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也有道理。”箜篌點了點頭,隨後笑道,“看來你真的也很喜歡妙筆客,竟然為他說了這麽多話。”平日提起不相幹的人,桓宗想來是能隻說三個字,就絕對不說四個。


    桓宗看著她,再度沉默起來。


    兩人在豐城逛了一圈,見識了一番豐城的風土人情,回去的路上,看到那個叫胡半仙的鐵口神算,正拉著一對外地來的小夫妻,說得頭頭是道。


    “二位當真是龍鳳呈祥的麵相,夫旺妻,妻旺夫……”


    看到小夫妻被胡半仙哄得掏出了一枚靈石出來,箜篌小聲跟桓宗道,“這個胡半仙除了龍鳳呈祥,就沒有別的說法了?”


    對她跟桓宗說是龍鳳命,看到其他男女就說龍鳳呈祥,龍鳳命太不值錢了。


    桓宗目光落到那對年輕夫妻身上,大約是胡半仙說的話取悅了他們,男人又給了胡半仙好幾枚靈石。


    看起來就像是養尊處優富家公子的男人,卻很敏銳地注意到了桓宗的眼神,他轉過頭與桓宗視線對上,麵上的表情看起來若有所思。


    桓宗對他略點了一下頭,收回了目光。


    眼見白衣男子與漂亮女子走遠,季暄收回目光,對身邊的女子道:“如意,有沒有覺得方才的男人有些眼熟?”


    “你是說那位穿著白衣,相貌出眾的公子?”被喚做如意的女子朝兩人離開的方向望了望。那對男女相貌如此出眾,走在人群中就像是最亮眼的反光體,讓人很難做到忽略他們,“殿下認識此人?”


    “或許是我看錯了。”男子緩緩搖頭,但凡認識他的,又怎麽會用那種冷漠的眼神看他。修真界的皇室地位雖不比十大宗門,但由於他們是被天道承認的天龍之子,所以在淩憂界有很獨特的地位,就算是各大宗門的宗主,與他們皇族相處時也是客客氣氣。


    “人生百態,形形色色,相貌上有相似之處也不奇怪。若不是他與殿下你的眉宇有幾分相似,我也不會注意到他。”如意把手放到男子掌心,對他溫柔一笑。


    男人嘛,該哄的時候還是要哄的,尤其是有長得比他好看的人出現時。


    這次他們是來請吉祥閣閣主出山算卦的,可不能因為一個容貌好看的男人,鬧出矛盾來。


    “真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眉尾,難怪他總覺得那個男人似曾相識,原來是因為他們長得有些相似。不,應該說,那個男人與太廟裏很多祖宗的畫像有些許相似之處。


    不過……他們褚家曆代祖宗畫像裏,沒一個有這個男人好看。


    此刻某個門派中,因為得知一個驚天大秘密而興奮不已。


    “老祖宗的往事記載中,當真提過雲華門有鮫人鱗這件事?”坐在主座的男人國字臉,高鼻梁,相貌十分端正公正。


    “千真萬確,老祖宗的回憶錄中也提到過。回憶錄中說,雲華門開派祖師曾在海邊遇到鮫人,後與鮫人成為密友,鮫人便贈了他幾片鮫人鱗。”


    “我記得去年琉光宗宗主親自傳信到各個宗派,詢問藥材一事,其中一味藥就是鮫人鱗?”門主那張正義凜然的臉,在此刻多了幾分幸災樂禍,“若是讓金嶽知道珩彥手裏有鮫人鱗卻不願意換給他,雲華門與琉光宗的關係會不會因此變得惡劣?”


    “門主,這樣會不會太過了些?”另外一人不安道,“現在邪修不安分,若琉光宗與雲華門因此心生嫌隙,讓邪修乘虛而入怎麽辦?”


    “這……”國字臉門主的內心滿是猶豫與掙紮。這麽好的離間機會,不利用一下,他連打坐都不感興趣了。做了,怕邪修跑來搗亂。不做,他怕心魔來他心裏搗亂。


    算了,琉光宗那麽厲害,肯定不會讓邪修趁虛而入的,他還是去挑撥一下,不然內心是無法平靜的。


    “來人,把有關雲華門如何獲得鮫人鱗的記錄抄錄下來,再安排一個臉生的弟子,去驛站把東西寄到琉光宗,記得去其他地方寄,不能讓人看出他的身份。”這個世界上沒有敲不斷的幫門兄弟情,隻有不努力的門主,他一定要讓宗門進入十大排名。


    十大宗門裏,雲華門最大的特色就是弟子和睦齊心,與各大門派都保持著友好和諧的宗門友誼,也正是靠著這些,雲華門宗才能在修真界一直屹立不倒。


    若是失去這些優勢,雲華門與沒牙的老虎無異。


    不能怪他隻盯著雲華門下手,誰讓雲華門看起來是十個宗門裏最好攻破的?


