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匡含笑說道:“既然如此,又要屈尊七先生在我這‘銷魂堡’中,勾留一段時間的了。”


    莊七先生搖頭說道:“不必勾留,我替你開張藥方以後,馬上就走,因為你隻消照方服藥,三日後必愈。”


    赫連匡愕然問道:“七先生不是說每日都要換上一張藥方的麽?”


    莊七先生笑道:“不必換甚藥方,那隻是向我的同行,江湖醫生們,所學習來的一種噱頭而已。”


    赫連匡皺眉說道:“原來像七先生這等蓋代神醫,也會擺些噱頭?”


    莊七先生失笑說道:“但我的噱頭,與江湖醫生的噱頭不同,他們隻會騙錢,不會治病,我卻仍在替你治病,隻不過使你進展稍慢,病情日輕,不是立即痊愈。”


    赫連匡揚眉問道:“七先生要擺這種噱頭,必有相當用意。”


    “當然,我有雙重用意,第一點是為了你並非以禮延醫,而是恃強擄迫,我在當世武林中,也算小有聲名,怎甘受此屈辱,自想設法脫身,或等友好來救,故而必須把診治時日,盡量拖長,才容易獲得機會。”


    赫連匡抱拳一揖,含笑說道:“七先生,赫連匡向你陪罪,但我要聲明,決非恃強擄迫,隻不過怕七先生不肯……”


    莊七先生搖手笑道:“教主錯了,醫家無分軫域,隻要你對於我的醫道,深具信心,我決無吝技之理。”


    赫連匡笑道:“七先生第二點原因,又是什麽?”


    莊七先生舐舐嘴唇,怪笑說道:“第二點的原因,是想解饞,我每日替你換張藥方,你每日便會請我喝上一頓好酒。”


    赫連匡哈哈大笑說道:“七先生把我赫連匡看得太吝嗇了……”


    說到此處,目光微注,見莊七先生麵前,隻放了一盞香茗,遂側顧侍者軒眉叫道:“快拿酒來,七先生是今之劉伶,非酒不歡,‘氤氳教’雖然‘糧倉’‘錢庫’雙雙被焚,但以酒待客,總還供應得起。”


    莊七先生一杯在手,越發談笑風生,揚眉叫道:“赫連教主,我以前要你盡慢痊愈,共有兩點原因,如今要你盡快痊愈,卻又有三點原因。”


    赫連匡笑道:“七先生請講,赫連匡願聞其詳。”


    莊七先生舉杯就唇,一飲而盡,伸出左手食指,向赫連匡怪笑說道:“第一點原因,是我已離開‘銷魂堡’,此次重來,不是被迫,而是出於自願,自然要顯顯我‘酒糟扁鵲’莊老七的本領,何況你赫連教主不論屬邪屬正,總算一代人豪,在我替你開完藥方以後,大概不會再放心不下地,把我繼續禁扣?”


    赫連匡連連搖手地,大笑說道:“不會,不會,保證不會,我不單不會對七先生有所不敬,並將恭申重謝,親自把你送出銷……”


    莊七先生不等赫連匡話完,便即搖頭笑道:“不必,不必,不勞教主相送,少時自有我的友好,前來接我。”


    赫連匡一愕問道:“有人來接,令友是誰?”


    莊七先生笑而不答地,伸出兩根手指,說道:“第二點原因,是我覺得貴教這‘銷魂堡’中,有了內叛之徒,教主外禦強敵,內察險人,必須全力應付,不宜再有惡疾纏身,莊老七受你供養甚久,彼此總有了點香火因緣,我遂願盡我所能,使赫連教主在公平狀況之下,應付一切事務。”


    赫連匡聽得好生感激地,舉杯叫道:“七先生,赫連匡極感盛情,無以為謝,我且敬你一杯。”


    莊七先生舉杯飲盡,含笑叫道:“赫連教主,話已講完,拿紙筆來,我要開藥方了。”


