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既然你漂泊到了這裏,也許就是老天的安排,你我能在這偏僻的深山老林相遇,也算是一種緣分,你就安心待在這兒養傷吧。”黨彥龍聽完道士的講述,真誠地安撫道。


    “怎麽家裏空蕩蕩的,沒有一點煙火氣,就住著你一個人嗎?”道士好奇地問。


    也許這話捅到了黨彥龍的傷心之處,他哽咽著點了點頭,就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此時的黨彥龍一聽此言,觸景生情,放聲大哭,簡直悲痛欲絕,好像撕心裂肺。


    道士一直看著他哭,不勸阻也不製止,一直等他宣泄完畢,慢慢心平氣和之後,才摸著下巴上的一撮山羊胡子,說了句:“時也,命也!”


    最後還補充一句:“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


    ……


    正月初九這天,風和日麗,天高雲淡。道士病情好轉,又要啟程雲遊去了,他手持拂塵,腰係葫蘆,孤雲野鶴,曆練紅塵而初心不改,踏破麻鞋去尋覓他心中的名山洞府,探究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


    黨彥龍專門烙了兩個大鍋盔送給道士作為幹糧,目送他踏雪東去。他回到家中忽然發現,炕頭上多了一個青布包袱。他急忙拿起包袱,沿著雪地上留下的腳印,一口氣追出三裏多地, 直到氣喘籲籲,卻連道士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回到家中,他打開包袱一看,除了一件青色圓領道袍,一頂粗線麻布帽子,還有一本《周易》,一本《老黃曆》,外加一個羅盤和一把桃木劍。


    他急忙將這些東西一一收起,重新包好,放到樓上的一口木箱裏麵,心想等那一天道士雲遊回來,再將包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剛把木箱子鎖好,從大門裏風塵仆仆走進來一個人,黨彥龍抬頭一看,是住在村子最西頭的林虎娃。


    桃坪村雖說叫個村子,不過隻有幾十戶人家,而且大都是外地自發遷徙來的移民,分屬十幾個不同姓氏,他們一般都是擇地而居,住戶之間比較分散,日常來往不是越溝,就是跨澗,往往麵對著一條溝就可以說話,而見個麵就得下溝、上坡,走上好半天。


    不過桃坪人雖然生活清苦,但民風淳樸,兼容並蓄,無論是原籍土著,還是遷徙移民,鄰裏之間互有來往,和睦相處,不論誰家有事大家都互相幫忙。


    “叔,你可回來了,這大過年的,你們都去哪裏啦?我來了好幾次,都看見你家大門鎖著,院子裏的積雪也沒有人清掃。”林虎娃焦急地問。


    “虎娃,找叔有事嗎?”黨彥龍不想提起自己的遭遇,而是關切地問虎娃三番五次來家找他幹什麽,家裏遇到啥事情。


    虎娃這才語氣沉重地說明來意。


    原來虎娃一家隻有他和父親兩人,父親一向身體不好,整天病病歪歪的,大年三十吃過年夜飯之後,喝了幾杯燒酒,半夜時分忽然感到身體不對勁,接著上吐下瀉,全身抽搐,這深山野村,又找不到醫生救治,結果不到天亮,人就咽氣了。


    在桃坪村有個講究,人若死在大年初一,是不祥之兆,除了本家人和親戚,外人怕沾上晦氣,一般都不會前去幫忙料理後事,就連陰陽先生也不願上門給開下葬的日子。


    如果選不到合適的墓穴或下葬的日子,隻能把屍體停在家中,雖然下雪期間氣溫較低,屍體不易腐爛,但天晴了,氣溫升高,再把屍體停在屋裏就不合適了。


    虎娃在絕望之際,就想到了黨彥龍,因為黨彥龍不僅是村裏少有的幾個識文斷字的能人,而且還是父親生前好友。


    可是,虎娃前後來了好幾次,都看見黨家大門上鎖,家人不知去向。


    虎娃說明來意,黨彥龍好一陣心酸,虎娃的父親是桃坪村的土著居民,祖祖輩輩就居住在大山裏,憨厚老實,為人仗義,從來不欺生,與黨彥龍是一對莫逆之交。


    如今,虎娃的父親不幸辭世,虎娃遇到困難,作為生前好友,黨彥龍必須挺身而出,出麵幫忙料理後事,讓逝者入土為安。


    ……


    當黨彥龍出現在虎娃父親靈堂前的時候,屋子裏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隻見他身穿青色圓領道袍,頭戴粗線麻布帽子,腋下夾著羅盤,手上提著包袱,儼然一個陰陽先生打扮。


    他並沒有在意別人投來的詫異目光,先來到老朋友的靈柩前,焚香燒紙,磕頭作揖,然後緩緩打開包袱,從裏麵取出一本老黃曆,查看了一會兒,對大家說:“明日辰時就是個黃道吉日,最適合出殯,在座的各位都是虎子的長輩或親戚,請各位分頭行動,準備好喪葬用品。”


    死者為大,入土為安。聽了黨彥龍的安排,大家覺得這和以前村裏過紅白喜事請來的陰陽先生並無兩樣,於是紛紛點頭應允。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愛上東家兒媳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範哥一支筆811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範哥一支筆811並收藏愛上東家兒媳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