    兩天後,寄托著某個門派躋身十大排名希望的包裹,由飛劍使者送到了金嶽手上。金嶽以為又是徒弟寄來的土儀特產,但是當他拆開包裝得十分精致的錦盒後,發現裏麵隻裝了一張紙,紙上抄錄著幾句話。


    “映塵真人與鮫結為好友,映塵贈其修煉法冊,鮫以鱗甲回之……”


    第62章 誤會(捉蟲)


    映塵真人是雲華門的祖師爺,這幾句話是想告訴他,雲華門有鮫人鱗,但就是不願意給他們?去年他寫信到各個宗門求取鮫人鱗,得到的所有回複都是沒有。


    寫信的紙張很普通,淩憂界很多地方都能買到。字體工整得看不出任何個人特色,背後告密之人不敢暴露身份,說明這個人是他們琉光宗還有雲華門都認識的,並且還知道他曾經求取鮫人鱗之事。


    是十大宗門的人?


    金嶽很快否定這種猜測,現在邪修蠢蠢欲動,十大宗門唯有同心協力,才能讓邪修無處下手。就算他們知道雲華門有鮫人鱗卻不給他,也隻會想辦法攔著,然後私下去勸說金嶽改變主意,絕對不會以這種見不得人的方式告密。


    難道是想挑撥離間的邪修?


    “豈有此理!”金嶽把信紙往桌上重重一拍,“邪修竟如此猖狂!”


    在這些邪修眼裏,他們琉光宗難道就是如此不講理的宗門?鮫人鱗何其珍貴,雲華門願意拿出來,是他們的幸運,若是不願,也是人之常情,難道他們還能因為這個記恨上雲華門?


    更何況珩彥道友並不是見死不救之人,早已經偷偷把鮫人鱗送給了他們,甚至沒有提任何要求。雲華門如此高風亮節,竟還有人在背後如此算計他們,他豈能坐視不理?!


    “來人,傳令下去,嚴查邪修潛藏在各地的蹤跡,大力宣傳邪修各種挑撥手段,讓修士與百姓提高警惕。”信紙在金嶽手中化為灰飛,但這並沒有讓他心情變好。但凡有些血肉的人,都無法對這種事坐視不理。


    他本打算閉關衝擊修為,看現在這個情況,暫時是不能閉關了。修行可以暫緩,但是邪修此舉卻絕不能容忍。今日這些邪修可以挑撥他們琉光宗與雲華門的關係,明日就能挑撥其他宗門的感情。


    邪修果真是一群躲在陰溝裏見不得人的老鼠,隻會這種下作手段。


    鬆河剛教完內門弟子的劍法,回洞府途中見一名親傳弟子匆匆從主殿出來,以為發生了什麽事,便多嘴問了一句:“發生了什麽事?”


    “師叔祖。”親傳弟子作揖道,“宗主方才下令,要加大力度宣傳邪修的各種不入流手段,讓修士與百姓提高警惕,注意人身安全。”


    “讓大家有警惕心也不錯。”鬆河心中暗暗疑惑,前幾日宗主還說小心行事,怎麽今日突然改變了主意。實際上他本人也讚同這種做法,什麽低調行事,藏著捏著還不如讓修士與百姓都了解事情的真相,也好有防備心理。


    老百姓安穩日子過得好好的,誰願意讓邪修破壞?


