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兒郎,你就算再欣賞我,我也不會為了你斷袖分桃,”班嫿笑彎了眼睛,“天下美人那麽多,我一定要慢慢欣賞,哪有心思跟你一個臭男人攪和在一起。”


    “所以我覺得,你還是嬌娥好,”容瑕忽然把班嫿抱在膝蓋上,把她翻過身來,不輕不重地在她屁股上拍了兩下,無可奈何道,“你下次在這樣,我就揍你的屁股,讓你下不得床來。”


    “身為男人,揍得我下不來床算什麽本事,”班嫿被他不輕不重拍兩下也不生氣,反而輕哼一聲道,“有本事……”


    是男人都忍不了這種話,容瑕把人把肩上一扛,便讓床邊走去。


    這場男人與女人的較量酣暢淋漓,容瑕雖然沒能讓班嫿下不了床,至少他也是滿麵春光。下次去書房與謀士將領商量大計時,臉上的笑容也比平時多。


    這事就算揭過去了,唯有容瑕與班嫿彼此胸口上的唇印表達了他們彼此的底線。


    第二日一早,大軍開拔,容瑕留下人來鎮守青鬆縣,大軍直接朝永州城趕去。


    永州與泰州以河為界,隻要永州不破,蔣氏王朝還有希望,若是永州城破,那將是摧枯拉朽,朝廷便會失去他們的主動權,想要重新扳回局麵便是難上加難。


    朝廷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把勉強能派上用場的長青王與石晉都派了過來。隻可惜朝中蛀蟲太多,有人在將士的兵器盔甲上偷工減料,有人在糧草上吃拿克扣,濫竽充數。


    既讓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朝廷腐敗成這樣,又怎麽期望將士為他賣命殺敵?


    青鬆縣到永州,如果是急行軍的話,大約兩天一夜就能趕到。


    就在長青王準備派兵渡河攻打容家軍時,永州城外便被密密麻麻的容家軍包圍了。瞭望台上的士兵見容家軍來勢洶洶,嚇得腿都軟了,不斷拿著令旗朝下麵的守軍打手勢,告訴他們容家軍來了。


    “叛軍來了!”


    “叛軍來了!”


    這一聲聲中,更多的是驚恐與逃避,而不是熱血與憤怒。


    長青王還等著容瑕帶兵從橋上攻打過來,哪知道轉頭就聽到士兵來報,容家軍從北麵攻打過來了,永州北門正好對著青鬆縣的方向。


    “有多少人?”長青王以為是班嫿帶領的那隻軍隊,心裏對石晉還有些不滿,連一個女人都攔不住,真是沒用的廢物。


    “元、元帥,屬下瞧著肯定不止五萬。”


    “什麽?”長青王猛地回頭看報信的士兵,“怎麽會有五萬?”


    “屬下看到,為首的將旗上寫著容字,”士兵有些敬畏道,“屬下懷疑,是由容瑕親自帶兵。”


    “我馬上過去看看!”


    長青王爬上馬背,便迫不及待地趕了過去。


    此時雙方情緒還很克製,互相罵著陣。這邊慰問他家女眷,那邊就慰問對方全家,互相來回慰問以後,連十八輩祖宗的棺材板都沒有放過。


    罵陣看似粗鄙,實則大有好處。若是互相叫罵一番,對方將領沉不住氣,在指揮戰場時,就有可能出現失誤。有時候一個失誤,就決定著輸贏。


    “你奶奶個腿兒,老子當年怎麽就生下你這個豬不豬,狗不狗的東西?”容家軍一個老將拍著大腿罵道,“隻可恨當年沒一泡尿把你弄牆上,也好過今日來叫罵為父。”


    “呸,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占你爺爺的便宜。”城門上的將領毫不示弱,反口罵了起來。


    “王將軍,這個不孝順的玩意兒,你留著做什麽?”班嫿忽然道,“他這種不仁不義,不東不西的廢物,不死何俟?!”


