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魏老婆婆雖用獨門秘藥,迷失虞心影本性,使她永遠效忠自己之後,因虞心影名頭太大,以致對於這位“紅葉令主”,仍有點不大放心。遂故意差遣她來殺卻“銷魂之魂”平素玉,自己則暗地跟蹤,察看藥力是否完全生效?虞心影的本性,迷失到什麽程度’如今,眼見虞心影施展“五色泥丸”,巧殺“銷魂之魂”平素玉,逼降“哈哈秀士”曹夢德,分明本性完全迷失,對自己的效忠程度,已到死心塌地程度,她自然心花怒放,誌得意滿地哈哈大笑而出。


    虞心影一見來人現身,果是自己所料的魏老婆婆,遂恭身陪笑問道:“老婆婆,你不是已把這件事兒,交我辦嗎,怎又親自趕來則甚?”


    魏老婆婆怪笑答道:“我是怕你以一敵二,有點吃虧,才放心不下,特意隨後趕來,好替你打個接應、”


    虞心影先把手中那顆血淋淋的人頭,舉了一舉,揚眉笑道:“老婆婆請看!虞心影幸不辱命,不僅業已砍下了‘銷魂之魂’平素玉的項上人頭,並使她死在你的淬毒‘五色泥丸’之下!如今,眉心間自嵌有一粒,請老婆婆驗收解恨。”


    說完,便把這顆平素玉的人頭,向魏老婆婆,雙手遞去。


    魏老婆婆用左手接過人頭。看了兩眼,鋼牙挫得山響地,把人頭拋起丈許高下虞心影與曹夢德正不知魏老婆婆此舉何意?這位“白發殺人王”的玉杖已揚,覷準平素玉的人頭,淩空猛砸。


    “殼托”一聲,砸了個正著,因人頭尚屬新鮮,自然應杖爆裂,飛灑了漫天腦漿血雨。


    曹夢德見此情狀,想起平素玉與自己的枕邊春好,被底情濃,不禁掩麵皺眉,心中一慘。


    虞心影卻向他嬌笑叫道:“曹兄,你不要再舍不得這位‘銷魂之魂’了,應該向魏老婆婆說明已願與我共同輔助她完成武林霸業。”


    曹夢德無可奈何,隻好向魏老婆婆,一抱雙拳,恭身說道:“老婆婆,曹夢德從此歸心,願聽老婆婆任何……”


    魏老婆婆不等曹夢德話完,便伸手在他肩頭上,重重一拍,縱聲狂笑說道:“曹老弟,你不必說了,適才我已把你向虞令主所立誓言,聽得清清楚楚。”


    魏老婆婆話音才了,曹夢德全身一軟,神智昏迷地,癱了下去,虞心影聲叫道:“曹兄你怎麽樣了?”


    魏老婆婆從臉上浮現出一絲譎笑,向虞心影搖手說道:“虞令主不必吃驚,我囊中現有妙藥,且給曹老弟服上一粒,包管他少時便即複原如舊。”


    說完,便取出一粒迷性藥丸,喂給曹夢德服下。


    虞心影不曾看見,也不曾想到魏老婆婆的右手中指以上,原來戴有一枚“盤龍指環”,適把她伸手拍肩之際,竟從指環之中現出一根半寸毒針,拍進曹夢德的肩頭肉內。


    這枚“盤龍指環”中的毒針之上,淬有與“五色毒丸”的相同毒質,故曹夢德在此被毒針拍中,也就等於虞心影在“銷魂穀”


    中,嗅入“五色泥丸”所化毒霧,兩件事兒的手段雖然不同,效果卻完全相等虞心影先中“泥丸”劇毒,又服下了獨門藥物,果然竟本性大變,對“白發殺人王”魏老婆婆,矢效忠語,故而魏老婆婆也對曹夢德故枝重施,企圖再收服一位功力卓絕的心腹輔助。


    她取出一粒變性藥丸,喂給曹夢德眼下以後,便使那根小毒針,縮入盤龍指環之中,絲毫不露痕跡,緩緩回身,向虞心影含笑說道:“虞令主,這位‘哈哈秀士’,可能是適才被你作弄太甚,有點神智失常,我遂給他眼下一粒寧神靈藥,大概再過片刻,等藥力發散以後,便可安然無事的了;”


    虞心影揚眉笑道:“老婆婆,‘銷魂之魂’平素玉已死,你的殺子大仇已報,我們還有什麽任務效勞?”


    魏老婆婆頗為得意地怪笑說道:“你方才不是已對曹夢德說明了嗎?我們從現在開始,要全力從事於惟我獨尊的武林霸業。”


    虞心影嬌笑說道:“照老婆婆這樣說來,我們如今便要去往‘祁連山玄冰凹’,與那‘玄陰梟母,蛇發妖婆’百裏夫人,通力合作。”


    魏老婆婆用手中玉杖“丁丁”點地地獰笑說道:“虞令主,你是聰明人,你想我會和那百裏妖婆,互相真誠合作的嗎?”


    虞心影妙目一轉,含笑問道:“老婆婆莫非隻是暫時利用百裏妖婆的一股勢力,等到舉世群豪,在‘玄冰聚會’上,彼此拚命惡鬥,把力量消耗殆盡之際,再伺機將百裏妖婆除掉?”


    魏老婆婆點頭道:“這是事屬必然,因為百裏妖婆性極凶狡,到那時我不除她,她也定將對我發動陰謀毒計。”


    虞心影聽得方自連連點頭,魏老婆婆又複殺氣騰眉,獰笑道:“但這種策略,關係太重大,必須嚴格保守秘密,千萬不可在時機未到之前,有所絲毫泄漏。”


    虞心影揚眉問道:“老婆婆,這‘時機’二字,究竟應何解釋?”


