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剛好請假在家休息,那就拜托祁大師了。”梁峰朝祁晏鞠了一躬,事關自己的妹妹,他這個做哥哥的,難免會憂心。


    祁晏回書房拿了一個兩個成人巴掌大的箱子,對站在客廳等他的梁峰道,“行,那我們現在就走。”


    岑柏鶴開完會議,對秘書道:“梁峰今天跟人事部請了假?”


    秘書點頭道:“好像是梁哥家人出了點事,梁哥需要去處理。”


    岑柏鶴聞言沒再多問,身為公司的老板,當心腹員工家裏出了事的時候,他若是連問都不問,那就太讓人寒心了,“我明白了,你把剛才的會議記錄整理一份交給我。”


    梁峰直接把車開到了妹妹新房樓下,祁晏走下車就看到一個打扮時尚的漂亮女人朝他們走來,雖然神情有些憔悴,但是身上那股女強人的氣勢卻是掩蓋不了的。


    “祁大師您好,我是梁芸。”梁芸踩著高跟鞋走到祁晏麵前,朝他道謝道,“感謝您特意為我走這一趟。”她聽哥哥說過,這位年輕的祁大師為岑家看過風水,並且與岑五爺關係還很不錯,光憑這她就知道這位大師是個十分厲害的人物。


    很多人喜歡把年齡與能力掛鉤,然而真正有能力的人,卻不一定全是上了年紀的。


    兩人互相問好後,梁芸就引著梁峰與祁晏上樓。


    梁芸與未婚夫買的這套房子房號非常吉利,1606,坐北朝南,采光好又通風,裝修得也十分溫馨。祁晏進屋後,在四處觀察了一圈,就看出房屋主人對這套房子的裝修十分上心。


    一圈看完,祁晏麵對兄妹兩人炙熱的眼神,沒有說什麽,而是打開了自己帶來的工具箱。


    梁峰原以為工具箱裏放著的是各種法器,沒有想到裏麵竟然是做化學實驗的各種工具,他疑惑的看著祁晏,不明白對方此舉是何意。


    不知道祁晏把哪兩樣東西混合在了一起,梁峰就看到液體很快變成了紅色,他一時間有些懵。


    祁晏沒有看他,而是拉上客廳的窗簾,讓整個屋子都暗下來,然後打開一盞燈,問梁芸,“你晚上看到的鮮血,像這個顏色嗎?”


    梁芸愣了片刻,有些茫然地搖頭:“我不知道,當時我很害怕,轉身就跑了,後來……”後來她的未婚夫過來,見她怕得厲害,就放水把浴缸裏的血給衝走了。


    她又看了眼燒杯裏的東西,覺得顏色好像真的有些像。


    “這是什麽?”梁峰問。


    不過當他這句話問出口以後,他感覺到祁晏看他的眼神十分怪異。


    “酚酞指示劑加ph值8.2到10.0的堿性溶液,”祁晏搖了搖紅色液體,“就會產生這種化學反應。”


    “當然……”祁晏把化學廢料倒在一起,轉頭衝進了廁所,對兄妹二人道,“你看到的也有可能是其他動物的血或者是番茄醬,不過番茄醬大概不能用水隨便衝衝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師,您的意思是說,這個屋子裏沒有……”梁芸看了眼拉上窗簾的屋子,“沒有不幹淨的東西?”


    “至少我沒察覺到這屋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祁晏把自己工具箱收拾好,“實際上,我覺得你們該找的不是什麽大師,而是該報警。”


    梁芸聞言瞬間後背一涼,之前她以為家裏鬧鬼,因為害怕就沒有多想,現在細思恐極,如果這不是鬧鬼,而是人為……那麽是誰幹的,誰能進她的家?


