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說話吧,”乾隆隻當沒有聽見含香這話,接過吳書來遞來的熱茶,用茶碗蓋子刮著上麵一層的茶葉,待令嬪與容嬪坐下後道:“天氣涼,還是不要四處走動得好。”


    令嬪與容嬪麵色微變,不敢再多言。


    “五阿哥到。”


    永璂挑眉,今兒是什麽日子,怎麽都往這裏紮堆了。


    互相見禮後,永琪挨著永璂坐下,桌子上的氣氛就更加微妙了,本來永琪與令嬪的關係頗為親近,但是自從永琪失憶後,與令嬪的情分便淡了下來,在這種情況下見麵,永琪麵上仍舊不冷不熱的模樣。想必是清醒過後,才看清當初令嬪對自己的好是利用多於情分的。


    乾隆看了眼幾人,隻喝茶不言,此時永璂把一塊水晶梨遞到乾隆麵前,“皇阿瑪,嚐嚐這個,你身子剛好,吃這個對身子也有好處。”


    乾隆聞言一笑,就是俯首就著永璂的手便咬,而永璂極為自然的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乾隆吃起來更順口,這一番的動作,讓永琪麵色微微一黯,但是卻又覺得自己落得這般下場,本就是自找的,所以除卻黯然,也不曾有什麽別的想法。


    令嬪看了眼神色黯然的永琪,便道:“臣妾聽聞皇上病了,心中焦急,不知皇上現在可大安了?”


    乾隆咽下口中的梨,微微點頭,“已經無礙。”


    見乾隆對自己態度冷淡,令嬪勉強一笑,“太子如此關心皇上您的身體,當真是天下孝子的楷模,難怪皇上這般看重太子。”


    永璂聞言便看了眼令妃,淡然道:“這是為人子應做的,令嬪這般誇耀,倒是讓我無地自容了。”


    “朕倒覺得令嬪所言有理,皇後教子有方,賞玉如意一對,珍珠一匣,白玉真準耳環三對。”乾隆說完,似是有些為難的看向永璂,“倒是永璂朕卻是不知要賞些什麽東西才好了。”


    “兒臣什麽都不缺,皇阿瑪不必為兒臣費心了,”永璂起身打千道,“隻在這裏替皇額娘謝恩了。”


    皇後!令嬪心中鬱結難平,隻是如今她失了寵,母家又沒什麽勢力,兒女也被寄養在別的嬪妃麵下,如今她在這宮裏,也不過比那些貴人答應好上一些罷了,若真論起來,連這個回族來的容嬪也不如,畢竟容嬪是回族的公主,宮裏奴才也沒有誰敢短了容嬪的用度,而自己這個失了寵,又得罪過皇後的棄妃,後宮裏的那些女人不落井下石便已經是幸事,又何談幫忙。


    她心中不甘又如何,恨又如何,沒有了帝王的寵愛,她這種出生的女人,就什麽也不是了。


    不過,容嬪前些日子說的那些事情,倒是一個好機會,就算她坐不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她也不會讓把她從妃位上拉下來的人好過。


    含香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深愛的人,所以她看不出在座的眾人,有著怎樣的心思,她懷念與蒙丹在一起的日子,懷念在回族做公主時無憂無慮的日子,這個後宮太無情,太寒冷,她感到害怕,卻無人可以拯救她。


    永琪今日其實是特意來找乾隆的,原因是他身子已經大安,他不是太子,如今年紀又已經不小,已經不適合住在宮裏,所以希望出宮到自己的府上居住。


    乾隆聽完他的請求後,有些猶豫。永琪究竟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他現在還不能確定,如果是假的,那麽他在宮外做什麽手腳,他看得也不能那麽清,如果在宮裏,他便能斷了永琪的左膀右臂。


    “五哥要回府上住?”永璂見乾隆猶豫,知道乾隆在顧及什麽,但是他卻很清楚,這個五阿哥是真的失憶了,“那待你出去了,空閑的時候我是要去你府上玩的,到時可別用粗茶淡飯來招待我。”


