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周一舟情緒上的緊張，商予知把視線從文件上移開，笑著開口：“原來我小叔的新女友竟然和你們都認識，人很漂亮？”雖然嘴上說的是“你們”，他看的人卻是衛堯。
衛堯麵色不變，“她還算漂亮，又是蔣家的小女兒，喝一般的小歌星小影星還是不同的，你們家小叔玩得應該會久一點。”
商予知笑了笑，準備埋頭時，眼光一掃，卻看到衛堯那雙咖啡色的雙瞳中一絲情緒也無，莫名的心頭一跳，讓他忍不住多看了衛堯兩眼。
“時間不早，你們二位早點休息，我回去整理資料，明天早上就送給過來，”周一舟看了眼時間，識相的準備走人。
“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郵箱，”衛堯把啃了一半的蘋果放到一邊，抽出一張紙一邊擦手一邊道：“你明天早上過來，是想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商總監你是總裁的人？”
周一舟本來是想離衛堯遠一點，聽衛堯這話，知道自己這話說得不對，麵色有些尷尬，幹笑道：“哈哈，也是。”老早就有傳言，說衛堯這個學校風雲人物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言語就非常的犀利，他這次算是中槍了，還是自己往槍口上撞。
“不過，你知道有種人叫網絡黑客嗎？”衛堯笑眯眯的把紙巾與蘋果核扔到垃圾桶，“你找個信任的人把資料送過來就行。”說完，見周一舟表情扭曲，頓時笑得眼如彎月。
周一舟頓時覺得全身寒毛都立了起來，蹭的往後退了一步，看向商予知道：“老大，我先走了，有什麽事情打電話，再見。”
商予知看著周一舟火燒眉毛的跑了出去，偏頭看向站在窗邊的人：“看來，這個蔣靜與你關係非常不好。”
“總裁一定沒有聽說過哪壺不開提哪壺。”衛堯背靠著透明的玻璃窗，轉身看著商予知，背後一片光明，臉頰缺陷在陰影中。
商予知皺了皺眉毛，把文件放到一邊：“不，我喜歡在茶水開的時候，把茶壺蓋子揭開讓它透透氣。”說完，頓了頓又開口，“你的房間在我隔壁，房卡在茶幾上，你準備什麽時候休息隨你。”
走到沙發邊坐下，衛堯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酒店裏有無線網絡配備，他靠著沙發，食指在鼠標感應區移動，神態漸漸變得認真起來。
商予知看著衛堯的側臉，心裏有種貓撓的感覺，他皺皺眉，自己難道……食物中毒了？
“你有哪裏不舒服嗎？”
衛堯莫名其妙的看著商予知，上下打量了商予知一眼：“你吃撐了？”
商予知一張好看的臉慢慢的扭轉過去，繼續裝作認真的看文件，手卻小幅度的摸摸胃部，難道真的吃多了點？
衛堯沒有精力管這位平時不顯山露水的老板，他本來想侵入齊樂分部的公司電腦管理係統，才想起酒店的無線網絡不是很穩定，如果對方網絡安全人員發現，就這網速肯定能把戰鬥力削減一半。想了想，還是侵入與商臻熟悉之人的私人電腦或者一些私密空間，左開右進，也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看來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把私密的事情放在電腦上，果然越厲害的人，防備意識就越厲害。
停下去別人電腦竄門的行為，衛堯老老實實的玩些小遊戲和掌握一些客戶的資料，玩了一會，覺得有些困，就窩在舒服的沙發中，把藍牙耳機掛在耳朵上，把電腦往麵前的茶幾上一放，聽著鋼琴曲慢悠悠的睡了過去。
商予知看完手中的文件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他抬頭往衛堯的方向望去，對方已經躺在了沙發上睡著，他看了眼時間，打電話叫人送晚餐上來，卻沒有叫醒沙發上的人。
衛堯長得很好看，有著一張吸引女性注意力的臉，隻是他沒有想到，這個人從前竟然會喜歡一個男人，想到那個叫薑晨的員工，商予知搖了搖頭，衛堯這人腦子雖然聰明，不過眼光實在不怎麽好。
見人蜷縮在一起，他起身取了一條毛毯，走到沙發邊準備蓋在他身上，隻是看到那半掩在沙發中的臉頰，不知為何停住了腳步。
。