    說完,班嫿就抬手打手勢,讓幾個早就準備好的弓箭手,直接朝罵人最厲害的人射箭。


    “這麽不聽話的小輩,還是打殺了好,免得禍害世人。”


    作者有話要說:龍蝦:我……還是很凶的。


    嫿嫿:嗯……我家蝦蝦說得對。


    第125章


    班嫿速度太快,兩邊罵得正熱火朝天,她這一箭射去,雖然沒有射中對方的頭顱,但也傷了對方的手臂。班嫿的動作,就像是一個開關,容家軍準備好的弓箭手,在持盾手的掩護下,齊齊放箭。


    這些人都是跟班嫿攻打過青鬆縣的,所以配合很默契,從頭到尾秉持著能動手就絕對不多說一句話,就算多說話也是為了迷惑敵人的原則,點燃了這場戰火。


    朝廷軍沒有想到容家軍這麽陰險,明明在罵著陣,一言不合就出手,這跟以前的套路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真是卑鄙小人,”中箭的將士捂著傷口,喘著粗氣道,“今天有老子在這,絕對不讓他們進城!”


    戰爭永遠都是要流血的,廝殺聲,痛呼聲,有些人已經殺紅了眼,不知疼痛不知疲倦。


    “殺敵五人獎銀五兩,殺敵十人獎銀十五兩,若是殺了敵方將領,得官得爵也不在話下,兄弟們快衝啊!”杜九拎著一把帶血的大刀,騎著馬衝到城門下,撞門車一下又一下撞著城門,年久失修的老舊城門,終於在連續地撞擊下失去了抵抗能力,傾倒了下來。


    躲在城門後的朝廷軍傾巢而出,兩邊人馬混戰在一起,城門外整片土地都被鮮血染紅了。


    班嫿也想跟著衝進去,不過被容瑕拉住了。


    “身為將領,不可衝動,”容瑕騎在馬背上,麵無表情地看著城牆上的皇家旗幟,“這場戰爭,還不到你非下場不可的地步。”


    班嫿拔出劍,隨手握緊,“我明白。”


    “元帥,大門破了!”一位士兵攔住行色匆匆地長青王,“您快點走吧,城門守不了太久。”


    他們也沒有料到,永州的城門會年久失修到這個地步,當地的官員究竟在做什麽?一座座府邸修得富麗堂皇,竟沒有銀錢來修整城門?


    朝廷軍眾人現在不滿已經無濟於事,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護住元帥撤退,不讓叛軍給抓住。


    石將軍已經被抓走,若是元帥再被抓走,那麽朝廷軍就真的是全軍覆沒了。


    城外喊殺聲震天,長青王聽著喊殺聲越來越近,咬牙對身邊眾人道:“撤!”


    永州城保不住了。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容瑕竟然有這麽多手段,還有叛軍那些鎧甲武器,恐怕也是早就開始準備的,不然怎麽會比朝廷軍還要好?


    容瑕好大的膽子,竟然這麽早就有了野心。


    長青王心中雖恨,卻也知道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讓手下簡單收拾了一些東西,騎上駿馬就往外逃竄。由於他們擔心一路上跑得太慢會被叛軍追上,稍重一點不方便攜帶的東西,都被他們一路扔掉了。


    他們用實際行動來詮釋了什麽叫丟盔棄甲。


    容瑕踩著一片血海踏進永州城大門,滿城的血腥味,還有隱隱約約的哀嚎聲,把這裏襯得猶如人間地獄。


    班嫿站在他身邊,視線避開滿地的鮮血,轉頭對杜九道:“帶人去處理傷兵,注意那些躺在地上的朝廷軍,不要被暗算了。”


    “是。”杜九領命退下。


    “嫿嫿,”容瑕回頭看向班嫿,握住她的手,“就這麽一直陪在我身邊,好不好?”


    “君心不變,我亦不負,”班嫿利索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你不要想太多,隻要你不讓我失望,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主公,將軍,”趙仲騎著快馬過來,“長青王逃了。”


    “逃了?”班嫿冷笑,“這才幾個時辰,他就不管不顧扔下將士自己跑了,可真是有情有義的王爺。”


    趙仲看到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幹笑道:“我們要去追嗎?”


    “不必了,”容瑕道,“暫時在永州修整,半個月後,直去皇城殺奸佞,正朝綱!”


