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眼看著時間要來到天啟八年,京城裏沒有一絲過年的喜慶。


    這段時間整個朝堂被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搞的焦頭爛額。


    先是陛下遇刺,整個朝堂人人自危,都以為陛下命不久矣,結果內閣去過兩次皇宮麵聖,陛下看著不行了,就是死不了。


    隨後又傳來建奴大軍突襲喜峰口,隨後攻破龍井關進入關內。


    隨後建奴騎兵一路在京畿地區肆意掠奪,大明那點可憐的騎兵隻能緊跟在建奴屁股後麵尾隨。


    要說十一月份從爛消息中挑好消息,那就是錢謙益在陝西剿匪,一路勢如破竹收複關中,追擊流寇一路到陝北。


    陝西剿匪形勢一片大好!


    整個內閣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入關的皇太極身上。


    可惜好景不長,時間來到12月份,建奴的騎兵從京畿一路殺到了洛陽。


    福王殿下被俘虜!


    這可是一件驚天大事,自土木堡之變後,第一個被俘虜的大明皇室,關鍵還是在關內被俘虜的。


    內閣都沒決定好怎麽處理的時候,陝西那邊又傳來西安流民暴亂,西安城北流民占領,流民拒絕和談,秦王殿下生死不明!


    隨後流寇闖賊出沒在甘肅一帶的急報也送到了京城。


    內閣考慮進宮麵聖,請求調動邊軍解困西安、甘肅的時候,西北傳來多個急報,陝西河套地區,甘肅嘉峪關、張掖附近韃子騎兵頻繁出沒,可能會有戰事。


    所有的事情出現在在一起,整個內閣已經沒有權限處理任何一件事情。


    需要要陛下朝會定奪!


    內閣韓爌無奈再次送信進宮要求麵聖!


    這次朱由校是想躲都躲不了了,直接傳旨次日太和殿朝會。


    太和殿,朱由校沒有穿龍袍,身上裹著一床被子,頭發淩亂坐在龍椅上靜靜地等。


    “百官入殿!”


    隨著小太監吟唱百官陸續走進大殿。


    所有人看到龍椅上的朱由校裹著一床被子,內心皆驚,低著頭眼睛不斷往上翻,想看清龍椅上坐的是不是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位愛卿平身!”


    朱由校現在不裝虛弱了,至少聲音不再結巴。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譚敬上來就走一個流程。


    “啟稟陛下,臣有事啟奏!”


    “準!”


    朱由校沒想到先開口的不是韓爌而是一個小小的 禦吏。


    “臣彈劾遼薊大都督孫承宗失責讓建奴入關,肆虐我大明各地,建奴攻破洛陽,更是讓福王殿下陷入險境,臣懇請陛下派錦衣衛緝拿孫承宗入京受審。”


    “禦史聞風而奏,你這上來就彈劾孫愛卿,是覺得我大明現在還不夠亂嗎?


    要不朕將孫承宗羈押回京,你去遼東幫朕將遼東建擄鏟除,幫大明收複沈陽各衛?”


    朱由校聲音嘶啞不怒自威。


    “臣不敢!”


    “不敢就閉上你的臭嘴!”


    小禦吏被朱由校說的臉色漲紅低頭回到座位不敢再發聲。


    “諸位可還有其他事情?無事便退朝朕還需要養身體。”


    “陛下,我大明今歲內憂外患,洛陽急報建擄酋首帶領大軍夜襲洛陽,洛陽北城、西城淪陷,福王殿下被俘。


    建奴酋首想要和談,臣等請陛下定奪!”


    韓爌一看禦史試探沒有達到想象中的效果,硬著頭皮走出來說道。


    “我大明的祖訓,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那皇太極肚子裏憋的什麽心思,韓首輔你不知道?”


    “和談?那是他想和談就和談的?建擄從龍井關入關一路南下,殺了我多少大明百姓,你作為內閣首輔,統計了沒?”


    “他想和談?那就告訴他,把腦袋留在我大明,朕可以答應他以後大明天軍攻入沈陽,朕留他的子嗣一條生路。


    否則他日踏破沈陽,朕要絕其苗裔,讓他愛新覺羅家族永遠的消失!”


    朱由校盯著韓爌聲音冰冷刺骨。


    “陛下,我大明以孝道治國,如果陛下不和談,不顧及福王殿下的安危,這會讓天下人詬病,其他藩王若是得知陛下不顧及福王殿下生死,難免會心寒。


    臣請陛下給福王殿下一個機會,先派出使臣看看那建擄想要什麽條件在做決策。”


    韓爌沒想到朱由校心如此之狠,上來直接拋棄了福王一家。


    “好一個以孝道治國,福王叔是朕的親叔叔不假,朕是天子,乃是天下百姓的父母。


    建擄從遵化一路燒燒搶掠到洛陽,我大明名百姓慘遭建擄毒手。


    韓爌,你告訴朕,那些慘死的百姓就真的該死嗎?


    他們慘死朕就可以熟視無睹嗎?”


    “陛下,臣……福王殿下乃是我大明皇族,福王殿下被俘虜,這是我大明的顏麵問題,臣請陛下三思!”


    “臣等請陛下三思!”


    所有官員全部走到大殿中央跪地不起。


    朱由校冷冷的看著朝堂下的眾人,他們這是逼宮!