衛堯是個人才，他承認，但是衛堯這樣的人才並不是獨一無二的。他對此人的忍耐性似乎出奇的告，而這個人脾性也出奇的怪。說他不正經吧，該做的事情絕對做得好好的，說他是精英吧，可是隨時一幅懶洋洋的樣子，從頭到腳都恨不得貼上一個懶字。
不過倒是格外的有意思，這樣一個人。
彎腰把毛毯蓋在沙發上的人身上，他還沒直起腰，沙發上的人醒了，打著哈欠慢悠悠的從沙發上坐起身，瞅瞅窗外，眯著眼說了醒來的第一句話：“該吃晚飯了？”隨後才低頭看已經滑落在腰部的毛毯，“多謝了，老板。”說完，抬起頭對商予知彎著嘴角笑。
商予知心頭一突，像是有什麽東西揉進去了，有點滿滿的又有點酸酸的，說不出的滋味，他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聽門鈴響了，他猛地回頭，轉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原來是送餐的服務員。
衛堯察覺到商予知之前的表情不對勁，不解的揉了揉自己皮膚細膩的臉，他剛醒來的樣子很嚇人，把這位表情很少露出難看之色的老板嚇住了？這…實在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冤枉。
正站在門邊的商予知還不知道，可能有一個光著屁股拍打著翅膀的小孩子拿著弓箭戳了他的心髒。
13、懶？
第二天衛堯和商予知一同出了酒店，讓衛堯驚異是突然冒出來的賓士，不知道是借來的還是買來的，商予知就算再浪費，也不會浪費到在這裏工作幾天就買一輛價值幾百萬的車的地步。偶像劇中，那些揮金如土的男主角，以業內人士的視角來看，那絕對就是一個離破產不遠的傻缺。
商予知見衛堯盯著車看，於是開口問道：“你喜歡這車？要不回去我送你一輛？”
衛堯默默扭頭，覺得自己高看商予知了。
“不過，你可以考慮把合同換為三年，我們公司的福利很不錯的。”
衛堯把頭扭回來：“我不會廉價出賣自己。”奸商！
到了分公司，商予知沉穩的走在前麵，王八之氣展露無遺，衛堯很是配合的扮演小跟班的角色，然後偷偷打量公司各管理人員的行為與說話語氣，以判定對方的大致性格。所以作為一個高薪人員，壓力也是不小的，為了養房養車養自己，他學金融管理，計算機技術，連心理學也要涉獵，誰都不容易啊。
商臻與商予知見麵的場麵並沒有殺氣四溢，而是互相微笑問好，然後坐在頂樓喝咖啡，衛堯作為陪伴人員，也坐在一旁，隻聽不說話。
商予知對待這位小叔的態度並沒有之前的商譽咄咄逼人，但是就因為這樣的態度，讓衛堯知道這位恐怕最不好對付，越是厲害的對手，你在他麵前就越會掩飾自己的心思與行為。
在談完大致工作後，商臻道：“關於各部門經理的工作，我們等下開一個會議吧。”
會上不會得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商予知心裏很明白，但是仍舊點了點頭：“那麽就有勞小叔你安排。”
“一家人說這些客氣話做什麽？”商臻視線落到衛堯身上，“不過衛總經理這麽有才幹的人居然不是我的助手，我感到很遺憾。”
衛堯一臉不解的看著商臻：“大家都是為了商總裁做事，有什麽遺憾？”商臻這話，明顯就是把分公司看成了自己的東西，這話居然還當著商予知的麵說，也太不把商予知看在眼裏了點。
“衛總經理這話有道理，”商臻彎了彎嘴角，不過眼鏡下的眼神卻說不出的寒冷。
頂著商臻這種涼颼颼視線，衛堯仍舊笑得一臉的純然，仿若自己是剛進公司勤奮向上的熱血青年。
商予知眼神漠然的看了眼商臻，轉頭看到衛堯一臉我為公司，公司為我的上進模樣，暗自感慨，看來自己付給衛堯高額的年薪還是有用的，這樣的一個人才對於別人來說，那就是一個大殺器。
“為了歡迎總裁來分公司，今天晚上公司舉辦了一個酒會，衛總經理一定要來，”商臻從來不介意自己去做那些給別人看的事情，一個商人如果連表麵上的路子都走不全，又怎麽能在商界混下去？
“小叔不用這麽麻煩，我也就是例行過來看看而已，”商予知笑答：“這麽興師動眾，讓我不好意思了。”
“沒事，你們年輕人就是喜歡熱鬧嘛，”商臻笑了笑，“你也可以帶女伴來，當然，如果是男伴…”他放下咖啡杯，“叔叔也是能夠理解的。”
衛堯覺得商臻說這話時，視線是落在自己身上的，他眼珠子轉了轉，沒有理會商臻話中暗含的意思，喝著已經快見底的咖啡。
