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頂,峭壁之上,有一株虯枝盤曲的橫探老鬆,老鬆濃密的枝葉之上,盤膝坐著個人,那人赫然正是萬無極。


    燕小飛猛有所悟,急急喝道:“快!搶出穀去!”


    眾人隨之省悟,身形才動,穀頂萬無極已經嘿嘿笑道:“燕小飛!已經來不及了,穀口已被老夫封死了。”


    燕小飛等人,聞言舉目向穀口望去,一望之下,不由心頭又複一震,穀口是被封死了,不過那不是用山石,而是用的幹柴枯枝,並且,那堆幹柴枯枝已燃起了熊熊烈火。


    “好個老兔崽子!”南宮隱大叫一聲,抖手打出兩枚暗器向穀頂老鬆上的萬無極射去。


    隻可惜,穀頂距離穀底太高,那兩枚暗器隻射上了一半有餘,便力盡墮了下來。


    南宮隱恨得牙癢癢地,卻隻苦拿萬無極莫可奈何!


    燕小飛平靜地說道:“萬無極!你已經來了!”


    萬無極嘿嘿笑道:“不錯,老夫來了,而且早到了。”


    燕小飛道:“我等一陣急趕,卻不料仍被你捷足先登,著了先鞭。”


    萬無極道:“兵貴神速,老夫做事,由來講究一個‘快’字”。


    燕小飛道:“前後不過隻差一個更次,你又是個功力已失的人,由他們帶著你,我不以為能快到那兒去。”


    萬無極道:“事關天機,恕我不能奉告,而事實上,老夫確定趕在了你等前麵。”


    燕小飛道:“這我不得不承認,萬無極!我問你,那‘翡翠穀’中人呢?”


    萬無極嘿嘿笑道:“你要找他們麽?老夫告訴你一個去處。”


    燕小飛道:“他們在什麽地方?”


    萬無極嘿嘿笑道:“幽冥地府閻羅殿!”


    眾人聞言色變,南宮隱等方揚聲叱喝,燕小飛一擺手道:“老哥哥,諸位請稍安莫躁,如今身臨危境,分神不得。”


    眾人聞言立即平靜。


    燕小飛抬頭說道:“萬無極,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都遭了毒手。”


    萬無極道:“那是自然,要不然老夫怎要你到幽冥地府去找。”


    燕小飛道:“‘翡翠穀’的實力比你等隻強不弱,我不以為你等會勝過他們,更不以為他們會全遭了毒手。”


    萬無極笑道:“燕小飛,你是當今武林的第一高手,怎麽說出這種令人發笑的話來,豈不聞較雌論雄不在力,智慧計謀占七分,力可逮則鬥力,力不逮則鬥智,這區區‘翡翠穀’中,哪一個的心智能高過老夫?隻消老夫高坐此處,略施計謀,何愁那班蠢材不個個躺下。”


    燕小飛心神震動,暗暗皺眉,道:“萬無極,這我承認,若論心智,放眼武林確實沒有幾個人是你的對手,可是,萬無極,這秘穀中並未見有絲毫搏鬥痕跡。”


    萬無極笑道:“誰說會經搏鬥過,老夫兵不血刃,便使他們個個自動束手就縛,引頸受戮了。”


    燕小飛道:“萬無極,你還高明不到如此程度。”


    萬無極嘿嘿笑道:“說來你也許不信,這老夫要感謝仲孫丫頭那一臂之力。”


    燕小飛呆了一呆,道:“萬無極,這話怎麽說?”


    萬無極笑道:“很簡單,老夫願意說明,燕小飛,你想想看,倘若由仲孫雙成發令,‘翡翠穀’中人聽是不聽?”