    “太子要來,自然是要掃榻相迎的,”永琪怎會不知永璂是在幫自己,如今他失了皇阿瑪的信任,在宮裏的日子並不好過,出了宮在自己府上那一方天地,至少可以自己做主。


    乾隆點了點頭,“既然你病已經痊愈,便回自己府上去吧。”


    第二日,永琪便去慈寧宮乾清宮坤寧宮請辭,三宮主子皆有賞賜,最後他又去給其生母請了安,才出了宮。


    三日後,乾隆下了一道聖旨,恢複永琪貝勒的爵位,這樣一來,永琪在宮外也沒有人敢輕視,但是卻也沒有人敢過於與他親近。


    “朕以為你會把永琪留在宮裏,”燭光下,乾隆看著永璂一臉深思。


    永璂低著頭,“五哥總歸是愛新覺羅家的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你倒是善良,”乾隆輕哼一聲,卻也不再提起此事,忽然聽到穿來宮女尖利的叫聲,“有鬼啊!鬼!”


    永璂愕然,便聽到門外一陣護衛的走動聲,他皺了皺眉,見吳書來走了進來,便問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吳書來吱吱嗚嗚,顯然有些為難。


    “說!”乾隆見他這個樣子,便道:“叫的人是誰,把她帶進來。”


    被太監拖進來的宮女此時已經麵色慘白,看她的樣子似乎極為驚恐,嘴裏還念叨著什麽“五兒、柳兒”。


    “放肆!”吳書來見她這番模樣,厲聲喝道,“禦前失儀,像什麽樣子。”


    “五兒,是五兒,她來索命了!”這個宮女隻一味的發抖,再說不出什麽來。


    “五兒是誰?”乾隆眉頭微皺,顯然對這種鬼神之說十分反感。


    吳書來看了永璂一眼,猶豫的開口,“回皇上,五兒是前些年在坤寧宮伺候的宮女,後來…後來掉進荷花池中淹死了。”


    “那柳兒又是誰?”永璂仿佛沒有聽到坤寧宮三字,繼續問。


    “回太子殿下,柳兒曾經是、是坤寧宮的點香宮女,後來懸念自盡了。”吳書來是宮裏的老人,怎麽會不知後宮裏的貓膩,今晚這事,隻怕是某些人有意為之。


    永璂點了點頭,走到受驚的宮女麵前,“你在何處看到的?”


    宮女抖著聲音道:“禦花園的、的假山後麵。”


    “真是有意思,”永璂輕笑,這後宮裏有怨氣的確是真的,不過普通人死後,是不可能在這麽多人的地方成為鬼的,若是每個人死後都能變做鬼來報複生前的敵人,那麽世間哪還有活人。


    “皇阿瑪,兒臣對這鬼有些興趣,不如皇阿瑪與兒臣一道看看去。”


    乾隆見永璂神色間帶了絲興味,便知他不是害怕,而是感興趣,點頭道:“朕便與你一道去瞧瞧。”


    吳書來當下便明白,那個裝鬼的人這次恐怕要倒黴了。


    第61章 魏氏的結局


    到了鬧鬼的地方,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隻是一座孤零零的假山,不遠處有個池塘,燭光印在水麵上,顯得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乾隆站在永璂身後,看著他的背影不言,讓宮人提著燈籠為永璂照明。


    “都回吧,沒什麽可瞧的,”永璂直起腰,看了眼不遠處的池塘,轉身看向乾隆。


    “擺駕,”乾隆也不多留,帶著永璂回了乾清宮。


    不出兩日,後宮鬧鬼的事情便在私下裏傳了起來,盡管乾隆已經下了令不能在宮中胡說,但是架不住宮裏人對鬼神之事的懼怕,加之這幾天夜裏又有幾個宮女太監看到鬼影,於是五兒柳兒鬼魂回來的事情越演越烈,而傳言也越亂越誇張。


    皇家素來是母以子貴,子憑母貴,永璂因身為嫡子所以被晉封為太子時,朝中並無反對之聲,而皇後也因為永璂為太子而在後宮中越站越穩,如今若是後宮中關於皇後害死宮女的傳言流到宮外,那麽對永璂的影響也會不小。


