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開雙臂抱住韓知柏的腰身,頭靠在他胸口處,清楚聽到那下麵傳來一聲聲強勁有力的心跳聲,響得越來越快。


    很快,靠近他心髒那一側的耳朵迅速浮上紅暈,滾燙得像是被烈火焚燒著一樣。


    懷中的溫軟馨香令韓知柏呆愣了數秒,濕漉漉的眼裏極速蒙上明亮耀眼的光,情緒激動下,他抬起手緊緊回抱住她,兩隻手抖得如同秋季飄落的落葉。


    “唔唔唔!”兩小隻圍著兩人興奮地跑動轉圈,狗臉上是肉眼可見的開心。


    抱了會兒,韓知柏恍然想起自己抱的力氣有點重,會不會把她弄疼了,慌亂中,手上的力氣鬆泛下來,如待稀世珍寶。


    感受到他的力道變化,夏清月微微鬆開,仰頭看他。


    “清月,對不起,我好像用了大力,有沒有弄疼你?”他自責道。


    她張口道:“沒有。”


    看著自己的手還環在他腰上,她雙頰通紅,羞赧地低下頭。


    韓知柏傻傻地望著她笑。


    “那,韓知柏,我們先處處看,就是……”


    從談戀愛開始,兩人慢慢接觸相處,在這件事上,她不想一下子進展太快。


    鞋子合不合適,隻有親自穿到腳上走一走才知道,光看兩眼覺得喜歡就買回去了,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韓知柏知曉夏清月的意思,他認真地對她說:


    “清月,我知道你的意思,之後我們還是像之前一樣相處,唯一不同的是我們兩個明確了自己的心意。


    日子很長,這麽想是對的,吃飯都要細嚼慢咽,方能嚐出是何滋味,有些方麵我一葉障目,可能自己沒發覺到有什麽不對,在相處中,你發現了,長期以往,勢必會勞心勞神,過得不開心。”


    她仰頭看他,聲音輕柔:“如果是這種情況,我會說出來的,當然,不能光說你一個人,我也有可能會這樣,所以,這些問題我們一起麵對並克服。”


    兩人想到一塊兒去了,韓知柏盯著她,黑眸微光流轉,溫柔說道:“我們一起!”


    談戀愛,還有結婚,這些事換做以前,對夏清月來說是從未仔細想過的,遙遠虛幻。


    此刻,她不自覺展開了深想,想她要是跟韓知柏相處得不錯,結婚了會怎樣,眉目跟著柔和下來。


    韓知柏望著她柔美的麵龐,同樣陷入了對未來生活的想象之中,眼中帶有憧憬的喜色清晰可見。


    安靜美好的氛圍之中,黑黑小白突然停下來,朝著左手邊的林子,眼神警覺,它們的嘴裏發出低低的嘶吼聲。


    兩人聽到這個聲音,同時集中精神望向兩小隻盯著的方向。


    “有人或者凶獸空過來了,清月,我們找個地方躲一躲?”


    她正有此意,點點頭。


    下一秒,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掌包住,韓知柏牽著她,叫上兩小隻,往前方的茂盛草叢走去。


    她低下頭,看到韓知柏的手很大,自己的手包得完全看不見了,那一刻,她的心變得安定。


    他們躲在有密集樹木遮掩的草叢裏,躲好沒多久,有交談聲腳步聲傳來。


    幾個男人帶著弓箭行走於林中,他們的中間有兩抹身形瘦小的女子。


    看著那邊,夏清月覺得其中一位女子的身影看起來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


    直到那個女子轉過身,麵朝她這邊,看清容貌,認出來了。


    是有過一麵之緣的錢小姐。


    那……


    夏清月的視線掃向那幾個男人,仔細看了一圈,其中一個隻看得到側臉的男人手拿弓箭敲打另外一個男人,下手很重,被打的人不敢反抗,還是錢小姐上去說了什麽,才阻止了鬧劇。


    不用想,那個趾高氣昂的男的是錢少爺。


    她的目光冷下來。


    旁邊的韓知柏察覺到夏清月的反應,移目幽幽望向錢家人。


    搬到山上,住進山寨以後,錢文濤一心盼著能找到夏清月,在此過程中,他找到了一個新樂趣,山上打獵。


    那種追捕獵物,最後再狠狠擊殺的過程帶給了他極致的愉悅和痛快之感。


    起初,他在山寨附近打獵玩樂,慢慢的,那片地方的獵物越來越少,不得已去到更遠的地方狩獵。


    今日他是聽別人說這邊的林子很深,有獵物出沒,不惜走遠路找過來,因為遲遲找不到獵物而發火。


    隨從們被打罵得大氣不敢出,個個耷拉著腦袋。


    “哥,我看這裏的樹木越來越密,再往裏麵走走應該能遇到獵物,反正來得來了,找找看看,這邊有好多野菜,我們挖了好多!”錢語柔開心地提起手裏的兩個菜籃子,滿滿當當的野菜。


    錢文濤瞥了眼野菜,滿眼嫌棄,那些難吃的玩意兒他才不吃,他冷笑著說:


    “你這麽用心找野菜,真把自己當成低賤的難民了?


    普天之下,估計隻有你這個另類會這麽做,別人是想著法子往高處爬,你倒好,巴不得往最肮髒的泥塵裏鑽。”


    錢語柔臉上的笑意凝固住。


    她的婢女小梅敢怒不敢言,眼裏淚水打轉。


    錢文濤望著前麵的林子,想想就這麽回去太不甘心了,“走!”


    隨從們緊忙跟上。


    他們走得越來越遠,小梅低聲哽咽,“小姐,少爺說得太過分了,你別往心裏去。”


    錢語柔望著錢文濤離開的方向,神色哀傷,似自言自語般輕喃出聲:


    “人為什麽會變呢?”


    以前,他們一家住在小山村裏,家有幾畝薄田,爹是秀才,在村中私塾教書,她跟娘耕田勞作,哥哥總是偷跑出去玩,雖然窮苦,但一家人過得安寧快樂。


    偶然機會下,她爹救了越王的心腹,一舉成為有權有勢的縣令,自那一天之後,哥哥就變了,從前隻是貪玩一些,不知怎的就變得橫行霸道,囂張跋扈了,家裏有正妻,小妾納了一個又一個,甚至是強搶民女。


    她記得小時候爹爹對她說過,如果他將來考取了功名,會當一個為民造福的好官。


    還好爹爹沒變,他都做到了。


    想到錢忠勝,錢語柔的臉色漸漸有了點紅潤之色,目光越發堅定,“小梅,走,我們多找點野菜回去,好分給大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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