    “是!”趙仲心頭一熱,眼神都亮了起來。


    長青王一路潰逃,躲到了離京城很近的明玉州才安下心來,可是他現在兵敗奔逃,必須要給朝廷一個交代才行。他想了很久,讓手下給朝中幾個豐寧帝信任的大臣送了金銀珠寶,又給豐寧帝寫了一道請罪的奏折,奏折裏處處在請罪,但是每一句話又在暗示豐寧帝,不是他帶兵能力,而是軍營裏出現了叛徒,泄露了軍機。


    這個叛徒是誰?


    自然是太子的舅兄石晉,反正現在石晉被俘,所有的錯由他來承擔,長青王心中毫無壓力。


    蔣洛接到長青王的奏折,加上身邊近臣吹耳旁風,他果真把所有錯都歸在了石晉身上,一怒之下,他把石家滿門殺的殺,貶的貶,年紀小的發配為奴,曾經風光一時的石家,終於徹徹底底的沒落了。


    有人唏噓,有人同情,腦子稍微正常的,都能猜到長青王撒了謊,可是陛下相信,他們又有什麽方法?加上石家得勢的時候,赫赫揚揚得罪了不少人,現在自然也沒有誰願意站出來為他們說話。


    這個消息傳到永州的時候,石晉正在屋子裏抄經書。


    “我父親……被斬首了?”石晉啞著嗓子,怔怔地坐在凳子上,筆尖上的墨點濺落,汙了整張紙,可是這個時候,誰還會在意這麽一張紙?


    趙仲見他這個樣子,竟有些同情:“請你節哀。”


    石晉茫然地搖頭,他放下毛筆,對趙仲道:“多謝趙大人,在下想要靜一靜。”


    “告辭。”趙仲退出房門,搖頭歎息。


    三日後,石晉換上了一件幹淨的素色棉袍,銀冠束發,麵色看起來還好,隻是眼中有化不開的血絲。他找到容瑕,對他行了一個大禮:“在下石晉,願為成安侯效犬馬之勞。”


    容瑕看著這個站在陽光下的人,半晌後才道:“你心甘情願嗎?”


    “心甘情願。”


    石晉苦笑:“在下現在孤身一人,了無牽掛,跟隨侯爺,至少不用受到良心的譴責。”


    “石先生客氣,”容瑕回了石晉一禮,“以後便請石先生多多照顧。”


    “不敢,”石晉又回了一個大禮,“屬下石晉,見過主公。”


    穿著一件水色裙衫的班嫿站在房門外,石晉此時背對著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石晉也同樣不知道自己暗戀的女子就在自己身後。


    班嫿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終究沒有上前打擾這兩人。她轉過身,沐浴著陽光走出了這棟院子。


    “將軍。”趙夫人牽著兩個孩子,看到她以後行了一個禮,隨後露出一個笑來,“今日天氣好,郡主何不在城裏走一走。”


    班嫿伸手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頂,對趙夫人笑道:“走,你們這兩個小猴子也悶壞了吧。”


    之前擔心城裏有朝廷軍的探子,所以將士們的家屬一律不得出門,現在城裏被清查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已經有百姓開始擺攤過日子,班嫿才放心這兩個孩子出門。


    “是有一點悶,”趙大郎點頭,“不過還能忍受。”


    “這麽小就知道忍受了,”班嫿禿嚕著他腦袋上的辮子,“這點隨你父親。”


    趙大郎摸著腦門傻笑,他的弟弟掙脫趙夫人的手,眼巴巴的湊到班嫿麵前,從懷裏掏出一個醜醜的糖果子,“郡主,這是我給你留的。”


    “謝謝二郎。”班嫿接過糖果子,也不嫌棄孩子拿出來的東西是不是幹淨,扔進嘴裏哢擦哢擦吃著。


    帶上護衛,一行人走出臨時府邸,班嫿掏錢給這兩孩子買了不少的小玩意兒。有攤主不敢收她的錢,她也不多說,直接把銀錢扔下就走,像極了移動的錢袋子。


    走到一個牆根處,一個不到十歲大的小孩子嚎啕大哭,他滿臉髒汙,身上的衣服也破得不成樣子。趙夫人眼看著不忍,想要去幫助這個孩子,卻被班嫿一把攔住。


    “趙夫人,”班嫿看著這個越哭越傷心的孩子,麵上的表情有些冷,“在亂世的時候,孩子有時候不一定是孩子,你還是小心些好。”


