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鄉長,正式向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南磨盤村婦女主任黃玉蓮同誌!”李荷花一本正經地說道。


    啊,啊,啊!


    方舒張開的大嘴,怎麽都合不攏。


    這是他想象不出來的事情,放著好好的大學不念,怎麽回來當什麽婦女主任了?


    “你這,不是開玩笑吧?她不是該去上學嗎?”方舒還是覺得她是在開玩笑。


    李荷花還沒開口,黃玉蓮倒是接話了,“方鄉長,是這樣的,我在學校讀了一個多月大學,一天比一天不安,覺得那就是花家裏的錢在浪費生命。除了我,幾乎所有的同學都心安理得,可我就是沒辦法像同學那樣。最後良心實在過不去,就跑回家不去了。我媽我哥都很生氣,認為我不爭氣,可是我真的沒辦法在那樣的氛圍和心境下,繼續玩下去。”


    小丫頭一臉純真,讓你聽了都不忍心懷疑她的話是否有假。


    不過方舒也清楚,現在高校是什麽樣的情形,從往下,僅僅是本科院校就起碼可以分成十個等級以上。


    到了專科這一階層,除了那些王牌專業,比如警官學校畢業出來能進體製內的,其他的一般專科學校,招生是那麽不易,隻要高考報過名的,都要。


    從二本往下,好多學校的學生,就是在混日子,花著家裏的錢,玩著自己的遊戲,等著那一紙沒什麽用的文憑,然後拿著文憑該幹嘛幹嘛去,跟沒上大學沒什麽區別。


    這樣看起來,黃玉蓮真的算得上人間清醒。


    可是,她還如此稚嫩,即使混日子也混三年,也就大學畢業了啊。


    “你還小,我覺得,嗯,要不就複讀一年。”方舒本是超級學霸,像黃玉蓮這般的,在他麵前就是學渣,再複讀也還是學渣。


    所以,他這樣勸說的時候,覺得自己也很渣。


    “不複讀了,我覺得讀大學其實挺沒意思的,大一的教材我都看了,根本不用老師教。我回來後,就在網上注冊了開放大學,一樣可以拿到文憑,時間成本和金錢成本都不知低了多少倍,性價比奇高,所以,我就走這條路了。”


    方舒這下更覺得小丫頭真正的人間清醒。


    她的那些同學,還在昏天黑地晝夜不分,將從家裏哄騙來的錢,充值打遊戲時,這女孩卻是一眼看透。


    李荷花見方舒不語,以為他看不上黃玉蓮,就說道:“方鄉長,我告訴你,玉蓮這丫頭比我強一百倍,南磨盤村的未來,就寄托在她身上了。這丫頭小小年紀,就有著帶領村民共同致富的雄心,敢想敢幹有衝勁。像我們這樣年齡的人,根本比不了!”


    她對黃玉蓮的評價,甚高。


    “好,為了南磨盤村的美好明天,我幹了!”方舒哈哈一笑,一飲而盡。


    “謝謝方鄉長!”小丫頭笑眯眯的看著方舒,方舒感覺到她的眼神,特別的亮。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他在她的眼裏,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那種東西,他在邊倩倩看自己時,曾經捕捉到過。


    方舒移開眼睛,對於這種眼神,他有點怵。


    小丫頭臉紅紅的好看,對著他挑釁的一笑。


    李荷花說話了,“玉蓮,坐下吧。”聲音淡淡的,不知怎麽感到心裏有那麽一絲煩悶升起。


    她想起了自己的大學時代,也是這樣年輕,也是這樣敢在眼神裏直白地流露好感和愛慕。


    可到她這樣的年紀,眼神跟心意,早就分割開來了。


    她又想到了他,當年的那些甜蜜和愛戀,真實而又縹緲,自己都不知道是夢還是現實了。


    甩了甩頭,甩去這些雜念,罵了一聲自己,真渣,人生被人家毀了,還這樣想。


    回到現實,端起酒杯。


    砰!


    豪氣地跟方舒的杯子碰了一下,以至於酒都溢出了不少。


    “來,方鄉長,幹了這杯。不,大家一起來,幹了這杯,我要給你們說一個故事,趁著我還沒醉!”李荷花大聲地說著。


    大家都望向她,不知她怎麽忽然像喝醉了一樣。


    憑她的酒量,這點酒等於沒喝,這是怎麽了?


    不過沒人問為什麽,他們都習慣於聽她的話了,動作無比統一的端杯,仰脖,一幹而盡。


    放下酒杯,李荷花擰著眉頭,真的講起了故事。


    “從前啊,有一條大河,有一個河神……”李荷花講著講著,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大家的淚水也流了出來,連隻有19歲的黃玉蓮都清楚,李荷花講的並不是什麽從前,也不是什麽山裏的故事,而是她和仇大標的故事。


    但,一千個觀眾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在這個酒局上,聽著這個故事的人,都有自己聽不懂的某些情節,和對不上號的人物。


    而方舒,卻全部聽懂了,所有的人物,他都對上了號。


    是的,他,方舒,也是這個故事裏的一個重要人物,那個男一號是仇大標,而男二號就是他方舒。


    李荷花的這個故事,讓他從到白溝之後的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全部清晰明了。


    方舒的淚水止不住的流淌著,比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流得多。


    他想起了李荷花強迫症地找他,跟他說,不要乘坐仇大標的摩托車,不要跟仇大標乘船去磨盤河。


    那個時候,仇大標的虔誠,是李荷花最大的擔心。


    方舒從來都沒有想過,那天晚上,禦風而來的,跟自己素未謀麵的道士,說的那些他沒有聽懂的話裏,竟然有他,說的就是他。


    原來,他曾經是作為最佳的祭品,是要祭獻給磨盤神的。


    因為他符合那次祭品的全部要求,男性,副科級以上官員。


    目標的指向非常明確,仇大標也認定了他的祭品身份,就在找一個適當的良機,將他這個祭品,祭獻給磨盤神。


    隻是,後來,仇大標的虔誠不知怎麽有了些許的動搖,他對祭品做了點技術處理。


    男性,勞作也是男性啊。


    副科級以上,勞作是正科級啊。


    也許,這其中,李荷花功不可沒。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李荷花是方舒不折不扣的救命恩人。


    可方舒,竟然一無所知。


    最終,仇大標用他自己和替代品勞作,義無反顧地獻祭而去。


    方舒的心,痛的無以複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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