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鵬聽了這個解釋,忍不住想,沒有想到風水竟然有這麽神奇的效果。


    恰好此時李存虛收了手,他麵色有些蒼白,額頭上還帶著汗意:“袁先生,按照我之前幫你看好的吉時,準備遷陰宅吧。”


    “李大師辛苦了,”袁崇安笑道,“我拜托村長在村裏安排了酒宴,東西雖然不精貴,但卻是純天然的農家好東西,請。”


    “那就有勞袁先生了。”李存虛也沒有想到此行竟然會這麽容易,偷偷在心裏鬆了一口氣。他最擅長的本就不是看風水,但是能抱上袁家的大腿,他怎麽也不願意放棄。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此行遇到了何老板,見到這個場麵,對方肯定已經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半途辭去幫何家看陰宅的工作,和老板他是得罪定了。


    不過既然能搭上袁家這條大船,何老板那種小富商得罪便得罪了吧。


    “真穴已經被我們找到了,那邊還想湊什麽熱鬧呢?”李存虛的大徒弟得意洋洋道,“看那祁大師年紀輕輕的樣子,也不像是能夠尋龍點穴的人。”


    “徒兒,莫學那驕傲自滿的劣行。”李存虛頓時皺起眉頭,嗬斥了大徒弟,好一副仙風道骨,高潔正直的模樣。便是袁家爺孫不喜歡祁晏,也因為李存虛這番做派高看了他好幾眼。


    “是,師傅。”大徒弟立刻應下,“徒弟謹記您的教誨。”


    看著人家師徒的相處方式,袁崇安又想起自己的兒子,頓時心裏有些難受。李大師說,此處若修陰宅能佑後代團結友愛,財源廣進,他隻盼事實真是如此。


    這頭李存虛師徒正在一唱一和的拿腔拿調,那廂祁晏已經找準了龍穴,從隨手帶著的盒子裏,找出一枚釘子。他能力有限,不如師傅那一手銀針定穴的本領,所以隻能用釘子來了。


    但是對玄學略有了解的何老板卻暗暗心驚,他還從未見過有哪位大師能以金釘定真龍穴,這位祁大師年紀輕輕,竟有如此本事?


    “對了,”祁晏忽然扭頭道,“請問這裏站著的人,有沒有屬虎的?”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位和老板的隨行人員站了出來,“我屬虎。”


    “那你退遠一些吧,”祁晏道,“這裏是真龍旺穴,點穴若是成功,此處的氣流對你可能會有些衝撞。”


    這個隨行人員頓時嚇得臉色煞白。


    祁晏見狀笑著安撫道,“別擔心,我現在還沒點穴,不會有什麽事的。就算你不避開,也不會有什麽大事,最多有個頭疼腦熱,在床上躺兩天就好了。”


    不,您這個安慰一點都沒有讓我放心。


    隨行人員也不敢看熱鬧了,蹭蹭蹭幾步就跑遠了,跑了一段距離後,還回頭看祁晏,似乎再等他說距離夠不夠。


    祁晏點了點頭,他身後的黃河立刻道:“行了,不用走了!”


    那個隨行人員又往後退了幾步,才雙手環胸站在那兒遠遠朝這邊望。


    “他們在弄什麽?”袁鵬皺眉,“弄出這麽大的動靜。”


    “不過是搞噱頭嚇唬人罷了,”李倩倩小聲道,“常常有江湖騙子跟人說,這個與那個衝煞要避開,那個與這個又有妨害不能出現,讓人先有了敬畏心理,他們才能繼續行騙。”


    袁鵬想了想,沒有說話。李倩倩這話說得是有些道理,但是對於祁晏此人,袁鵬的心情有些複雜,潛意識裏,他是不敢把此人當成純粹的江湖騙子。


    就算能力不精,那應該也是有半桶水的。


    “錢錢,我屬豬的,要不要一起避開?”王航對自己這條小命格外看重。


    “不用,”祁晏頭也不回道,“我都不用避,你避什麽?”