    喜歡逼宮是吧!


    那就都跪著!


    什麽時候腰酸了再說!


    朱由校坐在龍椅上裹了裹被子一直不言語,大殿上的眾人就那麽跪著,眼睛時不時的往上偷偷翻,看看這小皇帝想鬧哪樣!


    “諸位平身吧!”


    一直沉默了3三分鍾朱由校 聲音才慢慢傳出來。


    “謝謝陛下!”


    眾人緩緩爬起來屁顛屁顛的滾回到座位上。


    “既然諸位都傾向和談,那就推舉一位使者出來,朕倒想看看你們能談出一個什麽結果來!”


    “還請陛下定奪!”


    “怎麽都害怕背鍋?那就從內閣中選,韓愛卿你年歲已大,不適合長途勞累,這特使你就別去了。


    這特使就由周延儒為正使,溫體仁為副使代表朕前往洛陽,看看那建擄到底要怎樣才可放了朕的福王叔。”


    “陛下,臣最近偶感風寒,可能不適宜長途奔波,臣還請陛下令擇賢能。”


    朱由校的話剛落溫體仁就站出來說道。


    “陛下臣……”


    周延儒臉色一沉,在心裏已經把溫體仁祖宗十八代問候遍了,這使者不好當啊,連忙站出來。


    “夠了,別告訴朕你也身體不適,你們兩身為朝廷重臣,你們不去難不成想讓朕親自去?”


    朱由校打斷了剛想說話的溫體仁。


    “臣等不敢!”


    兩人齊聲說道。


    “你們口口聲聲說著願意為朕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現在就是你們為朕,為大明盡力的時候。


    身體不好,朕就派太醫隨行,你二人明日就率隊南下洛陽。


    記住不可落了大明的威嚴,不可丟朕的顏麵!”


    “臣遵旨!”


    兩人無奈的說道,他們好像也沒說過為皇帝鞠躬盡瘁的話啊,這小皇帝強行給他們加人設。


    “可還有其他事要奏?”


    “陛下,昨日陝西急報,錢謙益率領大軍在陝北剿匪,西安城外流民暴動,攻占了西安城。


    錢謙益率領大軍回援西安,想要和流寇談判,流寇射殺我大明的使者拒絕和談,秦王殿下生死未知!”


    韓爌硬著頭皮說道。


    “好好好……一個月內我大明兩個藩王被俘,這是誰之過?”


    朱由校聲音平靜的可怕!


    “臣等有負聖望!”


    這群大臣直接站起來拱手說道,堅決不走到大殿中央路,誰知道一會下跪了,又是半天起不來。


    “我大明英宗土木堡之變被瓦剌俘虜已經是我大明史上抹不去的汙點,沒想到朕有生之年,能讓兩位藩王被俘,而且還都是在關內!


    真是天大的笑話!


    是不是要朕下罪己詔,昭告天下都是因為朕失職才造就了這一切?”


    朱由校的話在空曠的大殿上響起,下麵沒人敢接話。


    “陛下,當務之急是先解決兩位藩王殿下的安危,西北急報,韃子騎兵最近一直在長城邊出沒,怕有犯邊的可能。


    邊軍現在不可動。


    北上勤王的大軍有15萬已經齊聚洛陽,陛下既然打算和建擄和談,還請陛下調集勤王大軍入潼關,解救秦王殿下。”


    韓爌再次開口說道。


    “秦王可以被一群流寇俘虜,朕就想知道,從七月到現在你們內閣到底給西安調撥了多少賑災糧?


    為何陝西總有流民暴亂?”


    “陛下,半年之內內閣和戶部一共向陝西調撥了100萬石賑災糧,之前關中平原大荔、白水、蒲城、澄縣、合陽均被流寇王二占領。


    糧食都在西安,根本無法運送到各地。


    直到上個月錢謙益帶領大軍進入關中平叛,收複了關中各地。


    還沒等朝廷將賑災糧下撥各地,西安的流民就發生了暴亂。


    這是臣等失責!”


    韓爌直接替錢謙益背了一口小鍋,錢謙益要是被擼了,他們東林黨在朝堂的勢力會被其它黨派再次打壓。


    “朕怎麽聽聞,八月第一批賑災糧31萬石到西安,能分給流民的不足10萬石,那消失20萬石被陝西官員低價賣給商賈,由商賈再高價出售給百姓。


    不知道內閣對這件事可有所耳聞?”


    朱由校的話像一顆深水炸彈一樣落入大殿。


    “臣等不知!”


    韓爌的額頭一下子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韓首輔是不知道,還是知道也要假裝自己是個聾子是個瞎子?”


    “臣真不知,臣懇請陛下再派欽差大臣前往陝西調查此事!”


    “現在調查還有用?流民已經占領了西安,就算有再多的糧食,現在已經被流民瓜分,你們覺得這可以調查的清楚?


    今年我大明內憂外患,這件事先放一放。


    先說說怎麽解救秦王殿下!


    那流寇和朝廷談判的機會都不給!


    真要將勤王大軍調入陝西,強攻西安城,逼急了流寇,到時候流寇真把秦王怎麽樣了,諸位又當如何?”


    “臣等一切聽從陛下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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