    哢噠,扭動鑰匙的聲音傳來,隨後一個帶著眼鏡,身著襯衫的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他手裏還拎著一袋水果。


    “大哥,”男人先是一愣,隨即高興地走到梁芸身邊,“芸芸,聽說你今天要過來,我特意買了你喜歡吃的水果。不知道這位是?”他看向祁晏,不知道家裏怎麽突然來了一個陌生人。


    “這是大哥為我們請來的大師,”梁芸笑著道,“你今天怎麽沒上班?”


    “我跟公司請了兩天假,”男人笑著解釋道,“你精神不太好,我想多陪陪你。”


    蔣芸笑了笑,臉上帶出幾分甜蜜,提著男人買回來的水果進了廚房。


    男人招呼著梁峰與祁晏坐下,順便走到陽台上拉開了窗簾,然後在祁晏對麵坐下來:“大師,您可真要幫我們看看,最近這屋子鬧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我跟芸芸都準備把這房子處理掉,重新買一套了。”


    祁晏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男人:“萬一賣給別人後,還繼續鬧鬼怎麽辦?”


    男人尷尬笑道:“這問題我跟芸芸也想過,大不了我們吃點虧低價處理。這房子……我實在是不想住下去了。”


    未來大舅哥梁峰沒有說話,從他對男人稍顯平淡的態度來看,他對這個妹婿似乎並不是那麽的喜歡,隻不過他情緒掩飾得很好,如果不是祁晏學過微表情,還真看不出來。


    “哥,祁大師,吃點水果。”梁芸端著洗過的水果走出來,放到桌上笑盈盈道,“文翰,你去超市買些菜回來。”


    “好。”周文翰點頭應下,拿著錢包就出了門。


    祁晏看了眼他的背影,伸手拿了一顆洗過的葡萄放進嘴裏,酸得差點掉了眼淚。他連忙喝了一口水,壓下口腔裏的那股酸味兒。梁峰伸出去的手,在祁晏低頭喝茶的時候,又收了回來。


    梁宇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動作,低頭剝了一顆葡萄放進嘴裏後,整個表情都扭曲起來,勉強吞下這顆葡萄後,她尷尬地對祁晏笑道:“祁大師,問翰他不會挑東西,讓你見笑了。”


    “沒事。”祁晏抿了一口茶,語氣平靜道,“酸葡萄還提神,挺好的。”


    聽到祁晏這麽說,梁芸把鬢邊的碎發撩到耳後,心裏的尷尬之意仍舊未消,隻是麵上勉強維持著微笑。


    梁峰歎了口氣:“芸芸,我聽周文翰說,你們準備低價把這套房子賣了?”


    梁芸猶豫道:“這個事文翰昨天跟我提了兩句,還沒決定下賣不賣呢。”她知道家裏人對文翰以及他家裏都不太滿意,所以這話說起來有些底氣不足。這套房子是三年前買的,買下時花了兩百多萬,因為文翰家裏條件不好,工作也剛起步,所以他家隻出了四十萬不到,剩下的兩百萬全是她給的,當時她手裏的錢不夠,家裏還幫她出了一百萬。


    “梁小姐,你們這套房子,現在隻有增值沒有貶值的,低價賣出去就太虧了,”祁晏皺眉,“這種事還是慎重考慮比較好。”


    “這個房子裝修花了我很多心血,我也不想賣掉,”梁芸抬頭打量屋子四周,笑容裏染上幾分輕鬆,“現在祁大師說屋子沒問題,我也就放心了。”


    “你放什麽心,背後搗鬼的人還沒抓住,你住得放心,我也放不下心。”梁峰語氣有些不太好,可能因為有祁晏這個外人在場,他表現得還算克製。


    祁晏聽著兄妹倆聊天,大約半小時後,周文翰回來了,梁芸起身對他道:“你陪我哥還有祁大師聊聊,我進去做飯。”


    周文翰在沙發上坐下,見果盤的水果幾乎沒有動過,於是把水果往兩人麵前推了推:“這水果很新鮮,你們吃呀。”


    祁晏盯著周文翰的臉,突然道:“周先生與梁小姐在一起多久了?”