    有些人瞧不起普通百姓跟資質不好的修士,但是他們卻忘了,這部分人才是淩憂界最多的。群眾的力量,有時候大得無法想象。


    交代了這名弟子幾句,鬆河走進主殿找到金嶽,把他剛才在外麵遇到弟子一事說了。


    金嶽也沒有瞞他,把雲華門贈鮫人鱗以及邪修挑撥兩宗門關係的事情告訴了他。


    “信呢?”鬆河道,“這事還是提早告訴雲華門一聲比較好,讓他們也有個準備。”


    “信被我毀了。”金嶽麵上的表情一僵,隨即很快道,“你放心,此事我會轉告給珩彥道友。”


    看著麵帶怒意的金嶽,鬆河想到了很多年前,他與金嶽一同拜入琉光宗門下,那時候的宗主還是個喜怒於色的少年郎,遇到不平的事,就恨不得拔劍製止。隨著時間的流逝,宗主變得越來越穩重,在他臉上已經很難再看到明顯的情緒。今天的他,似乎有了幾分當年的模樣。


    “毀了便毀了吧,隻要珩彥門主相信我們的話便足以。”鬆河道,“剛好我有事要去雲華門走一趟,不如這件事就由我親自來說。”


    “這樣也好。”金嶽點頭,疑惑道,“雲華門那邊有什麽事需要你親自趕過去?”


    “也不是什麽大事。”鬆河神情如常道,“前些日子約好與忘通道友論道,又豈能說話不算數。”


    “那你便去吧。”金嶽知道師弟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當下也不攔他,“那你早些過去,記得備份厚禮。”


    國字臉門主早就派人蹲守著琉光宗的反應,聽到琉光宗的鬆河峰主親自趕往雲華門以後,他就知道自己這個計劃奏效了。琉光宗實力強大,劍修又是愛恨分明的性子,雲華門哄瞞琉光宗,琉光宗哪能輕易咽下這口氣。


    “讓下麵的弟子都警醒些,若是發現可疑的人物,一定不能讓他們作惡。”國字臉門主強調道,“打不過就跑,找琉光宗、昭晗宗、九鳳門這些門派求救,千萬別找雲華門,這個宗門的弟子靠不住。”


    打擊邪修刻不容緩,把雲華門拉下十大宗門之列,也是重中之重。


    一個都不能放棄。


    國字臉門主並不知,鬆河峰主到雍城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掩飾了自己的身份,在雍城一家酒樓裏點了一桌子酒菜,吃得心滿意足後才去了雲華門,把“邪修告密”事件告訴珩彥,還送上了一大堆厚禮,順便跟忘通論了半天的道。


    忘通與鬆河的道並沒有太多相似之處,忘通的道講究順心而為,鬆河的道是遵循原則,不可放縱。


    兩人對坐了半天,茶喝了幾壺,忘通忍無可忍道:“借你的靈石我早就還給你了。”所以你現在坐在我這裏不走,究竟是圖什麽?


    “忘通兄這話從何而來?”鬆河放下茶杯,“你我多年交情,我怎麽會因為這點小事來找你。”


    忘通挑眉看他,那坐在這裏作甚?他們倆的確是認識多年,但鬆河癡迷於劍道,而他因為手中拮據,大多時候都待在山上,要說交情親如兄弟,那也談不上。


    “實不相瞞,我是因為修為久無寸進,才找個借口出來走走。”鬆河喝茶的姿態很優雅,平和的表情,行雲流水的動作,很難讓人看出他是一名劍修。


    “原來如此。”忘通點頭,“我早就說你們劍修把自己逼得太緊,修行修心,哪能一味苦修。”


    聽著忘通的話,鬆河頻頻點頭,時至午時,他忽然道:“貴宗門是在此時用飯?”


    忘通:“……”


    若不是因為鬆河是劍修,他幾乎要懷疑對方不是來尋找突破修為的方法,而是跑來雍城蹭吃蹭喝的。


    鬆河到雲華門的第一天,國字臉沒有等到雙方鬧矛盾的消息。


    鬆河到雲華門的第三天,國字臉還是沒有等到他們鬧矛盾的消息,但是聽說琉光宗送了雲華門一份厚禮。


    鬆河到雲華門的第七天,兩個宗門還沒有鬧矛盾,聽說鬆河與忘通一同出現在湖上垂釣論道,兩人還一起去酒樓吃了最新出的炭火銅鍋肉。


    鬆河到雲華門的第十天,鬆河與忘通一起吃了賣幾枚靈石一份的烤兔肉。


    國字臉門主等啊等,等得山花都開了,也沒有等到想要的消息。反而是門下的弟子,抓住了幾個行事可疑的邪修。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琉光宗與雲華門關係有這麽好,這一定是琉光宗為了聯合雲華門抵抗邪修,才勉強咽下這口氣。


    等邪修的事情處理完了,雲華門一定會倒黴,一定會。


    “來人。”國字臉門主神情凝重道,“讓弟子加大排查邪修的力度,絕對不能讓他們陰謀得逞。”


    沒有什麽能夠阻擋他把宗門代入十大排名的決心,礙事的邪修也不能!