    赫連匡詫聲問道:“七先生,你的三點原因才隻說了兩點。”


    莊七先生笑道:“因為倘若說出三點原因,會使赫連教主不大高興,故而我覺得無妨省略,不說也罷。”


    赫連匡目光電閃,含笑說道:“七先生盡管請講,赫連匡誠如尊言,總算一代人豪,在氣量方麵,還不至於過於狹窄。”


    莊七先生點頭笑道:“教主既有雅量,我就直說,我有位朋友,久慕‘氤氳教’威望,及赫連教主盛名,要想闖闖‘銷魂堡’和你們鬥上一鬥!”


    赫連匡果然不以為意地,哈哈大笑說:“四海八荒中的武林人物,想闖‘銷魂堡’者極多,令友有此雄心,盡管請來,赫連匡看在七先生的金麵之上,定會給他留些香火情份就是。”


    說到此處,語音忽頓,雙眉微蹙地,想了一想又道:“七先生,我有點不明白了,令友欲鬥‘氤氳教’之事,難道與你要使我病勢速愈的第三點原因,也有關係。”


    莊七先生點頭笑道:“當然大有關係,我那朋友聽得教主患病,便催我趕快替你治愈,以期不影響他的向平夙願。”


    赫連匡愕然問道:“此話怎講?”


    莊七先生怪笑答道:“一來,我那位朋友是頂天立地人物,不願意欺負帶病之人,二來,他認為倘若赫連教主有病纏身,會使他‘銷魂堡’之行,打得不太過癮。”


    赫連匡失笑說道:“令友真是妙人,卻也太已小看‘氤氳教’了,赫連匡這‘銷魂堡’內,雖然不敢說是猛將如雲,但若來上三五位當代武林的一流好手,恐怕也並不容易如入無人之境般地,要來便來,要去便去。”


    衛紅綃坐在一旁,也忍不住地;揚眉問道:“莊七先生,你這位好友,到底是誰?”


    這時,殿中侍者已把文房四寶擺好,莊七先生遂一麵磨墨濡筆,準備開藥方,一麵目注衛紅綃怪笑答道:“衛姑娘問得甚巧,我這位朋友,與你的關係,極為密切。”


    衛紅綃柳眉深蹙,苦笑說:“七先生不要亂開玩笑好麽,你的朋友,怎會與我關係密切?”


    莊七先生笑道:“衛姑娘莫要不信,好在我那朋友,少時便來接我,你一看之下,便知道是與你密切的‘老鄰居’了!”


    “老鄰居”三字,更把位“烏指女”衛紅綃聽得好不愕然,陡地一挑雙眉,向赫連匡抱拳叫道:“教主,衛紅綃討支大令。”


    赫連匡愕然問故,衛紅綃含笑說道:“請教主傳令‘銷魂堡’各處椿卡,對於莊七先生之友,不許阻攔,盡管放人。”


    赫連匡方一點頭,正待傳令,莊七先生卻已連搖雙手,怪笑說道:“不必,不必,我那位朋友,生平最愛作不速之客,此時大概業已不請自來地,到了這‘氤氳大殿’左近,隻等我把藥方兒開好,便會接我走了。”


    這幾句話兒,聽得滿座“氤氳群豪”,一齊臉上變色。


    莊七先生的兩道奇亮目光,一掃四外,又向赫連匡和夏侯彬等,微抱雙拳,含笑叫道:“赫連教主,夏侯副教主,請莫誤會,敝友並非輕視‘氤氳教’下無人,隻因貴教十大好手,差不多全集在這‘氤氳殿’中,所剩下的尋常人物,就不容易能夠發現我那位朋友,宛如天際神龍般的來蹤去跡。”


    話倒真是幾句實話,但聽在那些自命不凡的“氤氳群豪”耳中,仍具有相當刺激力量。


    衛紅綃首先目閃精芒,軒眉叫道:“好,七先生快開藥方,衛紅綃急於見見那位‘老鄰居’,倒看他是我的左鄰,抑或右舍。”