    魏老婆婆笑道:“除了百裏妖婆以外,我們還有兩名功力超群的厲害大敵,等這兩名大敵,消去之後,便是向百裏妖婆下手的最好‘時機’、”


    虞心影想了一想,皺眉問道:“老婆婆,你所說的這兩名大敵是誰?”


    魏老婆婆毫不避嫌地應聲答道:“一個是既號’屠龍手’,又號‘五金剛’的聞人俊,一個是與你齊名的‘青幡仙客’衛涵秋。”


    虞心影聽得愕然說道:“根據‘哈哈秀士’曹夢德之言,仿佛那‘青幡仙客’衛涵秋,業已被百裏夫人手下,刺殺於‘銷魂古墓’之中,老婆婆怎麽還把他列為勁敵呢?”


    魏老婆婆搖頭笑道:“衛涵秋哪裏會如此輕易地被人殺死?


    這樁事兒,隻是‘屠龍手’聞人俊所弄的狡獪而已。”


    虞心影越發驚愕問道:“此事與那既號‘屠龍手’,又號‘玉金剛,的聞人俊,有何關係?”


    魏老婆婆答道:“聞人俊受了百裏夫人之托,周遊各處,探聽誰願意與她精誠合作,共圖武林霸業?聞人俊一向放誕風流,在‘銷魂古墓’中,竟與‘銷魂之魂’平素玉,及平素玉手下豔婢,發生親密關係……”


    虞心影聽到此處,接口問道:“莫非那‘屠龍手’聞人俊,竟是冒用‘青幡仙客’衛涵秋的名號之人?”


    魏老婆婆點頭笑說道:“一來平素玉不曾見過衛涵秋,二來聞人俊又極少在江湖走動,再加上他人品英秀,武學絕倫,遂令平素玉猜想他就是名震乾坤的‘青幡仙客’,聞人俊為了便於探聽平素玉的心意起見,樂得將錯就錯,遂含含糊糊地予以承諾。”


    虞心影“啊”了一聲,魏老婆婆又複怪笑說道:“等到聞人俊探聽出‘銷魂之魂’平素玉有與百裏夫人爭霸之心,這位‘哈哈秀士’曹夢德,也恰好到了‘銷魂古墓’以內,”


    虞心影皺眉說道:“既然如此,那具無頭男屍,又是誰呢?”


    魏老婆婆怪笑答道:“聞人俊在‘銷魂古墓’的一群麵首之中,尋了個與自己身材仿佛的年青男子,砍掉頭顱,並因他生有異稟,容易為平素玉等認出,遂索性連那麵首下體,也一並割去,安排在事先被他暗暗點了暈穴的大喬小喬之間,遂使‘銷魂古墓,所有人物,驚駭萬分,以為‘青幡仙客’衛涵秋,慘遭毒手,而對百裏夫人深懷戒意。”


    虞心影如夢方醒地失笑說道:“原來如此,但老婆婆怎會知道得這樣詳細?”


    魏老婆婆笑道:“我是巧遇聞人俊,聽他詳告一切,才去‘銷魂穀’,向平素玉尋仇!否則,我又怎能在不知細底之下,輕輕易易地闖入“銷魂古墓”


    虞心影靜靜聽完,蹙眉說道:“這位‘屠龍手’聞人俊,心機頗深,但不知他武功火候到了什麽程度?”


    魏老婆婆雙眉一挑,目閃凶芒答道:“他武功程度,與你我幾乎仿佛,我才把他和‘青幡仙客’衛涵秋,同列為兩大勁敵。”


    說至此處,忽然想起一事,又向虞心影揚眉笑道:“虞令主,我倒忘了告你,那‘屠龍手’聞人俊豢有一頭異種白猿,兩隻利爪,蘊有奇毒,靈巧無比,神力絕倫,著實相當厲害。”


    這“一隻白猿”四字,使虞心影聽得忽有所悟地恍然道:“老婆婆,這位‘屠龍手’聞人俊,既然豢有一隻厲害通靈白猿,我便知道他是誰了?”


    魏老婆婆訝聲問道:“虞令主,你怎麽這樣說法?難道你竟認識那隻猴子?”


    虞心影含笑答道:“我在初進‘祁連山’之際,曾經見過‘屠龍手’聞人俊,和他所豢的那隻白猿,但當時競與‘銷魂之魂’平素玉一樣,也把他當做是‘青幡仙客’衛涵秋呢。”


    魏老婆婆點頭說道:“這聞人俊的風采功力,著實絕世超群,我想‘青幡仙客’衛涵秋,也未必準能勝得過他?”


    虞心影揚眉問道:“老婆婆,你對這‘屠龍手’聞人俊,擬作何打算?是不是一見他的,便下毒手?”


    魏老婆婆搖頭答道:“不行,這‘屠龍手’聞人俊暫時還與我們是同路人物,但因他與百裏夫人的交情太深,決不能把我們密謀爭霸之事泄漏給他知道,故而我認為鏟除聞人俊的最理想策略,莫過於設法使他和‘青幡仙客’衛涵秋,互作生死之鬥。”


    虞心影秀眉微蹙地想了一想,便自嬌笑說道:“老婆婆,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是想使聞人俊死在衛涵秋的手內,我們再與百裏夫人合力除掉衛涵秋,最後大敵盡去之下,向‘蛇發妖婆’百裏夫人動手。”


    魏老婆婆頗為得意地含笑問道:“虞令主,你認為這種‘驅虎吞狼,各個擊破’之計,是否上策?”


