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不要擔心,我沒受傷,就是這位元嬰老祖調戲師姐和我,還說要納我們為妾。”做了四年棲月峰關門親傳弟子的箜篌,已經養成了受委屈就向師父告狀的習慣。


    “什麽?!”忘通上前拎起元嬰修士的頭發,看了眼對方那張醜陋的臉,連忙丟開手,忙不迭在袍子上擦手,仿佛自己摸到了什麽惡心東西。


    “就這麽個醜玩意兒,還想納我們雲華門親傳弟子為妾?!”忘通用腳尖踢了踢元嬰修士的腰,“敢侮辱雲華門親傳弟子,你是哪個門派的?”


    “你這個賤人,打不過竟然背後叫人。”元嬰修士吐出一口血,陰狠地瞪了箜篌一眼。


    “打不過當然要叫人幫忙。”箜篌理直氣壯道,“難道站著讓你打,又不是腦子進水。”


    “打打打,打得他親媽都不認識!”剛才還躲在角落裏看熱鬧的雍城百姓,此刻全都站了出來,裏三層外三層把元嬰修士包圍了起來,像是在看關在籠子裏的大猩猩,也不知道之前他們都躲在哪兒。


    “哎喲,這麽老這麽醜的慫老頭,也好意思要人家兩個小姑娘做你的妾。”一個阿婆湊近看了兩眼,連連搖頭,“不能仗著醜就不要臉,難道是你出生時,臉忘拿了?”


    “還元嬰老祖呢,連我們雲華門修士一巴掌都扛不住。”另外一個大姐扭了扭粗壯的腰,發出咯咯笑聲,“人家這位修士還比你好看,比你年輕咧。”


    被誇獎的忘通雙手負於身後,臉上不怒不笑,一派高人形象。


    “雲華門你別欺人太甚,你可知我是誰,我可是禦霄門新任門主的弟弟……”


    “禦霄門?”忘通臉色變了變,低頭看元嬰修士,“你真是禦霄門門主的親人?”


    “怎麽,怕了?”元嬰修士見忘通變了臉色,臉上露出得意之情,雲華門果然都是無能之輩,不過是抬出禦霄門的名號,他們便怕了。


    就算修為比他高又如何,不也害怕禦霄門後麵的琉光宗?


    忘通皺眉思索片刻,轉頭看箜篌:“乖徒兒,此人違反了雍城多少規矩?”


    “欺壓百姓、調戲良家女子、仗勢欺人、對雲華門出言不遜。”箜篌板著臉道,“他還踢翻了兩個百姓的貨攤。”她瞥了眼地上幾片爛菜葉,“這些貨品都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藥材,十分珍貴,有損傷就不值錢了。”


    元嬰修士:?


    良家女子在哪裏,珍貴藥材在哪裏?!


    賤人,無恥之極!


    “豈有此理!”忘通麵沉如水,對看熱鬧的雍城百姓拱手道,“請各位老鄉讓一讓,讓我門下弟子把這個修士綁進牢獄,讓禦霄門的門主親自來給我們一個說法。大家放心,我派定會把此事告知各大門派,並說明緣由。需讓他們禦霄門知曉,雲華門與雍城百姓不能任人欺淩!”


    第16章 警示


    元嬰修士被兩位師兄捆起來以後,箜篌腿一軟:“靈慧師姐,你扶一下我。”


    “受傷了?”靈慧扶著箜篌跳上飛劍,以為她年紀小要麵子,不好意思在普通百姓麵前露出受傷後的狼狽,小聲問,“那個老畜生傷到你哪兒了?”


    “沒有受傷,就是……有點腿軟。”箜篌有些不好意思,拿手捂了捂臉。那個元嬰修士就算靠著丹藥堆砌出來的,修為也比她高出太多,對方身上的威壓,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隻是在當時那個情況下,如果連她都露出膽怯的姿態,雍城這些常年無憂無慮的百姓,豈不是要跟著害怕?