    說完,他也不理會王航,手捏金釘頂部,邁著七星八卦步走至穴前,把周身靈氣匯於金釘之上,狠狠朝下紮去!


    第127章 我看你也不敢動我


    王航從小到大,隻在書上或是影視作品上,見識過龍騰虎嘯,在現實中倒是在動物園見過老虎,龍這種生物,隻聞其名,不見其形。


    可是當祁晏把釘子紮下去的那一瞬,他感覺腳下這片土地都在顫抖,耳邊還響起了一陣奇怪的叫聲,一股金色的氣流從地底竄出,很快在半空中化為一龍一虎,金龍回頭圈住金虎,化作一縷金團飛入地中。


    就在王航以為異像停止時,忽然山風驟起,四處的樹木吹得呼呼作響,山林中突然飛出許多鳥兒,圍著四周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這些鳥圍著真穴打轉,讓王航突然想起了一個詞語——百鳥朝鳳。


    也不知道祁晏是怎麽做的,隻見他揮了揮手,這些鳥兒圍著穴位飛了一圈,便排成了長排飛入了密林中。


    跟隨祁晏等人一起上山的村民被這個異像驚呆了,好半天都沒有人開口說話。


    祁晏看著這根插進土裏的釘子,轉頭對老何道:“幸不辱命,何先生按照我給你算好的日子,安排下葬吧。”


    老何還沒從激動地情緒中緩解過來,好半晌他才抖著手道,“多謝祁大師,多謝祁大師。”


    “爺爺!”


    祁晏弄出的動靜這麽大,袁鵬等人不可能沒有看見,看看祁晏點穴時弄出的動靜,再看李存虛那點手段時,就不那麽讓人驚豔了。


    袁崇安到了這會兒哪還會不知道李存虛失手了,他們現在找到的地方隻是一處假穴,真穴在祁晏點的那個地方。看到那邊又是龍又是虎還有鳳的,袁崇安就覺得自己的心頭與臉上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又悶又難受,還有種說不出的憋屈感。


    李倩倩的臉色比袁崇安好看不到哪兒去,她同樣不想讓師傅失手,她還想借著師傅的東風嫁進袁家,又怎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扭頭去看師傅,師傅的臉色果然也十分難看,看向對麵的眼神,陰狠得有些嚇人。


    “老夫能力不精,竟然讓一個年輕人找到了真穴,”李存虛心裏雖然氣急,麵上卻勉強維持著風度,“有負袁先生重托,老夫深感羞愧。”


    他找到的怎麽會是假穴?出現這種紕漏,袁崇安還會不會信任他?剛才點穴成功時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難堪,他覺得自己的臉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還是當著很多人的麵扇的這一巴掌。


    這個年輕人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竟然有這麽厲害的本事?


    他見過很多風水先生,他們或多或少懂些看陰宅的本事,但最多也就點個大概位置,哪會像這個姓祁的年輕人這樣,引起這麽大的動靜?


    風水好,點穴手法準,這兩者合一,必起異像。這座山確實是個風水寶地,隻可惜他技不如人,讓一個毛頭小夥子搶了先機。


    李存虛心裏恨不得從對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手心一翻,竟是準備在這個時候動手腳。


    他得不到的風水寶地,別人也別想安安穩穩拿到手,倒不如毀了好。


    祁晏正等著氣流全部歸位,忽然感覺後方有煞氣襲來,即將鑽入他麵前的真龍穴中。


    “哪來的邪門歪道,”祁晏一擺手,一張除晦符扔出,煞氣頓時被彈了回去,符紙也應聲而爆,染成灰燼。


    “錢錢,怎麽回事?”王航幾步攔在祁晏身邊,警惕地看著四周,“是不是有人想要害你?”