    燕小飛道:“可是仲孫穀主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她那穀主信符也一直帶在身邊,便是仲孫穀主未跟我在一起,她也不會幫你這個忙。”


    仲孫雙成連忙摸了摸藏在那身邊的那穀主信符,信符猶在,並未失落,她心中一寬,但也不由暗自詫異。


    萬無極笑道:“老夫既不需那仲孫丫頭,也不需那穀主信符,老夫自有個仲孫丫頭,不信你等抬眼瞧瞧。”


    他抬手一招,穀頂老鬆上閃身掠上一人,燕小飛等人抬眼望去,不由心頭一震,恍然大悟,也涼了半截。


    老鬆上,迎風綽立的那人,赫然又一個“脂粉情魔玉羅刹”仲孫雙成,跟穀底的仲孫雙成,宛如身外化身,毫無二致。


    隻聽萬無極嘿嘿笑道:“如今你們該明白了,穀主駕返,傳下令諭,令他們一個個地出穀,自閉穴道,誰敢不聽,老夫豈不是兵不血刃,不費吹灰之力的,便解決他們了麽。”


    南宮隱大叫說道:“老兔崽子,你好卑鄙……”


    萬無極嘿嘿說道:“何謂卑鄙,製敵為上,不擇手段,兵不厭詐,取勝為先,他們不懂這套高深奧妙的學問,那怪誰?”


    仲孫雙成突然叫道:“萬無極,她是何人?”


    萬無極道:“她是‘金陵卓家’的侍婢春蘭。”


    卓少君突地揚眉說道:“春蘭,是你。”


    隻聽穀頂那女孩子嬌聲說道:“少東家,正是婢子。”


    卓少君道:“我卓家待你不薄。”


    頂穀那女子嬌笑說道:“少東家,非婢子忘恩負義,以怨報德,實在是你卓家待人,不及萬師爺待人,十之一恩厚。”


    卓少君淡淡笑道:“那我就沒話說了。隻是你該想想,當年葬你雙親的是誰,老主人待你們如親生兒女,何曾有絲毫……”


    “少東家,”穀頂那少女截口說道:“你不必說了,那些個恩情,我春蘭在你卓家為奴為婢這多年,也應該已經償還了。”


    卓少君道:“好吧,我不說了,隻要你自問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那穀頂那女子道:“少東家,春蘭心安理得,自問無愧。”


    卓少君未再說話,燕小飛突然說道:“萬無極,我等承認中了毒謀,落你圈套之中,我問你,你把我等困在此穀,究竟作何打算?”


    萬無極吃吃笑道:“這還用問麽?該不會是請你們來赴宴的。”


    燕小飛道:“跟你有仇的,隻我燕小飛一人,別人何辜?”


    萬無極笑道:“那是另一回事,隻要除了你們,老夫我就是武林霸主了。”


    燕小飛淡淡笑道:“原來如此,萬無極,你要知道,要殺死我們這一些人,恐怕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萬無極道:“老夫卻以為那易如反掌吹灰,如今穀口已被封死,這穀頂周圍,俱是老夫的人,隻消老夫一聲令下,那‘霹霖雷火彈’‘蝕骨毒芒’與‘拘魂散魄散功煙’齊下,再加上那枯枝敗葉捆束成的火把,老夫不以為你們之中,哪個能夠幸免。”


    眾人聽得心神連震,齊齊色變,萬無極話落,燕小飛立即淡淡說道:“萬無極!可否讓我看看你的人?”


    萬無極道:“自無不可,且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舉手一揮,那穀頂四周各處樹叢之中,立即湧出為數頗多的黑衣蒙麵人來,個個虎視耽耽,待命而動。


    燕小飛眉鋒一皺,笑道:“萬無極,我沒有想到你的手下這麽多。”


    萬無極笑道:“老夫是坐享其成,他們本全是卓家的人。”


    卓少君突然笑道:“這卓家養這些人多年,卻不料這些人今日反為人所用,拿來對付我卓家,這才是報應,傳揚出去,隻怕會令人笑掉大牙,萬無極!我算是服了你。”


    萬無極得意地笑道:“卓少君,命在老夫掌握之中,由不得你不服。”


    卓少君臉色一沉,冷喝說道:“那麽,萬無極,你還等什麽?”


    萬無極道:“老夫不等什麽了,隻要你們想快死,那還不容易,不過你們也莫要悲傷,能埋葬紫金山中,那該是你們的福份,你們一旦全死之後,老夫會下令立即封閉此穀,每逢忌辰,老夫會派些高僧高道來超渡你們這些亡魂怨鬼……”


    南宮隱叫道:“老兔崽子,話別說得太早,誰超渡誰,還難說呢。”


    萬無極笑道:“除非你們個個腋生雙翅,要不然,十成十地該是老夫超渡你們,不信你們且等著試試看。”


    南宮隱道:“莫非你兔崽子也披麻戴孝,每年來此奠祭一番麽?”


