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瑪,這等自然災害,也並不能全怪工部諸位大人,兒臣見黃大人神色倦怠,想必為了這事也不曾歇息過,依兒臣看,不如盡力處理山東的事情,待旱情過後,再論功過,”永璂個人還是比較喜歡黃大人這種盡心的官員,所以在乾隆麵前也不吝於說幾句好話。


    乾隆本也沒有重罰工部的意思,這山東旱情鬧成這樣最大的錯在山東官員,而不是遠在京城的工部官員,他歎了口氣,“既然太子為你求情,朕便免了你這次,你們工部要盡快相處辦法來,若是還做不好,就給朕滾出京城。”


    “是,臣謝皇上,謝太子殿下,”黃大人退出禦書房,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汗,對太子卻有了幾分感激之情,今日皇上怒氣如此大,他原本以為自己這次死罪可免活罪卻是難逃的,卻是沒有想到太子幾句話便免了這番罪責。


    黃大人當下也不敢猶豫,快步往工部走去,今晚工部上下是別想睡覺了。


    禦書房裏隻剩下乾隆與永璂,乾隆翻著手中的奏折,偶爾抬頭看看坐在一邊的永璂,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永璂,朕給你安排的嫡福晉與側福晉,你可還滿意?”


    永璂微微一愣,沒有想到乾隆問這個問題,皇家的婚事不是皇帝或者皇後做主便是,哪還有問皇子的道理。他不好女色,乾隆這麽問,他便開口答道:“皇阿瑪安排的女子,想來是不會錯的,隻是…”


    “隻是如何?”乾隆忙問。


    “如今山東大旱,不如昭告天下說因山東大旱,兒臣的婚事延後至明年才舉行,好安百姓的心。”山東大旱,必要出民亂,如今朝廷做出重視的態度,更能安撫災民的心。


    “這…”作為父親,乾隆知道自己應該看著兒子開枝散葉,可是他心裏卻高興於永璂的想法,沒有那些女人,至少永璂還會多一些日子在自己身邊。


    “皇阿瑪,兒臣如今年幼,晚一年成婚也並不要緊,請皇阿瑪恩準。”永璂自個兒也是不太歡喜成婚這種事情的,雖說他心中明白入凡間曆練成婚這種事情也屬平常,但是這些事能晚一些還是晚些好。


    乾隆見永璂麵色並不勉強之意,又擔心永璂變主意,便應了下來,第二日便發了皇榜昭告天下,倒是有不少百姓說乾隆與太子仁慈,隻有坤寧宮裏的皇後有些不高興,自個兒兒子晚一年成婚,作為娘來說,總是有那麽些失落的,但是這是永璂與皇上的意思,又涉及政事,她一個後宮婦人還是不要插言比較好。


    “娘娘,老奴聽聞禦花園的花開得很好,您可要去瞧瞧,”容嬤嬤見皇後心情不好,心中明白她是因為太子婚事難受,便想讓娘娘出坤寧宮散散心。


    “如此也好,如今山東大旱,我們後宮也不可奢侈,平日裏的宴飲少辦些,讓後宮裏的嬪妃們一起來賞花也是使得的,”皇後扶著容嬤嬤的手,便譴人去邀其他宮的主子。


    皇後聞言也覺得此言有理,便遣人去慈寧宮邀太後,最後太後卻以身子不適為由沒有來,倒是晴格格帶著幾個宮女來了。


    晴兒不是皇家正經的格格,若不是太後喜愛,在後宮根本就沒有說話的份兒,太後原本想把她許給永琪,哪知她卻對福家的大公子感興趣,現今福家沒落,太後又不再管後宮的事情,晴兒的婚事便隻能由皇後做主了。


