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所有的嬪妃齊聚鳴鸞閣聽事,


    “宣政夫人,”還是明嬪先說,明嬪原本是皇後的人,如今倒是常在盧憶蓀跟前溜須拍馬,盧憶蓀也不常待見她。


    “臣妾聽聞,昨日陛下原本是去了盧貴人那裏,誰知道盧貴人身子有些不適,不能伴駕,陛下回宮途中臨幸了一個宮女,今早已經封才人,不知道夫人可否知道此事?”明嬪說道。


    周貴人問,“才人?才人可是內命婦正五品,一個小小的宮女,即便是晉封,也應該先從從七品選侍做起,如何能一舉封為才人呢?”


    “是啊,”榮妃說,“臣妾自陛下還是楚王之時便在王府侍奉了,陛下登基,臣妾也不過是被封為才人,廢後劉氏也不過是被封為從三品婕妤,後來才晉升為皇後,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麽能剛承寵便被封為才人呢?”


    “夫人,臣妾也覺得不妥,”劉婕妤說。


    “才人又如何?”盧憶蓀說,“本宮入宮之時,不還是南疆婢女,賤籍出身,連良家子出身的宮女還不如,陛下不也一樣將本宮封為貴妃之上的位份?不知道諸位可認為有何不妥嗎?”


    “臣妾不敢。”眾嬪妃都低頭答道。


    “夫人,”霜娥走進來說,“柳才人來向您請安了。”


    “傳!”


    “是,”霜娥說,“傳柳才人覲見。


    那柳才人一入宮,換了身嬪妃的打扮,眾人還真沒有認出來,過了一會兒,淑妃才從其一雙鳳眼中認出,


    “臣妾給宣政夫人、各宮姐姐請安!”柳才人行禮道。


    “起來吧,”盧憶蓀說,“賜座。”


    “你不是柳昭儀的宮女嗎?名叫莘兒的。”裴淑妃說。


    “淑妃娘娘好眼力,臣妾此前,正是侍奉穆妃娘娘的隨嫁侍女。”


    “從前侍奉穆妃的太監和宮女,不是都被遣到皇陵去陪伴穆妃之靈位嗎?為何你身為穆妃的隨嫁侍女,沒有出宮前往皇陵,反到留在了宮內呢?”淑妃問。


    “陛下體諒穆妃娘娘,”柳才人說,“怕宮女太監太多,到了皇陵也是喧鬧,驚擾了穆妃娘娘之靈,因此柳昭儀的四個隨嫁侍女中,隻讓櫻珠和繡蕊去了,臣妾和另一個隨嫁侍女荃兒留在了宮裏,看守穆妃娘娘生前住過的玉衡宮。”


    “哦~”裕妃笑著說,“因此昨日陛下從常寧宮離開,經過玉衡宮的時候,看到了妹妹,才想起了當年與穆妃窗前作詩的情誼,才寵幸了妹妹,可是如此啊?”


    “裕妃娘娘說笑了。”柳才人有些羞怯地低下頭。


    “還真別說,柳才人的眉目、神情,真與當日的穆妃有些相似。尤其是這羞羞怯怯的樣子。”熙嬪也打趣著。


    “柳才人是新人,”盧憶蓀說,“你們幾位侍奉陛下多年的淑妃、榮妃、裕妃,還有熙嬪、明嬪、獻嬪、劉婕妤,還是要多指點她才好,”


    “臣妾明白,”眾人答道。


    “廢庶人陳氏已經被囚禁在昭寧寺了,剃度為尼,永世不得出,若是今後宮中誰敢用陰招毒計害人,陳氏便是個例子,陳氏育有皇四子,且與陛下有多年的情分在,因此才免了一死,換了旁人做了這種醃臢事,都在心裏給本宮仔細掂量著,看看自己有無本事能逃出一條命去。”


    “是,臣妾謹遵夫人教誨。”


    “夫人,”一個女官匆忙地跑進來。


    “怎麽了?神色這般慌張。”盧憶蓀問。


    那女官為盧憶蓀身邊的七品司殿,姓楊名珪如的, 年近四十,是鳴鸞閣中女官職位最高者。


    “盧貴人的常寧宮……鬧起瘟疫了。”


    “什麽!”


    “錯不了,太醫院的秦太醫診治的,如今太醫院的醫女和藥園生,正在忙裏忙外地給盧貴人和宮女太監們醫治呢,”珪如說,“隻是盧貴人宮中的不少宮女都是南虞之人,未曾經過此等瘟疫,有兩個已經死了。”


    “可查清瘟疫從何而起嗎?”


    “暫時……暫時並不知曉。”


    “傳本宮的話下去,將常寧宮的各處宮門禁閉,除了太醫院的醫者,任何人不得擅自闖入,否則以圖謀不軌、散布瘟疫為名,就地論處。”


    “是,”


    “各位也回宮去吧,”盧憶蓀對著眾嬪妃說,“本宮會命人給各宮送去驅疫的艾葉、雄黃、桑根、降香、丹砂等物,有皇嗣的嬪妃要萬萬看好皇嗣,這幾日便安靜待在自己的宮裏,莫要到處混跑混鬧。”


    “是,多謝夫人關懷,臣妾告退。”


    等眾嬪妃走後,盧憶蓀一直坐在殿中,實在想不明白為何常寧宮會鬧起來瘟疫。


    盧玉薑到底曾是南虞的郡主,她所居住的常寧宮也是皇帝元淮特意命人修葺過的,華麗雅致,而且一應也是用的最好的,連宮門前的扶欄都是用漢白玉做的,有常常有人打掃,裏裏外外的那般幹淨,為何單單是她的常寧宮鬧起了瘟疫呢?


    “咳咳。”盧憶蓀聽到外麵的幾聲咳嗽,推開窗子一看,原來是在遠處打掃庭院的宮婢的咳嗽聲。


    霜娥那宮婢仿佛是著了風寒,生怕將風寒過給盧憶蓀,於是對她喊道,“誒,你。”


    那宮婢一看是霜娥,趕緊低著頭小聲說,“宮娥有何吩咐?”


    “你身子不適,便不必在夫人跟前侍奉了,我會讓掖庭宮的管事換別人來,你下去好生歇息吧。”


    “是,多謝宮娥體恤。”那宮婢一邊咳嗽著一邊往掖庭宮走去。


    “掖庭宮?”盧憶蓀突然想到剛才霜娥的話。


    “夫人說什麽?”霜娥問,


    “我那一日處置盧玉薑之時,曾經將她的宮人們鎖在掖庭宮,難道那瘟疫是那些宮人們在掖庭宮染上的?回宮之後又傳給了盧玉薑?”


    “如果真如此,可就大事不妙了。”霜娥一臉憂慮。


    “為何?”


    “夫人不知,那掖庭宮是合宮裏的多數女官、宮女、宮婢居住之處,大約有三萬人之數,人魚混雜,宮人們夜間在掖庭宮歇息,日間或者會前往各處當差,或者留在掖庭宮服役,若是那瘟疫從掖庭宮中起,豈不是很快咱們宮裏就都會有了?”


    “不論如何,吩咐下去,先將這個掖庭宮也鎖起來,等查明原委,再做道理。”盧憶蓀安排道。


    大黎皇宮中的一場災難正在平日人們最不起眼的地方醞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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