    趙夫人文言心中一顫,她仔細打量著這可憐的孩子,實在看不出他身上有哪裏不對勁。


    “你沒發現麽,剛才那些打打鬧鬧的小孩,看到我們以後,就會不自覺降低聲音,”班嫿抬了抬下巴,“像這種沒有父母庇佑的孩子,本該小心謹慎才對。”


    趙夫人頓時明白過來,想著自己剛才的行為,她倒抽一口涼氣,萬一這孩子真有問題,她……


    班嫿給親衛打了一個手勢:“把這個孩子帶去兒堂,讓人注意看管,但不要為難他。”


    “是。”


    趙夫人看著如此耀眼的福樂郡主,心中萬分折服,不愧是讓軍中一眾兒郎都敬佩的郡主,行事謹慎又有理有據,比她這種後宅婦人有見識多了。


    不知為何,趙夫人心中竟有了幾分豔羨之意。


    女兒家活成這般模樣,一定很有意思。


    送去育兒堂的小孩子,沒過幾日就被人查清了身份,還真是一個經過培訓的小殺手,他加入組織的時間並不長,是前年鬧雪災的時候,被殺手組織看上的。由於近來情勢嚴重,他們這些年紀小的殺手也被派出來執行任務。


    這小殺手加入殺手組織,也是為了討一碗飯吃,這還是他第一次出手,結果就失敗了。


    他見育兒堂夥食不比殺手組織差,又被抓住了,幹脆把知道的東西都說了出來。他還沒被殺手組織洗腦,務實的性格占了上風,賣組織的時候,賣得毫無壓力。


    班嫿這才知道,原來這個殺手組織就是當初刺殺容瑕的那一個,也正是因為那次損失嚴重,才會讓他們把小孩子都派了出來。


    問出他們的老巢以後,班嫿決定,回京城以後,就要把這個殺手組織給拆了。


    三日後,大軍開拔,容家軍一路披荊斬棘,所向披靡,竟無人能夠抵抗,僅僅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就打到了離京城最近的州,玉京州。


    玉京州是個繁華的地方,曾有高人直言,京城有了玉京州,龍氣才會更加旺盛。對於朝廷而言,玉京州是他們最後一道苟延殘喘的防線。


    聽聞容瑕打到了玉京州,蔣洛食不下咽,睡不安寢,曾一度打斷棄京逃跑,得知退路也被容瑕派人包抄以後,他才死了這份心思。


    如今玉京州與京城,就像是被圍在圈內的肥肉,跳不出來,隻能等待被人啃噬的那一日。除非這塊肥肉變成餓狼,奮起反抗。


    比起驚慌的貴族與皇室,京城的百姓顯得淡定許多,他們早就聽說了,成安侯一路行來猶如神助,短短一年內就侵占了大業大半的疆土,有些州縣甚至熱烈歡迎他的到來。成安侯的大軍進城以後,既不擾民也不行偷搶之事,比朝廷軍可要厚道多了。


    難怪老天都要降下神跡來提醒百姓,說會有明主取代昏君,明主是成安侯,昏君就是現在龍椅坐著的那位。


    一家子關上門以後,便忍不住互相偷偷問上一句:“今天成安侯打進來了嗎?”


    “還沒有。”


    “這都過去好幾日了,成安侯打進來了嗎?”


    “還沒有。”


    成安侯什麽時候才能打進來呢?他們這些百姓每天都要應付這種腦疾皇帝,也是很累的。


    “走不得,打不得,你們說要怎麽辦才行?”蔣洛砸了手裏的茶杯,對下麵站著的大臣罵道,“難不成真要讓朕讓位於他才行?”


    “陛下,不如派一個與成安侯有交情的大臣去招降,給他封個王爺之類的,也算是給他一個台階下,”一個平日在蔣洛麵前頗有顏麵的大臣道,“我們朝廷擺明了誠意,若是成安侯再不識趣,到時候就是他居心不良了。”


    “你說得有道理,就照你說的辦,不過派誰去才合適?”蔣洛壓根不知道容瑕與誰交好,在他印象裏,父皇掌朝的時候,容瑕似乎與每個朝臣的關係都很好。


    “不如……”這個大臣眼珠子轉了一圈,“由姚培吉去?”