    晴兒自入宮後,一直與魏氏五阿哥等人走得很近,對皇後反倒疏遠許多,如今皇後得勢,看在太後的麵上,倒也不曾為難過她,不過隻是不冷不熱的態度待她。


    後宮的嬪妃們陪著皇後賞花,見到晴兒到來,態度也比往日冷淡了不少,這後宮本就是這樣,牆倒眾人推,晴兒不被為難也算是皇後沒有刻意刁難了。


    嬪妃賞花無非是說些話兒,討上位者的巧,哪裏是真的賞花,隻是聽到太監來報皇上向禦花園走來時,這些嬪妃們頓時來了精神。


    皇後此時顯得倒是比其他嬪妃平靜許多,她起身看著與帝王走在一處的黃袍少年,那是她的兒子,如今大清第二尊貴的男子,她已經無所求了。


    乾隆看著滿院子的女人,免了一番請安後,便與皇後坐在一處,緊挨著帝後而坐的便是永璂,永璂看著園子裏姹紫嫣紅的各色花朵,捧著茶杯不言不語的聽著這些嬪妃們的討好乾隆。


    “早些日子便聽聞紫薇是個妙人兒,今日交談,才知我往日那些詩詞字畫不過是惹人笑話的東西…”


    這個聲音非常好聽,但是永璂對這個說話的女子並無多少印象,見她裝扮也不似宮妃,便抬頭多看了她一眼。


    皇後注意到永璂的動作,便略帶笑意道:“晴格格這話可是折煞紫薇這個丫頭了,你養在太後身邊,素來是見識多的,紫薇丫頭若與你比,還是要差些的。”


    紫薇原本不太明白怎麽回事,但是聽皇後這一席話,當下便明白了過來,隻怕皇後娘娘與這個晴格格並不親近,她在宮裏這些日子,早已經明白了好賴,於是便趁機起身走到皇後身邊,替她按著肩膀道:“皇後娘娘真是偏心,今日見到晴格格,便瞧不上紫薇了。”


    皇後笑著說笑幾句,順勢讓紫薇在自己旁邊坐下了,這也算是對紫薇的榮寵,其他嬪妃見狀,紛紛與紫薇湊起趣來,往日能言善辯的晴格格卻被冷落在了一旁。


    乾隆對於女人的這些爭鬥,向來不會放在心上,更何況其中一人還是永璂的生母,他更是不會管這些與社稷沒有多少關聯的事情,反倒偏頭對自己身邊的永璂道:“永璂一直在看園子裏的花,可看出什麽妙處來?”


    “皇阿瑪可是在為難兒臣,兒臣素來對這些高雅的東西無甚研究,您這一問,可是讓兒臣在諸位娘娘麵前丟了大臉了。”這話說得甚是隨意,在座的嬪妃們一邊說著太子聰慧,一邊卻又暗暗心驚皇上待太子的態度。


    “你倒是個直接的,”乾隆伸手一戳他的腦袋,“虧得你也知道丟人,依朕看,你對吃倒是比較研究。”


    “皇阿瑪英明,”永璂放下手中的茶杯,頗有些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味道,引得乾隆無奈的歎息一聲,而皇後則是淡定的看著自家兒子與乾隆“相親相愛”的父子場麵。


    那日賞花後,後宮的嬪妃們大多感慨,皇上與太子的父子情果真深厚,於是沒有孩子的或者隻有女兒的嬪妃紛紛以皇後為首,而有皇子的嬪妃大多已經去世或者受帝王冷落,從此以後,皇後在後宮中的地位,無人再敢動搖。


    山東大旱慢慢得到緩解,讓人比較驚訝的是,太子延遲婚期的皇榜下發後的第二天,山東便降下甘霖,讓原本的旱情得到極大的緩解,這讓很多人紛紛感慨,也許是皇上與太子的仁慈感動了上天,當然誰也不知道,山東降雨的那天,太子告病沒有參加早朝。


    山東大旱得到緩解後,乾隆龍心大悅,便起了巡幸山東的念頭,一些朝臣與後宮嬪妃還有皇子都在其列,原本太子應該留在京城之中監國,但是乾隆卻以太子需要多接觸民情為由,把太子一並帶上了。