    身為雲華門的弟子,她覺得自己無法對這種事坐視不理。她父親對不起天下百姓,而她身為雲華門親傳弟子,卻不能對不起雍城百姓。


    “傻師妹。”靈慧笑了笑,伸手輕點箜篌額頭,笑容中多了幾分溫柔,“你雖然隻是剛築基,年紀又小,但已經明白何為仁義,已經很了不起了。”


    修真是逆天而行,所以雲華門講究外修身,內修德,小師妹天資出眾,不過十四歲的年紀,已經有了為百姓站在惡人麵前的勇氣與善良,這比她五靈根資質更難能可貴。


    忘通師伯的性格她清楚,絕對不會拉著徒弟滿口仁義道德,但是棲月峰三個親傳弟子都十分優秀,優秀到連她師父都嫉妒的地步。


    看了眼在最前方開路,手裏還拎著兩條魚、一隻雞、一隻鴨的忘通師伯,靈慧忍不住笑了笑。這些都是城裏百姓送的,死活都要忘通師伯收下,師伯的衣袍都差點被扯下來。


    “嘎嘎!”


    被倒提著的肥鴨長大嘴,發出不甘的叫聲,忘通在手裏使勁晃了晃,被晃得暈了過去。


    箜篌看著肥肥的鴨子,拿來燉湯還是紅燒呢?


    忘通把元嬰修士直接帶到掌門麵前,珩彥掌門看著灰頭土臉的元嬰修士,問站在忘通身後的箜篌與靈慧,“這是怎麽回事?”


    靈慧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嗯。”珩彥點了點頭,神情溫和的看元嬰修士,“這位道友,我們雍城講究以和為貴,你如此行為,讓我們雲華門上下也很為難。”


    元嬰修士見掌門神情溫和,跟他說話時還帶著兩分笑,心裏隱隱有些幾分希望:“珩彥掌門,今日的事是我做得不妥當,你放我下山,我一定好好賠償那些百姓。”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有這樣的覺悟,我十分欣慰。”珩彥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轉頭對身後的弟子道,“勿川,你去取一件幹淨衣服給這位道友換上。”


    元嬰修士心中大喜,看來這個珩彥準備放他走了。


    “請道友放心,我給你安排的牢獄非常幹淨,光線不強烈又安靜,不會影響你打坐或是休息。”珩彥端起茶杯輕啜一口,“我記得丁字房還沒有關人,就請這位道友,暫且委屈幾日。待你的兄長來以後,我再放你出去。”


    “什麽,你不是現在送我出去?”元嬰修士大驚,不放他走,剛才跟他說那麽一大堆廢話幹什麽?


    “城有城規,宗門有宗門的底線,道友想岔了。”珩彥放下茶盞,抬了抬眼皮,“勿川,請這位道友下去。記住,是丁字房,別記錯了。”


    “是的師父,徒兒領命。”勿川從收納袋裏取出一條繩子,往元嬰修士身上一扔,便把他捆得緊緊的,除了雙腿能動,全身上下像是失去了力氣般。


    元嬰修士開始害怕了,他想開口叫喊,哪知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狗日的雲華門,竟然使這種陰損手段!


    “丁字房?”箜篌還沒去過雲華門的牢獄,不明白掌門師伯為什麽要強調這個。


    靈慧小聲道:“丁字房比較特別,一天十二個時辰都不能見到光,而且裏麵有避音陣,一點雜音都聽不到。所以是光線不強烈又安靜。”


    沒有光也沒有聲音,這種牢獄也挺嚇人的。


    抬頭看著微笑的掌門師伯,箜篌不自覺把頭埋得更低,姿態更加恭敬。


    “你們幾個今天做得很不錯,但也有不妥當之處。”珩彥把目光投向幾個親傳弟子,“為了百姓安危與元嬰修士對峙是為勇,但是做事卻不能有勇無謀。若今天是個出手更加狠厲的元嬰修士,你們能夠保證所有人都全身而退?若是你們忘通師伯沒有及時趕到,後果又會如何?”