    周文翰愣了愣,隨即笑了:“快八年了,當年我們在大學裏認識,一路走到現在,也挺不容易的。”


    梁峰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祁晏即將開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不知道梁峰跟手機那頭的人在說什麽,突然扭頭看了他一眼:“對,祁大師也跟我在一塊。”


    “對,他幫我妹妹看看房子。”


    手機通話結束後,梁峰對祁晏道:“老板剛才還問起你,說晚上有事找你。”


    祁晏眉梢動了動,微微點了點頭,眼神再度落到周文翰身上。


    周文翰被祁晏盯得發虛,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這個所謂的祁大師看起來半點都不像真正的大師,可是他看人的眼神,仿佛一眼能望進人的心裏,他甚至有些不敢跟這位祁大師對視。


    “我觀周先生麵相,自小的家境應該很普通,並且多兄妹,令尊令堂培養你讀大學,應該很不容易吧?”祁晏微微垂下眼瞼,“一飛衝天,實屬難得。”


    周文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爸媽確實都很不容易。”說他家境普通,已經算是客氣了。


    “既然現在一切都來之不易,你為何不好好珍惜?”祁晏眼簾一抬,眼神淩厲的看著他,“周先生最近好像命犯桃花?”


    “祁大師,你不要血口噴人!”周文翰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滿臉憤怒的看著祁晏與梁峰,“大哥,我知道你們一家瞧不起我家窮,可是你不能故意找人來挑撥我跟芸芸的感情,你如果實在覺得我們不合適,可以直接跟我說,不必用這種手段!”


    被人這麽吼,祁晏不怒反笑,他輕飄飄的看了周文翰一眼,扭頭看向廚房方向,“不如梁小姐也過來一起聽聽?”


    第35章 報應


    屋子詭異地安靜下來,梁峰擔心妹妹受不了這種打擊,緊張的朝廚房門口看去。


    梁芸站在那,臉上的表情還帶著茫然與不可置信,似乎還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未婚夫對自己大哥大吼大叫,她解下腰間的圍裙,沉默的走到客廳,目光在三人臉上掃過,最後在梁峰旁邊坐下看向周文翰:“文翰,你怎麽了?”


    周文翰氣憤的指著祁晏:“芸芸,這個大師你究竟是從哪個地方請來的,他有沒有別的本事我沒看出來,不過胡說八道倒是有一套,我堂堂名校大學畢業,做不出這麽卑鄙的事!”


    梁芸轉頭去看祁晏,似乎想知道他說了什麽。


    隻可惜周文翰惡劣的態度壓根刺激不到祁晏,他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我不過說了一句周先生最近命犯桃花,周先生就氣成這樣,這可真是……”


    他把茶杯放下,哢噠一聲響,像是敲打在幾人的心房上。


    “就算結婚的人,也有可能犯桃花,桃花招惹你,又不是要你接下這朵桃花,周先生這麽激動幹什麽?”祁晏嗤笑一聲,懶洋洋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做了什麽事情心虛,靠著大吼大叫來掩飾呢。”


    “你……”周文翰麵色有些不自在,他扭頭小心翼翼地打量梁芸的表情,發現女友臉上已經沒有笑意,繃著臉讓他看不明白喜怒。


    “祁大師,對不起,文翰他不懂規矩,說話有得罪您的地方,請您不要見怪,”梁芸沒有跟周文翰說話,反而是鄭重其事的向祁晏道歉,“請您繼續說。”


    祁晏微笑道:“沒關係,我懂這是叫惱羞成怒。”他看了眼表情不太好的梁峰,“梁小姐你實話實說,這套房子周先生真的出了四十萬?”他說周文翰家境普通那是客氣話,實際上從周文翰麵相上看,他上麵至少有三個兄姐,並且其中一人還是殘疾,並且家境應該十分貧寒。


    三年前,他們兩人畢業應該沒兩年,周文翰別說沒多少存款,他家裏是不是欠債都還是兩說,他從哪能拿得出四十萬?