叔侄二人談完，就聽說會議準備好了，商予知看著商臻笑得溫文爾雅：“小叔，你先請。”
衛堯看著二人互相客氣，互相謙讓，腦子卻想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商予知對誰越客氣，就越是在算計某人。不知道這位新上任的厲害總裁與在商界早有名氣的商臻誰輸誰贏。
家族企業在一段時間內，對發展有利，但是當到了一定的地步，家族中的各種利益糾葛就對發展很不利，最顯而易見的就是留不住人才，因為管理層會給人才一種打不進內部的感覺，所以有才能的人都會想著另謀高就。留不住人才的公司，早晚有一天也會走向倒閉的一天。
商予知心中想必也很清楚，對於商家，他沒有所謂的親情，所以在處理這些事情上，絲毫不手軟。
會議上，不出商予知所料般，各個管理人員都是看著商臻眼色行事，表麵客氣，內力卻是敷衍。商予知也不在意，他也不過走個過場而已，拿下商臻手裏的東西，這麽一場會議可是不行。
衛堯坐在一邊，裝作認真的作會議記錄，不過商予知眼角餘光一掃，就看到那張紙上畫著沒有規律的點點圈圈。
散會後，商臻邀請商予知一道用午飯，商予知以還有其他事的理由拒絕，帶著衛堯出了分公司的大門。
上了車後，商予知麵色如常的問坐在一邊的衛堯問：“你有什麽想法？”
衛堯打了個哈欠，“商臻的確很聰明，但是他手下的人不一定全是聰明人，我們不愁他是個神級的對手，畢竟他的隊友中，說不定能找出一頭豬來。”
車開出地下停車場，商予知輕笑：“中午想吃什麽？”
“隨便，”衛堯懨懨的靠著椅背，“我睡眠不足，到了餐廳你再叫我，謝了。”
看著靠著車窗閉目養神的人，商予知眼神染上一絲猶豫，當初他帶其他人出來，雖不是小心翼翼的對待，車不用自己的開，飯店早已經安排，車子也早已經備好。如今與衛堯出來，怎麽衛堯像老板，他反倒像一個助手了？
吃晚飯，二人回酒店，衛堯又窩在商予知房間裏的沙發上玩電腦，商予知在一邊處理總公司的事務，一人悠閑得玩網絡養成遊戲，一個繁忙得恨不得白天晚上一起用。
突然，繁忙的人開口問：“你準備禮服了麽？”
悠閑的某人端起一邊的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開口：“沒有，你準備了？”
難道這些事情不是應該你安排？！商予知握著鼠標的手緊了緊，隨即道：“我叫周一舟送來吧，說說你衣服的尺寸。”
見到對方似乎沒有發怒的意思，衛堯放下茶杯，笑著開口：“不用，我已經叫人送到酒店來了，剛才開個玩笑而已。”他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麽，剛才那樣，最多隻是想看看商予知對他的忍耐底線是哪而已。
看來這個老板比他在米國遇到的boss還要有氣度，衛堯摸摸下巴，自己要不要先簽下兩年的工作合同呢？
話說完不久，門鈴響了，衛堯打開門，正是禮服手工製作室的兩個員工，簽了單後，衛堯笑著對兩人道：“非常感謝，我馬上把賬打過去。”
把一套黑色禮服交給衛堯，衛堯抱起自己的電腦道：“衣服已經送到了，我回自己房間了。”說完，又把賬單遞給商予知，“賬是從我網上劃的，一定要記得等回去給我報銷。”然後才心滿意足的出了商予知的房間。
商予知看著簽單上的名字，是一家有名的手工製作連鎖坊，難怪衛堯半點不急。想到對方的處事風格，他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這張賬單放到了自己電腦包的一個小口袋中。
衛堯訂的衣服中還包括襯衫，領帶，以及領夾。出行前，商予知穿上禮服，尺寸剛好合適，沒有半點不妥當的地方。
“老板，時間差不多了，現在走嗎？”衛堯出現在門口，他穿的服裝也是深色，隻是樣式略有差別，把原本的慵懶變作了貴氣。
“嗯，”商予知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到了停車場後，衛堯帶著他到一輛銀色的邁巴ndaulet前打開車門，“老板，請上車。”
商予知沒有問衛堯是怎麽弄到這輛車的，衛堯也沒有說，在這種正式場合下，衛堯從來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商予知看著衛堯認真開車的側顏，也許正是衛堯這個樣子，他才會在平時容忍衛堯的懶散吧。