    行至山東後,原本應該滿地難民的山東因為救助及時,又迎來了一場甘霖,讓整個山東陷入一種原本大悲後又大喜的境地,倒是對太子倍加推崇。


    隨行的阿桂知道山東百姓對太子的推崇後,不是高興反倒是擔憂,畢竟對於帝王來說,一個兒子聲譽比他還高的時候,往往會心生猜忌,而不是喜悅。他們一家早已經與太子係在一起,他自己與太子也有不少的情分,若是太子受到猜忌,他章佳氏一族,也定會受到牽連。


    大明湖上,幾艘皇家遊舫在湖麵緩緩前行,前有官舫開道,又有兵舫護駕,湖麵上的商船民舫紛紛已經提前避開,不敢擾駕。


    至於本該在船上的乾隆卻帶著永璂以及一幹侍衛到了岸上體味民趣,順便還打聽到山東知府的種種不作為,這讓乾隆非常的憤怒,最後一行人坐在了一家麵攤前,一人要了一碗牛肉麵。


    隨行的官員擔心這些小麵攤不幹淨,萬歲爺與太子用了後鬧肚子,隻是身為臣子又不能多言,最後隻好陪著一起吃。阿桂有幸與萬歲爺太子一桌,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路過的行人,一邊還要食不知味的吃著碗裏的麵。


    “幾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麵攤老板把最後一碗麵端上桌,擦著手笑容非常的親和。


    “店家怎麽知道我們不是本地人?”阿桂聞言打量老板,見他不像是歹人,才放下了一些心來。


    “口音不像,俺們這麵攤子開了有些年頭了,這些還是能看出些的,”老板又端了點自家醃製的小菜擺在乾隆等人麵前,“幾位客官穿著不俗,想來是來我們這做生意的?”


    “店家果然有眼光,”乾隆此時也來了些興致,便開始與老板搭話,“前些日子我聽說你們此處遭了災,怎麽看起來不像是遭了災害的樣子。”


    “客官你有所不知,這朝廷上麵派了不少人來救災,糧食米麵都不缺,咱們這些老百姓就餓不著了,”老板歎口氣道:“原本我們還擔心上麵撥下來的東西會被…給吞了,哪知這次來的官老爺根本就不讓上麵插手,這才讓我們給活了下來,加之前些日子又下了雨,日子便好過起來了,不過都傳是太子仁厚,感動上天才下的雨。”老板一邊說,還一邊打量是否有官府的人走過,想來還是有些怕知府衙門的人。


    老板這些話倒是讓一行人麵色各異,視線掃過皇上與太子後,便都低頭吃麵不言不語。


    片刻沉默後,一直吃著就著小菜吃麵的太子此時開口了,他看著店家道:“看來這知府還真是不像話。”


    阿桂嘴角微微一抽,太子殿下您應該更擔心另一件事情才對吧。


    “店家所言有理,這太子自然是仁厚的,”乾隆的麵色與永璂一樣正常,他掏出一塊碎銀子給了店家,心情似乎很好的開口,“你們記得太子仁厚,倒也是有心了。”


    一時間,同行的眾人也不知皇上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各自忐忑不安,猜忌不息。


    當乾隆與太子體味民情完畢回到皇家遊舫後,當地官府卻安排了好些多才多藝的女子前來為皇室眾人表演,這些美貌才情並重的女子中,最為搶眼的莫過於一個姓夏的女子。


    這位夏姑娘一手琵琶彈得如珠玉落盤,清脆動人,太後皇後皆有賞賜,隻是一些嬪妃的臉色不怎麽好看,任誰都能看出,這些女子究竟是作何來用的。


    不過這一次皇上倒沒有被這位夏姑娘的才情說傾倒,這倒是讓陪坐在一起的太後皇後有些意外,直到這位夏姑娘一曲完畢,也沒有見端坐在一旁的帝王麵色有什麽變化。


    “夏姑娘的這首曲子倒是不錯,”永璂此時卻是開口了,他微微一擺手,“高無庸,賞!”