    虞心影笑道:“老婆婆智慧如海,虞心影萬分佩服,但我們對於這位‘哈哈秀士’曹夢德,卻是如何處理?”


    魏老婆婆笑道:“對他還不是盡量利用,在沒有利用價值以後,理複將其消滅。”


    說至此處,雙眉微挑,向昏睡地上的曹夢德,看了兩眼,又對虞心影低聲怪笑地問道:“虞令主,我看這位‘哈哈秀士’,對你情意極深,不知你到底喜不喜歡他呢?”


    這兩句話兒,把位“紅葉令主”虞心影,問得羞上雙眉,霞生兩頰。


    魏老婆婆見狀,微笑說道:“虞令主,那‘屠龍手’聞人俊,與‘蛇發妖婆’百裏夫人是死黨,你則與我心腹與共,故而你應該對我無話不談才對;”


    虞心影目光凝注在曹夢德的身上,搖了擺頭,緩緩說道:“不瞞老婆婆說,曹夢德對我隻是片麵相思,我對這位‘哈哈秀士’,可以說毫無興趣。”


    魏老婆婆笑道:“此人的名頭、功力,以及相貌風采,也還算得罕世之材,虞令主既對他毫無興趣,莫非要在衛涵秋或聞人俊之間,選上一個?”


    虞心影連搖雙手地揚眉說道:“老婆婆,虞心影生性冷傲,孤芳自賞,我對於男女情愛,向極厭棄。”


    魏老婆婆聽了她這樣說法,遂點頭微笑道:“人各有誌,不便相強,但虞令主縱然孤芳冷傲,厭於男女情思,卻也應在‘玄冰大會’期前,對曹夢德虛與委蛇,他才會死心塌地替我們效力賣命。”


    虞心影嫣然笑道:“老婆婆放心,我方才所說,隻是本性上的問題,這種孤芳性格,不會影響到權術運用。”


    魏老婆婆目光略轉,瞥見“哈哈秀土”曹夢德在地上微微蠕動,知道他即將蘇醒,遂移步上前,替曹夢德診察脈息,並像以前對待虞心影一樣,撥開他的眼皮,仔細看了一看。


    她發現自己喂給曹夢德所服藥物的特殊靈效,業已完全發揮,生出作用,便輕拍兩掌,使曹夢德霍然醒轉。


    曹夢德茫然起見,業已把適才被魏老婆婆暗用毒針拍中,並喂服藥物等事,究全忘卻,反而向魏老婆婆致謝相救之德。


    魏老婆婆知道這位“哈哈秀土”,業已完全忠於自己,接受控製,遂攜他一同前去“祁連山玄冰凹”,並把自己先助“蛇發妖婆”


    百裏夫人,消滅海宇群雄,最後再消滅百裏夫人,獨自完成霸業的所定策略,向他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曹夢德聽得連連點頭,問及有關細節,魏老婆婆遂又把“屠龍手”聞人俊,假稱“青幡仙客”衛涵秋之事說出,並告以這兩人的武功機智,迥異群流,是自己霸業宏圖中最大勁敵,務須循序設法,一一加以除掉;曹夢德在這一路之間,除了接受魏老婆婆的一切指示以外,對於虞心影自然大獻殷勤,企圖一親顏色;虞心影則若即若離,既不與其過分親熱,又不與其過分冷淡,一顰一笑。一嗔一喜之間,真把曹夢德弄得神魂顛倒,對她又愛又怕到得“祁連山”的山區以內,虞心影忽向魏老婆婆嬌笑說道:“老婆婆,我還有幾位結盟兄妹,住在‘燕尾閻羅’申屠爵的‘鬼趣莊’,要不要把他們一齊叫來,為老婆婆效力?”


    魏老婆婆知道虞心影的結盟兄妹“紅葉七人盟”中,個個均是一流好手,難於全被自己獨門秘藥所迷,萬一出了差錯,反為不妙,遂搖了搖頭答道:“虞令主,依我之見,你暫時不必與你那些結盟兄妹見麵,因為倘若把他們全數帶去‘玄冰凹’,反易使‘玄陰梟母,蛇發妖婆’百裏夫人生疑,不如任憑他們自行赴會,再臨時加以運用,比較來得巧妙;”


    虞心影嫣然笑道:“老婆婆所說,自是高明見解,但‘蛇發妖婆’百裏夫人,見了我和曹兄,不也一樣會生疑慮的嗎?”


    魏老婆婆搖頭笑道:“這倒不妨,關於你們兩位,我早已想好了一套說詞,準可使那百裏妖婆不生疑慮。”


    虞心影揚眉一笑,也不深問,便與“哈哈秀土”曹夢德,隨同魏老婆婆,投奔“玄冰凹”內,到了“玄冰凹”那位“玄陰梟母,蛇發妖婆”百裏夫人,卻為了準備應付不久即將召開的“玄冰大會”正在閉關練功,一切事務,均交由那既稱“屠龍手”,又號“玉金剛”的聞人俊來代為處理。


    魏老婆婆一來名望極高,二來是百裏妖婆好友,故而“屠龍手”聞人俊聽得這位“白發殺人王”回轉“玄冰凹”之訊以後,立即親自迎出穀外;雙方才一見麵,“屠龍手”聞人俊便自大吃一驚。