“老板，到了，”衛堯轉頭對商予知笑了笑，然後下車走到商予知坐的這一邊，替他打開車門，“總裁，請下車。”
商予知看到，燈光下俊美的青年嘴角染上幾點笑意，那雙眼睛帶著皚皚霧氣，刹那間，他臉上的笑微微一怔，微垂眼瞼，下了車，又是那商界的行人風雲人物，仿佛剛才心底的那一抹悸動不存在一般。
一時間，兩人同時出現在燈光之下，四周除了分公司的人，還有報社電視台的人。
衛堯微笑著落後商予知半步，看著商臻從另一個地方走來，而他前方的男人，在這紛亂的場合中，露出了最適宜的笑。
14、聰明人
衛堯天性裏並不喜歡這種喧鬧的場合，不過在衛家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至少在這種地方，沒有誰看到他就說，這誰誰的孩子，爹媽雙亡，再不就是衛總裁心腸真好，把誰誰當自己兒子一樣養。
這種話聽起來沒有一句過分，不過作為當事人，聽到的心情絕對不會是高興，於是在這種扭曲的環境下，衛堯歪歪扭扭的長大的了。好在沒有變成所謂的心理變態，有什麽怪癖，茁壯的長成一棵好苗子。
商予知一出場，就受到各種關注，連帶著衛堯這位陪同人員也被眼角的餘光掃到。
“予知，”商臻帶著一個光彩照人的女伴走到兩人麵前，對商予知揚了揚手中的香檳，一邊的衛堯知趣的從一邊侍者托盤中去了一杯香檳放到商臻手中，卻沒有看商臻身邊的女伴一眼。
蔣靜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下再見到衛堯，當年衛堯喜歡薑晨，她是知道的，不過薑晨卻不喜歡男人，所以與她在一起了，兩人不知道算不算是情敵？
“衛堯，好久不久，你一如往年般的引人注目，”在商家叔侄二人喝完酒後，蔣靜朝衛堯笑，“ 難得見麵，不知道我們是不是該互相喝一杯？”
“在美人麵前，當然是該我敬你，”衛堯舉了舉杯，抿了一口香檳，“兩年不見，蔣小姐更加的漂亮了。”
蔣靜巧笑倩兮，她對衛堯此人欣賞頗多的，雖說他喜歡男人這一點讓她有些意外，但是此人行事與風度，都算是男人中的上品。她相信，任何一個女人在一個有風度，知情趣，相貌出眾的男人麵前，都不會表現得太多刻薄。她當年與薑晨在一起，一半是看中薑晨的才氣，一半是因為想找一個沒有家庭背景的男朋友，以免牽扯到自己家裏的企業。誰知薑晨竟是處處說她侮辱了他的人格，瞧不起他的能力，到最後兩人相處不到幾個月便分道揚鑣，如今她連薑晨怎麽樣也不知道了。
“哦，沒有想到小靜你認識衛總經理？”商臻挑眉看向衛堯，伸手攬住蔣靜的肩頭，“看來，還真是有緣分。”
衛堯聽了這話，笑容不變；“老同學一場，時隔這麽久見麵，當然是種緣分。”對於蔣靜，他算不上喜歡，但也不算討厭，從客觀的角度來講，蔣靜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
“既然二位認識，不如好好聊一聊。”商臻說完又對商予知道，“予知，我們也好久不見了，去一邊好好聊聊。”
商予知緩緩的看了眼衛堯，點了點頭：“好。”
商臻打的主意他很明白，現在單獨聊也不過是相互打探，也想把衛堯支開，他心中冷笑，他不會打無準備的杖，他手中的齊樂，不需要其他的人來指指點點。
衛堯與蔣靜來到一個陽台上，酒宴上的吵鬧聲似乎也小了不少，把酒杯擱在陽台上，衛堯慵懶的靠著陽台，沒有說話。
“聽人說，你當年出了車禍？”蔣靜帶了一絲猶豫，她記得衛堯出車禍那天，薑晨與一個客戶到一個咖啡廳談生意，因為錢包掉了，她開車去給薑晨送錢，到了咖啡廳時，薑晨正麵色不耐的掛掉一個電話。
當天晚上，她就知道衛堯出車禍的事情，時間正好在薑晨掛電話的前後。她把衛堯出車禍的事情告訴了薑晨，可是對方並沒有去醫院探望的意思。後來便沒有了衛堯的消息，隻是有人說他出了國。如今薑晨人已經不知道在哪，而她成了蔣家企業的總經理，衛堯也成了齊樂的重要人物。
“沒事，就是把腿撞了點小問題，”衛堯不太想提過去的那些事情，搖了搖頭懶洋洋的開口，“沒有想到你變成了商臻的女朋友？”
蔣靜嗤笑，誰都知道這不過是圈子裏玩玩而已，蔣家想要與齊樂合作，商臻剛好對她有點意思，互利互助而已。
注意到她的表情，衛堯看著不遠處的噴水池道：“蔣家的總部不是與齊樂總部在一個地方，舍近求遠有什麽意思？”