    幾個親傳弟子羞愧地垂下頭,掌門師伯說得對,他們今天確實過於衝動了。


    見他們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珩彥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謀略不足,但是你們今天的行為值得誇獎。等會每人去五行堂領五十靈石的獎勵,回去好好想想,以後遇到這種情況,還有哪些更穩妥的處理方式。”


    忘通扭頭看珩彥,沒有他的份兒?


    “謹遵掌門師伯教誨。”親傳弟子被珩彥訓得心服口服。


    “你們還年輕,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珩彥無視忘通的眼神,對箜篌道,“箜篌這次做得很好,知道提前通知師父,還想辦法拖延時間。不過你後麵行事過於急躁,如果不是你的師兄師姐拿出法寶掩護你,你師父或許來不及攔下對方那一擊,你定會受重傷。要記住,事情還沒有徹底結束時,就算勝利在望,也不能有半分大意。”


    “謝掌門師伯,箜篌記住了。”箜篌若有所思,掌門師伯說得對,她掩飾得還不夠徹底,以後一定要做得更好。


    “都下去休息,今天你們也受到了驚嚇。”珩彥讓親傳弟子們回去後,扭頭看向忘通,恨鐵不成鋼道:“那是給後輩的獎勵,你好意思去領?”


    “你如果給,我肯定好意思領。”忘通道,“應得的東西怎麽能不要?”


    “行,我讓五行堂在你的欠債表裏扣去一百靈石。”珩彥擺手,“滾滾滾,我看著你就來氣。”


    “師兄,禦霄門來贖人……領人的時候,可不能讓他們白把人帶走。”忘通咳嗽一聲,“你說對吧。”


    珩彥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無奈道:“人既然是你抓住的,後麵的事情也交給你們棲月峰負責。”


    “多謝師兄,師弟告退。”目的達到,忘通幹脆利落的走人,免得掌門師兄翻白眼時,把眼珠子翻出來。


    勿川把元嬰修士關起來以後,見箜篌站在牢獄大門口,走到她麵前:“箜篌師妹?”


    “掌派大師兄。”箜篌對勿川笑了笑,“裏麵都關著什麽人?”


    十四五歲的少女,對沒有見過的東西,總是容易抱著幾分好奇。勿川見箜篌朝裏麵伸著脖子看,神情平淡道:“裏麵關著一些違背修真界道義的人,還有門內犯錯的弟子。”


    “我們門裏……也有弟子關在裏麵嗎?”箜篌愣住,在她認知裏,滿門上下都是好人,無法想象他們犯錯的樣子。


    “就算是行事最嚴謹的琉光宗,也會有犯錯的弟子。”勿川神情平靜,轉身往台階上走,“我帶你進去看看。”


    “可以嗎?”箜篌躍躍欲試。


    “嗯。”勿川點頭,神情有些微妙,“反正再過幾天,也該安排你看這裏看看。”


    雲華門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剛築基的弟子,都要來牢獄裏看一圈。要以最真實的下場,讓他們明白,有了修為以後肆意行凶的下場,觀看的對象越慘效果越好。


    原本他們是打算等箜篌滿了十五歲以後,再帶她過來看,但現在人都來了,那他就幹脆帶她去觀賞一番。


    牢獄中沒有箜篌想象中的黴臭味,但是卻很陰冷,這種滲入骨子裏的冷,讓她很不舒服。看到她們進來,關在裏麵的人也不敢大喊大叫,摳腳的、罵人的全都站直了身體,似乎在極力像他們展示,他們改造良好,以後出去絕對是十全大善人。


    這些小房間裏,全都有克製五行的陣法,再厲害的修士,都隻能是普通人。


    越往裏走,陰冷感就越強,箜篌甚至看到某個房間裏,有人在受刑,全身血肉模糊,沒有一處是好的。


    “此人拿童男童女練功,死在他手上的普通小孩近百。”勿川道,“所以判了他千刀萬剮之刑。”