    萬無極竟未在意,仍然笑容可掬地道:“南宮隱,你卻例外,因為你的屍身,已被老夫剔出此穀.老夫要拿你的屍身喂野狗。”


    南宮隱道:“由你了,兔崽子,隻要你不怕白天打雷劈就行。”


    萬無極嘿嘿獰笑不說,突然抬手揮下。


    隻聽穀頂各處轟雷般應了一聲,那已燃著的火把及三大毒器紛紛放下,一時火焰四起,一片炙熱。


    燕小飛雙眉一挑,道:“老哥哥五位,請帶著一兩座帳篷想辦法衝破穀口……”


    南宮隱應了一聲,便要招呼其他四奇拆帳篷,但聽他忽地輕“唉!”一聲說道;“老偷兒跑哪兒去了?”


    經他這麽一說,眾人也立即發覺群俠個個在,單單少了個“南偷”尉遲奇,唯獨不見那偷兒影子。


    南宮隱大聲叫著:“你們誰看見偷兒了?”


    眾人人人詫異,個個搖頭,沒一個知尉遲奇是何時不見的。


    南宮隱立即罵道:“好哇!這才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好朋友,一旦有了這種的事兒,他一個人卻偷偷地溜了。”


    燕小飛忙道:“老哥哥!你該比我了解他,他絕不是這種人,還是少說兩句,快想辦法衝出穀去吧!”


    南宮隱跺腳說道:“走!別再提那老偷兒。”


    與另外三奇掀起兩座帳篷往穀口衝去。


    隻聽萬無極獰笑說道:“燕小飛!還打算生離此穀麽?老夫勸你今生休想,也用不著枉費心機了,你自己看他四個有沒有辦法。”


    燕小飛未予答理,立又傳聲說道:“諸位!火勢我可無懼,但‘霹霖雷火彈’與‘散功煙’卻頗為難當,此處請冷姑娘指揮一切,我試著上去看看。”


    話落,不等眾人有任何表示,已飛快地自腰間解下長鞭,手腕一抖,鞭梢兒如靈蛇,揚卷向上,直向峭壁上一棵雜樹搭去,隻一卷,便卷上了那株小樹。


    然後他借勢騰身,衝天而起,看看衝勢已盡,鞭脫雜樹,振腕兩抖,又卷上了再高處的另一株小樹枝處。


    但當他欲二次騰身之際,忽聽頭頂萬無極笑道:“燕小飛,要是這麽容易地便讓你翻了上來,老夫今日還談什麽困人,留神些,莫要跌個粉身碎骨。”


    數枝火把夾帶那歹毒霸道暗器,隨著萬無極的話聲,紛紛由上而下,打了下來,燕小飛大喝一聲,左掌電翻,一股雄渾罡風擊了上去,罡風所往,那些火把暗器四散,有的甚至倒射而上,飛向穀頂,嚇得萬無極連忙起身躲閃不迭。


    燕小飛雖然一掌震散了不少火把暗器,但那些火把暗器接踵而至,有的甚至打向了峭壁上的小樹,立即燒燃起來,使得燕小飛無處著鞭,逼得又落回穀中。


    就在這片刻間,功力稍弱的陳紫雲,孟嵐君二女,已經嗅入了“散功煙”,昏迷不醒,正由霍如霜與柳少白分別照顧著,而冷寒梅等人卻已衝向穀口幫忙去了。


    燕小飛閃身掠往霍如霜身邊,道:“霍觀音!兩位姑娘礙事麽?”


    霍如霜平靜地說道:“不礙事,燕大俠速去幫他們幾位吧!”


