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兒,任何人不得對妙錦無禮,玉英,如果你想好好吃頓飯,就坐下來,如果藏著別的用心,以後妙錦所有的宅子,都不歡迎你,你若敢靠近半步,皇兄定會親自處置你”,阿楹眼底帶著刀光劍影。


    室內的氣氛驟然降至了冰點。


    妙玉扯了扯阿楹的衣袖,幹笑一聲:“其實,郡主也是一番好意,三姐不會在意的哈”。


    “閉嘴,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阿楹眼神冷峻,疾言厲色道。


    妙玉臉上掛不住,嘴一癟,捂著臉哭了。


    從小到大,錦衣玉食,為所欲為,從來沒丟過這麽大麵子。


    朱玉英強壓住怒火,和阿楹對視過去。


    朱玉英現年二十五歲,安王朱楹十九歲,雖然按輩份來說,阿楹是朱玉英的叔叔,但實際上,朱玉英從來沒將阿楹放在眼裏。


    阿楹眼神堅毅,猶如一柄鋒芒淩厲的寶劍。


    任何人不得侵犯妙錦,否則就是和他朱楹作對。


    他是朱元璋的兒子,有著和父親一樣不屈的意誌,對於任何挑釁者,他都將死戰到底,毫不退縮。


    在眼神的激烈交鋒中,朱玉英最終敗下陣來,她做不到像阿楹那樣不顧一切。


    她找茬羞辱妙錦,隻是為了出氣,她連父皇的心意都改變不了,敢跟誰死磕到底?


    不過,這事兒不算完。


    朱玉英眼中重燃戰火。


    朱權和朱有燉顯然都在維護徐妙錦。朱權對徐妙錦賊心不死,那是眾人皆知的事,難道朱有燉也對徐妙錦有非分之想?


    徐妙錦,你不守婦德!到處勾引男子,給父皇臉上抹黑,看我怎麽收拾你?!


    朱玉英恨恨地默念道。


    朱月貴、朱智馨、朱智明雖然全都怒氣衝衝,但是沒有朱玉英的指示,他們不敢擅自行動,而朱智茜隻想著快點兒撤。


    為了不把場麵弄得太僵,朱有燉硬擠出笑臉,打圓場道,“郡主不如先回去,改日我做東,宴請郡主”。


    五姐妹的陣線被擊潰,快如閃電般撤走。


    朱棣生的這五朵金花,除了朱智茜,別的真令人頭疼。


    郭芸兮、郭芸雪姐妹也沒敢多待,找了個借口,一直陪著笑臉告罪離去。


    妙玉哽咽著說了聲,“我跟你們一起走”,奪門而出。


    妙錦連連使眼色,讓阿楹去追。


    阿楹臉色發黑,敲著桌子對妙錦道:“你坐過來”。


    阿楹是真的動怒了。


    妙錦知道他的脾氣,不敢違抗,順從地坐到他身邊。


    朱權和朱有燉也借故躲出去,並且清退了在場所有的女衛、丫鬟仆婦。


    屋內隻剩下阿楹和妙錦,大門緊閉。


    “怎麽回事?”阿楹沉聲道。


    妙錦搖搖頭,她真的不知道。


    她哭了,她從沒想到,會在阿楹這個小屁孩麵前哭,以前都是她保護他的。


    妙錦一掉淚,阿楹的心瞬間軟了下來,“我去問四哥”。


    “問什麽?”妙錦淚眼婆娑。


    “問玉英憑什麽可以這麽肆無忌憚地欺負你?”阿楹拿出手帕為妙錦把眼淚擦幹,“你不是沒地方可去,不用委曲求全受誰的氣,我這兒永遠是你的家”。


    “我沒受委屈,玉英不敢進宮找麻煩”,妙錦邊解釋邊流淚。


    “以後別來絳芸軒了,這兒守衛不夠,有事兒在梅園辦,梅園機關重重,宵小之人不敢靠近”,阿楹溫聲道。


    妙錦聽話地點點頭。


    全都是那個不靠譜的朱有燉出的餿主意。


    妙錦洗幹淨臉,換了身衣服,坐馬車返回梅園。


    朱有燉和朱權全都跟了來,阿楹進宮去了。


    妙錦不想見任何人,回聽雨軒躺著。


    今上派何福去鎮守寧夏,節製山西、陝西、河南等地兵馬,次日出發,因此今天絕大部分時間都跟何福在一起,討論邊防事宜,阿楹在宮裏等了很久,沒等到四哥有片刻空閑,隻得先出宮回府。


    雖然何福在靖難之役中拚力相抗,但朱棣認為他是知兵驍將,仍委以重任。


    朱玉英一番鬧騰,讓妙錦的身體狀況擔憂不已,回宮後,用砂鍋煲雞湯喝,又讓雪見煮了朱棣愛喝的小米赤豆粥。


    朱棣回來時,見妙錦不如往日那般星眸璀璨。


    他輕撩衣擺,坐在妙錦身邊,親昵地輕碰了下她的手指,體貼地問道:“今日聚會如何?”


    妙錦眼底劃過一絲不快,半晌無言,不知如何回答。


    她眼睫毛微濕,像是哭過。


    “有人找你麻煩了?”他眉心微蹙,“能讓你受委屈的隻有玉英了”。


    妙錦把手塞進他手心,咬唇不語,雙眸隱隱含淚,算是默認。


    “玉英這個性子是得改改了”,朱棣把她揉進懷裏,輕撫著她的背,低聲哄道:“放心吧,我會管的,不會讓她再為難你”。


    他的氣息吹拂在耳朵,像是在輕撓她的心,她的眼底泛起幾絲羞意,心中的念頭不停地翻滾,她實在忍不住,用火熱的唇去親吻他。


    他熱切地回應著她的熱情,將這個吻加深,用唇齒間的纏綿跟她說他有多愛她。


    第二天,阿楹特意很早入宮,他要趕在四哥吃早飯的時間,把昨天的事跟四哥說一遍。


    長兄如父,他素來最信任四哥,他相信四哥肯定會保護妙錦。


    朱棣皺著眉頭聽完,神色越來越暗沉。


    玉英這回鬧得太不像話了,所有人都知道,妙錦是他的女人,玉英當眾要女醫給妙錦診脈,是連她父親的臉麵都不顧了。


    二十多歲的人了,連同氣連枝的道理都不懂,當年怎麽生了這麽個蠢貨!


    告狀的話已收到預期效果,阿楹見好就收,立即告退。


    今早,見妙錦精神不濟,朱棣沒讓她出宮。


    聽完阿楹的述說,朱棣不由得心頭火起,又擔心玉英發瘋地追到長樂宮,於是讓宦官把妙錦請到昭仁殿,暫時躲避。


    玉英再頭腦不清楚,也不敢到乾清宮這邊來吵鬧。


    他這個當父親的,在玉英心中還是有幾分威嚴的。


    和朱棣在一起,安全係數是最高的,妙錦在濃濃愛意的包裹下,氣定神閑地在昭仁殿書房讀醫書。


    人比人氣死人,和朱有燉相比,自己的確讀書太少,應該迎頭趕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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