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父,尚在壯年!”


    “尚能日食數鬥,自然可以養家!”


    岷眼中帶著笑意,先是安撫了一些固的情緒 ,然後才開口,道:“三年學室考核,不能被除為史,會牽連很多人!”


    “令史,上令,以及大父,包括學室令!”


    《秦律雜抄》中規定:駕騶除四歲,不能駕馭,貲教者一盾;免,償四歲徭戌。


    意思是,《秦律雜抄》中規定,學習駕車學了四年還沒有學會,教官會被罰一麵盾牌,學徒也要被除名,還要補償四年的徭役,戌役。


    他這個情況,年歲不夠,若是未能除為史,縣令,縣尉,學室令都得貲二甲。


    《嶽麓秦簡》記載,一副鎧甲約1344錢,一麵盾牌384錢。


    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岷清楚,他進入學室,屬於違規,但不違法,想要不被找麻煩,那就要表現得足夠優秀。


    最重要的是,不能給幫助自己的人,帶來麻煩。


    這是岷做人的準則!


    老頭子收了餐具,然後搬來準備好的石塊,以泥土準備搭建,這個時候,岷找來一些堆積在院落的穗殼。


    混在了泥土中。


    “這是?”


    這一刻,岷顧左右而言它:“混點,暖和一些吧!”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說出一個漏洞很小的答案,但是,這件事,根本難以找到解釋。


    所幸,這些日子以來,老頭子早已習慣了岷的不同尋常。


    將穗殼兒與土混合均勻,加了清水。


    一刻鍾後,老頭子便將砌好了兩麵低矮的石牆,就是有些粗糙,連岷都有些看不過眼。


    很顯然,老頭子在泥水匠這方麵,沒有半點天賦。


    最後,用剩餘的泥土將牆麵塗抹了一遍,打開主屋的門,等著風幹。


    將手洗淨,固也有些乏了,坐在大石上,看著岷,道:“暫時將彘與豕買來,先行喂養吧!”


    “想要修繕圈與溷,要等到購置這座院落,那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正好,彘與豕也要時間去長大!”


    聞言,岷笑著, 道:“那大父,便一道購置兩頭小彘,一頭豕!”


    “我們也要養一頭彘,用來食肉!”


    “好!”


    .......


    老頭子去了賈市。


    而岷則去了田埂上,拔豬草以及艾草。


    兩個人都在努力的在這個艱難的世道上,爭取讓日子過得好一些。


    正如這個時代,那些為了活著而掙紮的人們, 心酸而又無助。


    他們至少還有希望!


    鹹陽。


    國府。


    “相邦,上將軍與六國聯軍在端氏大戰,已經快要半月了!”


    王綰神色複雜,朝著呂不韋,道:“戰況,對於上將軍不利,我們傷亡不少!”


    放下手中的茶匙,呂不韋抬頭看了一眼王綰:“王綰啊,你可知此戰,六國聯軍傷亡幾何?”


    “臣看過上將軍送來的軍報,我軍與六國聯軍,傷亡二十比一。”


    王綰喝了一口涼茶,朝著呂不韋拱手,道:“但,聯軍傷亡,大多數都是輕衣死士!”


    “我軍也是!”


    呂不韋眸光如矩,語氣肅然,道:“六國聯軍已成,合縱之勢複蘇,這一戰,我們不得不戰!”


    “想來上將軍也清楚這一點!”


    “不能重創六國聯軍,合縱之勢難以瓦解!”


    “如今六國聯軍,因為高都之敗,以及信陵君的緣故,士氣大振,並非大決的時機!”


    聞言,王綰微微點頭,語氣幽幽,道:“但是,相邦,現在朝野上下,皆有聲音傳出,對於上將軍不利!”


    “其意直指大王與相邦!”


    喝了一口涼茶,呂不韋深深看了一眼王綰,一字一頓,道:“晚些時間,你去一趟章台宮!”


    “讓大王頒布詔書!”


    “上將軍曆經三朝,勞苦功高,如今正在關外,與六國聯軍大戰,為大秦浴血奮戰!”


    “朝野上下,需同心戮力!”


    “敢有中傷上將軍與大秦銳士者,按叛國罪論處!”


    “諾!”


    點頭答應一聲,王綰忍不住,道:“相邦與太後........”


    “本相與太後,不適合出麵!”


    呂不韋眼中掠過一抹精光,語氣肅然,道:“收大秦銳士之心,唯有大王可以,除此之外,任何人為之,當死!”


    這是底線!


    也是秦王政,嬴姓宗室以及大秦軍方的底線。


    呂不韋清楚,至少現在他的沒有資格,插手軍隊。


    一旦他起了這個心思,他這個相邦,都坐不穩,那些宗室以及秦國朝堂上的勢力,平時互鬥,彼此都看不上眼。


    但是,涉及到了根本,他們便會抱團。


    他已經不是那個單純的大商了。


    為相三載,如今的呂不韋早已成長為一個合格的政治家。


    他比大多數人更清楚,什麽能動,什麽不能動。


    說到這裏,呂不韋朝著王綰,道:“王綰啊,你對於那位少年如何看?”


    “甘羅少年神童,確實不凡,不過以臣觀之,他走的是策士之道,而非一如其大父.......”


    王綰自然是清楚呂不韋指的是誰。


    喝了一口涼茶,呂不韋沉吟許久,道:“過些日子,你考察一些他的學識,若是學識不錯,便讓他在相府擔任左庶子。”


    “諾!”


    看著王綰一臉的嚴肅,呂不韋不由得笑著,道:“不用如此嚴肅,也算是你我閑聊!”


    “那位荀子,你了解麽?”


    聞言,王綰一愣隨即朝著呂不韋:“相邦所言,想來便是那位三任稷下學宮祭酒,如今的蘭陵令?”


    “嗯!”


    “荀子名滿天下,想來也是無人不知吧!”


    王綰抿了一口涼茶,眼神中帶著笑意,道:“不過,聽聞荀子最出色的兩個弟子,轉修法家!”


    “前幾日,荀子向本相舉薦了一個人,叫做李斯!”


    呂不韋笑了笑,意味深長,道:“應該是荀子轉修法家的弟子之一,這幾日就會來鹹陽!”


    “到時候你接待一下!”


    “問問他的選擇!”


    “諾!”


    點頭答應一聲,王綰沉吟片刻,道:“相邦,以我所聞,荀子最為出名的弟子,一個便是李斯,另外一個是韓非!”


    “如今李斯欲求出仕,那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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