    手一翻,擊散了幾枝火把。


    此際穀中已四處火起,帳篷盡燃,炙熱難耐,霍如霜功力深厚,未見如何,而那柳少白已經汗流浹背了。隻聽“閻王令”澹台海大笑說道:“‘玄天石府’的地牢都未能囚死我老人家,我老人家就不信萬無極你能燒死我,你們閃開,讓我來。”


    燕小飛抬眼望去,隻見南宮隱等剛才掀的那兩座帳篷,已經被穀口熊熊大火燒成了兩座火堆。


    “閻王令”澹台海排開眾人,雙掌猛翻,硬向著穀口火堆劈了過去,掌風湧起,著火的木頭,四射激揚,火光猛往四外一湧,聲勢好不驚人。


    無奈!這一掌未能整個壓滅火堆,掌風過後,那火勢倏又湧了回來。


    燕小飛雙眉一挑,閃身掠了過去,道:“老人家!慢來!待大夥兒聯手試試。”


    澹台海叫道:“好主意!大夥兒快來,莫等被烤焦了。”


    於是,大夥兒並肩而立,運足真力,猛然出掌。


    這一掌,自較前一掌威力增加好幾倍,那些著火的木頭又是一陣四射激揚,火勢猛斂,穀口火堆也立時缺了一座。


    可惜!那隻是轉眼間事,轉眼之後由穀頂拋下來的幹柴又填滿了空隙,火勢倏又漲了起來。


    眾人隻得收手,燕小飛歎道:“看來,非先收拾了穀頂那幾個東西不可,要不然……”


    隻聽一聲悶哼,起自身後,眾人回身望去,心頭又是一震,那柳少白又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燕小飛等人互覷一眼,不禁啞然苦笑。


    旋聽南宮隱說道:“小龍兒!如今你說該怎麽辦?”


    燕小飛淡淡說道:“除了衝出穀去,別的毫無辦法。”


    南宮隱道:“可是要想衝出穀去,非先收拾穀頂那幾個兔崽子不可。”


    燕小飛抬頭說道:“老哥哥該知道,那難比登天……”


    南宮隱叫道:“難道說,咱們就這麽任他燒死。”


    “東魂”公冶羊突然冷冷說道:“酒鬼!沒人想死,可是眼前的情勢由不得咱們。”


    南宮隱道:“那麽咱們就坐著等死吧,不必再想什麽辦法了。”


    燕小飛笑道:“老哥哥!未到絕望關頭,我是絕不輕言放棄的,有道是:‘吉人天相’,若是咱們這般被燒死了,蒼天豈非太無眼了麽,且請平心靜氣,我深信咱們有絕處逢生的機會。”


    南宮隱道:“這還像點話,要像公冶老鬼之言……”


    嬌哼兩聲,小綠小紅兩婢,又倒了下去。


    再看穀中,除了有限的幾個地方之外,都已燃著了火,簡直成了一片火海,聲勢驚人,熱不可當。


    燕小飛鳳目暴睜,但倏又斂去威態,歎道:“老哥哥!咱們危險了……”


    隻聽穀頂萬無極嘿嘿笑道:“燕小飛!事到如今,你們可以認命了……”


    燕小飛雙眉一挑,方待答話,忽聽那春蘭說道:“萬師爺!放了他們吧,怪可憐的!”


    眾人聞言一怔,立即抬眼上望,隻聽萬無極仰天大笑:“他們是很可憐,春蘭,你心軟了麽?”


    春蘭道:“萬師爺!我說得是真話。”


    萬無極一怔,不笑了,道:“春蘭!你當真心軟了,老夫還隻當你是……”


    春蘭截口說道:“師爺!我是真的心軟了,何況我身受過卓家的大恩,我怎忍心看他父子活活被燒呢。”


    眾人又驚又喜,飛快地互遞一眼,忙又向上望去。


    隻聽萬無極冷冷說道:“春蘭!你敢叛老夫!”


    春蘭道:“春蘭不敢,隻求師爺放了他們。”


    萬無極冷笑說道:“你以為老夫會答應麽?”