    “太後,”桂嬤嬤走到太後身後,低聲道:“宮裏…”


    太後抬手製止了桂嬤嬤的話,繼續撥弄著手中的佛珠,半晌才睜開眼睛,把佛珠放到佛龕前,由桂嬤嬤扶著站起身,“宮裏的事情哀家已經不插手了。”想到後宮現今的局勢,她歎了口氣,“皇上不會任由流言繼續下去的。”


    桂嬤嬤有些不明白,皇上與皇後之間並沒有多少感情可言,而且這兩個宮女的確是由皇後害死的…


    “皇後應該慶幸她生了個好兒子,”太後嘲諷的一笑,鈕鈷祿家的姑娘送到後宮裏,僅僅太子問了幾句,至今在後宮裏也沒有機會出頭。她自己的兒子她自己清楚,當他對一個人有了好感後,就很難再改變,更何況這關係到大統之事,皇帝不會任由後宮這事繼續下去。


    更何況太子…


    如今的她,已經沒有與太子一鬥的能力,她所有的榮耀來自皇帝,而皇帝現在看中太子,如果她與太子做對,不僅會引得皇帝不滿,還可能連累鈕鈷祿一族。


    “此時與我們無幹,安置吧,”太後由桂嬤嬤扶出佛樓,身後香煙嫋嫋,模糊了觀音像。


    月黑風高之時,偶爾有打更的太監路過僻靜之處,忽然樹冠中傳來沙沙之聲,兩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仿佛突然出現,掉在樹幹上,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幾個巡邏的侍衛走過,看到這一幕,嚇得幾步失聲,就在他們來不及逃跑時,兩支箭從他們頭頂上飛過,向那鬼影插去。


    “啊!”兩個鬼影痛呼一聲,重重摔到了地上,侍衛們麵麵相覷,紛紛回頭看去,才看到身後站著一行人,為首的正是太子殿下,手裏還拿著一支弓箭。


    “還愣著幹什麽,把那兩個人抓起來,”把弓扔給身後的小安子,永璂走近兩個身著白衣被侍衛押住的“女鬼”,待走近了才居高臨下似笑非笑的看著趴在地上的那個女子,“你們…是哪個宮的?”


    侍衛聞言立刻把兩個宮女的頭掰了起來,永璂蹲下身仔細瞧著這兩個宮女,對他們並無任何印象,“誰派你們來的?”


    兩個宮女隻是搖頭,眼中滿是驚恐,卻一句話也說。


    “殿下,這兩個宮女…好像是寶月樓裏的,”高無庸走近仔細瞧了瞧,“奴才若是不曾記錯的話,這兩個宮女是容嬪娘娘帶進宮的。”


    “容嬪?”永璂有些詫異,這容嬪是個外族女子,又沒有子嗣,為何要做這種對自己沒有好處還可能帶來危險的事情,而且關於後宮中那些事情又是從何得知的?


    “皇上駕到!”


    聽到乾隆來了,永璂隻好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乾隆上前看了眼兩個宮女,當下便沉了臉,這回族人嘴上說著求和,如今卻是想在後宮掀起亂子,陷害皇後太子,想亂大清的根本?


    “好一個容嬪,好一個回族,”乾隆不怒反笑,“來人,召容嬪。”


    含香見到乾清宮太監冷著臉說皇上召見時,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她原本是想讓後宮鬧出有鬼的傳言,好想辦法說服皇上請薩滿驅鬼,蒙丹若是裝成薩滿法師便能進宮來,當時令妃娘娘也說這個方法不錯的,怎麽會變成這樣射向兩個宮女的箭頭並沒有開刃,但是力道足以讓他們吃痛,有太監搬來椅子伺候著乾隆與永璂坐下,不一會兒就連皇後與一些位分較高的嬪妃也來了,整個園子被燈籠照得明亮如同白晝。


    含香趕到時,已經有不少嬪妃在場,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吉娜與妮娜,心頭一涼,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容嬪,這兩個宮女你可認識?”皇後旋轉著小手指處的指甲套,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冷意。