    “沒人想要害我,但是有人想要毀了這塊風水寶地,”祁晏冷笑,“這種陰損的手段,倒是似曾相識。”


    老何一下子緊張起來,這塊地可是要葬他家長輩的,若是風水被破壞了,豈不是白忙活一場?可是他雖然擔心,卻不敢去打擾祁晏,更不敢去催促他。自從看過剛才那些異像後,他對祁晏就充滿了敬畏。


    祁晏從來不怕別人來找他麻煩,因為找他麻煩的,他當場就打回去了。他師傅曾經跟他說過,人生在世什麽都可以多吃,唯有虧不能多吃,吃多了就會變成什麽狗都能來咬一口的軟包子。


    祁晏做不了軟包子,隻會當硬石頭。


    在攔下這波煞氣攻擊以後,祁晏直接盤腿坐下,快速的掐了一個指訣,把真龍穴的氣場鎖了起來,然後便專心致誌的對付對麵那位下黑手的李大師。


    這山上就他們兩撥人,除了袁崇安身邊那個姓李的風水師,不會還有其他人看上了這塊地。


    李存虛一動手,他的兩個徒弟也跟著動起手來,他們本事雖然比不上李存虛的一半,但怎麽也是一股助力,雙方互相隔著一段距離,竟開始做起法來。


    “鵬哥,你帶著袁老先生退開一些,”李倩倩轉頭對袁鵬道,“這個祁大師真是無恥小人,搶了真龍穴不說,竟然還想使計讓我們衝煞,真是太不把我們師徒看在眼裏了。”


    袁鵬雖然不懂什麽是衝煞,但是聽了李倩倩的話後,但還是帶著保鏢扶著爺爺退後了很遠,生怕不幹淨的東西沾到了他們身上。


    李存虛師徒三人最擅長的就是陰人的手段,所以開始鬥法的時候,他們從未想過自己會輸。便是國內一流的大師與他們鬥法,都不一定能贏,更別提一個年紀輕輕的毛頭小夥子。


    今天他們就要讓他見識見識,什麽叫謙虛與尊重前輩。


    鬥法的時候普通人雖然看不到像電視劇裏那種五毛特效,但是他們卻能感到氣流的湧動。這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時而風起,時而風停,就連山林中的鳥叫蟲鳴都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就算他們是智障,也不會覺得這是自然現象。


    “表姨夫,你往我身後躲一躲。”王航捏著祁晏送給他的一個平安符,縮著脖子蹲在地上,發型也被忽左忽右的風吹得亂如雞窩,他看著眼前飛沙走石的異像,覺得自己的三觀似乎碎掉了。


    老何注意到他手裏捏著的東西,小聲問:“你拿著的是什麽?”


    “平安符,祁大師送我的,”說完,王航往懷裏藏了藏,“我也就這一個。”


    老何見他這副稀罕模樣,開始琢磨著怎麽在祁大師那裏也求一個符來,像這樣的高人肯定不缺錢花,他該用什麽來打動他呢?他瞥了一眼這個平時沒什麽來往的表侄兒,開始後悔自己這些年沒有跟他打好關係,多關心關心他。


    情分用時方恨少,想要求人空悲切。


    祁晏覺得跟人鬥法其實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尤其是跟國內本土邪門歪道派人士鬥,在這個瞬間,他才有了學有所用的滿足感。他以前遇到的大師都太正常太正直了,也不屑用那些小手段,現在終於碰到一個不長眼的對手,也難怪祁晏這麽興奮。


    不過他尚且輕鬆,李存虛那邊卻有些撐不住了,李倩倩跟她的師兄更是口吐鮮血,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她躺在肮髒冰涼的地上,盼望著袁鵬能來扶她一把,可是她等了很久,袁鵬隻是扶著他爺爺,藏在保鏢的包圍圈裏麵,不敢走出半步。


    李倩倩的心口有些發涼,就像身下這片土地一樣,躺再久也暖和不了它,反而隻能讓自己身體越來越涼。在這個時候,她已經有些怕了,不管這個祁晏是什麽身份,師承何人,對方有能力找到真龍穴,而且在他們三個的攻擊之下,不漏半分的怯,這人就不可能是什麽普通人。勉強撐著身體坐起來,她看到師傅麵色也變得蠟黃,就知道這場他們是輸定了。


