我得慢慢喝。你走吧。”


    “哎,您慢慢喝吧。”


    服務生轉身離去。他順便向簡明遞過來一個會心的眼神。


    兩個人在慢慢地品著酒等待著什麽。他們看到姑娘一時半會兒是不想離開這裏,也沒有馬上喝下那杯酒。他們已經看出了這個姑娘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這樣的人正是他們下手的目標。像這樣漂亮的姑娘可是很難見到甚至是他們根本享用不到的,隻有那些做老大的才會玩到這麽漂亮的姑娘,這樣漂亮的女子即使走進他們的視線裏,她們一個個也是牛逼得要死,是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的。


    此刻,單建民的精神有些亢奮起來,因為他知道就在這杯酒裏,簡明已經托那個服務生下了簡明隨身帶著的搖頭丸。把這個姑娘弄迷糊了,就可能有機會在這個姑娘身上爽那麽一次。他知道這是簡明的那手好戲。簡明往往都是通過這樣的方式把那些有姿色的女子弄得迷迷糊糊,然後叫他們的老大把這些姑娘領走,而簡明就可以得到一份自己那份微薄的報酬。


    他知道如果簡明這次得手這可是他們兩個人的獵物,他是會分到一杯羹的。


    簡明的確是個老手,他一點也不急,他慢悠悠地抽煙喝酒,似乎胸有成竹,似乎知道這個姑娘一定會喝下那杯酒。單建民是羨慕簡明的生活方式的,至少他來錢要比自己容易,活得也不像他這麽累,也玩過不少姑娘,雖然不如那些當老大的,可也要比他舒服多了。此刻,想快樂一把的心情攫住了他的內心,他也就不急著跑車拉錢了。


    簡明發現,姑娘喝完了自己那杯酒就不再喝了,可她也似乎不準備走。簡明的眉毛一挑,又叫來剛才那名服務生,問他現在有沒有歌手,服務生說要是需要的話可以馬上叫來一個。


    像在這樣的地方演唱的普通歌手唱一晚上也就百八十的,但他們個個唱得和真正的歌星沒什麽差別。簡明就拿出五十一張的鈔票說這是給你的,一會兒我還出一百是給歌手的。服務生高興地說歌手馬上就到。簡明就說一定要找個會煽情的,另外,要找個男的。說著他向他的同伴擠了一下眼睛。


    單建民憋不住心裏的興奮,就等著看熱鬧吧,也等著為自己盼來一個可以爽快一把的機會。他也知道簡明的這些錢是不會白花的,一切結束後,簡明最後做的,就是把他的獵物身上的東西洗劫一空。


    在服務生的陪伴下,很快就來了一個十分帥氣的男歌手。音樂響起,一首十分煽情的勁歌就熱烈地回蕩在寬敞的酒吧裏,簡明看到那個姑娘似乎略有所動,接著歌手就唱了一支十分動情幾乎是令人心碎的歌曲。這時簡明和單建民驚訝地發現,那個姑娘竟然號啕大哭起來。簡明拿出了一百塊讓服務生獻給歌手,歌手又唱了幾首情意纏綿的情歌。這時他們看到那個姑娘已經不再表現得多麽痛苦,而是飄飄欲仙。


    簡明不失時機地上前和姑娘搭訕,他說歌手是他為她這樣孤獨而又十分美麗的姑娘請來的,請賞個臉喝一杯怎麽樣,簡明又叫來一杯酒。姑娘此刻已經完全喪失了自製力,讓她怎麽樣都沒有問題了。


    他們是在出租車裏把姑娘的衣服解開,然後對她實施強奸的。雖然在狹小的空間裏不那麽方便,可姑娘是在醉酒的狀態中,幾乎完全沒有反抗能力,也就十分順手。他們幾乎是瞪大著眼睛欣賞著這個幾乎是完美的身體,在幽暗的月光下似乎是個大理石雕塑。兩個人當然不能輕易放過這個美麗的尤物,單建民從姑娘的身上下來後簡明說他還準備來一把,他說這個姑娘讓他非常有感覺。他就第二次上了姑娘的身上。這時姑娘已經醒了過來,姑娘已經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麽,竟然一口咬住簡明的肩膀,他的肩膀立刻鮮血淋淋,簡明恨恨地摑了姑娘一個嘴巴,姑娘就大聲嚷起來。


    簡明是在這個時候才產生要殺了這個姑娘的念頭的。他要單建民把車開到郊外,姑娘一路嚷著,簡明就一刀捅在姑娘是胸口……


    經過證實,這個姑娘就是阿音。這當然是報紙上難得的素材,幾名記者經過加工,第二天就在晚報上刊出一篇文章,題目叫《癡情女慘遭輪了奸,犯罪嫌疑人難逃法網》。


    餘韻是在下樓購物時看到這篇文章的。她氣憤的心情立刻溢於言表。她看到記者憑空加進去許多肮髒的文字,幾乎把阿音慘遭奸汙的細節描繪得淋漓盡致,甚至還把阿音就寫成一個本來就是個小姐類的人物,由於愛上一個男人就自暴自棄。她知道自己無力扞衛阿音的名譽,心裏也為阿音的人生悲慘的結局悲痛不已,也對那該死的記者義憤填膺,但她沒有把這樣的東西拿回去給義父義母看。隻是在晚上為阿音偷偷地落淚。


    對於犯罪嫌疑人的判決快得驚人,也許是和什麽春季戰役有關,簡明由於犯有殺人、強奸、販賣毒品幾項罪行,被處以死刑,單建民犯有強奸和脅從殺人被判以死刑緩期執行。紀家為阿音購置了一塊墓地,餘韻還單獨去了趟墓地,在阿音的墓前鞠一捧熱淚,獻上一束鮮花……


    餘韻在照料義父義母的日子裏,總在想著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麽一個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為什麽不好好把握自己的生命,做些對社會對自己有意義的事情呢?什麽情呀愛的就那麽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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