    梁峰不是傻子,聽到祁晏這個問句,就知道妹妹當年做了什麽傻事,他深深看了梁芸一眼,最終隻是無奈地歎息一聲。


    謊言被拆穿,梁芸麵上有些尷尬,她張口想要解釋,大約也知道自己犯了傻,所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甚至不太敢與梁峰的目光對視。


    無心管別人的家務事,祁晏看也不看兄妹兩人之前的表情,直接道:“實際上,周先生近來不僅犯桃花,並且還走子嗣運。不過我看梁小姐的麵相,可不像是有孩子的樣子。”


    嗡!


    梁芸覺得自己大腦好像被什麽擊中,腦子裏除了在嗡嗡作響,什麽也想不出來。


    “嘭!”原本還斯斯文文坐在沙發上的梁峰,眨眼間就彈跳起來,抓著周文翰的衣襟就是幾拳下去,打得周文翰捂著臉嗷嗷大叫,簡直毫無還手之力。


    祁晏:……


    這出手的速度也太快了,他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呢。扭頭看梁芸,她還傻呆呆坐著,仿佛嗷嗷慘叫的不是她未婚夫,而是一頭與她無關的花心驢。


    梁峰狠狠揍了周文翰好幾拳以後,才把他往牆角一丟,撣了撣自己襯衫袖子,臉不紅氣不喘的坐回原位。


    周文翰摔在地上懵了好幾秒,才掏出手機嚷嚷著說要報警。


    “我也覺得報警不錯,畢竟這事還涉嫌詐騙,”祁晏對梁峰道,“這套房子現在價值三百萬左右,按照這個金額……”他瞥了牆角的周文翰,對方縮回了按手機的指頭。


    把周文翰這個反應看在眼裏,就算梁芸是傻子,也知道他有問題了。她怔怔地看著蹲在牆角顯得有些窩囊的男人,覺得心頭空落落的,像是被風穿過了一般。這個男人是她交往八年即將談婚論嫁的人,他們甚至在一起商量過給未來孩子取什麽名字,哪個學校更好。


    可是當這個假象被撕裂後,梁芸才恍然發現,自己這些年為了這個男人,做了多少傻事。


    為了他的麵子,替他出了四十萬買房子的錢,為了他學會了做飯,學會了節約。她從小被父母嬌養長大,過著公主般的日子,兩人同居以前,她什麽時候做過飯?


    實際上她知道家裏人並不太喜歡周文翰,可是因為顧慮她的心情一直沒有說什麽,而她也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然而她這些年的堅持,換來的不過是場笑話而已。


    “你告訴我,這些所謂的鬧鬼究竟是怎麽回事?”梁芸語氣平靜得發冷,“那些血水,鬼影,還有怪聲是不是你弄出來的?你鼓動我低價賣掉這套房子,又是為了什麽?”


    文翰覺得梁芸的眼神充滿了鄙夷,仿佛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自己隻是巴結公主的窮小子:“我不想解釋!”


    “好,我不問你這個,”梁芸眨了眨眼,把淚意壓了回去,“那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與其他人有染?”


    文翰沉默片刻:“芸芸,那隻是個意外,她現在肚子裏有了我的孩子,而且還是個男孩。你知道我家裏的情況,我大哥殘疾,兩個姐姐都嫁給了窮男人,整個家都靠我撐著,家裏人一直希望我能有個兒子……”


    “行了,”梁芸毫不留情地打斷周文翰的解釋,“我不想聽你那一大堆不得已,你說得不嫌惡心,我聽著都嫌煩。說那麽多,無非是你不夠愛我,證明我眼睛有多瞎,腦子有多蠢而已。”


    周文翰頓時像掐著脖子的雞,他怔怔的看著梁芸,怎麽也想不通,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一步,“你連我的解釋都不想聽,還不是因為內心裏一直瞧不起我。我知道你一個包都可以頂我一個月的工資,身上隨隨便便一件首飾,都夠我家一年的花費,這些全是我媽我姐想都不敢想的……”


    “對,我現在就是瞧不起你,你現在給我滾!”梁芸隨手拎起抱枕朝周文翰砸去,語帶哭腔,“你家窮、你媽你姐過日子與我有什麽關係,我不想聽這些廢話,你現在就給我滾!”


