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自己頭部做手術時的情形,隱約記得自己是被帶入了另一空間裏,還聽到他們說一些不太懂的專業術語。


    “我想知道,我腦袋的手術,並不是在第一醫院進行的,你隻是借著手術室的名義,對不對?”


    “是的,當時情況緊急,如果再耽誤時間,你的生命就岌岌可危了。”


    王小蘭抬起頭看著他,停頓了一下,歎息了一聲。


    “你要知道,這個年代醫療器械和條件,遠達不到開顱手術的程度,想要保住你的性命,隻有用二十一世紀的先進設備,才能做到,我一個人根本無法完成這麽大的手術,隻能將你送進空間裏。”


    “還有那次山體滑坡,我被埋在山石之中,也是你用的空間嗎?”


    “是的。憑我一個人的力氣,是不可能辦到的。”


    “我想問你一下,你來的時候,我媳婦她是什麽樣的狀態?”


    “我來的時候,她已經去世了,慶幸的是她的身體還沒變僵硬,我就借用她的身子活了過來,但是那個老妖婆,不相信眼前的事實,非要埋了我不可,幸虧在場的眾人給攔了下來,我才撿回一條命。”


    “她跟你說了什麽嗎?”趙立漢繼續問道。


    “沒有。我隻接受了她的一些不完整的記憶,好在有你的兩個妹妹,幫我恢複了其他記憶。”


    “哦!”趙立漢沉吟了一下,道,“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你知道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因為我和她沒有交集。”


    王小蘭停頓了一會,咽了下口水。


    “我隻是在一次夢中,夢見了她,隻聽她說了一句,要我照顧好她的兩個孩子,就消失了。”


    “就這些?”


    王小蘭點點頭。


    “她有沒有,提到我?”


    “沒有。”


    “這也不能怪她,我和她相處的時間兩個月左右,談不上有很深的感情。我們當兵的,哪有那麽多時間談戀愛,隻要雙方沒意見,就把婚給結了,感情是慢慢培養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


    “後來,我出了意外,就再也沒有和她聯係過。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回部隊後,她在我們家受到如此不堪的虐待,吃了那麽多的苦,現在想起來真是對不起她,我要是知道是這個結局,就應該接她到部隊就好了。”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痛苦的低下了頭,手指間夾著的那根煙也被他揉得粉碎。


    “我得感謝她,在她最難的時刻,為我生下了兒子。”


    “她確實不容易,如果是我,都不會撐到生孩子。”


    趙立漢自責地說道:“這全是我的錯,不是我她不會就這樣離開了我。”


    “這個不是你的錯,而是你的那個所謂的父親和黃金花的錯。”


    趙立漢試探地問王小蘭:“後來,你夢到過她沒有?”


    “有,夢見她跟我母親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她去你們那個年代了嗎?”


    “有可能。這隻是一個夢,也可能她是通過這種方式向我傳遞信息吧。”


    “如果是這樣,我心裏也好受一些,最起碼她在你家裏不會再受苦了,不然的話,我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王小蘭抬頭看了看天空自言自語地道:“如果夢是真的該有多好啊!至少我爸媽有人照顧。”


    “是呀!我也希望如此。”


    “對了,我想再問你,你說以後會恢複高考,是真的嗎?”


    “是的,就在明年的十一月二十一日後。”


    趙立漢沉默了,他回轉身體,麵對著月色,陷入沉思。事實上,在回家的當天,他就注意到了王小蘭的異常,隻是他不願意相信而已。


    那個時候,他還是不能確定她不是自己的媳婦,隻是在她的高燒中,得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信息。


    趙立漢突然問道:“110、120、這是什麽意思?”


    “110,這個是我們那個年代的報警中心的電話號碼。120是救護中心的電話號碼。是移動電話的客服。”


    “移動電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現在的電話,那個是無線的,可以放在衣服口袋裏的那種,隨時都可以接聽的。”


    “有這麽先進?”


    “這些隻能等你到了那個年代,才知道科技的厲害。”


    “還有你在高燒中提到兩個人,其中的劉鋒他也是你們那個年代的人嗎?”


    “是的,他是我前世的發小,我們是同一天遇到的車禍。”


    “我還有一個問題,不知你願不願意回答我?”


    “你說吧,我盡力回答。”


    “我是說,假如我們兩人離了婚,你會和他在一起嗎?”


    “這是不可能的事,我們隻有兄妹之情,沒有男女的情分。如果有緣的話,在前世就成了夫妻。他還在開玩笑說,咱倆前世今生都沒有緣分。”


    趙立漢聽王小蘭這麽一說,又回轉身,麵向曠野,沒說話,繼續抽著他的煙。


    王小蘭望著趙立漢在月光下的背影,自己知道他對原主餘情未了,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嫉妒。她甚至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


    如果真的走到這步,真是有點不舍。尤其是那兩個孩子,她已經把他們當成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還有那兩個妹妹,她是拿她們,當作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看待的。


    至於趙立漢,自己確實喜歡上了。可從他目前的表情來看,他似乎對原主有著不舍的感情,無法斷定他會接受自己。


    既然說開了,壓在心裏的這塊石頭,徹底放下了。


    就在此時,一陣夾雜著煙味的涼風撲麵而來,王小蘭被嗆到,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


    趙立漢見她在咳嗽,連忙把手裏的香煙掐滅,趕緊走過去,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對不起,我不應該抽煙,嗆著你了。”


    王小蘭聽到他說這話,頓時一股莫名的怨念,湧上心頭,下意識地推開了趙立漢,把自己的身體扭轉到一邊。


    “不關你的事,我這幾天有點感冒了。”


    趙立漢聽她這麽一說,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王小蘭拒絕他給自己披衣服,道:“你自己穿著吧!我不冷。”


    “你怎麽了,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王小蘭,心裏有點不爽,隻是淡淡地回答:“我沒有。”


    趙立漢拿著自己的衣服,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王小蘭止住了咳嗽,也沒有搭理趙立漢,自己直接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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