    “行,就派他去。”


    姚培吉接到這份聖旨以後,正在家裏逗弄孫子,宣旨的太監趾高氣昂,拿了姚培吉送的荷包以後轉身就走,半點顏麵都不給。


    “有什麽可得意的,他家主子都要做亡國之君了,”姚菱罵道,“蛇鼠一窩,都不是好東西。”


    姚培吉把聖旨扔到一邊,摸著胡須道:“朝廷想得太天真了。”


    容瑕現在已經勝利在望,哪還會在意什麽王爺之位。至於所謂的人言可畏,就更可笑了,這個世間隻有失敗者才在意人言可畏,真正的曆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父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姚菱捧著臉,神情落寞,“也不知道福樂郡主怎麽樣了,跟著成安侯風餐雨露,還要到戰場上接觸血性之物,真讓人擔心。”


    姚培吉不解地看向小女兒:“你什麽時候跟福樂郡主交情這麽好了?”


    這大半年裏,女兒時不時向他問起有關福樂郡主的事情,他之前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現在隱隱有些不對勁,他女兒這模樣似乎有些不對勁?


    “父親,你不懂,美人是上天賦予我們的瑰寶,”姚菱搖頭,“美人易得,真正的佳人難尋。”


    “竟是胡言亂語,”姚培吉道,“我看你年齡也不小了,等京城安穩下來,就給你定門親事。”


    “我覺得福樂郡主的弟弟就不錯,”姚菱捧臉,“笑起來的模樣挺可愛的。”


    “班恒?”姚培吉瞪大眼,“班家那個紈絝?”


    “他不是普通的紈絝,是個與眾不同的紈絝,”姚菱認真道,“嫁給他挺好的。”


    姚培吉憋了半天,才道:“你想嫁給人家,也要人家願意娶你才行。”


    把女兒噎得沒話說的姚培吉,第二日一早便帶上幾個隨臣,出京趕往玉京州。


    玉京州。


    班嫿正在教導將士們槍法,聽到京城裏來了使臣,便把手裏的銀槍扔給其中一位將士,擦著額頭上的細汗道,“來人是誰?”


    “姚培吉。”杜九回答。


    “他?”班嫿挑眉,快步走到主帳,正好看到一箱又一箱金銀珠寶往主帳裏抬,幾個守在外麵的太監見到她,連頭都不敢抬。


    這些都是宮裏派來的宦官,目的是為了監視姚培吉。


    掀帳進去,就聽到一個太監聲音尖利的吼著。


    “成安侯,你想叛國麽?”


    她上前就一腳把這個尖叫的太監踹翻在地,在軍營待了一段時間,她行事越來越不委婉了。


    這個使臣趴在地上,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半晌他才罵道:“是誰,誰敢踢雜家?”


    班嫿一腳踩在太監的背上,冷笑道:“不過是蔣洛身邊的一條狗,也敢在這亂吼亂叫。這裏是容家軍的主帳,可不是蔣洛的皇宮,你最好把嘴閉上,不然我讓人把你拖出去割了你的舌頭。”


    “福樂郡主,你、你敢!”宮裏有點臉麵的太監,沒誰不認識班嫿,盡管他現在趴在地上看不到班嫿的臉,但隻要聽聲音,就知道踹自己的人是誰。


    “你大可以試試看,”班嫿嗤笑一聲,鬆開踩著太監的腳,“來,叫一嗓子給我聽聽。”


    太監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可是卻真不敢再大吼大叫了。


    “早閉上嘴不就好了?”班嫿走到容瑕身邊坐下,兩人同坐在一張又長又寬的椅子上,竟沒有分高低。


    容瑕見她額頭鼻尖還帶著汗,便用帕子替她擦了擦:“何必為這種玩意兒動手,仔細別髒了腳。”


    “不識趣的狗東西,我難道還忍著他,”班嫿喝了半盞茶,“你們談,我坐坐就好,不打擾你們。”


    坐在一旁的姚培吉從班嫿開始踹太監以後,就一副老神在在什麽都沒看見的模樣,聽到班嫿說這句話後,他才起身對容瑕拱手道:“成安侯,老朽這廂有禮了。”


    “姚大人不必多禮,請坐。”容瑕絕口不問姚培吉的來意,兩人打了很久的嘴皮子後,還是姚培吉撐不住,說明了來意。


    “親王爵位?”容瑕挑眉,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不知是什麽封號?”