蔣靜聽這話，似笑非笑的看了衛堯一眼，沒有搭這個話茬，而是轉口道：“那以後有機會，我們一起出去吃吃飯。”
衛堯麵色不變，“她還算漂亮，又是蔣家的小女兒，喝一般的小歌星小影星還是不同的，你們家小叔玩得應該會久一點。”
商予知笑了笑，準備埋頭時，眼光一掃，卻看到衛堯那雙咖啡色的雙瞳中一絲情緒也無，莫名的心頭一跳，讓他忍不住多看了衛堯兩眼。
“時間不早，你們二位早點休息，我回去整理資料，明天早上就送給過來，”周一舟看了眼時間，識相的準備走人。
“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郵箱，”衛堯把啃了一半的蘋果放到一邊，抽出一張紙一邊擦手一邊道：“你明天早上過來，是想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商總監你是總裁的人？”
周一舟本來是想離衛堯遠一點，聽衛堯這話，知道自己這話說得不對，麵色有些尷尬，幹笑道：“哈哈，也是。”老早就有傳言，說衛堯這個學校風雲人物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言語就非常的犀利，他這次算是中槍了，還是自己往槍口上撞。
“不過，你知道有種人叫網絡黑客嗎？”衛堯笑眯眯的把紙巾與蘋果核扔到垃圾桶，“你找個信任的人把資料送過來就行。”說完，見周一舟表情扭曲，頓時笑得眼如彎月。
周一舟頓時覺得全身寒毛都立了起來，蹭的往後退了一步，看向商予知道：“老大，我先走了，有什麽事情打電話，再見。”
商予知看著周一舟火燒眉毛的跑了出去，偏頭看向站在窗邊的人：“看來，這個蔣靜與你關係非常不好。”
“總裁一定沒有聽說過哪壺不開提哪壺。”衛堯背靠著透明的玻璃窗，轉身看著商予知，背後一片光明，臉頰缺陷在陰影中。
商予知皺了皺眉毛，把文件放到一邊：“不，我喜歡在茶水開的時候，把茶壺蓋子揭開讓它透透氣。”說完，頓了頓又開口，“你的房間在我隔壁，房卡在茶幾上，你準備什麽時候休息隨你。”
走到沙發邊坐下，衛堯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酒店裏有無線網絡配備，他靠著沙發，食指在鼠標感應區移動，神態漸漸變得認真起來。
商予知看著衛堯的側臉，心裏有種貓撓的感覺，他皺皺眉，自己難道……食物中毒了？
“你有哪裏不舒服嗎？”
衛堯莫名其妙的看著商予知，上下打量了商予知一眼：“你吃撐了？”
商予知一張好看的臉慢慢的扭轉過去，繼續裝作認真的看文件，手卻小幅度的摸摸胃部，難道真的吃多了點？
衛堯沒有精力管這位平時不顯山露水的老板，他本來想侵入齊樂分部的公司電腦管理係統，才想起酒店的無線網絡不是很穩定，如果對方網絡安全人員發現，就這網速肯定能把戰鬥力削減一半。想了想，還是侵入與商臻熟悉之人的私人電腦或者一些私密空間，左開右進，也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看來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把私密的事情放在電腦上，果然越厲害的人，防備意識就越厲害。
停下去別人電腦竄門的行為，衛堯老老實實的玩些小遊戲和掌握一些客戶的資料，玩了一會，覺得有些困，就窩在舒服的沙發中，把藍牙耳機掛在耳朵上，把電腦往麵前的茶幾上一放，聽著鋼琴曲慢悠悠的睡了過去。
商予知看完手中的文件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他抬頭往衛堯的方向望去，對方已經躺在了沙發上睡著，他看了眼時間，打電話叫人送晚餐上來，卻沒有叫醒沙發上的人。
衛堯長得很好看，有著一張吸引女性注意力的臉，隻是他沒有想到，這個人從前竟然會喜歡一個男人，想到那個叫薑晨的員工，商予知搖了搖頭，衛堯這人腦子雖然聰明，不過眼光實在不怎麽好。
見人蜷縮在一起，他起身取了一條毛毯，走到沙發邊準備蓋在他身上，隻是看到那半掩在沙發中的臉頰，不知為何停住了腳步。
。
衛堯是個人才，他承認，但是衛堯這樣的人才並不是獨一無二的。他對此人的忍耐性似乎出奇的告，而這個人脾性也出奇的怪。說他不正經吧，該做的事情絕對做得好好的，說他是精英吧，可是隨時一幅懶洋洋的樣子，從頭到腳都恨不得貼上一個懶字。