    “喳!”高無庸看了眼那位看似清高的夏姑娘,眼中露出一絲諷刺的意味。


    “永璂對這女子倒是頗為欣賞,”乾隆神色不明的看著永璂。


    永璂聞言一笑,不甚在意道:“皇阿瑪言重了,永璂隻是覺得,這些女子也頗有才情,生活不易,既是已經表演了,又怎麽能不加以賞賜。”


    原本安靜坐在一旁的夏盈盈聽到這一句話,麵色微變,顯然永璂這番話傷到了她的自尊,隻是她隻是一個小小的歌女,而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這番同情的話原本就是天經地義,她若是出聲,便是不知好歹了。


    “原來如此,”乾隆微微頷首,向吳書來做了一個賞的手勢,從頭至尾也沒有多看這個女子一眼。


    倒是坐在一邊的紫薇麵色有些怪異,因為隻有她知道,這個叫夏盈盈的歌女演奏的曲子是她娘在世時曾彈奏過的,而且這個歌女一言一行也有她娘的味道,這讓她很不舒服,對方隻是一個歌女,卻有意模仿她娘,這是何用意?


    “紫薇姐姐麵色不好,可是身子有所不適,”永璂此時突然開口,讓紫薇一驚。


    “沒事,隻是有些困倦,讓太子你擔心了。”紫薇不在看夏盈盈,她又怎麽能說一個歌女像她的娘,這侮辱了她娘,也侮辱了皇阿瑪。


    “既是如此,便早些歇息去吧,”永璂打了一個哈欠,“皇阿瑪,兒臣也有些困倦了。”


    “嗯,那便散了吧,”乾隆與永璂住在同一艘船上,聽到永璂說困,當下便帶了永璂回了宿船,至於那些才情女子早被忘在了一邊。而白天聽到的那些關於太子的言論,他也不曾提,但是待永璂的態度仍舊一如既往,並未說過任何試探的話語。


    永璂卻是有些不明白,這個帝王為什麽這般信任他,這還真不像一個帝王的作風,真不知道他該感慨這個帝王對他的信任,還是感慨這個帝王的肚量。


    黑夜裏,一切都變得寂靜,誰也沒有注意,水中有一道道黑影向船靠近著。


    原本安睡在床上的永璂突然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了身,隨意拿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便向乾隆的房間跑去。


    “太子殿下?!”候在外麵的侍衛們見狀,隱隱覺得不對勁,便都跟了上去。


    就在這時,乾隆房中的一道寒光向床上射去,就在快射中乾隆時,被一個花瓶攔了下來,花瓶應聲而碎,同時打破了船上的寧靜。


    乾隆睜開眼,就看到永璂護在自己的床前,而屋裏站著好幾個持劍的黑影人,這些人劍上泛著藍光,顯然粹了劇毒。


    第64章 拆穿 …


    “護駕!”


    侍衛在關鍵時候總是會晚來一步,所以當他們一窩蜂湧進來的時候,這些黑衣人已經把乾隆永璂以及吳書來團團圍住,侍衛們怕這些刺客傷到皇上與太子,都不敢輕舉妄動。


    “狗皇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領頭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年輕人,一把劍直直的指著乾隆的方向,說不出的冷冽,“我今日就要讓你葬身這大明湖中!”


    “放肆,”乾隆麵色不變的凝視這些刺客,轉而對永璂道:“永璂,退下!”


    “今天誰也走不了…”


    作為刺客,這位兄弟的表現是非常不合格的,因為一命成功刺客的要素就是不能說廢話,招招下死手就行,而這個人在動手前廢話太多,那麽空子也就更多了。


    永璂此時沒有耐心聽這些黑衣人的廢話,腳尖勾起地上的碎瓷片,在地方還來不及反應時,碎瓷片就深深插進了領頭人的脖頸間,對方後麵的話再也沒有說出口,隻見鮮紅的血從那人喉間噴湧而出,那人指著乾隆似乎想說什麽,最後也隻是軟軟的倒了下去。


    “蕭公子!”黑衣人中發出一聲怒吼,這個人說話的聲音有些怪異,他見領頭人倒了下去,拔劍就向永璂襲去。


    “永璂!”乾隆見狀,嚇得麵色一變,想要上前卻被永璂一把推開,隻見永璂一個掃堂腿,刺客們的圈子出現一個空檔,他單手一拽,便把乾隆扔到了侍衛群中。


    侍衛們七手八腳把乾隆護在了圈子裏,乾隆當下也顧不得許多,下令道:“保護太子!太子若有差池,唯你們是為!”