    因為他不僅認識“哈哈秀士”曹夢德,並也認識名震乾坤的“紅葉令主”虞心影。


    魏老婆婆異常得意地,揚眉怪笑叫道:“聞老弟,我來替你引見引見,這位姑娘是……”


    “屠龍手”聞人俊連連搖手,截斷魏老婆婆話頭,目注虞心影,含笑道:“老婆婆不必引見了,誰不認識這是‘北令南幡’之一,名滿天下的‘燕山虹葉令主’。”


    魏老婆婆莞然一笑,又複指著“哈哈秀士”曹夢德,向聞人俊問道:“聞老弟,你既然認得虞令主,應該也認得這位‘哈哈秀士’曹老弟了”


    聞人俊微抱雙拳,先對曹夢德深深一揖,然後向魏老婆婆含笑說道:“老婆婆猜得不錯,我不但認識曹兄,並與他有一種特殊關係,彼此間的交情,深得很呢。”


    曹夢德哈哈一笑,軒眉問道:“聞兄,你所謂的‘特殊關係’,是否指的呈我們兩人,均作過‘銷魂之魂’平素玉的入幕之賓?”


    曹夢德的這幾句話兒,並非隨口而發,其中含有深意。


    因為他發覺虞心影在見了聞人俊後,仿佛有點異樣神色,而這位“屠龍手”,又著實生得極為英俊,容易獲得異性青睞。


    反正自己與平素玉的交往,已為虞心影所知,不如索性拖人下水,連同“屠龍手”聞人俊隱秘,也一並加以揭露。


    果然,“屠龍手”聞人俊聽了這兩句話兒以後,立即俊臉微紅,由“玉金剛”變成了“粉金剛”的模樣。


    但他也不過隻窘了一刹那間,旋即雙眉高挑,發出一陣縱聲狂笑,向曹夢德點頭說道:“曹兄真是快人快語,豪趣無倫,但不知自從小弟小施狡獪,在‘銷魂古墓’中,來個‘金蟬脫殼’之後,那位‘銷魂之魂’平夫人,是否深加怪罪?以及她一向可好?”


    曹夢德哈哈大笑說道:“聞兄,你請盡放寬心,平素玉已名副其實地做了‘銷魂之魂’,她決不會怪罪於你。”


    聞人俊訝然問道:“曹兄此話怎講,莫非那位平素玉平夫人……”


    曹夢德不等他話完,便自接口笑道:“平素玉死了,她是死在虞令主的手中,死在魏老婆婆的‘五色泥丸,之下,並被我曹夢德把頭顱割掉。”


    聞人俊苦笑說道:“曹兄不說還好,你這一說之後,卻把小弟越發弄糊塗了!我不懂那平素玉怎會死在魏老婆婆、虞令主,以及曹兄三人手下?”


    曹夢德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笑完答道“這事說來極為簡單,就是平素玉先被虞令主使用魏老婆婆的‘五色泥丸’打死,然後我再割下她的首級。”


    聞人俊“哦”了一聲,揚眉問道:“平素玉的首級何在?”


    曹夢德尚未答話,魏老婆婆卻已得意異常地,在一旁接口狂笑說道:“聞老弟盡管放心,曹老弟所說不錯,平素玉的那顆不知迷死過多少人的娥眉螓首,業已在我杖下成灰。”


    說完,遂把“合黎山”中的一切情事,對那“屠龍手”聞人俊敘述一遭。


    聞人俊靜靜聆聽,並在聽完以後,施展第三人不得與聞“蟻語傳音”功力,向魏老婆婆問道:“魏老婆婆,你是怎樣把虞心影、曹夢德二人收服,他們會不會降中有詐,因為慢說‘紅葉令主’名滿乾坤,決不甘向人臣眼,便連那‘哈哈秀士’,也絕非肯輕易低頭的等閑之輩,”


    魏老婆婆嘴皮微動,也用“蟻語傳聲”答道:“聞老弟,我已經叫你放心,你為何仍在多疑?他們都被我用獨門秘藥迷神易性,永世不叛,你怎不想想,我這上百歲的老娘,會倒繃在孩兒手嗎?”


    “屠龍手”聞人俊聽了魏老婆婆這樣說法,方真正放心的,把這“紅葉令主”、“哈哈秀土”二人,延進穀中重地。


    “蛇發妖婆”百裏夫人雖已傳柬天下,邀約所有邪魔外道,聚盟“祁連”,但那些人物,多半要到會期將臨之際才來,如今在“玄冰凹”中的,除了聞人俊外,隻有三位一流高手。


    這三人之中,曹夢德是統統陌生,虞心影則認識兩人,隻有一人不識她所認識的兩人,一個是“雪衣豔鬼”貝亭亭,一個是“屠龍島主”王伯溫,但這兩人,均與虞心影結有難解難分的深仇大恨。


    經過聞人俊一番引介,虞心影才知道另一位仙風道骨的羽士打扮之人,就是大哥秋月真人曾在“蝕骨消魂小洞天”外,與他相遇,並曾互相交談的“千麵劉基”賽伯溫。


    虞心影妙目轉處,一抱雙拳,首先向那“雪衣豔鬼”貝亭亭含笑道:“貝二教主,虞心影在‘蝕骨消魂小洞天’中,曾有得罪,你能不在意嗎?”