不過倒是格外的有意思，這樣一個人。
彎腰把毛毯蓋在沙發上的人身上，他還沒直起腰，沙發上的人醒了，打著哈欠慢悠悠的從沙發上坐起身，瞅瞅窗外，眯著眼說了醒來的第一句話：“該吃晚飯了？”隨後才低頭看已經滑落在腰部的毛毯，“多謝了，老板。”說完，抬起頭對商予知彎著嘴角笑。
商予知心頭一突，像是有什麽東西揉進去了，有點滿滿的又有點酸酸的，說不出的滋味，他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聽門鈴響了，他猛地回頭，轉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原來是送餐的服務員。
衛堯察覺到商予知之前的表情不對勁，不解的揉了揉自己皮膚細膩的臉，他剛醒來的樣子很嚇人，把這位表情很少露出難看之色的老板嚇住了？這…實在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冤枉。
正站在門邊的商予知還不知道，可能有一個光著屁股拍打著翅膀的小孩子拿著弓箭戳了他的心髒。
13、懶？
第二天衛堯和商予知一同出了酒店，讓衛堯驚異是突然冒出來的賓士，不知道是借來的還是買來的，商予知就算再浪費，也不會浪費到在這裏工作幾天就買一輛價值幾百萬的車的地步。偶像劇中，那些揮金如土的男主角，以業內人士的視角來看，那絕對就是一個離破產不遠的傻缺。
商予知見衛堯盯著車看，於是開口問道：“你喜歡這車？要不回去我送你一輛？”
衛堯默默扭頭，覺得自己高看商予知了。
“不過，你可以考慮把合同換為三年，我們公司的福利很不錯的。”
衛堯把頭扭回來：“我不會廉價出賣自己。”奸商！
到了分公司，商予知沉穩的走在前麵，王八之氣展露無遺，衛堯很是配合的扮演小跟班的角色，然後偷偷打量公司各管理人員的行為與說話語氣，以判定對方的大致性格。所以作為一個高薪人員，壓力也是不小的，為了養房養車養自己，他學金融管理，計算機技術，連心理學也要涉獵，誰都不容易啊。
商臻與商予知見麵的場麵並沒有殺氣四溢，而是互相微笑問好，然後坐在頂樓喝咖啡，衛堯作為陪伴人員，也坐在一旁，隻聽不說話。
商予知對待這位小叔的態度並沒有之前的商譽咄咄逼人，但是就因為這樣的態度，讓衛堯知道這位恐怕最不好對付，越是厲害的對手，你在他麵前就越會掩飾自己的心思與行為。
在談完大致工作後，商臻道：“關於各部門經理的工作，我們等下開一個會議吧。”
會上不會得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商予知心裏很明白，但是仍舊點了點頭：“那麽就有勞小叔你安排。”
“一家人說這些客氣話做什麽？”商臻視線落到衛堯身上，“不過衛總經理這麽有才幹的人居然不是我的助手，我感到很遺憾。”
衛堯一臉不解的看著商臻：“大家都是為了商總裁做事，有什麽遺憾？”商臻這話，明顯就是把分公司看成了自己的東西，這話居然還當著商予知的麵說，也太不把商予知看在眼裏了點。
“衛總經理這話有道理，”商臻彎了彎嘴角，不過眼鏡下的眼神卻說不出的寒冷。
頂著商臻這種涼颼颼視線，衛堯仍舊笑得一臉的純然，仿若自己是剛進公司勤奮向上的熱血青年。
商予知眼神漠然的看了眼商臻，轉頭看到衛堯一臉我為公司，公司為我的上進模樣，暗自感慨，看來自己付給衛堯高額的年薪還是有用的，這樣的一個人才對於別人來說，那就是一個大殺器。
“為了歡迎總裁來分公司，今天晚上公司舉辦了一個酒會，衛總經理一定要來，”商臻從來不介意自己去做那些給別人看的事情，一個商人如果連表麵上的路子都走不全，又怎麽能在商界混下去？
“小叔不用這麽麻煩，我也就是例行過來看看而已，”商予知笑答：“這麽興師動眾，讓我不好意思了。”
“沒事，你們年輕人就是喜歡熱鬧嘛，”商臻笑了笑，“你也可以帶女伴來，當然，如果是男伴…”他放下咖啡杯，“叔叔也是能夠理解的。”
衛堯覺得商臻說這話時，視線是落在自己身上的，他眼珠子轉了轉，沒有理會商臻話中暗含的意思，喝著已經快見底的咖啡。
叔侄二人談完，就聽說會議準備好了，商予知看著商臻笑得溫文爾雅：“小叔，你先請。”