    箜篌對這種血腥畫麵有些不適,但卻沒有怯懦害怕,而是低罵道:“活該。”


    “我們雲華門有上好的丹藥,在千刀萬剮之刑完成之前,他死不了。”勿川轉頭看箜篌的反應,嘴角微彎,繼續帶她去裏麵看。


    很快箜篌見識了一番壞人的十八般下場,走出牢獄大門時,隻有一個想法。


    做好人,真是太好了。


    雲華門發往各大門派的飛書,很快傳到了各大門派手上,這其中也包括禦霄門依附的琉光宗。


    琉光宗,是整個修真界勢力最大、管理最嚴格、天才最多、法寶最多、弟子最多、劍修最凶殘的宗門,就連參與編纂各種修士必讀書籍的大能也是最多的。


    看到雲華門忽然傳飛書過來,琉光宗的宗主金嶽轉頭問其他人:“雲華門最近有什麽大事?”


    其他人紛紛搖頭,除了他們終於收到了一個五靈根弟子外,好像也沒有什麽事。


    金嶽更加疑惑,以雲華門不愛多事的性格,竟然會主動給他們傳書,難道是有人惹到他們了?幾十年前,有個不長眼的少掌門跑到雲華門管轄地惹事,被雲華門狠狠收拾了一場,還特意傳書給各大門派,讓這個少掌門丟盡了顏麵,這都六十年過去了,那位少掌門都沒臉出門。


    外人隻知道雲華門上下都很懶散隨和,卻不知道雲華門是不惹生氣則已,生氣便要弄死你,弄不死也要打殘你的性子。


    有前車之鑒,所以應該沒哪個不長腦子的再去招惹他們。


    金嶽心裏這麽想,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打開信封,一看就臉黑了。


    第17章 這不對


    旁人見金嶽黑了臉,以為是雲華門出了事:“雲華門發生了何事?”


    “雲華門倒是沒事,是我們有事!”金嶽把飛信拍到桌子上,把目光投向眾人,“禦霄門新任的門主是誰?”


    “上任門主準備衝擊出竅期大關,年前卸任,新任門主好像是他的師弟?”理事堂的堂主想起禦霄門在雍城設立了店鋪,“莫不是開在雍城的店鋪惹出了什麽事端?”


    這家店鋪在雍城開設了不少年,聽說收益一直很好,有時候高修為的散修前去鬧事,還是雲華門幫著處理好的,怎麽又弄得不愉快了?


    琉光宗管轄下的門派很多,為了嚴格管理他們言行,每個宗門都安排了宗內有地位的峰主或是管事監察,像這種仗勢欺人的事情,幾乎已經沒什麽人敢做了。


    “雲華門修書過來,說禦霄門新任門主的弟弟到雍城後,欺壓當地百姓,調戲雲華門親傳弟子。”金嶽幾乎沒臉再說下去,“讓禦霄門新任門主親自去給雲華門賠禮,若是此事處理不好,就讓禦霄門重新換一個門主。連自己的家人都管不好,又如何管理好一個門派。”


    “仲璽。”金嶽轉頭去看下方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的年輕峰主,“以後禦霄門交由你管。”


    年輕峰主朝掌門恭敬一拱手,表情沒有半分變化,隻是那劍眉星目看起來有些疏淡:“師父,徒兒近來心境不穩,無暇管理此事。”


    金嶽似是想到了什麽,歎息一聲:“罷了。”


    年輕峰主再度沉默下來,他低頭看著自己白皙的掌心,像是沒有感情的雕像。


    “掌門,不知雲華門此次是單給我們傳了書信,還是……”理事堂堂主表情有些尷尬。


    “以珩彥掌門的性格,他必會把事情告知十大宗門,以示他處事公允。”若不是這樣,金嶽看到飛信以後,臉色也不會這麽難看。想到這,他又安排了一位峰主,跟禦霄門門主一道去雲華門告罪。雖說這事嚴格說起來,與琉光宗內門沒有什麽關係,但他們與雲華門友好來往了近千年,又怎麽能因為這種事起嫌隙。