    “雪衣豔鬼”貝亭亭初見虞心影時,確實驚奇交迸,仇火高燒,但因立即聽得魏老婆婆暗地傳音相告,遂隻好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笑吟吟地搖頭說道:“虞令主說哪裏話來?你在‘蝕骨消魂小洞天’中,還吃了一些小虧,理應由我向你謝罪乞諒才對!我那鐵桶般的‘銷魂教’,是斷送在‘無情紅線’柳無塵和‘青幡仙客’衛涵秋等二人手內;”


    虞心影聽“雪衣豔鬼”貝亭亭這樣說法,遂嫣然一笑,轉過麵來,對“屠龍島主”王伯溫抱拳叫道:“王島主,‘鬼趣莊’中一戰,虞心影有拂尊威,這廂謝罪;”


    “屠龍島主”王伯溫為了“燕尾閻羅”申屠爵之死,確實對虞心影等,積恨甚深,但如今既見她業已投入“玄冰凹”,隻好裝出一副釋然神情,怪笑說道:“武林人物互相交手切磋,乃是常事,勝負之數,更屬不必縈懷,但關於我老友申屠爵的一命之仇,王伯溫卻無法淡然忘卻,玄冰大會之上,我若時令盟兄秋月真人,有所失敬之處,尚請虞令主莫加怪罪才好。”


    虞心影嬌笑說道:“王島主盡管放心,虞心影既人‘玄冰凹’輸誠於魏老婆婆座前,我便已不再是‘紅葉七人盟’中的老三身份。”


    這時,那位雖然來到“玄冰凹”不久,卻已與“屠龍手”聞人俊,氣味相投,交稱莫逆的“千麵劉基”賽伯溫,卻聽得雙眉微蹙,目光轉了幾轉,向聞人俊附耳低聲的說道:“聞人兄,我看這位‘紅葉令主’虞心影,決非真降,其中有詐?”


    聞人俊低聲說笑道:“賽兄是從何處看出蹊蹺?”


    賽伯溫搖了搖頭答道:“我倒不曾看出蹊蹺,隻是覺得沒有理由!”


    聞人俊問道:“賽兄此活怎講?”


    賽伯溫目光微注,緩緩答道:“為人處世,無論是做任何一件,必然有其理由,虞心影身為‘北令南幡’之一,俠名久震江湖,她又何必放著現成的白道領袖不當,卻跑到這‘玄冰凹’來,寄人籬下?”


    聞人俊點頭笑道:“賽兄的這種分析,極有道理……”


    賽伯溫不等聞人俊話完,又自低聲說道:“何況虞心影與秋月真人、元朗真人等組成‘紅葉七人盟’,結義多年,身為‘紅葉令主’!她為甚棄舊友,結新朋,豈非也是於理難合之事?”


    聞人俊靜靜聽完,因魏老婆婆,及虞心影,曹夢德等,遠路新來,遂先分配靜室,請他們各自休息,然後把“千麵劉基”賽伯溫,拉到自己房中,向他含笑說道:“賽兄,你這‘千麵劉基’,平素足智多謀,料事如神,使小弟萬分佩服,但今日對於‘紅葉令主’虞心影的看法,卻大大的看走了眼了;”


    賽伯溫愕然問道:“聞人兄,你怎地這樣說法?莫非你認為那位‘紅葉令主’虞心影,竟是真心來投的嗎?”


    聞人俊揚眉一笑,點頭答道:“自然真心,決無半絲假意。”


    賽伯溫現出一副頗不以為然的神情,目注聞人俊,皺眉問道:“聞人兄,你既這樣判斷,也必有相當根據,”


    聞人俊哈哈大笑說道:“當然有相當根據,不過這種根據,不是來自事理,隻是來自魏老婆婆的獨門秘藥而已;”


    賽伯溫雙眉一皺,低聲問道:“聞人兄此語何意?我隻聽說魏老婆婆‘五杖泥丸’,威震天下,得號‘白發殺人王’,卻不知道她還有什麽獨門秘藥?”


    聞人俊歎道:“賽兄,你我手下,誰不曾殺過百人以上,故而伏屍遍野,血流成河,並不足享‘殺人王’之稱!魏老婆婆之所以獲得此號,便是因她不僅能夠殺人之身,並能殺人之心,殺人之魂,殺人之思想品格!”


    “千麵劉基”賽伯溫是絕頂聰明人物,聽了“屠龍手”聞人俊如此說法,遂微吃一驚說道:“照聞人兄這樣講來,那‘白發殺人王’魏老婆婆,除‘泥丸’蓋世,‘五杖’無雙以外,並還煉有足以使人迷神變性的獨門藥物。”


    聞人俊點頭道:“賽兄猜得不錯,那‘紅葉令主’虞心影,與‘哈哈秀士’曹夢德,心性高傲,若不是誤中魏老婆婆的算計,服食了她所煉迷神變性的獨門秘藥,怎會俯首甘心,作了‘白發殺人王’的手下死黨?”


    說完,遂把魏老婆婆所告,怎樣收服“紅葉令主”虞心影、“哈哈秀士”曹夢德等經過,向這“千麵劉基”賽伯溫,轉述一遭。


    賽伯溫聽完以後,眉頭深鎖,忽然進入了一種沉思狀態:聞人俊愕然問道:“賽兄,你在想些什麽?”


    賽伯溫嘴皮微動,但卻欲言又止,不曾答話。


    聞人俊越發奇詫地揚眉問道:“賽兄平素豪氣淩雲,今日怎地欲語不言,有點吞吞吐吐。”


    賽伯溫搖了搖頭,目注聞人俊,緩緩說道:“小弟並非是吞吞吐吐,是在考慮是否可以對聞人兄,交淺言深,說些肺腑之語。”


    聞人傻笑道:“賽兄這樣說法,小弟尤其對賽兄的武功智計,欽佩萬分,不知你怎會突然說出如此見外之語?”