衛堯看著二人互相客氣，互相謙讓，腦子卻想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商予知對誰越客氣，就越是在算計某人。不知道這位新上任的厲害總裁與在商界早有名氣的商臻誰輸誰贏。
家族企業在一段時間內，對發展有利，但是當到了一定的地步，家族中的各種利益糾葛就對發展很不利，最顯而易見的就是留不住人才，因為管理層會給人才一種打不進內部的感覺，所以有才能的人都會想著另謀高就。留不住人才的公司，早晚有一天也會走向倒閉的一天。
商予知心中想必也很清楚，對於商家，他沒有所謂的親情，所以在處理這些事情上，絲毫不手軟。
會議上，不出商予知所料般，各個管理人員都是看著商臻眼色行事，表麵客氣，內力卻是敷衍。商予知也不在意，他也不過走個過場而已，拿下商臻手裏的東西，這麽一場會議可是不行。
衛堯坐在一邊，裝作認真的作會議記錄，不過商予知眼角餘光一掃，就看到那張紙上畫著沒有規律的點點圈圈。
散會後，商臻邀請商予知一道用午飯，商予知以還有其他事的理由拒絕，帶著衛堯出了分公司的大門。
上了車後，商予知麵色如常的問坐在一邊的衛堯問：“你有什麽想法？”
衛堯打了個哈欠，“商臻的確很聰明，但是他手下的人不一定全是聰明人，我們不愁他是個神級的對手，畢竟他的隊友中，說不定能找出一頭豬來。”
車開出地下停車場，商予知輕笑：“中午想吃什麽？”
“隨便，”衛堯懨懨的靠著椅背，“我睡眠不足，到了餐廳你再叫我，謝了。”
看著靠著車窗閉目養神的人，商予知眼神染上一絲猶豫，當初他帶其他人出來，雖不是小心翼翼的對待，車不用自己的開，飯店早已經安排，車子也早已經備好。如今與衛堯出來，怎麽衛堯像老板，他反倒像一個助手了？
吃晚飯，二人回酒店，衛堯又窩在商予知房間裏的沙發上玩電腦，商予知在一邊處理總公司的事務，一人悠閑得玩網絡養成遊戲，一個繁忙得恨不得白天晚上一起用。
突然，繁忙的人開口問：“你準備禮服了麽？”
悠閑的某人端起一邊的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開口：“沒有，你準備了？”
難道這些事情不是應該你安排？！商予知握著鼠標的手緊了緊，隨即道：“我叫周一舟送來吧，說說你衣服的尺寸。”
見到對方似乎沒有發怒的意思，衛堯放下茶杯，笑著開口：“不用，我已經叫人送到酒店來了，剛才開個玩笑而已。”他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麽，剛才那樣，最多隻是想看看商予知對他的忍耐底線是哪而已。
看來這個老板比他在米國遇到的boss還要有氣度，衛堯摸摸下巴，自己要不要先簽下兩年的工作合同呢？
話說完不久，門鈴響了，衛堯打開門，正是禮服手工製作室的兩個員工，簽了單後，衛堯笑著對兩人道：“非常感謝，我馬上把賬打過去。”
把一套黑色禮服交給衛堯，衛堯抱起自己的電腦道：“衣服已經送到了，我回自己房間了。”說完，又把賬單遞給商予知，“賬是從我網上劃的，一定要記得等回去給我報銷。”然後才心滿意足的出了商予知的房間。
商予知看著簽單上的名字，是一家有名的手工製作連鎖坊，難怪衛堯半點不急。想到對方的處事風格，他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這張賬單放到了自己電腦包的一個小口袋中。
衛堯訂的衣服中還包括襯衫，領帶，以及領夾。出行前，商予知穿上禮服，尺寸剛好合適，沒有半點不妥當的地方。
“老板，時間差不多了，現在走嗎？”衛堯出現在門口，他穿的服裝也是深色，隻是樣式略有差別，把原本的慵懶變作了貴氣。
“嗯，”商予知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到了停車場後，衛堯帶著他到一輛銀色的邁巴ndaulet前打開車門，“老板，請上車。”
商予知沒有問衛堯是怎麽弄到這輛車的，衛堯也沒有說，在這種正式場合下，衛堯從來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商予知看著衛堯認真開車的側顏，也許正是衛堯這個樣子，他才會在平時容忍衛堯的懶散吧。
“老板，到了，”衛堯轉頭對商予知笑了笑，然後下車走到商予知坐的這一邊，替他打開車門，“總裁，請下車。”