    春蘭道:“師爺!這顆樹上隻有你跟我,別人不會留意到這兒,師爺你要是不答應,我就要推你下去。”


    如今的萬無極,是敵不過任何一個會武的人用指一點的,他聞言大驚失色,厲聲叫道:“好大膽的賤婢,你竟敢……”


    春蘭抬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雲鬢,道:“師爺!你罵我沒有關係,隻要你把他們放了就行。”


    那理過了雲鬢的手,向著萬無極伸了一伸。


    萬無極嚇得一哆嗦,忙柔聲說道:“春蘭!你自己說過,老夫待你十分恩厚……”


    春蘭道:“我如今明白了,師爺當初是想利用我,要等一旦除去這班人之後,我的下場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南宮隱忍不住叫了一聲:“女娃兒!要得。”


    萬無極苦著臉著:“春蘭!老夫一旦霸業得成,你是老夫第一功臣,老夫對你自然有重重的賞賜,如今眼看老夫就要成功,你怎忍心壞了老夫的大事,使得老夫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春蘭淡淡說道:“多謝師爺好意,重重的賞賜我不敢要,我還怕冤鬼索命呢,你還是趕快下令放人吧!”


    顯然,春蘭是難為所動了。


    萬無極還想再說,春蘭突然喝道:“師爺!你再不下令,我可要出手了。”


    說首,又抬起了玉手。


    萬無極機伶一顫,忙道:“好!春蘭,老夫聽你的就是……”


    當年一個縱橫宇內,睥睨武林的“萬魔之魔”,如今竟得聽任一個稍諳武學,功力平凡的女孩兒家擺布,想想豈不可憐!可歎!可悲!


    說著,萬無極當即揮手傳令,喝住了四周黑衣蒙麵人,然後他轉注春蘭,可憐巴巴地道:“春蘭!如今行了麽?”


    春蘭道:“師爺!我是要你放他們出去。”


    南宮隱忙叫道:“女娃兒!這不勞他們動手,你隻管看住了那老兔崽子,下麵的事,我們自己會動手。”


    說完他便要招呼眾人動手擊散穀口火堆,一眼瞥見萬無極置身穀頂那樹幹之後,似有人影一閃,他忙叫道:“春蘭小……”


    “心”字未出,由那樹幹中射出一縷寒光,閃電打向春蘭。


    春蘭猝不及防,加以她身手泛泛,置身樹上也無從躲閃,立被那縷寒光打個正著,慘叫一聲,殞石一般墮了下來。


    眾人大驚失色,南宮隱須發俱張,大喝一聲騰身疾掠過去,伸雙手接住了侍婢春蘭。


    接是接住了,可是等南宮隱接住了她之後,立即身形暴顫,緩緩垂下頭來,隻因為春蘭那左“太陽穴”上有個豆大血洞,鮮血汩汩外流,已告香消玉殞。


    驀地,南宮隱抬眼上望,狀若瘋狂地叫道:“萬無極!你且下來跟我拚個幾百回合……”


    此際萬無極身邊,又多了個身軀魁偉的黑衣蒙麵人,隻聽萬無極嘿嘿笑道:“南宮隱!有本領的且上來,你休要替那賤婢抱屈了,在老夫手下,她該是死得最便宜的一個了。”


    南宮隱還待再說,萬無極已經獰笑又道:“南宮隱!有話到幽冥地府中去說吧,老夫沒有那麽好心情,也沒那麽多時間聽你羅嗦了。”


    話落,他方要揮手傳令!


    驀地裏,數聲悶哼,那立於穀口之上,專司堵塞穀口的四名黑衣蒙麵人,不知怎的,竟突然成對兒地栽了下來,砰砰然摔在了火堆之中,砸得火花四射,好不怕人。


    眾人睹狀一怔,穀頂萬無極也剛一驚,緊接著穀頂四處火起,火苗高冒,臂拍連響。


    這一著火不要緊,要不願往穀中跳,就得趕緊逃命不可,一時穀頂四周大亂,呼喝四起。


    在那呼喝聲中,夾帶著一個尖尖的話聲:“兔崽子們,原來你們也經不起燒啊。”


    赫然竟是那南偷尉遲奇的話聲。


    南宮隱聞聲一怔,燕小飛大笑說道:“老哥哥!這種朋友交得麽?”