    莊七先生笑道:“一非左鄰,二非右舍,倘若定要打個譬喻,不妨說是他住樓上,衛姑娘住在樓下,倒比較恰當一點。”


    “樓上樓下”四字,又使“氤氳群豪”,一齊陷入一種霧般迷惘之中。


    莊七先生不再說話,先自連幹了三杯美酒,然後握管就紙,春蠶食葉般地,振腕疾書,那消片刻,便把一張藥方開好,“啪”地一聲,把筆兒重重擱下。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脆響,吸引了“氤氳殿”內的所有群豪,一齊向莊七先生,凝神注目。


    就在此際,“氤氳殿”外,突然響起了銀鈴般的少女珠喉,笑聲叫道:“七先生,藥方開完,該走了吧?”


    赫連匡等,均自失驚循聲看去,隻見殿外院中,有位紅衣少女,亭亭俏立。


    這位紅衣少女,除了容貌絕美,身段婀娜,宛如瑤台仙子,月殿嫦娥以外,兩道目光,更是朗如秋水,隱蘊威嚴,眉宇之間,也充滿了逼人英氣。


    她右手握著一盤卷成一圈的蛟筋長鞭,左手玩弄鞭梢,神情既頗輕鬆,又頗高傲,嬌滴滴,俏生生,雄赳赳,氣昂昂,兼而有之,簡直就沒把“氤氳大殿”中,這般殺人不眨眼的惡煞凶神,看在眼內。


    “氤氳群豪”中,雖然無人曾與這紅衣少女相識,但根據對方的那種裝束氣派,也可猜出了十之八九。


    第一個便是衛紅綃,她霍然站起身形,失聲叫道:“紅粉霸王項小芸?”


    莊七先生一旁怪笑說道:“對了,在流傳江湖,代表‘武林十七奇’那四句歌謠中的第三句,便是‘紅粉霸王烏指女’,衛姑娘是‘烏指女’,項姑娘是‘紅粉霸王’,你如今總該懂得我所說你們是‘樓上樓下的老鄰居’之語,絲毫不錯了罷。”


    衛紅綃目閃異采,走到殿口,向項小芸一抱雙拳,朗聲叫道:“項姑娘,我是衛紅綃,久欽你的俠譽高名,請殿中落座敘話。”


    項小芸抱拳還禮,搖頭答道:“我也久仰衛姑娘,但不進殿坐了,因為項小芸今日是以騶從身份,來接莊七先生,且等三日後,再以‘紅粉霸王’身份,前來‘銷魂堡’拜會‘氤氳教’中的諸位賢豪英傑。”


    對方既然如此說法,衛紅綃覺得未便相強,遂回頭向赫連匡看了一眼,探詢這位“氤氳教主”之意。


    這時,莊七先生也站起身形,把那張藥方兒遞向赫連匡,微笑叫道:“赫連教主,如今話已講完,藥方也已開好,你隻消照方服用,三日後痼疾必愈,可以容許我莊老七告退了麽?”


    赫連匡不愧為一代梟雄,毫不遲疑地,哈哈大笑說道:“七先生放心,赫連匡說一不二,多謝你所賜藥方,我率同殿中所有人物,恭送七先生和項姑娘出堡。”


    莊七先生也不和他多作客套,遂出得“氤氳大殿”,與項小芸走向堡門,赫連匡果然率同群雄相送。


    衛紅綃因久慕項小芸大名,不禁向她多看幾眼,竟覺得這位“紅粉霸王”的舉止神情,居然不大陌生,似曾相識。


    她心中詫異之下,遂想逗得對方多開口地,向項小芸含笑悶道:“項姑娘既稱今日是以騶從身份,來接七先生,則七先生的坐騎安在?”


    項小芸微笑答道:“現在‘銷魂堡’外,我不敢帶它進堡。”


    衛紅綃愕然問道:“項姑娘這‘不敢’二字,怎樣解釋?”