    “含香參見皇上,皇後,”含香趴在地上,抬頭看了眼皇後馬上又移開視線,“是…”


    “那你可知,皇上早下過命令,後宮不得有蠱鬼之事?”皇後冷笑,她倒是沒有看出來,這個含香的野心倒是不小。


    “我、我…”抬頭看向皇帝,發現他根本沒有看自己,而是瞧著一邊的太子,至於那些嬪妃,各個臉上皆是幸災樂禍,她就知道自己這次是完了。


    皇後本來還想再說什麽,卻被身邊的乾隆搶了先。


    “是你教你這麽做的還是你自己想陷害後宮眾人?”乾隆不緊不慢的開口,“若你是別人指使,隻要說出是誰,朕便從輕發落,若是你自己做的,那麽朕便知道是你回族人想危害大清,明日朕便派兵攻打有異心的阿裏和卓。”


    “不,皇上,這一切都與我族人無幹,都是臣妾…臣妾一個人幹的,”含香搖著頭跪著前行兩步,卻被太監攔了下來,她楚楚可憐的看著乾隆:“皇上,真的不幹別人的事,都是臣妾一個人的錯,求求您…”


    “來人,傳旨,回族阿裏和卓企圖謀害…”


    “皇上,不要!”含香見乾隆似乎真的遷怒族人,於是磕頭道:“皇上,是令嬪娘娘,是她告訴我五兒與柳兒是冤死的,臣妾知罪,求求您饒了我的族人。”


    含香的一席話,讓在場的嬪妃皆是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卻是幸災樂禍,等著看這場笑話,對於她們來說,後宮裏麵的女人倒黴一個算一個。


    “令嬪娘娘到!”


    永璂揉了揉額頭,知道今天晚上有得折騰了。


    “永璂可是困了?”乾隆見永璂這個樣子,便擔憂的問道,“不如這事帶待你明日休息好後再查?”


    “無礙的,皇阿瑪,”永璂聞言搖了搖頭,看著令嬪扶著宮女的手走了過來,偏頭看向皇後,發現她臉上的神色並不好看,心中明白皇後對令嬪定不會手軟,這兩人在宮裏鬥了不少的時日,皇後還總是弱上一籌,這個時候不乘機收拾令嬪還真不像皇後的性子。


    令嬪的臉上並沒有害怕,那張漂亮的臉上更多的是不敢置信與傷心,她仿佛不認識含香般的看著她,“容嬪,你怎麽能如此誣陷我,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皇上,皇上,臣妾沒有對容嬪妹妹說過這種話,求您明察。”說完,又轉頭看向含香,“容嬪妹妹,我誠心待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難道往日你說的那些姐妹之情都是騙人的麽?”


    這廂令嬪如泣如訴的表示了含香對她的誣陷,永璂卻是抬頭看了眼沒有星星的夜空,突然有些不耐煩起來,“五兒與柳兒當年被遣來坤寧宮前,曾與令嬪你身邊的冬雪來往不少,當年我身子不適,後來被查出熏香中還有茶水中帶了別的東西,當年複雜這兩件事的便是五兒與柳兒,隻是那時皇額娘知皇阿瑪政務繁忙,便讓後宮掌刑的太監處理這事,令嬪當年已經位居嬪位,想必對這事還有些印象,對嗎?”


    皇後心頭微酸,當年出此事時,她心中知道這事與令嬪脫不了幹係,隻是那時令嬪正受寵,剛產下九格格,而她不受皇上重視,十二更是被皇遺忘,她隻好那般平淡的處置了兩個宮女,現在想來,仍舊覺得心頭苦澀。


    在永璂說這些話時,乾隆一直看著他,隻是在永璂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怨或者不滿,仿佛是在陳述一件當年他所知道的事情,隻是沒有半分的感情。


    乾隆心頭微動,伸手拍了拍永璂的手背,在外人眼中,仿佛是皇上在安慰太子一般,“傳朕旨意,令嬪身在宮中,有違婦德,朕甚感痛心,降位為常在,移居延禧宮後院。容嬪因思念故土,身感不適,於寶月樓修養,待身體痊愈前,不得出寶月樓,也不得有人探望。”