    在場的侍衛哪會不知太子的重要性,隻是那些刺客武功高強,一看就知道是跑江湖的強手,不過讓他們意外的是,太子的身手似乎也很好,在這些刺客麵前遊刃有餘,完全不像是被刺客們殺戮的對象。


    皇上被護了下來,侍衛們也放開了手腳,很快便激戰到了一起,此時刺客們已經失了先機,加之侍衛們招招下死手,最後竟是且戰且退,連乾隆的身也近不得。


    眼看著刺客們已經失勢,侍衛們心中大喜,此次救駕之功定能落在他們頭上了。就在這時,刺客中突然衝出一個人來,此人似乎發了瘋般衝向乾隆,就連後背被砍了兩刀,也沒有停下攻勢。


    “皇上!”


    永璂聽到吳書來的驚呼聲,回頭一看,就看到乾隆被一個黑影人挾持住了,眉頭一皺,返身就要去救乾隆。


    “誰都不要動,不然我殺了他!”這個人的來意似乎與其他刺客不同,劍雖然已經架在了乾隆脖子上,但是卻沒有下殺手。


    “你想要什麽?”永璂一腳把想要上前的刺客踹出船艙,隨即是重重的落水聲,一時間刺客與侍衛的交戰都停了下來,而刺客此時大多都殺的被殺,製服的被製服,幾個還站著的也受了重傷。


    “我可以放了他,但是你們必須交一個人出來。”這個人說出的話讓永璂有些意外,他以為對方會要求把那些刺客放了,沒想到對方隻是想要一個人。他同情的看了眼那些傷殘刺客,原來這個人根本就把這些同夥放在心上。


    俗話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大約便是如此了。


    “你想要誰?”永璂麵色平靜,等著對方的答案。


    “含香,我要把含香帶走,”這個黑衣人提到這個名字後,不自覺帶上了一些竭斯底裏。


    “含香…”永璂聽這名字,料想是個女人,但是含香是誰?他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大總管吳書來,擔心乾隆安危的吳書來忙道:“啟稟太子殿下,此人所說的含香便是容嬪。”


    所以…這個刺客費盡心機來刺殺皇帝,就是為了與皇帝搶女人嗎?永璂一時間不知道為這個人的行為感到敬佩還是驚訝,愣了一下才道:“你是說那個由回族和卓獻上的公主?”那個女人似乎從一進宮就不受寵,還在宮裏來了一出鬧鬼的好戲,怎麽現在這些刺客又與那個女人扯上關係了?


    而且乾隆作為一個帝王,被一個刺客討要後宮的女人,這麵子…永璂瞥了眼便宜老爹,見他神色正常,所以關注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為什麽,麵對這樣關心的眼神,讓他有些不自在,“這位回族公主自進宮以來,便對太後與皇後不尊,已經被打入冷宮,又有何資格隨駕,我們就算現在想放她走,也沒有辦法。”


    “我不聽你這些廢話,我要他現在就下旨讓含香出宮,”此人的情緒十分的激動,一隻手拿著劍,另一隻手卻激動的拎起乾隆的衣襟,在場眾人都怕他一不小心傷了皇上。


    “放肆,一個小小的回族公主雖說不算個什麽,但是那也是我大清皇帝後宮的女人,由得你這般無禮,”永璂冷笑,他對這個世界莫名其妙的人類已經沒有耐性了,手一揮竟打掉了那人手中的劍,原來他袖子中就纏著一枚小小的暗器,頗有些像是江湖中人使用的飛蝗石。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早就準備伺機而動的侍衛們把挾持皇上的刺客扣壓了下來,同時心驚太子的身手以及鋼材聽到的東西,畢竟聽到有男人試圖給皇上戴綠帽子這種事情實在不是什麽喜事。