    賽伯溫微笑道:“因為小弟想說之語,關係太大,故而不得不多加慎重考慮。”


    聞人俊親自替賽伯溫斟了一杯香茗,含笑說道:“賽兄不必多慮,如今小弟請你不吝高明,加以指教!”


    賽伯溫聞言,目光微注,對侍立在這靜室之中的兩名侍女,看了一眼。


    聞人俊知道事必重大,賽伯溫才不願有人在側,遂先行揮手命侍女離去,再舉杯笑道:“賽兄,小弟借茗代酒,敬你一杯,如今你可以放懷直言,不虞有人泄露機密了。”


    賽伯溫飲了一口香茗,緩緩問道:“聞人兄,你與百裏夫人,交情深厚,總該知道她與‘白發殺人王’魏老婆婆之間,是何種關係?”


    聞人俊答道:“她們無甚深厚關係,昔年並曾略有小小過節,如今不過是互為利用,共圖霸業而已!”賽伯溫點頭說道:“她們之間,既然非深厚關係,則小弟所慮之事,便越發大有可能了。”


    聞人俊失笑問道:“賽兄,你到底有什麽想法,怎地還不說出?”


    賽伯溫目光一亮,低聲答道:“小弟認為那位‘白發殺人王’魏老婆婆,雙目中凶光太重,煞氣太濃,乃所謂鷹瞬虎視之相!


    此等人隻可與之共患難,不可與之共富貴,眼前敵愾同仇,雖是極好幫手,但一旦飛鳥盡,狡兔死,她可能便會把患難之交,當做良弓走狗。”


    聞人俊聽得瞿然說道:“賽兄此言,確是高明遠慮。”


    賽伯溫笑一笑,又複說道:“何況魏老婆婆煉有迷神變性秘藥,除了殺人之身以外,更能殺人之心,殺人之魂,殺人之思想品格!她若倚仗這種毒辣藥物,濫肆凶謀,在暗中對我們一一下手,是否防不勝防,可能使包括百裏夫人在內的整個‘玄冰凹’中群雄,全像‘紅葉令主’虞心影,‘哈哈秀士’曹夢德般,做了這‘白發殺人王’的迷魂臣虜。”


    聞人俊雙目凝光,看著這位“千麵劉基”賽伯溫,喃喃說道:“賽兄,你……你想得太可怕了吧。”


    賽伯溫微微一笑說道:“聞人兄,你是說小弟的想法可怕?


    還是說魏老婆婆的迷魂藥物可怕?”


    聞人俊苦笑說道:“小弟因驚愕失神,致生語病,我是說賽兄的這種想法,太以高明,魏老婆婆的迷魂藥物,太以可怕!你說得對極,這位‘白發殺人王’,既能製服‘紅葉令主’虞心影,‘哈哈秀士’曹夢德,她便可依樣畫葫蘆地,對你,對我,甚至對百裏夫人下手。”


    賽伯溫揚眉笑道:“這種想法,或許是我多慮?但常言道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聞人俊不等賽伯溫的話完,便自搖手說道:“賽兄,你莫再過謙,這種想法,是未雨綢繆遠見,我們必須預作提防,若等臨渴掘井,便來不及了。”


    賽伯溫雙眉緊皺地低聲說道:“但我們除非遠離魏老婆婆,不與接觸,才可不受她迷神藥物威脅,像如今這樣旦夕相聚,卻是如何防範她那無形無色,甚至無味無聲的毒藥侵襲?”


    聞人俊苦笑說道:“這真是一樁莫大難題,因為若在‘玄冰大會,之後,業已群雄盡滅,惟我獨尊,自然可以毫無顧忌,先下手為強地把這‘白發殺人王’除掉!但如今偏在結黨厚勢,不能自殘羽翼,卻應該怎麽辦呢?”


    語音至此一頓,忽似有所震動靈機地雙眉一剔,又向賽伯溫狂笑道:“賽兄,我倒有個辦法,但這辦法頗為艱難,必需綜合你我兩人智慧,綜合研討,或許才可如願。”


    賽伯溫笑道:“聞人兄想出了什麽妙計?”


    聞人俊揚眉笑答道:“我們若能探悉魏老婆婆這種迷神藥物的解藥何在?或是怎樣配製?豈非更可高枕無憂了嗎?”


    賽伯溫點頭讚道:“聞人兄的這種想法,雖然極好,但魏老婆婆恃此稱雄,意欲獨霸寰宇,她怎會對她壓箱底的東西,輕易泄漏秘密?”


    聞人俊苦笑說道:“所以小弟早就知道艱難,要與賽兄禪精竭智地加以斟酌研究。”


    賽伯溫緊皺眉頭,緩緩說道:“我認為此事必須循序漸進,我無旁敲側擊地用話向魏老婆婆加以探詢,譬如表示擔心‘紅葉令主’虞心影、‘哈哈秀土’曹夢德等所服迷神藥物,萬一遇上解藥,喪失效用,豈非等於養虎傷身,反遭其害!看那‘白發殺人王’,怎樣答複?也許地來個哈哈狂笑,說出那迷神藥物的解藥,必須用某種罕世之物,互相調配,決不至於被虞心影等,偶然服食,勸我不必擔憂……”


    賽伯溫聽得微微一笑,接口道:“倘若盡如聞人兄所料,自然極好,但萬一你在‘白發殺人王’魏老婆婆口中,套問不出端倪,卻又怎麽辦呢?”聞人俊苦笑說道:“小弟似已江郎才盡,擬請賽兄代為想一妙策。”