    她猜測得不錯,果然一分鍾後,師傅便吐著血倒在了地上。


    “師傅。”李倩倩想要去扶李存虛,身上卻沒有半分力氣,她用祈求的目光去看袁崇安,卻隻看到對方滿臉的不悅,眼底更是一絲溫度都沒有,與之前待他們熱情的模樣判若兩人。


    是覺得他們沒有利用價值,便不再把他們放在眼裏了嗎?


    李倩倩在心底苦笑,早就知道這種大家族的人最看重利益,但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現實到這個地步。可是他們師徒三人已經這樣了,若是袁家不管他們,他們又該怎麽辦?她扭頭看向袁鵬,希望他能幫著說幾句話。


    收到李倩倩望過來的視線,袁鵬不自在地撇開自己的視線,“去把三位大師扶起來吧。”


    袁崇安看了孫子一眼,倒是沒有說什麽,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祁晏身上。


    “祁大師,怎麽樣了?”老何見祁晏從地上站了起來,急切問道,“這個真龍穴有沒有事?”


    “真龍穴沒事,有事的是心術不正的人。”祁晏早看出那個李大師以及他身後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身上煞氣重重,肯定是做過不少缺德的害人事,所以下手的時候也沒有多少顧忌,現在對方被自己的手段反噬,不躺上幾年是好不了的,就算以後還好,隻要他們用陰損法子害人,都會受到刮骨針紮般的疼痛。


    “祁大師,”袁鵬帶著保鏢走到離祁晏七八步遠的地方停下,不敢靠得太近,“祁大師好手段,俗話說做事留一線,日後好見麵,祁大師這是打算趕盡殺絕嗎?”


    祁晏冷笑:“袁大公子這話說得真是有意思,我祁晏從來講究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犯我我揍人,怎麽到了你嘴裏,反而成了我的錯了?”


    “剛才難道不是你用煞氣算計人?”袁鵬雖然對李倩倩沒有多少真情在,但對方好歹也是跟著自己的女人,看著自己的女人變成那樣,他心裏這口氣一時半會還咽不下去。


    “我用煞氣算計人?”祁晏不怒反笑,“袁大公子好歹也是名門出身,什麽時候竟然養成了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的性格?難怪袁老先生急著給長輩遷陰宅,後輩這麽沒出息,也就隻能靠這種封建迷信的手段來安慰自己了。”


    袁鵬差點沒被祁晏這句話氣得吐血,一個風水先生嘲諷別人封建迷信?!


    “雖說上天有好生之德,萬事喜留一線,但是前人做的惡,早晚會讓後輩償還。別說遷陰宅救不了你們,就算你們遷了陽宅也沒用,”祁晏下巴微挑,看向前方手拿拐杖的袁崇安,“世代不積福積德,還想世代富貴顯赫,那才是老天無眼!”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袁鵬怒道,“別以為有岑家給你撐腰,我就不敢動你。”


    “我看你也不敢動我,”祁晏不愛聽他把岑家拉下水的話,眯眼看著袁鵬,“你難道沒有想過,我今天有尋龍點穴的本事,那麽明天又有沒有斷人氣運的手段?”


    若是往日,袁鵬絕對不會把祁晏這句話放在心上,但是今天卻不一樣。


    第128章 家裏


    親眼見識到祁晏的本領以後,袁鵬再不敢像以前那樣小覷風水師這個行業。所以在聽到祁晏說能斷他袁家氣運的時候,他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家族是他最強有力的後盾,如果袁家真的出了什麽事,他也會變得一無所有。


    “祁大師好大的口氣,”李存虛師徒失了手,已經不在被袁家人看重,這個時候能讓袁家給他們留幾分顏麵,必須要有個人站出來為袁鵬打氣。


    李倩倩雖然恨袁鵬對她無情,但是見他被祁晏威脅,還是忍不住站了出來,走到袁鵬身後道,“還想要斷人氣運,你以為你是誰?”