    既然皇上與太子都已經無恙,其他的刺客紛紛伏誅,隻留下幾個活口準備盤問,挾持乾隆的刺客也留下了一條命。


    事情了結後,乾隆與永璂都沒有受傷,兩人剛坐下,太後皇後以及一幹嬪妃前來請安,見兩人都無礙才鬆了口氣。


    待一幹子女人離開後,隨禦駕的幾位皇子又來請安了。


    走在最前麵的是循郡王永璋,永璂坐在乾隆身邊,看著永璋以及其他兄弟恭恭敬敬的請安,站起身與這些兄弟互相見禮。


    乾隆與這些皇子們之間的相處比較平淡,倒是很符合永璂心目中皇帝與皇子間的相處,想到平日裏乾隆對自己的態度,他不得不相信,乾隆待自己是特別的。


    一撥撥請安的人退下後,船艙中隻剩下乾隆與永璂以及近身伺候的幾個宮女太監,乾隆站在窗邊,看著潺潺流水,半晌道:“永璂的身手好得讓朕意外。”即使以往他再不關心這個孩子,他也知道這個孩子身體不好,所以習武騎射方麵學得非常不好,就算最近一年開始認真的習武,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變得這麽厲害。


    有些事實的真相不知道反而比知道好,可是種種跡象容不得乾隆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般任其發展下去,他心係永璂是真,但他同樣是大清的帝王。


    一個軟弱的孩子,如何能在短時間內變得進退有度,見識不凡,武藝不凡?


    聽到乾隆這句話後的永璂,卻意外的平靜,他坐在桌邊,單手托著下巴,聞言一笑:“我以為你不會問。”


    乾隆回頭看著桌邊微笑的少年,此刻的少年顯得陌生至極,但是又給人說不出的舒適感。乾隆做了一個讓吳書來等人退下的手勢,吳書來猶豫的看了眼永璂,最後還是退了出去。


    永璂看了眼此時退出去的宮女與太監,心頭微動,這個帝王在這個時候還想護住自己麽?難道此人沒有想到,如果自己心有歹意,他的下場又會如何。真是個讓人意外的帝王。


    日日 音 整 理


    吳書來等人退下後,等待兩人的不是追問或者爭吵,而是沉悶的死寂,永璂看著站在窗邊的帝王,突然覺得這個帝王臉上帶著些可憐的味道,這種想法一出,他不由的露出一個笑來,“你如何發現的?”


    果然如此…乾隆心中一沉,不在看永琪,而是轉身凝視帶著水霧的大明湖水麵,“那個孩子身體不好,不適合練武,腦子也不夠靈活,每學起詩詞書畫來更是比不上其他兄弟,朕最開始以為你是發憤圖強,到後來越是相處越是發現你的不凡,也…越來越覺得,你不像那個孩子。”


    “你雖然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是至少還不算太壞,”永璂站起身,走到乾隆身後兩步遠的地方,語氣中絲毫沒有被人發現後的恐慌,“他已經死了,那次風寒掏空了他的身體,加之多年中的毒,他在皇子所裏死了。”


    聽到死字,乾隆身體微微一顫,他手扶著窗欞,指節已經泛白,依舊沒有回頭,隻是聲音沙啞的問:“那你又是誰?”


    “我…算是有緣人罷,”永璂笑了笑,“既然你已經發現,如今天下太平,我也該走了,你付我一片父子情,我還你百年康泰,山東安定,兒女平安,也算是不相欠了。”


    聽罷這些,乾隆猛的回頭,“你是誰?你要走?”


    “自然,”永璂從懷裏掏出一個小錦盒放到桌上,“裏麵放著的藥丸會保你百年康泰,你我相識一場,也算是緣分,如今這份緣分已盡,就此別了吧。”


    乾隆看著這個舉止陌生的少年,看也不看那錦盒,此時的他不想長命百歲,也不再想大清的疆土,腦子裏隻知道一件事,這個人莫名的出現,如今又要莫名的離開了麽?


    永璂見乾隆神色晦暗,以為他猜忌自己,於是補充道:“我對天下並無窺視之心,更無害大清之心,這你可以放心。”說完,轉身就往門外走,誰知隻走了兩步,便被人抓住了袖擺。


    “誰說你隻欠我一片父子情?”


