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教室裏的燈也被雲裳關掉了。


    周江南懊惱的坐在椅子上,心亂如麻,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出來混,錯了就要認,挨打要立正。


    女人其實都是感性動物,最起碼態度要給出來,別把矛盾搞得更加激化。


    “你報警吧。”


    他的聲音帶著無奈,有種難以言說的柔弱感,像一個彷徨的小男孩子。


    雲裳一呆,這種語氣她還沒在他身上見到過。


    於是原本憤怒的情緒竟然被他的情緒一衝,無端消減了一截。


    她沉吟不語,感覺自己好像也有責任。


    漆黑的環境下,周江南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自然無法發現她的表情有多複雜。


    有憤怒,有後悔,有糾結,也有釋然。


    過了許久,雲裳終於開口:“今晚上的事情,不許給任何人說,絕不能告訴心月,否則我就說你強女幹我。”


    “警察通告出來,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你很希望我報警嗎?”


    “當然不希望啊,但自己犯的錯就得認,報警是你的自由……我真傻,真的,怎麽能犯這樣的錯誤,我就不該接受這個賭約,甚至都不該和你共處一室,我……”


    周江南喋喋不休,懊惱得像祥林嫂,哪有一點霸道總裁三好學生的樣子。


    雲裳莫名心疼,又越聽越煩,不耐煩到了極點。


    “我說!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心月!”


    她打斷婆婆媽媽的周江南,怒斥道:“你不是很能嗎?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周大才子嗎?現在知道怕了?”


    “我……唉……”


    周江南啞口無言。


    “多厲害啊,一呼百應的周總,出入都是燈紅酒綠的繁華之地,身邊一群溜須拍馬的奉承之人……”


    “這麽厲害的周總,對付一個弱女子,竟然也用強,你不覺得羞恥害臊嗎?”


    “是啊,周江南同學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學校四個校花,有三個圍著你轉,所以就飄了,誌得意滿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今晚上你到底幹了什麽?啊?你這是違背婦女意願,是強女幹!”


    周江南咂吧嘴巴,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又聽她繼續挖苦。


    “想反駁是嗎?想說是我先脫光了勾引你是嗎?你們男的也就這點擔當了,還以為堂堂周總周主席會有不同,其實也不過如此……”


    周江南幹脆徹底閉嘴,任由她聲嘶力竭的發泄。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雲裳徹底吼累了,便又低聲啜泣起來。


    一個女孩子,不明不白的在一個不該的地方失去了貞潔,周江南知道她心裏肯定特別難過。


    抽泣的聲音像是刀子,一刀一刀紮在他心上,讓他懊悔不已。


    他循著聲音摸索過去,結果一腳踹到桌腿上,估計大拇指指甲蓋都反過來了,痛得齜牙咧嘴。


    來不及關心腳上的傷勢,慢慢摸到了雲裳身邊,抱了過去。


    不過處在憂慮當中的人已經忘了思考,忘了兩人之間的身高差,平放著的手直接抱在了胸上。


    雲裳大怒,哇哇大哭:“周江南你混蛋,你還來羞辱我!”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次真不是故意的。”


    周江南趕緊把手上移,放在她的肩膀上,不斷的輕拍安撫。


    “別哭了,你報警出了這口惡氣吧,我認真的,我罪有應得。”


    雲裳不說話,隻是哭,哭了一會兒又一口狠狠咬在他肩上。


    周江南都不用看便知道,肩膀肯定已經被咬出血了。


    雲裳一邊咬還一邊打他,嘴裏發出如同發狠小獸一般的嗚咽,是一隻暴走的人形小狼。


    周江南也不敢躲,愣是肩膀和腳趾上下骨肉相連痛得滿頭大汗。


    也許是他的安撫起了作用,又或者是雲裳自己哭累了。


    她忽然停止了動作,推開他的懷抱,問道:“周江南,所以我到底贏沒贏?”


    “你贏了。”


    周江南無奈又無語,這婆娘的好勝心真的太強了,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思想到這上麵去。


    “我就知道,你說那些話都是假的,樂隊練習你的目光每次都會掃過我身上,別以為我沒發現……”


    雲裳擦幹臉上的淚花,冷冷的說:“我不想和心月反目成仇,也不想失去大家共同的朋友,就這樣吧。今晚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被第三個人知道了,我一定告你強女幹。”


    周江南終於是回過神來了,大喜道:“你不報警?”


    “你好像很高興?”


    “沒有沒有,你希望我怎麽彌補你呢?”


    “不需要,從今以後我和你沒有任何瓜葛,樂隊解散就解散吧,我希望和你老死不相往來。”


    “呃,別啊,我們……”


    “難道你還想再來一次?不可能,這次我不報警都是看在心月他們的麵子上,如果有下次,我拚著不要命也要先捅死你,和你同歸於盡。”


    雲裳話語之間咬牙切齒。


    周江南囁嚅著說:“好歹兩年隊友,隊友之情難忘,真不留一點念想?”


    “樂隊已經解散了,你選的嘛偶像,別再和我說隊友之情。”


    “朋友也沒得做了?”


    “對!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就當沒有認識過,記住,我們什麽都沒有發生!”


    “這樣子……我問心有愧。”


    周江南輕聲回答。


    雲裳心裏一抽。


    兩人聽著對方的呼吸,不言不語。


    過了一會兒,雲裳把燈打開,周江南看著她的臉,除了哭紅腫了的眼睛,已經沒有其他異樣。


    他就那樣看著她,看著她從包裏拿出濕紙巾,把犯事的課桌桌麵擦幹淨,又細心的把椅子和地麵上的痕跡一並擦掉。


    擦完之後又擴大範圍再檢查一遍,確定沒有問題後,她拿起之前沒有來得及穿上的胸衣,就要穿回去。


    “還看!轉過去!”


    見周江南一直盯著她看,雲裳憤怒的嗬斥。


    周江南急忙轉身背對,她這才紅著臉撩起吊帶把胸衣穿上。


    “記住我說的話,再也不見,畜生!”


    雲裳打開門栓,一瘸一拐的走出去。


    周江南也齜牙咧嘴一瘸一拐的出門,兩人一前一後,非常喜感。


    某一刻,雲裳回頭,見他這副樣子,抓狂道:“王八蛋,我都這樣了你還要學我走路奚落我,我要報警!”


    她掏出手機簡直氣瘋了。


    周江南急忙跳著跑過去,把她的手機按下來:“別,我是之前踢到桌腿,腳指甲翻了,你看我鞋麵都被血浸紅了。”


    雲裳低頭看看,又覺得心裏好受多了,冷笑道:“活該!把我的手機還給我,你的手機在教室裏,自己去收屍。”


    “草……”


    周江南暗罵一聲,差點忘了這一茬,手機摔碎了就算了,電視電話卡還在裏麵呢。


    他又一瘸一拐的跑回去,走得像個殘疾人。


    雲裳臉上露出暢快的笑容,挺起背像個打了勝仗的將軍,心想著兩人的較量。


    終究是她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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