    “我每天早上晚上都堅持刷牙,誰有口氣?”祁晏瞥了眼李倩倩,“你們師徒三人好歹也是玄術界的人,怎麽就沒有人告訴你,你身上帶著粉煞?”


    李倩倩麵色一白,身為風水師,她自然懂粉煞的意思,說直白一點,那就是她現在走爛桃花運,注定不會有好結果。


    “你不用說這些話來迷惑人,”李倩倩咬牙道,“虧你還是玄術界修行之人,竟然開口就拿斷人氣運這種事來做威脅,難道你就不怕被天譴?”


    每個人氣運都有定數,所以幾乎所有走正道的術士都不敢斷人氣運,這是要沾因果得報應的。他們這些走偏門術士敢做的事情,這些正派術士可不敢動。


    “你說我不敢,我就不敢麽?”祁晏似笑非笑地看著袁鵬,“不如你讓袁大少試試看?”


    袁鵬想要相信李倩倩說的話,可是麵對祁晏那風淡雲輕的模樣,他不敢拿整個家族來賭。因為賭贏了,他還有可能麵臨岑家的報複,若是賭輸了,迎接他的就是萬劫不複。


    “祁晏,”袁鵬咬牙切齒道,“你當真如此地不留情麵?”


    “你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麽情麵?”祁晏左眉一挑,像極了在嘲諷人,“今天如果是你弟弟在這裏,我還能看在同校之誼的份上留幾分顏麵,可你是哪位?”


    袁鵬最不愛聽的就是別拿他跟弟弟相比,他弟弟不就是成績比他好,上了全國一等首府的藝術係嗎?至於人人都誇他,覺得他這個哥哥反而不如弟弟?


    可是祁晏仿佛知道袁鵬不愛聽什麽似的,他越不愛聽什麽,祁晏就越喜歡提什麽,大有不把他氣得吐血三升不罷休之勢。


    “沒了袁家,你什麽都不是,你也敢說來收拾我的話,”祁晏一腳踩在旁邊的石頭上,一副密林山匪的氣勢,“你們家的人,先來算計我,還好意思厚著臉皮來找我幫忙,我不願意幫忙,就成了你們仇人了?”


    “從小到大被我拒絕的人多了去了,你們如果不爽就憋著,想要報複盡管來,”祁晏目光從袁崇安與袁鵬身上掃過,冷笑道,“今天我也不怕泄露天機,直接告訴你們一句話。”


    “祁大師!”袁崇安聽說過一句話,算命先生說的吉祥話不一定靈驗,但是說的晦氣肯定會應驗,所以他忙開口叫住祁晏。


    祁晏看了他一眼,繼續道:“你們袁家除非真的找到超一流大師給你們轉運遷陰宅旺穴,不然不出八年必會敗落。”


    “你胡說!”袁鵬臉色扭曲道,“祁晏,你這個邪門歪道,不要張嘴就咒人!”


    “我從不胡說,”祁晏看袁鵬的眼神非常平淡,又帶了幾縷同情,“人欠了債,早晚要還的。不管是幾十年還是幾百年,就算債主忘記了,還有老天替他記著。”


    袁崇安晃了幾晃,有保鏢扶著才勉強站穩。袁家祖上是水匪出身,當時天下大亂,他的祖輩趁機發了一筆大財,手上也沾了不少人命,後來拿著這些錢財逃去了國外。等動亂結束後,他家又以響應國家號召的名義回國投資,近一百年來,一直過著風風光光的日子,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他們發家的錢從何而來。


    這個話祁晏重複了兩次,剛才祁晏這麽說的時候,他隻以為是祁晏在胡說八道詐袁鵬,可是現在見祁晏這一臉了然的模樣,袁崇安就明白了,祁晏是真的算出來他們家當年這些事了。


    祁晏能算出來的事情,是不是代表那些一流的大師也能算出來?