    “你、你……”周文翰結結巴巴道,“你別想讓我滾,這房子我也出了錢的。”


    梁芸簡直被他的話氣笑了:“你果然惦記著這套房子,可是你要搞清楚,我們現在沒有結婚,購房合同寫的也是我的名字,你想分房子分錢可以去死啊,死了我給你燒房子燒錢!”


    “梁芸,你做事不要這麽狠,我在帝都待這麽久,也是有自己人脈的,”周文翰小心翼翼看了眼梁峰,怕他又來揍自己,“你別逼我……”


    “去你全家的!”梁芸上前反手甩了周文翰一個耳光,“滾!”


    當初買房子,她留了一個心眼,一切都是由她經手,周喆翰壓根沒沾上邊,所以不管現在周喆翰怎麽鬧,這房子跟他也沒關係。


    祁晏默默圍觀著這場真人狗血大戲,直到梁芸掌捆周文翰,他就發現梁芸麵相變了。他放下茶杯,站起身道:“事情處理完畢,我該回家了。”


    梁峰也沒有想到自己隻是請祁晏來看看風水,結果扯出這麽一大堆事情來。隻不過他對祁晏已經感激非常,今天如果不是祁大師揭穿周文翰的真麵目,沒準妹妹還會被瞞在鼓裏,甚至跟這個惡心的男人結婚……


    想到這種可能,梁峰的心情更加不好了,轉頭看了周文翰一眼,腦子裏已經想了無數對付他的方法。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把祁大師給留下來,他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祁大師。


    梁芸打了周文翰巴掌以後,就退到了梁峰身邊,她怕周文翰發瘋傷到自己。說來也奇怪,她與周文翰八年感情,這件事拆穿後,她竟然沒有想象中的難過。


    或許因為近兩年節儉的生活漸漸消磨著她的感情,她自以為的犧牲不過是在感動自己而已。


    她過了二十多年被家人嬌慣的日子,轉頭為這個男人洗手羹湯,買平價化妝品,甚至不再買名牌包,可惜這一切在周文翰看來,還是覺得她生活奢侈,無法接受。


    她以為的節儉,在他眼裏是奢侈,他們彼此的世界觀與價值觀,或許一直沒有在一條線上。隻當初他們沒有住在一塊時,對彼此生活還不夠徹底了解時,還能各自安好,當他們真正住在了一起,過上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以後,矛盾才真正顯露出來。


    也許她的內心,已經不想過這種苦日子了,隻是為了表現她的深情,才不願意低頭……


    “我們分手吧,”梁芸語氣漸漸變得平靜下來,她看了眼這個溫馨的小家,最後才把目光落在周文翰臉上,“你也別再炫耀你所謂的人際交往圈,去跟你家老板報一報我哥的名字,看看他有什麽反應。”


    她從來沒告訴周文翰家人的具體工作,他隻知道她家裏條件不錯,各個是某個公司的總裁特助,但是他卻不知道,這個總裁是京城有名的岑五爺。


    周文翰麵對梁芸,總是有些心虛的,但是在梁芸說出分手後,他麵上是濃濃的不舍,兩人在一起有八年時間,他對梁芸不是沒有感情的。


    他的手機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看了眼手機來電,眼神躲閃得有些不敢麵對梁芸。


    “接吧,”梁芸嘲諷笑道,“又有什麽不能接的?”