    “忠明。”


    “一片忠心日月可鑒?”容瑕端起班嫿方才喝過半盞的茶喝了一口,徐徐搖頭,“這個封號不好。”


    “侯爺喜歡什麽爵位,朝廷一定滿足你。”


    “爵位並不重要,我隻是想要見一見陛下與太子,”容瑕放下茶杯,“不見到陛下與太子,微臣寢食難安。”


    容瑕一口一個陛下,所指的絕對不是豐寧帝,而是久不露麵的雲慶帝。


    姚培吉隻當聽不明白,一個勁兒低頭喝茶。


    “侯爺,陛下乃是太上皇欽封的繼承人,您這話是何意?”剛才安靜了許久的太監忍不住再次開口,“陛下是太上皇的孩子,難道還會……”


    “嘭!”一個茶杯在他腳邊炸開。


    容瑕冷下臉道:“我與姚大人說話,豈有你一個低賤之人插嘴的份兒?”


    “來人!”


    幾個穿著鐵甲的士兵滿麵煞氣走了進來。


    “把這個太監拖下去,割去舌頭,”容瑕麵無表情,“聽著讓人心煩。”


    士兵不顧這個太監的掙紮,捂住他的嘴便拖了下去。其他隨著一道來的太監,沒有任何人敢開口,到了現在他們才完完全全清醒過來,這裏不是大業皇宮,他們也不是連朝臣都要討好的禦前紅人,沒人會給他們麵子。


    成安侯動起手來毫無預兆,他們哪還敢得罪?


    看到多嘴多舌的太監被拖出去,姚培吉也不覺得被冒犯,反而起身朝容瑕賠禮。


    “姚大人不必放在心上,他人之過與你又有何幹,”容瑕道,“請姚大人回去轉告寧王,容某並不在意爵位,隻想讓寧王帶陛下與太子出來,證明二人的安全。”


    姚培吉也不堅持,立刻便應了下來:“下官定會轉達侯爺的意思。”


    姚培吉還沒回到京城,關於容瑕寧可不要親王爵位,也要確定陛下與太子安全的消息傳遍了好幾座州縣,甚至連京城的人也知道了。


    有人誇容瑕不為權勢折腰,也有人誇容瑕忠誠,也更加坐實了蔣洛皇位來路不正。


    “他造反還造出美名了?”蔣洛聽到這些傳言,差點連心頭血都氣了出來,“去告訴京兆伊,若是京城裏有誰胡言亂語,直接押入大牢。”


    “陛下,此事不可,”一位還有點腦子的奸佞道,“若是真是照這樣做,在百姓眼裏,隻會變成我們心虛。”


    蔣洛忽然沉下臉,“若是太上皇病逝了,自然就沒有人吵著要見他了。”


    其他幾人皺了皺眉,如今陛下已經皇位到手,太上皇也被軟禁起來了,弑父可不是好名聲,這事……隻怕是做不得。


    他們不敢直說,隻好以沉默來表達他們的態度。


    蔣洛最煩他們一言不發的窩囊模樣,罵了幾句後便讓他們退下了。


    他在殿內想了很久,回想起雲慶帝偏心太子的那些行為,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招來雲慶帝身邊的太監王德,把一包藥交到王德手裏。


    “父皇最近睡眠不好,頻頻心悸對不對?”蔣洛神情陰沉的看著王德。


    王德跪在地上不說話。


    蔣洛頓時火起,起身就像踹他一腳。這個時候一個太監連滾帶爬跑了進來。


    “陛下,不好了!”


    “容瑕打到京城裏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龍蝦:我一般不發脾氣,發脾氣就要命。


    第126章


    兵臨城下,國將不國,奸佞們惶惶不可終日,後宮女子悲戚連連,為自己看不見的未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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