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堅一怔,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要願意把秘方交出來,並且對那配方也不甚在意呢?”


    肖元元頓了頓,解釋道:“因為奴婢知道,想保住秘方實在太難了,幾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它能產生暴利的情況下!”


    楊堅皺了皺眉,道:“朕已經說過了,那配方你可以自己留著,朕不要便是。”


    肖元元連忙否認道:“不是的,陛下——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蘇夔一旁開口道:“元元的意思,即便元元不把秘方獻於朝廷,你自己也保不住秘方?”


    肖元元衝著蘇夔點了點頭,道:“蘇兄說的對,這凍傷膏供不應求,若是有人得到了這個配方,那不是能賺一大筆?


    所以——那秘方雖然在奴婢手裏,可架不住有心之人學了去!


    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在生產過程中,但凡有人混入其中,從原料收集,到製作過程,任何一個環節都有可能把秘方泄漏出去。


    就算嚴格篩查,旁人也隻須買通幾個製藥的工匠,一樣能仿個七七八八。


    今年學不會,還有明年呢,而我防也防不住。”


    楊堅聽罷,點了點頭,問道:“那——明知這配方遲早被人學了去,為何還要費盡心思地守住秘方呢?。”


    肖元元眉眼彎彎地笑道:“藏好秘方不是為了防止泄漏,而是為了讓泄漏時間晚一些罷了。”


    柳述聽罷,問道:“泄露的時間晚一點,是為了在這段時間裏把錢都賺了,那你怎麽還要賺慢錢呢?”


    肖元元搖了搖頭,回道:“不是,柳駙馬搞錯了因果,我們生意人賺錢不是為了保住秘方,而是為了長久的賺錢。”


    柳述不解道:“你連秘方都保不住,怎麽長久地賺錢?”


    肖元元笑著回道:“為什麽要保住秘方?是因為我想壟斷市場——呃……”


    肖元元頓了一下,怕他沒有聽懂,便換了一種說法,道:“就是我想讓整個市場隻有我能賣凍傷膏,別人賣不了。


    人們若是想買凍傷膏,沒有別的選擇,隻從我的商行裏買,這才是我的目的,而不是單單守著一張薄薄的秘方。”


    楊堅心中暗暗驚了一下,似是明白了肖元元邏輯,道:“所以,你才把利潤壓到了極低。”


    肖元元臉上一驚,衝著楊堅豎起了大拇指,道:“陛下英明——隻要我把利潤壓的非常低,別人便不可能從這樁生意裏賺到錢,既然賺不到錢,誰還會去做呢?


    而我不一樣,我的利雖然低,但量卻是極大,量大的好處在於成本可以分攤的極低,累積起來,就不是小數目了。


    就像這次的凍傷膏,就算我漲價漲到二百五十文,都不夠賣,可奴婢依舊隻賣一百五十文。


    就算這秘方灑的滿大街都是,他們拿一百五十文也造不出來。那這生意我便能一直做下去,長長久久的賺錢。”


    一般情況下,人們都以為技術壟斷就代表著暴利,但孰不知,超低價才是實現壟斷的終極手段。


    楊堅怔了片刻,道:“這也是你為何願意把配方交出來,也要跟朝廷做生意的原因。”


    肖元元點了點頭,道:“是——朝廷要的量大,可以分攤成本。但陛下也請放心,奴婢出的價格絕對公道,若換作朝廷自己來製,不但價格更高,而且未必能在明年冬日之前交貨。”


    經過肖元元這一番的說教,最後這個結論讓當場的眾人都無比信服。


    楊堅點了點頭,衝著柳述笑道:“此事就交由你——你與少府監合議一下,盡快把這樁生意談下來吧。”


    柳述道了一聲:“臣遵旨——”又看了看肖元元身後的蕭玨,道:“明日少府監李春,就會過來與蕭主事簽約,肖娘子放心即可。”


    肖元元略略怔了一下,看了看蕭玨道:“阿玨,凍傷膏的單子交給七娘,簽約的事你幫著她些。”


    蕭玨頓了一下,踟躕地叫了一聲:“元元——這單子——”


    肖元元解釋道:“凍傷膏的製作工藝都在江都,原料收集方麵那邊也比較便易,但桶裝運到京都之後,成品分裝需要你來安排。


    這筆單子由七娘來做,你去跟她要利潤分成。”


    蕭玨聽罷,臉色緩和了一些,道:“好,午後我便派人請她過來商議。”


    肖元元回過身來,衝著楊堅笑道:“今日商行開業,本是來迎財神的,偏巧陛下登門,現下看來,陛下可是真財神啊!”


    楊堅聞言,也笑了起來,道:“雖知這是你的恭維之詞,但細想之下也有道理!”


    肖元元端起湯碗來,道:“奴婢以湯代酒,敬陛下一杯。”


    楊堅頓了頓,道:“以湯代酒,肖娘子好生敷衍啊!朕記得你是個酒量極好的——”


    肖元元訕訕笑了笑,討饒道:“公主不許奴婢在外喝酒,上次跟著陛下喝了幾杯,事後公主埋怨了奴婢好幾日呢!”


    楊堅也苦笑了一下,道:“既是麗華不讓你喝,朕也沒有辦法,那你就以湯代酒吧!”


    兩人笑著互敬了一杯,眾人便接著用膳。


    正在吃著,楊堅突然道:“對了——年後朕與皇後就往仁壽宮去了,肖娘子可要同去?”


    肖元元好奇地看向楊堅,問道:“陛下怎問奴婢來了?奴婢去或不去,有什麽打緊?”


    楊堅含笑看著肖元元,挑了挑眉,道:“皇後最是疼愛麗華,但麗華卻說……這次不跟我們一起去仁壽宮了。”


    肖元元想了一下,道:“陛下覺得公主不去仁壽宮,是為了奴婢?”


    楊堅未置可否,道:“麗華事母至孝,她若不去仁壽宮,隻怕皇後心生惦念,於她養病無益——


    肖娘子當不會讓麗華擔一個不孝之名吧!”


    肖元元怔了怔,湊上前故作好奇的問道:“那這件事皇後娘娘怎麽說的呢?”


    楊堅臉色一變,本想著肖元元不知內情,可以道德綁架她,誰知她一下便抓住了問題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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