    項小芸笑道:“我自己作了不速之客,已恐赫連教主怫然震怒地,有所怪罪,倘若再把坐騎帶來堡中,萬一它的野性發作,傷了貴教中人。”


    赫連匡聽得忍耐不住,冷“哼”一聲,“嘿嘿”笑道:“項姑娘人雖如風,馬卻未必如龍,若說連一匹馬兒,都能在‘銷魂堡’傷人,也未免過份看不起我這‘氤氳教’了。”


    項小芸知道他在挑眼,遂嫣然笑道:“不瞞教主說,我的坐騎,倒真是一匹龍馬,可是並未帶來,但七先生的坐騎不是馬呢。”


    赫連匡揚眉問道:“不是馬,是什麽,難道是獅象虎豹。”


    項小芸微笑說道:“教主何必急問,隻消出得‘銷魂堡’門,便可看見。”


    衛紅綃聽得她語音也熟,一旁揚眉問道:“項姑娘,我覺得我們好似在何處見過?”


    項小芸推脫得妙,向莊七先生看了一眼,失笑答道:“衛姑娘忘了七先生的話麽,我們是樓上樓下的老鄰居了,自然不會陌生,似曾相識。”


    衛紅綃被他用話封住,不便再問,但以兩道目光,盯在項小芸的身上,不住打量。


    項小芸由她打量,也不理會,等出了“銷魂堡”的堡門以後,便仰首長空,發出一聲清嘯。


    人嘯才起,右側方的高峰,便有獸嘯相和。


    赫連匡等長居山林,自然對各種猛獸,均不陌生,聽出峰上傳來的,乃是虎嘯。


    但這嘯聲,遠比尋常虎嘯,來得寬洪威猛,足見必是什麽異種靈虎。


    常言道:“雲從龍,風從虎”,果然虎嘯才響,山風立作,“呼呼”猛拂之下,一條奇巨虎影,便從峰腰飛降。


    赫連匡等仔細注目,隻見來的是隻比尋常的老虎幾乎大了一倍的黑色巨虎,一身鋼針似的墨黑虎毛,閃閃生光,神態好不威猛可怖。


    項小芸前行兩步,手拍虎項,低聲數語,並向莊七先生指了一指,黑虎便緩緩走到莊七先生身畔,神態馴善異常的低吼,爬伏在地。


    “氤氳群豪”見黑虎如此通靈,看得方自詫異之際,項小芸已向莊七先生,含笑叫道:“七先生,請上騎吧,莫讓你那位老朋友,等得太久。”


    莊七先生含笑點頭,剛要跨上虎背,忽是想起甚事,“哎呀”一聲,回過頭來,向赫連匡含笑說道:“赫連教主,我差點忘了一椿大事,致使剛才開給你的那張藥方,成為廢物。”


    赫連匡愕然問道:“七先生此話怎講?”


    莊七先生笑道:“我隻在藥方上寫了藥物藥量,卻忘了寫上藥引。”


    赫連匡知道這“酒糟扁鵲”這等蓋世神醫,哪有開方忘引之理,其中必然耍了什麽花樣。


    但他雖知對方耍了花樣,卻不知為何要耍花樣,隻好佯作不察地,微笑說道:“忘寫無妨,隻消請七先生將藥引見告,赫連匡遵照指示,與藥物同煎就是了。”


    莊七先生在臉上閃現出一絲譎笑,揚眉問道:“赫連教主,我還有一件事兒,要想當眾問你。”


    赫連匡明知不會有什麽好話,卻也不能不答地,點頭笑道:“七先生盡管請問,赫連匡知無不答。”


    莊七先生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尖,向這位“氤氳教主”怪笑問道:“我莊七先生此次到‘銷魂堡’內,為赫連教主治病行醫,由始至終,可曾拿過你半文診費?”