    他話聲猶未落,穀頂東崖上出現了南偷尉遲奇,他向著穀底招手叫道:“夥計們!有命了,我偷兒搬來救兵了。”


    南宮隱大叫說道:“好偷兒!你把誰找來了。”


    隻見尉遲奇向後招手叫道:“喂!大個子,別追了,你過來讓他們瞧瞧。”


    東崖上立時又現出一人,那竟是“翡翠穀”的總巡察,“神目巨靈驚天手”樂長宮。


    眾人大喜,尤其是鄒寄塵及仲孫雙成,仲孫雙成忙道:“樂總巡察,弟兄們都好麽?”


    樂長宮揚聲說道:“稟穀主,弟兄們都好,詳情容屬下後稟。”


    說著,他又轉身而去,跟著尉遲奇也自不見。


    南宮隱樂得哈哈大笑,道:“小龍兒說得沒錯,吉人有天相,絕處又逢生……”


    神情一震,目光落在春蘭的屍身上,道:“女娃兒!一步之差,可憐你……”


    忽忽兩聲,穀口火堆四下分散,穀口大開,七八名“翡翠穀”的高手急步奔了過來,近前便是叩見穀主。


    仲孫雙成忙擺手說道:“不必多禮,先救穀中的火勢要緊。”


    那幾名“翡翠穀”高手應了一聲,轉身奔向各處。


    緊接著,穀口又掠進了尉遲奇與樂長宮。


    樂長宮上前見過穀主與乃師,尉遲奇則站在一旁直樂。


    “北丐”呼延明忍不住問道:“偷兒!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老實說啊!”


    尉遲奇搖頭晃腦地道:“怎麽樣,我偷兒一手不差吧。”


    呼延明道:“除了酒鬼說你不夠朋友,貪生怕死,臨陣脫逃之外,沒有人說你偷兒差。”


    尉遲奇耗子眼一瞪,直逼南宮隱,道:“酒鬼,你說我什麽?”


    南宮隱赧笑說道:“偷兒!那是誤會,待會向你陪不是就是。”


    尉遲奇大叫說道:“哪個希望你陪不是,下回再有這種事,這貪生怕死,臨陣脫逃,不夠朋友的事兒,你酒鬼幹去。”


    南宮隱嘿嘿陪笑,隻不說話。


    呼延明卻皺眉說道:“偷兒!別得理不饒人,說吧!”


    尉遲奇狠狠地白了南宮隱一眼,哼了一聲,然後慢條斯理地道:“不是我偷兒瞎吹胡擂,這種事兒你們誰也沒有我偷兒心細眼力好……”


    “東魂”公冶羊截口說道:“那當然,這個我深信不疑,你是幹那一行的嘛。”


    尉遲奇一瞪眼,道:“你這不散的冤魂,你再要插嘴,下麵的由你說去。”


    公冶羊雙肩一聳,道:“厲害!好!好!我不插嘴就是。”


    尉遲奇滿意了,清了清喉嚨道:“是適才要入穀的時候,我走在最後,無意中瞧見一大片腳印往西延伸,是我一時好奇沒跟你們打招呼,就循著腳印找了過去,你們說我找到了什麽?”


    “西鬼”濮陽風道:“誰知道你偷兒找到了什麽,該不會是銀子。”


    尉遲奇呸一聲道:“我偷兒又找到了一片穀地,而且這穀地上還躺著一大片人,這片人是大個子他們,結果被我一一把他們弄醒過來,又把他們帶了回來,如此而已。”


    “東魂”公冶羊眨眨眼道:“偷兒!說完了麽?”


    尉遲奇道:“說完了,怎麽?”


    公冶羊道:“有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偷兒一下子救了這多命,這座塔頂恐怕要觸著天了。”


    一句話引得大夥兒哈哈大笑。仲孫雙成乘機問樂長宮道:“樂總巡察,弟兄們一個也未傷麽?”


    樂長宮恭謹答道:“是的!穀主。”


    仲孫雙成皺眉說道:“這就怪了,我還以為萬無極會……”


    冷寒梅突然說道:“我不以為有甚麽怪的,那想必是他們正要下手穀中弟兄之際,咱們恰好趕到,權衡輕重,萬無極隻有先對付咱們了。”


    仲孫雙成展眉笑道:“還是姐姐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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