商予知看到，燈光下俊美的青年嘴角染上幾點笑意，那雙眼睛帶著皚皚霧氣，刹那間，他臉上的笑微微一怔，微垂眼瞼，下了車，又是那商界的行人風雲人物，仿佛剛才心底的那一抹悸動不存在一般。
一時間，兩人同時出現在燈光之下，四周除了分公司的人，還有報社電視台的人。
衛堯微笑著落後商予知半步，看著商臻從另一個地方走來，而他前方的男人，在這紛亂的場合中，露出了最適宜的笑。
14、聰明人
衛堯天性裏並不喜歡這種喧鬧的場合，不過在衛家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至少在這種地方，沒有誰看到他就說，這誰誰的孩子，爹媽雙亡，再不就是衛總裁心腸真好，把誰誰當自己兒子一樣養。
這種話聽起來沒有一句過分，不過作為當事人，聽到的心情絕對不會是高興，於是在這種扭曲的環境下，衛堯歪歪扭扭的長大的了。好在沒有變成所謂的心理變態，有什麽怪癖，茁壯的長成一棵好苗子。
商予知一出場，就受到各種關注，連帶著衛堯這位陪同人員也被眼角的餘光掃到。
“予知，”商臻帶著一個光彩照人的女伴走到兩人麵前，對商予知揚了揚手中的香檳，一邊的衛堯知趣的從一邊侍者托盤中去了一杯香檳放到商臻手中，卻沒有看商臻身邊的女伴一眼。
蔣靜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下再見到衛堯，當年衛堯喜歡薑晨，她是知道的，不過薑晨卻不喜歡男人，所以與她在一起了，兩人不知道算不算是情敵？
“衛堯，好久不久，你一如往年般的引人注目，”在商家叔侄二人喝完酒後，蔣靜朝衛堯笑，“ 難得見麵，不知道我們是不是該互相喝一杯？”
“在美人麵前，當然是該我敬你，”衛堯舉了舉杯，抿了一口香檳，“兩年不見，蔣小姐更加的漂亮了。”
蔣靜巧笑倩兮，她對衛堯此人欣賞頗多的，雖說他喜歡男人這一點讓她有些意外，但是此人行事與風度，都算是男人中的上品。她相信，任何一個女人在一個有風度，知情趣，相貌出眾的男人麵前，都不會表現得太多刻薄。她當年與薑晨在一起，一半是看中薑晨的才氣，一半是因為想找一個沒有家庭背景的男朋友，以免牽扯到自己家裏的企業。誰知薑晨竟是處處說她侮辱了他的人格，瞧不起他的能力，到最後兩人相處不到幾個月便分道揚鑣，如今她連薑晨怎麽樣也不知道了。
“哦，沒有想到小靜你認識衛總經理？”商臻挑眉看向衛堯，伸手攬住蔣靜的肩頭，“看來，還真是有緣分。”
衛堯聽了這話，笑容不變；“老同學一場，時隔這麽久見麵，當然是種緣分。”對於蔣靜，他算不上喜歡，但也不算討厭，從客觀的角度來講，蔣靜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
“既然二位認識，不如好好聊一聊。”商臻說完又對商予知道，“予知，我們也好久不見了，去一邊好好聊聊。”
商予知緩緩的看了眼衛堯，點了點頭：“好。”
商臻打的主意他很明白，現在單獨聊也不過是相互打探，也想把衛堯支開，他心中冷笑，他不會打無準備的杖，他手中的齊樂，不需要其他的人來指指點點。
衛堯與蔣靜來到一個陽台上，酒宴上的吵鬧聲似乎也小了不少，把酒杯擱在陽台上，衛堯慵懶的靠著陽台，沒有說話。
“聽人說，你當年出了車禍？”蔣靜帶了一絲猶豫，她記得衛堯出車禍那天，薑晨與一個客戶到一個咖啡廳談生意，因為錢包掉了，她開車去給薑晨送錢，到了咖啡廳時，薑晨正麵色不耐的掛掉一個電話。
當天晚上，她就知道衛堯出車禍的事情，時間正好在薑晨掛電話的前後。她把衛堯出車禍的事情告訴了薑晨，可是對方並沒有去醫院探望的意思。後來便沒有了衛堯的消息，隻是有人說他出了國。如今薑晨人已經不知道在哪，而她成了蔣家企業的總經理，衛堯也成了齊樂的重要人物。
“沒事，就是把腿撞了點小問題，”衛堯不太想提過去的那些事情，搖了搖頭懶洋洋的開口，“沒有想到你變成了商臻的女朋友？”
蔣靜嗤笑，誰都知道這不過是圈子裏玩玩而已，蔣家想要與齊樂合作，商臻剛好對她有點意思，互利互助而已。
注意到她的表情，衛堯看著不遠處的噴水池道：“蔣家的總部不是與齊樂總部在一個地方，舍近求遠有什麽意思？”
蔣靜聽這話，似笑非笑的看了衛堯一眼，沒有搭這個話茬，而是轉口道：“那以後有機會，我們一起出去吃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