    難怪他看上的那幾位大師,他三番兩次上門拜訪,也不願意鬆口,原來竟是覺得他們袁家應該落得如此下場嗎?


    憑什麽岑秋生那個老頭子隨便開個口,就能請去四五位大師同去看風水,到了他這裏卻隻能請到一個外地來的術士,最後還隻尋到一個假穴?


    前人作的惡與他們後輩有什麽關係,憑什麽該讓他們來承擔這些?


    “爺爺,你沒事吧?”袁鵬見爺爺神情也不好,也顧不上跟祁晏吵架了,回頭跑到袁崇安身邊扶住他,“我先送您回酒店休息,華夏這麽大,世界上也不隻他祁晏一個人會看風水。”


    “阿鵬,不要無禮,”袁崇安比年幼的孫子更擅長隱忍,他把顫抖的手藏在衣袖後,對祁晏慈和一笑,“袁鵬他不懂事,讓祁大師見笑了。”


    祁晏垂下眼瞼,笑道:“袁大少性格直爽,有什麽說什麽,談不上失禮。”


    袁崇安麵色微變,但是仍舊對祁晏擠出了一個微笑:“這裏不是談話的好地方,等到京城後有機會,我這個老頭子再請祁大師好好聚一聚。”


    “有情意的人見麵才叫聚,袁家豪門大戶,祁晏不過一江湖騙子,高攀不起。”祁晏歎口氣,“袁老先生不必如此,你們家的這個忙我不會幫,也幫不了。”


    袁崇安隻覺得喉頭傳來一股腥甜之氣,半晌才把這股腥甜壓了下去:“祁大師何出此言?”


    “袁老先生,做什麽事都要講究一個良辰吉日,錯了吉時,又何來的吉祥如意?”如果當時袁家不折騰出那些事情,願意立下承諾做善事彌補先輩犯下的錯,也許他還能出一次手。可是現在袁家早已經錯過最後一次生機,除非世界上真有神仙,不然誰也救不了他們。


    “錯過了……”袁崇安腦子裏轉出許多念頭,有愧疚、有懊悔、有憤怒,但是更多的卻是絕望,這一次他終於沒有撐住,噗的一聲吐出血,晃著身子倒了下去。


    “爺爺!”袁鵬手足無措地扶住袁崇安,惡狠狠地盯著祁晏,“祁晏,若是我爺爺出了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說完,與幾個保鏢急匆匆地把袁崇安送下了山。


    “祁大師,”老何擔心地看著祁晏,“您這樣得罪袁家的人,萬一他們報複你怎麽辦?”


    “那我就斷他家氣運啊。”


    老何後背一涼:“您真的能斷人氣運啊?”


    祁晏把手背身後,笑著道,“何先生不要當真,我跟你開玩笑呢。”


    “哈哈哈,”老何幹笑道,“祁大師,您真幽默。”


    真的隻是幽默?王航懷疑地瞥了好友一眼,直覺告訴他,以錢錢這麽囂張不吃虧的個性,他說能斷人氣運那就能斷人氣運,不像是在吹牛。


    祁晏在這邊待了幾天,直到老何的長輩真正下葬以後,才與王航乘坐飛機回了京城。


    剛下飛機,他就接到了岑柏鶴的電話,說他正在機場外。


    “臉笑得這麽燦爛,是有什麽好事?”王航拎著一大箱子從雲菇省買的土特產,一手趴在祁晏肩膀上,“快跟我說說。”


    祁晏搖了搖頭,走出通道就看到站在外麵的岑柏鶴,他穿著剪裁合身的西裝,站在那就像是自帶美圖秀秀功能,好看得讓四周所有人都變成了不太重要的人體模型。當然,這也有可能情人眼裏出西施,反正祁晏的眼裏,此時已經沒有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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