    當夜,乾隆便把含香在宮中弄鬼神一事傳給阿裏和卓,等著阿裏和卓的解釋。


    第62章 乾隆賜婚


    剛剛回到回疆不久的阿裏和卓拿到清朝發下的密函後,當下嚇得腿軟,實在沒有想到被自己放在手心的女兒竟然做出這種開罪大清帝王的事情,當下也不再替含香求情,又是一番賠禮道歉,才熄了乾隆的怒火。


    回疆賠禮送到時,永璂已經開始真正的涉足政事,乾隆對永璂的大小決定非常的支持,也有一些官員從中挑撥,說是太子野心不小的,不過讓他們意外的是,這些話通通沒有得到皇上的重視。


    皇上對太子的信任與支持是太子在朝中站穩腳跟的支柱,辦實事的官員很快發現,太子的言行謹慎,辦事也利國利民,一些命令下達後,老百姓的反響極好,於是原本因太子聰慧以及身份高貴的臣子對太子更是多了一層敬重。


    有官員想要討好太子,不過很快他們發現,太子是真的為大清為皇上做事,不拉黨結派,甚至連皇後的娘家也不見太子有半分的私心,似乎該是什麽就是什麽,所有官員都一樣。


    倒是一些年老的滿臣有些不滿,畢竟他們是滿清八旗貴族,這太子重用漢臣未免有些失了祖宗老本,於是便頗有微詞的向乾隆上折子,不過最後這些老臣無一不被罷免。


    乾隆對這些倚老賣老不辦實事的老臣也非常不滿,仗著是兩朝元老,便擺著老爺子的譜,可是這些老頭子忘了,這天下是愛新覺羅的天下,是他乾隆的天下,他乾隆兒子想要做的事情,用不著這些人老詬病。


    幾個老臣的下場為朝中某些人敲響了警鍾,更何況受太子重用的幾個漢臣的確有不少能耐,讓他們就算有些不滿也沒有辦法開口,畢竟這功績皇上看在眼裏,他們的嘴也不見得比那幾個漢臣厲害,於是朝中漸漸的也安定下來。


    乾隆二十六年春,又迎來了一次大選,八旗待選的貴女們開始準備選秀事宜,而這次選秀也尤為重要。因為循郡王嫡福晉病逝,府中並無女主子,八貝勒府上隻有側福晉,也無真正的女主子,還有五貝勒、十一阿哥太子皆無嫡福晉,如此以來,此次大選便尤為重要起來。


    一選過後,一半的秀女被撂了牌子,二選便由太後皇後以及一些有身份的嬪妃來選。


    這次參選的秀女中,倒是有好幾個身家品性都不錯的秀女,幾位阿哥母妃大多已經過世,所以這為阿哥們留意婚配人選的便是皇後了。


    身為嫡母,皇後自然心中也有了譜,早開始留意起適合的人選,唯獨永璂太子妃人選有些不好選。


    “皇上駕到!”


    一幹子後宮主子聽到乾隆到來,紛紛起身請安,這些日子以來,皇上到後宮裏的次數少之又少,即使來了也沒有要嬪妃石青,如今這個當頭皇上現身,眾嬪妃心中酸溜溜的有些不是滋味。


    皇後與皇帝一起坐下後,眾嬪妃才跟著坐下,太後這些日子以來都是不管事的,所以隻是與乾隆說了些話,並不談選哪個秀女之事。


    待秀女們上了大殿後,每四個人一排,一組一組的上前待主子們選擇留下還是撂牌子。


    乾隆麵無表情的看著下麵的一眾女子,這些女子各個麵如桃李,年輕水嫩,可是想到這裏麵有人會成為太子妃,他心中便覺得難受,想到自己後宮裏的那些女人,還有永璂並不懂自己的心思,便更加酸澀起來。


    “皇上?”以為乾隆是來選美人的皇後發現乾隆一臉冷漠的看著眾位秀女,有些疑惑的看著最前麵一排四個女子,莫不是這四人不如他的意?


