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忙活下來,起碼有十點了,夏清月叫上黑黑回房睡覺。


    新的一天。


    喂完雞鴨,晨練完,夏清月做早飯了,昨晚的剩飯沒吃完,打了兩顆雞蛋攪散炒炒飯,起鍋前加了切碎的野蔥翻炒至斷生。


    香噴噴的雞蛋炒飯就做好了。


    光吃炒飯有點幹巴,她摘了些西洋菜煮了碗素湯。


    吃飽喝足,夏清月去菜地裏澆水,最先種下的菜芽長高了很多,再過幾天要砍些細竹子回來給黃瓜豇豆等會長藤蔓的菜搭架子了。


    兩棵花椒樹和鹿耳韭一如往常,算是移栽養活了,她撒了些幹的雞鴨糞便給它們施肥。


    種在坡上沙土裏的南瓜瓠瓜葡萄等果樹,和後續種下的薑都發芽了,她給澆了水。


    看著坑內種植物長勢喜人,一派欣欣向榮的樣子,她有一種強烈的滿足感,心裏甜滋滋的,像是吃到了世間最甜蜜的蜜糖。


    她背上大背簍帶上東西跟黑黑外出了,上午主要是去找幹柴。


    特意繞到一定距離外的不同地方找,找柴的同時也在找有沒有合適的庇護所。


    太粗壯的柴她力氣小砍不了多少,體力消耗快,便去找掉落斷掉的細長幹柴,太長的給砍了,盡量保持長度一致,整整齊齊的綁好碼放到背簍。


    背簍裝不了多少,她幹脆一次性多捆綁幾捆幹柴,背一背簍,手上提兩捆。


    如此之法往天坑往返搬運幹柴,一個上午的時間她跑了三趟,搬了十五捆柴。


    午時,她草草煎了些蔥花雞蛋餅,吃了桑果,對付一餐。


    下午要去更遠的地方,她帶了一些桑果去,中途渴了可以吃,外麵的生水她是不敢喝的。


    找柴砍柴捆柴搬柴,這些活計她忙了四天,廚房邊上的空地總算是填滿了,夠她至少用三個月了。


    眼看著溪邊的水芹菜快長老了,加上天氣好,夏清月忙完找柴,緊接著忙活起收割水芹菜。


    上午她跑去收割,跑幾趟往返山坑溪邊,下午則是留在天坑,水芹菜經過半天時間的晾曬,曬軟了,這一步是增強它的柔韌性,防止清洗的時候不容易斷掉。


    洗淨的水芹菜曬幹,曬得葉子卷起,焉了吧唧的才好,去掉黃葉,然後把它切成均勻的段,也可以不切,看個人喜好。


    切好的水芹菜繼續晾曬,曬得幹一些,如今的天氣曬個一天就幹焉透了,起鍋燒水,鍋裏放入竹編的篦子,把水芹菜段平鋪在上麵蒸二十分鍾。


    蒸完關火在鍋裏自然放涼,涼了再把水芹菜段鋪到圓形大簸箕裏拿去曬,曬幹了接著蒸,蒸了再曬。


    如此反複幾次。


    三蒸三曬做出來的梅幹菜,雖然工序多,耗時耗力,但味道比幹曬的更香,色澤油黑發亮,吃起來口感更為軟糯。


    經過五天不懈的努力,溪邊長得比較鮮嫩的水芹菜都被她收割完了,新鮮的起碼有千多斤,最後做成梅幹菜的成品大大縮水,但是也有不少了,起碼有幾十斤了。


    烈日炎炎,天坑底下曬著六個竹排,三個大圓簸箕的梅幹菜,空氣裏都充斥著它的香味。


    夏清月成就感滿滿的,此事告一段落,菜地裏的黃瓜豇豆南瓜等莊稼的藤蔓已經長出來在地上爬了,她拿上砍刀去竹林砍竹子。


    多砍一些細長的回來插進地裏搭架子,再砍一些粗竹子回來破成竹片編專門用來晾曬東西的竹排。


    她覺得竹排有點不夠用,再多做一些。


    砍了竹子回來,她先把架子搭起來。


    正好前段時間放到陰涼地催芽的紅薯發芽了,她繼續開荒沙土,打窩子,一次性打完三十多排的,每個窩子裏撒入曬幹的雞鴨糞便,再丟進去兩塊發芽的紅薯,發芽的那麵朝上。


    最後是覆土澆水。


    農活忙完,天黑了,一天又過了。


    夏清月忙得大汗淋漓,雙頰發燙,頭發亂糟糟的,即便不用照鏡子,也能想象出此時的自己有多糟糕。


    都說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糧食來之不易,沒有切身體驗過下地下田種莊稼的人是無法真正理解這些話的。


    她拖著疲憊酸軟的雙腿,肩扛鋤頭走向山洞,不知是不是出現幻覺了,眼前出現了急促的,一閃而過的重影。


    眨眨眼,不止麵前的山洞重影了,眼前的景象還天旋地轉起來了,從廚房方向跑過來的黑黑也顛倒了,變成頭朝下,四肢朝上了。


    “黑黑,你怎麽,怎麽倒過來了?”


    夏清月茫然不知,她剛想走過去看看是怎麽回事,暈眩感如同排山倒海般襲來。


    她體內的力氣像被抽幹了似的,不受控製地栽倒下去,腦子裏跟一團漿糊一樣。


    倒地時,一側臉擦著土,短暫的疼痛讓她清醒了些,但隻是一刹那,沉重的眼皮耷拉下去,黑黑急奔而來的身影戛然而止。


    夏清月倒地昏迷了。


    “唔唔唔!”


    黑黑圍著夏清月轉圈圈,時不時用頭去蹭她的臉她的手。


    然而,無論黑黑怎麽叫怎麽弄她,她都沒有反應。


    “唔唔唔!”黑黑急得尾巴狂甩,它沒有放棄,一遍遍地叫,還用舌頭去舔舐夏清月通紅的臉。


    黑黑感應到夏清月臉上的溫度,像是明白了什麽,噔噔跑去廚房放置水缸的地方,前足扒拉在缸上,後足蹬在地上發力,它探頭進缸裏,意欲嘴銜裏麵的水瓢。


    水瓢飄在水麵,稍微一動就漂移了,黑黑撥弄了好幾次都沒銜到,它堅持去撥,終於,眼看水瓢繞了一圈要漂過來了,看準時間,一口咬下。


    水瓢裏帶著有一些水,黑黑咬住水瓢的手柄,跑到夏清月那兒,傾斜水瓢,讓裏麵的水流到她臉上。


    沒有水了,黑黑跑回水缸舀水,再倒在夏清月身上,反反複複。


    昏迷中的夏清月感到自己像是被置身於火勢越來越大的火海中炙烤了一樣,身體好似要烤熟了,骨頭即將燒融化,燥熱難耐。


    恍惚之中,有冰冰涼涼的液體潑下來,猶如甘露,她瞬間有了一種浴火重生的希望,大喜過望。


    身體的不適之感在冰涼液體的澆灌下漸漸有所緩解。


    還在昏迷中的夏清月無意識,虛弱地呢喃了一聲:“再來點,多來些水,還要,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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