    永璂回頭,眼前這位揪住自己袖擺的帝王竟是紅了眼眶。


    “你還欠我一份情,我對你付出一片真心,你想就這樣一走了之麽?”


    永璂:( ⊙ o ⊙)!


    第65章 來使


    “朕曾經想過,你若不是永璂會是誰,你的身體屬於永璂,靈魂又是誰,是前朝的孤魂,還是一個富有才華的人。你不像是皇室人,因為你對權勢沒有渴望,你也不像是書生,因為你雖愛書畫卻從不曾癡迷過。後來朕又想,或許是朕心中對你有旖旎的心思,所以才疑神疑鬼,希望你不是我親生的兒子,直到你今日與那些刺客動手…”乾隆看著麵色毫無變化的永璂,“也許你是我這輩子的劫數,所以才逃不過,避不過。”


    聞乾隆此言,永璂忍不住挑起了眉頭,“你又不是修真者,何來渡劫一說?”


    乾隆苦笑,原來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懂他的心思,他堵住他的去路,“人一輩子,也會有苦難,求而不得,得而失之都是劫。”


    “因為你們人類想要的東西太多,所以才會覺得痛苦,人生短短幾十年,有什麽追求到死時那一刻,也就成了空,你又何必執著?”永璂不解的看著這個帝王,“你有了天下至尊的地位,有了天下最美麗的女人,為什麽還要強求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正是因為我們生命短暫,才會有花堪折直須折,若是待年老逝去之時,發覺自己一生所愛也不曾得到,那才是最大的遺憾。”乾隆定定的看著永璂,“你既說不願欠人感情,我對你一片心意,你又怎麽能置之不理,至少…至少你也該陪伴我到百年之時。”


    永璂微微皺眉,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麵上的惶恐不安,“有因就有果,既然這樣,我便留下吧,至少…保你一個太平盛世。”


    乾隆聞言一笑,他所求不多,如此便滿足了。


    因為刺客事件,一行人在山東待了沒有多久便回了京城,很快山東知府也被罷黜,越來越多的朝政之事轉往太子手中處理,太子在民間聲譽越來越高,大臣心喜有這樣一個好太子,卻又憂心太子在民間的聲望會引得皇上猜忌,但是讓他們意外的是,無論太子在民間聲譽如何,也不曾見皇上對太子有任何不滿,反倒是把更多的事情轉到太子手中。


    乾隆二十八年,有西洋船載大量鴉片進入大清海域,太子親領海軍扣壓下西洋船,並絞殺了不少海盜與不明船隻,並建立海關,所有進入大清船隻必須經過嚴格審查,凡查出有不利百姓之物,立刻遣出大清。


    不久後有倭寇殺大清漁民,海軍總領立刻率領大批海軍擊殺海上倭寇,並活捉了偽裝成海盜的倭人將軍,倭國派使臣前來索要,一進入大清,便被大清的繁華晃花了眼,甚至想若是攻占這片富饒的土地…


    很快他便歇了這個心思,因為大清的官員“親切友好”的帶他參觀了大清的一些士兵演練,嚇得這位使臣回國後,倭國皇帝便修來和書,並送來了不少表示友好的“禮物”。


    乾隆二十九年,高麗使臣攜禮覲見大清帝王,為首的是高麗皇室的某位皇子,所以他到來後,接待他的是已經封了貝勒的十一。


    乾隆的子嗣並不多,這兩年後宮也無所出,所以現在的幾位皇子早已經沒有爭奪的心思,不過也慶幸永璂並不是跋扈喜愛猜忌的人,哥幾個小日子過得挺滋潤。


    那接待高麗使臣前,十一就聽永璂說過,這些高麗人為人狡猾,但是國家貧瘠,讓他小心這些人的心思。所以在接待時,十一麵對這些高麗使臣的吹捧,全部當成風吹到了一旁。


    高麗人到了後,乾隆並未立刻接見,而是冷了兩天後,才正式宣了他們。高麗人一上了大殿,便行了君臣大禮,又奉上了覲見之禮,禮數倒是挺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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