    金嶽所料沒錯,其他宗門收到雲華門的飛信以後,皆回了飛信以示他們的公允,私下裏卻把禦霄門的事情打聽得一清二楚。這位新任的禦霄門主周倉修為不錯,性格也好,為疑似的問題就是把弟弟當做了兒子養,慣得他無法無天。


    原本周倉在禦霄門內門做事,天天盯著這個不成器的弟弟,對方也沒機會闖下大禍。這次打著“巡視商鋪”的旗號到雍城,就惹上了雲華門,還出言讓人家兩個親傳弟子做妾。


    人家雲華門就算在十大宗門裏排名靠後,那也是淩憂界屹立多年不倒的大門派,你一個依附琉光宗的禦霄門門主弟弟,哪來的膽子讓親傳弟子給你作妾?怕是在家裏被寵得沒了腦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雲華門多和氣的門派啊,這個叫周興的元嬰修士能惹得他們動怒,也真是本事。


    各大門派反應與想法都相似,也代表著事情還沒解決,他們已經站定了雲華門沒錯的立場。若不是禦霄門這些年並沒有做出什麽不好的事,他們在回信中,恐怕還要跟著譴責幾句。


    日子最不好過的當屬剛當上門主的周倉,他以為自己的弟弟終於懂事了,沒想到嘎嘣一下,出門就惹事。惹事就算了,還惹到了雲華門頭上,揚言要納雲華門峰主親傳弟子為妾。便是待弟弟如親生子一般,周倉也忍不住想問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究竟有多不要臉,才說得出這樣的話來?


    周倉也不敢多想,備下厚禮,跟在琉光宗峰主後麵,匆匆往雲華門趕。


    一進雍城地界,就有雲華門兩名親傳弟子過來迎接。金丹修為的弟子他以前見過,另一個築基初階修為的弟子倒是眼生,不過兩人待他們十分和善,並沒有因為周興犯錯便遷怒於他們,這讓琉光宗的鬆河峰主心裏好受很多。


    “恭迎鬆河峰主,周倉門主。晚輩乃雲華門棲月峰大弟子成易,這是我的師妹箜篌。”成易朝兩人行了一禮。


    “兩位師侄不必多禮,有勞兩位師侄帶路。”鬆河聽說過成易的名號,據說這是雲華門後輩裏麵,天資比較出眾的弟子之一。他對成易笑了笑,把目光投向成易旁邊的年輕少女。小姑娘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相貌不俗,前幾日有消息傳過來說,雲華門招收的那位五靈根女弟子已經成功築基,難道就是這位?


    “峰主客氣。”鬆河在看箜篌,實際上箜篌也在偷偷打量他們。早就聽說過琉光宗十分厲害,高手如雲,這次把那個元嬰修士關押起來,她還以為琉光宗與禦霄門會咄咄逼人,沒想到態度竟如此端正親和,倒是讓她想了整整一夜的各種計劃胎死腹中。


    話本裏不都是這麽寫嗎,大宗門高高在上,拿下巴看人。遇到這種事,往往都是爭鋒相對,誰氣勢更足,誰就能占上風。她今天特意跟大師兄一起過來,是抱著提前了解一下對手的打算,沒想到……就這樣?


    “這位師侄可是貴派新收的親傳弟子?”鬆河取了件樣式精致的法器出來,“雲華門與我琉光宗交好多年,你稱我一聲師叔也不為過,出門在外也沒什麽好東西可以給你,這個你拿去玩,不要嫌棄。”


    沒有挑釁,反而還有禮物給她?


