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寧醒來的時候,躺在柔軟溫暖的床上,天光大亮,她看清這裏是晏懷明的屋子。


    他用一隻金冠高高束起頭發,穿著黑色有暗竹紋的長袍,正坐在軟榻上看書。


    他瞧見她撐著手臂從床上坐起來,“醒了。”


    他很溫和,臉上甚至隱約有笑意。


    她不知道,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他已經把她查得幹幹淨淨,她但凡有一點兒可疑,她根本就醒不過來了。


    但她輕易被他這副模樣騙到,她甚至不自覺放軟了聲音,“公子,我怎麽會在這裏?”


    晏懷明放下書,起身走到她身邊,他俯身摸摸她的臉,“昨晚有盜賊潛入舞坊,對你欲行不軌,我的人去接你,正好遇上,救了你。”


    燕寧心有餘悸,“盜賊?”


    晏懷明點點頭,深深地凝視她,“幸好你沒事兒。”


    他有一雙深情的眼,燕寧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公子為什麽派人去找我?”


    “是接你。”晏懷明糾正,“接你回來。”


    燕寧仰頭看他,晏懷明想起那晚她也是這樣的姿態,在他的懷中,用一雙柔情又勾人的眼睛仰望著他。


    他輕聲說:“雲枝自作主張,我已經罰過她了。”


    “我已為你贖了身,從今以後,你就跟著我。”


    “真的?”燕寧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她的喜悅將她心底抓不住的那點點疑惑全部衝散,她握住晏懷明放在她臉頰邊的手,她笑著,“謝謝你,公子。”


    “不必謝。”


    他看著她,心想,也隻有這樣的美人,才能讓他一心一意地寵愛。


    暗衛十三的屋子裏,他裸著背,背上有三條縱橫的鞭傷,雲枝坐在他身後為他上藥,她說:“你的功夫是越發差了,讓你去迷暈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你也能被她看到。”


    十三咬著發白的嘴唇,“別盡在這兒說風涼話,你又好到哪去?等回了上京,也有三條鞭子等著你。”


    “哼,”雲枝按了按他的傷口,引來他一聲悶哼,“怎麽也比被公子親手抽的好。”


    她又說,“這個婉婉姑娘,很不一樣。”


    “公子竟不殺她,還留在身邊。”


    十三歎了一口氣,“我問你,公子從前也不是沒因著形勢收過女人,可除了她,哪個被收用了?”


    “她是公子第一個女人,你說一不一樣?”


    他撇撇嘴,“長點兒心吧,雲姑娘,你現在不是隻需要四肢發達的暗衛了,你在公子跟前伺候,請長點腦子。”


    雲枝一巴掌拍在他傷口上,讓他體會什麽叫四肢發達。


    接下來的日子裏,婉婉儼然成為了晏懷明的心頭寵。


    是的,她在他身邊,便又是“婉婉”了。


    他在淮州,別的女子一律看不上眼,後來幹脆帶著她赴宴,就連去煙花之地,都帶著她。


    她依偎在他的身側喂他喝酒,席中觥籌交錯,場麵淫糜,對麵座上的男人已經解開了妓子的腰帶,埋首在她袒露的胸脯之中,晏懷明手撫在她臉上,將將遮住她的眼睛,把她的臉往他的胸口埋。


    婉婉環住他的腰,靜靜靠在他的胸前,聽著他規律的心跳,不去理會那些男男女女的叫聲。


    他們緊緊抱著,在外人看來似乎在裙下也有些什麽暗流湧動。


    可他就隻是抱著她,他身上有了反應,但是他從來不會在外麵脫她的衣服。


    李之凱帶他參加的宴會玩得越來越開,婉婉有時候在席間偶爾的聽到一個名字,後麵都跟著一個響當當的官銜。晏懷明有時候也會附和他們下流的玩笑,他看上去,就是個完完全全、金玉其外的浪蕩子。


    但回到院子裏,他又完全不一樣,他沉靜、溫和,發落人的時候又氣勢鋒芒,令人生畏。


    他在床第間對著她憐語卿卿,她分不清幾分真幾分假。


    他到淮州月餘,走的時候已經和李之凱稱兄道弟,但他一回到上京,立即呈上滿滿五卷罪證,今上震怒,連夜捉拿李之凱一黨。


    此事牽連甚廣,就連上京都有好幾座官邸被抄家,一批又一批人被帶走,風聲太大,就連婉婉都有所耳聞。


    她隨晏懷明回到上京,卻並未踏入晏家半步。他把她安置在城東梅林的一處小院,院子裏幾十個丫鬟婆子小廝伺候她一個,隻是她住了半個月,晏懷明一次都沒有來。


    他並沒有限製她的行動,她若想出去逛街,隨時吩咐下去,套車就走,丫鬟們給她梳的還是未婚的發髻,出門也隻喊她“姑娘。”


    婉婉在小院裏忐忑又期待地等了晏懷明半個月,他沒有來,可院中一應吃穿供應一樣不短,奴仆皆對她恭恭敬敬。


    她放下了心來,心想,晏公子真是個好人。


    半個月後,有人來梅林小院給她送東西,來人是個皮膚略黑、濃眉大眼的男子,腰間挎著一柄長劍。


    婉婉認得他,是晏懷明身邊的侍衛,名叫疾風。


    他把懷裏的東西親手交給她,一個信封,婉婉接過來一看,封麵並沒有字,她打開,裏麵疊著一張紙,又展開,是一副端端正正的小楷字。


    她隻依稀認得些,但又不好意思問。


    疾風說:“是公子寫的,他讓我帶給你。”


    婉婉便以為上麵是在吩咐她什麽事兒,她囁嚅了片刻,還是硬著頭皮說:“我……我認不全,公子寫的是什麽?可是有什麽吩咐?”


    疾風搖搖頭,“公子隻說,交給你便可,並沒有交待其他。”


    於是婉婉握著這張紙,早也看,晚也看,連做夢都在想,他到底想告訴她什麽?


    她也怕這是什麽秘密,不敢問別人。


    愁得天天都在唉聲歎氣。


    晏懷明漏夜從宮中回來,一下馬車,就疾步往他父親的院子裏走去,天上飄起了小雨,雲枝一身黑衣跟在他身後,高高地替他舉著傘。


    他腳步飛快,肩膀和衣擺早就淋濕,他推開雲枝的傘,“不必打。”


    他麵無表情,語氣平淡,但雲枝知道他已在暴怒的邊緣。


    她跟著他走到蘭苑,門口站著好幾個和她一樣裝束的人,她和他們守在門口,沒資格進去。


    偌大的一個院子,一個仆人都沒有,精心侍弄的花草被下得越來越大顆的雨砸得抬不起頭。


    晏懷明走到廊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他推開門,他父親晏崇甫獨自坐在主位上喝茶,抬起頭來看他一眼,“喜怒於色,你像個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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