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何?”淩華不解地看著搖頭的柳予姝,眼中滿是疑惑和困惑。


    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柳予姝會如此堅決地拒絕這個機會。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樣的機遇無疑是夢寐以求的。


    然而,柳予姝卻似乎對這些並不在意,她的態度讓淩華感到十分意外。


    淩華忍不住問道:“難道你不想成為強大的修士嗎?不想擁有自己的力量,掌控自己的人生?”


    柳予姝靜靜地看著淩華,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和決絕。


    她再次搖了搖頭,說道:“姑祖,我不需要這些。我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即便可以依靠您,我的仙途也就走不穩。


    我從小在柳家長大,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山珍海味,住著高門闊院,出門有丫鬟仆從隨行,我的一切都有我娘以及府中長輩安排妥當,我從小過的是這樣的日子,已經習慣了。


    您知道嗎?我小時候,曾一時興起想要學武,可是我半日都未能堅持下來。隻是練武便是如此,更何況修仙,這怕是要比練武難上百倍千倍不止。


    我說的不是氣話,姑祖,是我真的做不到......”


    柳予姝很有自己的想法,她繼續道:“姑祖,您是世外之人,而我從小在凡世長大。我喜歡書畫,喜歡錢財,也喜歡名利,我想要做這大乾朝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人。”


    “我自詡才學不比男子差。若我是男子,大可以考取功名,似祖父這般,成為朝廷大員,可是,我偏偏是女子,那我隻能換一個活法。”


    她也羨慕姑祖的強大,不需要依附男子而活。


    隻是人與人終究是不一樣的,她選擇的是最適合自己的。


    柳予姝眼睛有著異樣的光芒。


    “太子妃病逝,太子妃之位空懸。過幾日,便會有宮中之人來宣旨,到時候我便是新任太子妃。等太子繼位,我便是皇後,我的孩子會成為太子,以後這大乾朝每任主人,身體裏都流淌著我柳予姝的血脈。”


    柳予姝說到此處,臉上泛起紅潤。


    她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再次麵對淩華,臉上多了一抹羞赧。


    “姑祖,您會不會覺得予姝功利心過重?”


    淩華柔聲道:“怎會?你是個難得的通透之人,小小年紀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便按你的想法去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觀和追求,走的路都不一樣,而柳予姝的選擇也並非是錯誤。


    淩華也可以強行帶柳予姝回華瀾宗,按照她為柳予姝所想的人生,讓柳予姝走完這一生。


    但是她不會這麽做。


    人各有誌,不要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


    若當真是為她好,可以給對方選擇,但是莫要逼迫對方選自己認為對的那條路。


    淩華隻是給多了一條道給柳予姝選擇。


    至於選不選,全看對方。


    柳予姝溫婉一笑,這是她這麽多年來,首次對人傾腸倒腹。


    家中,也隻有祖父瞧出了她的野心,這才有了過幾日的那道旨意。


    旨意一下,她將來的太子妃便穩了。


    看著出落得亭亭玉立又有自己想法的柳予姝,淩華眼裏閃過欣賞。


    “太子為人如何?”


    柳予姝知道淩華此前從未特意打聽過皇家之事,因而細細與淩華道來。


    “太子今年二十三,乃是皇後娘娘所出。陛下身體抱恙,許多事務已經交由太子處理。太子東宮地位穩當,繼位是遲早之事。”


    “太子後院姬妾不多,除卻已逝的先太子妃,隻有一個側妃,兩個良娣和幾個寶林,膝下隻有兩位郡主,並無男嗣。”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但是兩人都知道。


    隻要柳予姝嫁過去,生下男孩,便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


    提起太子,柳予姝眼中閃過仰慕。


    淩華以她前世看過好幾部宮鬥劇的總結道:“莫要愛上帝王,皇城內,情愛是最多餘的東西。”


    “姑祖,予姝明白。他是太子,我是太子妃;他是皇上,我是皇後,僅此而已。”


    柳予姝很清醒,也看得很開。


    她仰慕太子不假,但是有自知之明也真。


    她從不將真心托付於他人,不管是誰。


    看著平靜的柳予姝,淩華心中感歎,這柳予姝的腦子實在是太清醒了,清醒到淩華覺得她像長輩,而自己像晚輩。


    正如柳予姝所料,三日後,賜婚的聖旨便發到尚書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今太子和乾,英武睿智,仁德寬厚,為社稷之未來所倚。柳氏予姝,出身名門,溫婉端莊,嫻熟明理。朕念其才德俱佳,與太子堪稱良配。


    特此賜婚,著令擇良辰吉時完婚。願二人夫妻恩愛,同心同德,輔佐君上,佑我朝江山永固,綿延昌盛。


    欽此!”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前來頒旨之人,除了有皇帝的貼身太監,還有康王。


    康王是皇帝一母所出的弟弟,因為體弱一直養在宮外,後被送入柳府,受柳容駿教導,與柳家之人極為熟悉。


    康王一心追求尋仙問道,隻可惜沒有靈根,隻能留在這凡世間成為一個閑散王爺。


    將近不惑之年,卻一直未曾娶妻,也沒有任何子嗣。


    唯有柳予姝,不知怎的,入了康王的眼,被康王收為義女。


    柳予姝這太子妃之位,康王也出了不少力。


    頒旨結束,柳容駿命人送上大大的紅封,又親自將皇帝的貼身太監送出門。


    而康王,卻是留在了尚書府。


    如此大好的日子,他這做義父的,自然要留下好好賀喜一番。


    踏入正廳,看到柳予姝身旁坐著的那名明媚靈動的女子,頓時愣在原地。


    “義父,您怎麽了?”


    回過神來,柳予姝已在眼前,而那椅子上卻空無一人,像是一場幻覺。


    他眸光閃了閃,隻道:“沒什麽,隻是一想到,日後你嫁入東宮,義父輕易看不到你,覺得有些不適罷了。”


    柳予姝笑道:“義父何至於如此憂愁,隻要您想見予姝,宮宴家宴都可以見到,或者您托人遞消息到東宮,予姝定不會推辭。”


    康王點頭,“好,義父記下了。”


    他看著柳予姝,又似透過柳予姝看另一個人。


    他似不經意間詢問道:“對了,方才我瞧著那有一名與你極為相像的女子,那是何人?”


    柳予姝含糊道:“義父,那是族中老家來人,是予姝的族中長輩。”


    康王心中默念:族中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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