    箜篌看了眼大師兄,見他並沒有反對,才把這份見麵禮收下,朝鬆河行了一禮。轉眼見那個元嬰修士的兄長也準備伸手去拿收納袋,箜篌趕緊說:“時間不早,請兩位前輩隨我來。”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琉光宗峰主的禮收了便收了,這位周倉門主的東西,此時此刻卻不能收。


    等下還要收拾他弟弟,免得心生尷尬。


    第18章 感恩戴德


    從雍城到雲華門,並不需要太多時間。途中周倉幾次想向兩位雲華門親傳弟子打聽有關弟弟的消息,也不知是這兩人裝傻,還是年輕聽不懂暗示,從頭到尾都不提這一茬。


    到了雲華門正堂大殿外,一行人從飛行法器上下來。周倉終是忍不住,把心裏的話直接問了出來:“兩位小友,不知在下那個不成器的弟弟,近來可有悔改之心?”


    在前麵領路的箜篌聞言,回頭對周倉燦然一笑,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讓周倉不自覺便多了兩分好感與信任。


    “請周門主放心,這位元嬰老祖雖然犯下大錯,但是掌門師伯向來處事公允,隻是把他關在一個安靜的屋子裏,並沒有做其他的。”箜篌笑起來的臉上,有沒長開的嬰兒肥,帶著幾分嬌憨之氣。


    “珩彥掌門高風亮節,在下並沒有此意。隻是擔心那不成器的弟弟,叨擾了貴派。”周倉鬆口氣,沒有動私刑就好,這次回去,他就把這個混賬東西鎖在院子裏,哪兒都不讓他去。


    箜篌見周倉這樣,沒有再多說什麽,對周倉的觀感卻是淡了下來。這些年她得了禦霄門不少靈石兌換券,所以對這個門派有著天然的好感,沒想到新上任的門主竟然這般……


    不是說這位周門主不好,隻是如此縱容親人卻不加以管束,到底有為助紂為虐之嫌。那個叫周興的元嬰修士,膽敢如此囂張跋扈,不就是仗著他這個兄長。


    踏進雲華門正殿,箜篌就站在一旁聽師父與鬆河峰主寒暄,兩人或許是舊相識,聊得還算愉快,隻是誰也沒有先提元嬰老祖周興犯了雍城規矩這件事。


    兩人聊著聊著,便說到了教徒弟這件事上。


    “哪能跟你們琉光宗的弟子相比,我這三個徒弟都是不成器的。”忘通搖頭晃腦,自我貶低道:“老大前兩年才突破金丹修為,老二近來閉關,也不知能不能突破成功。”


    “忘通兄謙虛了,成易與潭豐才多大的年紀,就有如此修為,放眼整個修真界,也是佼佼者了。”鬆河的心情就像是茶盞裏的茶葉,被水泡得飄上飄下翻騰得難受。


    整個修真界,誰不知道忘通收了兩個好徒弟,前幾年還收了一個五靈根天才弟子,這會兒跑到他麵前說什麽徒弟不成器,不就是想要他誇一誇嗎?都是活了幾百年的老頭子,誰還不明白誰?


    鬆河內心很憤慨,麵上還要保持微笑,把忘通的幾個徒弟從頭到腳誇了一遍。


    “哪裏哪裏,他們還年輕,擔不起你的誇獎。”忘通嘴上謙虛著,得意卻寫在了臉上。


    陪坐在旁邊的周倉想要搭話,卻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現在聽到鬆河誇忘通的徒弟,連忙跟著誇獎道,“忘通峰主教徒有方,讓在下佩服。你的關門弟子小小年紀,便已是築基修為,還行事有度,讓在下羨慕不已。在下教弟不嚴,給貴派惹麻煩了。”


    跟鬆河說了半天話的忘通冷哼道:“周門主過謙了,您這位不成器的弟弟,可是口稱要納我小徒弟為妾呢。”


    周倉臉色一僵,覺得麵子裏子都在熊熊燃燒,丟臉至極。他知道弟弟曾調戲兩名雲華門親傳弟子,沒想到其中一個就是忘通的關門弟子。


    轉頭看了眼站在忘通身後明眸皓齒的少女,周倉苦著臉行禮道:“箜篌姑娘,舍弟無禮,在下代他向你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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