    賽伯溫笑道:“這種妙策,必須縝密思忖,不是倉促之間,可以想出,這樣好了,聞人兄請先向魏老婆婆探問,容我獨自深思,各以明日晚間為期,到看是你能問出端倪?還是我能想出辦法、”


    聞人俊大喜說道:“妙極,妙極,我們就采取這種‘你想我問,的分工合作之策,事不宜遲,應該立即行動,賽兄請歸靜室,運用智慧,我去找那魏老婆婆,談上一談。”


    賽伯溫點頭微笑,回歸自己所居靜室,聞人俊也在略為鎮定心神以後,去往魏老婆婆所住之處,這時魏老婆婆正與“紅葉令主”虞心影、“哈哈秀士”曹夢德,相互品茗閑談,一見“屠龍手”聞人俊走來,便均起身讓坐。


    聞人俊因為虞心影及曹夢德在旁,自然礙口難談,隻是不著邊際地隨意閑扯;魏老婆婆何等精明?一看便知聞人俊必有要事,遂向虞心影及曹夢德含笑說道:“虞令主與曹老弟,今日遠行抵此,均已勞累,你們且各歸靜室安歇,我們明日再談。”


    虞心影等聞言,向聞人俊略打招呼,雙雙含笑退去。


    魏老婆婆見靜室中已無他人,遂向“屠龍手”聞人俊含笑問道:“聞人老弟,你好像有甚事兒找我,並不便當著旁人明說。”


    聞人俊點頭笑道:“老婆婆猜透了我的心思,聞人俊確實有幾句話兒,想與老婆婆談上一談。”


    魏老婆婆笑道:“如今已無外人,聞人老弟可以與我放心談話,不必再有顧忌的了。”


    聞人俊自行斟了一杯香茗,擎在手中,含笑說道:“小弟並無別事,隻是想與老婆婆談有關‘紅葉令主’虞心影……”


    魏老婆婆不等聞人俊話完,便自接口怪笑說道:“談談有關‘紅葉令主’虞心影之事最好,因為這是一樁我自己異常滿意的重大傑作。”


    聞人俊順著魏老婆婆的口風,含笑說道:“老婆婆既然自詡為得意傑作,則必有什麽高明措施?”


    魏老婆婆看了聞人俊一眼,含笑說道:“聞人老弟,照你看來,在‘玄冰大會’之上,誰是我們的紮手勁敵?”


    聞人俊想了一想,揚眉答道:“最強勁敵,本來隻有‘紅葉七人盟’中的老大‘秋月真人’與‘青幡仙客’衛涵秋,‘紅葉令主’虞心影,如今虞心影雖已順了老婆婆,但卻恐另外又將增加一名更難纏的厲害人物、”


    魏老婆婆微一尋思說道:“我知道了,你所說這位更難纏的厲害人物,是不是‘紫衣魔叟’駱長明之兄,隱居‘青誨積石山’的化石大師。”


    聞人俊點頭說道:“老婆婆就不該在‘銷魂古墓’之中,隻打瞎了駱長明的一隻眼睛,而未傷他性命,他既懷此恨意,極可能會去往‘青海積石山’,把那歸隱已久的化石大師,請來參與‘玄冰大會’。”


    魏老婆婆目閃厲芒,傲然狂笑說道:“他來參與‘玄冰大會’,又有何妨?我就不信憑我與你百裏姊姊,兩人聯手之下,會敵不過這位化石大師?”


    聞人俊呷了一口香茗,含笑說道:“老婆婆與我百裏姊姊,倘若聯手合力,自然更不怕那化石大師,但秋月真人與衛涵秋呢?”


    魏老婆婆目注聞人俊,揚眉問道:“聞人老弟,你能不能鬥得了秋月真人?”


    聞人俊傲氣騰眉,應聲答道:“小弟雖不敢說有必勝之心,卻自信決不會敗。”


    魏老婆婆撫掌笑道:“這就行了,剩下另一勁敵‘青幡仙客’衛涵秋,我打算用‘紅葉令主’虞心影來對敵!以‘北令’製‘南幡’,豈不是絕妙之事?”


    聞人俊笑道:“老婆婆的這種想法,自然高妙,但問題卻在那位‘紅葉令主’虞心影,是否靠得住呢?”


    魏老婆婆“咦”了一聲,愕然問道:“聞人老弟,你此話是何用意?”


    聞人俊含笑說道:“據小弟所知,‘紅葉令主’虞心影冰姿玉骨,從不服人,氣傲八荒,心雄四海……”


    魏老婆婆一陣怪笑,截斷了聞人俊的話頭,揚眉說道:“聞人老弟,你說的正常情況,如今是非常情況,我不是業已告你‘紅葉令主’虞心影,與‘哈哈秀士’曹夢德,均服了我迷神變性的獨門秘藥,永世不叛的了。”


    聞人俊點了點頭,目注魏老婆婆,含笑說道:“老婆婆,倘若永能如此,自無所慮!小弟是恐萬一他們服食解藥以後,本性已複,我們卻毫無所知,豈非等於是把兩隻傷人猛虎,養在身側嗎?”


    魏老婆婆眉頭微蹙,訝然問道:“聞人老弟何出此說,若不是我給他們服食解藥,他們卻到哪裏去找?”


    聞人俊見魏老婆婆似已逐漸上鉤,遂微笑說道:“小弟是恐無巧不成書,被虞心影、曹夢德誤打誤撞,服食了什麽足以克製老婆婆的獨門秘藥之物?”