    乾隆看了皇後一眼,微微皺眉道:“皇後有何事?”


    “不知皇上可有中意的?”這都過了快一半的秀女了,萬歲爺難不成一個看上眼的也沒有?皇後看了眼大殿上的秀女,這一屆的秀女無論是容貌才情家世都是不錯的,怎麽皇上的態度如此冷漠。


    “朕如今年紀不小,無需留太多在宮裏,”乾隆也明白選秀不留一兩個女人在宮裏也不像話,便隨意指了兩個秀女,“其他皇子的婚事皇後你做主了便是,至於太子…”


    聽到乾隆提及自己的兒子,皇後當下便注意起來,但是她細心的發現,皇上眉宇間似乎帶上了些鬱色。


    “太子…待朕想想再說。”乾隆起身,“起駕。”


    直到乾隆離開,皇後等一幹嬪妃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是來幹什麽的。


    第二日宮裏的旨意便下來了,指瓜爾佳氏位循郡王繼室,指完顏氏為四貝勒側室,指索綽羅氏為五貝勒福晉,指王氏為八貝勒側室,指他塔喇氏為十一阿哥側福晉。而關於太子的婚事,卻還沒有旨意下來。


    “皇上。”乾清宮的宮女太監戰戰兢兢的伺候著下朝回來的乾隆,皇上昨夜很晚才睡,今日的臉色似乎又不太好看,他們這些做奴才的自然是膽戰心驚,大氣不敢出。


    “太子呢?”乾隆揉著眉頭,抬首問一邊的吳書來。


    “回皇上,太子現在去了坤寧宮給皇後娘娘請安去了。”吳書來總覺得皇上對太子的重視有些過度了,這讓他有些不安。


    乾隆歎息一聲,閉眼靠坐在龍紋椅上,良久之後,他睜開眼:“來人,擬旨。”


    “賜西林覺羅氏為太子妃,賜富察氏為太子側妃,待…明年入秋後擇吉日完婚。”


    西林覺羅氏出生高貴,而富察氏更是滿清的大姓,如今皇上把這樣的女子都賜給太子,可見對其的重視,隻是乾清宮裏的大小奴才卻覺得日子難熬。


    永璂到乾清宮裏謝恩時,正看到乾隆把一個折子扔到一個官員臉上,當下便知道乾隆心情不好,隻是他已經進來了,想退出去也是不能,隻好迎著乾隆的怒火上前,“兒臣參見皇阿瑪。”


    “永璂啊,”乾隆看到永璂,收斂了些怒火,這乾清宮早下了令,太子進來不用通報。乾隆不想讓永璂看自己暴怒,便壓下了心頭的火,“免禮,賜座。”


    不過乾隆的好心情在聽到永璂是為了賜婚而來謝恩的時候,好不容易好上那麽一點的心情,就更加的差了,隻是這種怒火還不能發泄出來,最後他也隻能擺著慈父的模樣,岔開話題,與永璂說起別的事情來,不過跪在地上的官員就有些難受了。


    永璂敏銳的發現,眼前的帝王


    身上似乎帶著鬱氣,而且這種情緒還顯得十分的壓抑與說不出的恐慌,一朝帝王身上怎麽會帶著這樣的氣息?


    究竟有什麽難以解開的難題?


    投桃報李,被乾隆真心關愛的永璂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替這個帝王解決這個鬱結。


    第63章 山東行


    永璂的直覺比普通人敏銳,所以很快就察覺到乾隆陰鬱的心情,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大臣,莫不是朝堂之上有什麽大事發生?想到此,他便安靜坐在一旁。


    “山東發生旱情,你們工部是幹什麽用的,到現在才報上來?”所有的怒火全部集中在工部官員身上,其中多多少少帶了一點遷怒的意味。


    如今正是農作物生長的時候,但是卻鬧旱災,這事情便有些嚴重了。


    永璂這才認出跪在地上的是工部左侍郎,是一個正直的官員,如今跪在地上被乾隆罵得臉色通紅,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可憐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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