    赫連匡想不到對方竟問的是這件事兒,窘得臉上發燒地,“哎呀”一聲,苦笑搖頭答道:“這真是我疏忽失禮之處,七先生……”


    莊七先生搖了搖手,截斷赫連匡的話頭,微笑說道:“赫連教主,我對於過去行醫治病等等,願意完全免費,義務效勞,但卻要在這藥引兒上,索取你一點代價。”


    赫連匡聽出這位“酒糟扁鵲”的語意之中含有敲詐性質,但仍神色和善地,微笑問道:“應該,應該,但不知七先生是要什麽?”


    莊七先生“哈哈”大笑地,接口叫道:“赫連教主放心,莊老七一不要黃金,二不要白銀,三不要珍奇珠寶,我隻要赫連教主,給我來個交換條件。”


    赫連匡愕然問道:“什麽交換條件?”


    莊老七怪笑說道:“就是我替你把病兒治好,你也替我把病兒治好。”


    赫連匡越發莫名其妙地,詫聲問道:“七先生怎麽開起我的玩笑來了,赫連匡對於文武兩途,雖自詡涉獵匪淺,但對於‘醫道’來說,卻一竊不通……”


    莊七先生搖手笑道:“教主莫要謙虛,我的這種病兒,大概是當世之中,隻有你一人會治。”


    赫連匡瞪目叫道:“我怎麽自己都不知道竟具有這種能耐,七先生請說說看,你打算要我替你治療的,是什麽稀奇病症?”


    莊七先生笑道:“赫連教主總該知道,我們做醫生的,對於人身奇經八派間的氣血流行,是否暢通,有無阻滯,特別反應敏捷。”


    赫連匡點頭笑道:“這是當然之理,否則七先生怎能稱得起曠代神醫?”


    莊七先生從目光中,閃射出一種鄙夷不屑的神色,揚眉笑道:“我便因有了這種本領,遂在靜中吐納之時,發現身受嚴重暗傷,表麵毫無跡象可尋,但若與人搏鬥,過用真力,或是疾馳上個二三十裏以後,便將髒腑盡裂,慘死無救。”


    赫連匡聽了莊七先生這番話兒,簡直尷尬萬分,恨不能尋個地洞,鑽了下去!


    因為這種無恥暗算手段,正是自己所為,尚經夏侯彬讚為傑作!但如今若被莊七先生當麵揭穿,豈不把教主之尊的堂堂身份,丟得幹幹淨淨。


    赫連匡正在羞窘萬分,莊七先生又複微笑說道:“但莊老七自親教益以來,深知赫連教主神功絕世,尤其你那‘氤氳化血指’力,既能洞石穿金,又可療傷祛病,委實參盡造化奧妙!就請你不吝施為,替我尋處穴道,點上一指如何?”


    這就是莊七先生的江湖之處,常言道:“樹怕剝皮,人怕打臉”,他隻是暗中挖苦赫連匡,但表麵上卻替他圓住場麵,不使這位“氤氳教主”,沒有台階可下!


    故而,赫連匡雖然被他狠狠挖苦,卻仍心存感激地,趕緊發出一陣“哈哈”大笑,接口說道:“既然七先生如此看得起我,赫連匡就如尊囑,不揣鄙陋,勉為其難地,試上一試!”


    話完,果然伸手在莊七先生的左脅以下,輕輕連點三指。


    莊七先生略一運氣,覺得滯派果通,遂向赫連匡皺眉怪笑說道:“赫連教主,英雄最怕受人恩,這樣一來,你救了我的命,我治了你的病,恰好彼此扯平,誰也不欠誰的人情債!”


    赫連匡問心有愧,遂仍陪笑問道:“七先生如今可以把那藥引兒,見告了吧!”


    莊七先生答道:“簡單得很,教主於每日服藥之前,先以二三十枚極為辛辣的‘朝天椒’,或是‘黃蜂椒’,連子生榨成槳,緩緩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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