    周文翰猶豫了片刻,還是掛斷了電話,但是很快這個電話又打了過來。再掐再響,清脆的響鈴聲在屋子裏顯得有些諷刺,因為響鈴是梁芸唱歌的錄音。


    平時表現得有多深情,劈腿就顯得有多諷刺。


    “你不接電話,萬一是她肚子不舒服呢?”梁芸垂下眼瞼,聲音微顫,“我可不敢擔這個責任。”


    周文翰麵色微變,還是接了電話,他手有些發抖,於是手指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免提鍵。


    “翰哥,讓你去買酸葡萄怎麽去這麽久,你是不是又去見她了?”電話裏女孩子的聲音很好聽,軟軟柔柔的給人一種天真無邪感,不過說話的內容卻不是那麽天真。


    周文翰這才注意到自己按到了免提鍵,忙伸手去關,結果被梁芸一把攔住,她奪過手機對那邊的女人道:“放心,這件我穿過的破衣服不要了,你要就拿去吧。”


    說完,也不管那邊有什麽反應,直接掛斷手機,轉頭把手機扔給周文翰:“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可說的了,是你自己滾,還是等我把你的東西都扔出去?”


    周文翰此刻就算有萬般算計與不甘心,也都已經化為了泡影。明明一切都已經計劃好了,隻要梁芸低價賣房子,他就讓人買走,然後再等情人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他再決定跟誰結婚。


    哪知道……


    他恨恨地看著祁晏,這個祁大師究竟是從什麽地方鑽出來的?難道是梁峰請的私家偵探,把他做的事情全都調查出來了?


    無辜躺槍的祁晏麵對這種憤恨眼神毫無壓力,他挑了挑眉,不想跟這種男人廢話。


    “你派人調查我?”周文翰看著梁峰,“是不是你?!”


    梁峰沒有理他,隻是低頭挽起了袖子。周文翰看到他這個想要揍人的動作,頓時閉上了嘴。他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梁芸,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他已經無計可施,更何況梁家是帝都本地人,肯定有不少人脈,他不敢真的得罪太過。


    在他們村裏,他是唯一考進名校,並且還留在帝都工作的知識分子,他不能得罪梁家,他必須要留在這個地方。現在他們家,被整個村仰望豔羨,他不能灰頭土臉的回去。


    他的東西不多,一大半名牌衣服都是梁芸給他買的,再加上個人身份證件,總共也就兩箱子的東西。拖著行李箱從房間裏走出來,他朝梁芸小聲說了句對不起,不過梁芸沒有反應。


    有些留戀的看了眼這套價值三百萬左右的房子,他咬了咬牙,轉身就走。


    “嗨,”站在門外的祁晏見他出來,朝他露出一個善良無害的微笑。然而周文翰隻覺得是這個人破壞了自己的幸福,麵色陰沉得厲害。


    “其實,我真的是算命的,”祁晏雙手環胸,難得大發善心,“我剛才忘了告訴你,子嗣運隻代表有人叫你爸爸。”


    然而周文翰並不想理他,並且扔了他一個白眼,然後進了電梯。


    看著關上的電梯,祁晏聳了聳肩,“背信棄義,心術不正,活該。”


    “祁大師,”梁峰見祁晏站在大門外,知道他是想留個私人空間給他們兄妹兩,心懷感激道:“多謝您幫舍妹戳破陰謀,讓妹妹從泥潭裏拔了出來。”


    祁晏走進屋內,看著雙眼發紅的梁芸,安慰道:“別太難過了,誰年輕的時候不遇到兩個渣呢。”


    “謝謝,”梁芸勉強笑著道,“我去看看鍋裏燉的雞。”


    看著梁芸走進廚房,祁晏扭頭看端端正正坐著的梁峰:“要不我們出去吃?”這個時候還讓人做飯,是不是略殘忍了點?


    “不用。”梁峰道,“破而後立,隻有經曆過傷痛才能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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