    魏老婆婆連搖雙手,縱聲狂笑說道:“聞人老弟,你這種想法,全屬多慮!因為我那種獨門秘藥的解藥,需用七樣難得之物,配製而成,虞心影與曹夢德縱或誤打誤撞地撞上一樣兩樣,也決無可能把七種東西完全撞上之理。”


    聞人俊因倘若再向魏老婆婆詢問是七種什麽藥物?則必將引起這位“白發殺人王”的懷疑,事更難辦,遂隻裝出滿麵笑容,點頭說道:“小弟是不知細底,才有疑慮。但‘青幡仙客’衛涵秋等,鬼計多端,老婆婆應該把解藥收藏得嚴密一點……”


    話擾未了,魏老婆婆便接口笑道:“聞人老弟,你害怕我的解藥,會被‘青幡仙客’衛涵秋等,設法偷得去嗎?”


    聞人俊含笑說道:“小弟深知老婆婆神功蓋代,機智萬分,絕不容對方得手,但多提醒你一句,藉以加深警惕,也是好的。”


    魏老婆婆揚眉狂笑說道:“聞人老弟放心,解藥在我貼身藏放,除非有人能使我屍橫就地以外,根本無法取走。”


    說話至此,聞人俊已無法再加探詢,隻好麵含微笑,站起身形,向魏老婆婆抱拳說道:“老婆婆也請安歇,聞人俊告退,我們明日再細商在’玄冰大會’上的製敵策略;”


    魏老婆婆含笑欠身,聞人俊遂退出這間靜室,回到自己所居之處他因未曾問出端倪,心中有些放心不下,便派人去把“千麵劉基”賽伯溫請來互相商議。


    賽伯溫在聞人俊身旁坐下,含笑問道:“聞人兄,你在魏老婆婆之處,問出一些端倪了嗎?”


    聞人俊搖頭苦笑說道:“我所問出的隻是一些不著邊際之事。”


    說完,遂把自己方才與魏老婆婆所談各語,向賽伯溫詳為轉述。


    賽伯溫靜靜聽完,含笑說道:“聞人兄,不必煩惱,這種探詢不出究竟的情形,原本在意料中,還是由我們另外籌思妙策便了。”


    聞人俊苦笑說道:“小弟智機滯鈍,一時想不出有何妙策?


    還是賽兄……”


    一言未了,突然聽得遠遠有人語喧嘩之聲、賽伯溫瞿然說道:“聞人兄請聽,是否‘玄冰凹’中,有甚變故?”


    聞人俊雙眉一挑,冷笑說道:“我例看看是甚吃了熊心豹膽之人,敢到我‘玄冰凹’中撒野?”


    他一麵說話,一麵站起身形,正待出外查看時,已有一名“玄冰凹”中弟子,進入靜室,垂手稟道:“啟稟聞人師叔,有一青衫蒙麵之人,闖人‘玄冰凹’,在一層眼間,連傷‘玄冰三煞’。”


    這“玄冰三煞”,是“蛇發妖婆”百裏夫人手下的得力人物,一身武功,非同小可,如今均輕易折在對方手內,則來人必是第一流的絕頂高手;聞人俊得報之下,眉頭微蹙,向賽伯溫說道:“賽兄,來人既能在展眼間連傷‘玄冰三煞’,身份定不尋常,我們一同前去看看。”


    賽伯溫自然點頭應允,與聞人俊一齊趕出洞府。


    果然,“玄冰三煞”已自伏屍雪地,有位神態軒昂不群的青衫蒙麵之人,傲立在“玄冰凹”內;聞人俊冷然叱道:“來人通名,休要妄自張狂,‘屠龍手’聞人俊在此!”


    那位蒙麵青衫之人,冷笑一聲,傲然不答、“千麵劉基”賽伯溫見狀怒道:“尊駕莫非是個啞子不成?且請嚐嚐賽伯溫的‘天星神彈’滋味如何。”


    語音方落,右手已揚,飛出七點寒星,帶著“嘶嘶”破空銳嘯,向那蒙麵青衫之人打去。


    賽伯溫這七粒“天星神彈”,是以五粒分打對方“上中下左右”部位,再用其餘兩粒,封住兩側斜上方的逃路,端的使人防無可防,避無可避!


    但這位蒙麵青衫之人,居然功力絕高,隻舉起青衫大袖,輕輕向空一拂,把七粒“天星神彈”,完全收去。


    聞人俊見狀,好不心驚,急忙搶步進身,提聚了十一成功力,向對方胸腹部,擊出一掌。


    這一掌非同小可,表麵上隻是平平常常的一招“金龍探爪”,實際上卻暗蘊聞人俊仗以成名的“屠龍毒手”勁力。


    蒙麵青衫之人,竟似洞悉聞人俊的功力底細,不肯硬抗硬接,微一吸胸,退出兩丈六七。


    聞人俊狂笑叫道:“朋友,我隻知道你有通天徹地之能,原來也會怯陣。”


    語音未畢,身形已露,施展“天龍遊空”身法,斜拔數丈地向那蒙麵青衫之人猛撲而下。


    蒙麵人竟不肯與“屠龍手”聞人俊交手,在他身形剛剛縱起之際,便一式“野鶴孤飛”,轉化“黃鶯織柳”,閃出了十二三丈。


    “野鶴孤飛”與“黃鶯織柳”,乃是極平常的身法,但輕輕兩縱,竟縱出十二三丈,卻是極不平常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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