    林斛去過很多門派,接觸過很多宗門弟子,但是像吉祥門這樣的宗門,他還是見得太少。早起穿衣服會算卦,晚上幾時入睡算卦,就連吃飯時坐哪個方位,都有人特意算一卦。


    不過也因為這個宗門,他終於知道,也有箜篌不擅長的東西。


    掐算推演幾乎是所有修士都會的手段,隻是除了卜師以外,其他修士隻是憑借修為高低,算個大概而已。但是像箜篌如此不擅長的,也不多見,偏偏她還對這些感興趣,天天捧著一套孫閣主送的龜甲算來算去。


    更可怕的是,公子與成易道友還十分配合,裝作箜篌姑娘算得很準。今天說公子破財之災,公子就丟塊玉佩,明日說成易道友要注意腳下,成易道友就平地“摔”了一下。


    好好一個小姑娘,怎麽能這麽慣著,這是教育小輩的下下策。


    “林前輩。”箜篌捧著龜甲走到林斛麵前,小聲道,“你今日要小心些,龜甲的卦象顯示,你今日好像有血光之災,不過能夠平安度過,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


    林斛:“……”


    “箜篌姑娘,你以後不會走卜算一道吧?”林斛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


    “怎麽會。”箜篌失笑,“我在卜算一道上沒有多少天分,若是由卜算入道,恐怕此生都沒有飛升的希望了。”


    還好,總算還有自知之明。


    林斛出門辦事,回來的路上,忽然想起箜篌早上給他算的那一卦,麵無表情地走到樹邊,把手指在樹幹上蹭了兩下,幹硬的樹皮磨破了指背,滲出了點點血絲。


    寵小姑娘的人那麽多,多他一個……也不算多。


    林斛轉過頭,看到站在吉祥閣門口的公子,他把手背在身後,走到桓宗麵前:“公子今日沒有與箜篌姑娘出門?”


    “她在跟孫閣主學移栽樹木。”桓宗瞥了眼他身後,“快些進去,外麵風大。”


    林斛:“……”


    公子這是把他當箜篌姑娘一樣擔心?


    “別把傷口吹幹了。”桓宗神情平靜道,“別忘了你今日有血光之災。”


    林斛:“……”


    男人啊男人,為了美色真是什麽都做得出來。


    “有些樹移栽的時候,需要洗根,剪去所有枝丫。比如這幾種,都需要洗根。”孫閣主指著園子裏的各種樹木,園子裏靈氣很濃鬱,很多靈氣正是這些樹木散發出來的。


    箜篌跟孫閣主蹲在一塊兒,手上拿著鐵鍬,裙擺上沾上了泥巴。一老一小蹲在草叢裏,打眼看上去,還真有幾分果農的模樣。


    “種花也一樣麽?”箜篌看著孫閣主把一株幼苗移栽到另外一個坑裏,用水壺給小樹澆了一點點水。


    “花跟樹差別很大。”孫閣主拍了拍土,站起身道,“它們唯一的共同點是都長在土裏。”


    箜篌:“……”


    那相同點可太多了。


    “來。”孫閣主小聲對箜篌道,“我帶你去吃一種果子,五百年就隻結了兩顆,我們一人一顆分了。”


    箜篌看了眼四周,確保沒有被其他吉祥閣弟子聽見:“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她一個外人,把好東西給吃了,這讓吉祥閣弟子怎麽想?


    “我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有什麽不好的。”孫閣主從收納戒裏掏出一枚如鴿卵大小的果子,放到箜篌手裏,“我的那些後輩都沒人愛種樹,這些果子肯定不想被他們吃。”


    不愛種樹,所以樹上結的果實也不給他們吃?


    孫閣主……還挺任性。


    “這顆果子好漂亮。”箜篌看著掌心紅豔豔的靈果,這種紅十分純粹,比最美的紅寶石都好看,她有些舍不得吃。


    “這種果子叫尋雲果,被稱為長在雲端的靈果。我當年進入五百年才打開一次的秘境中,因為行為不不足,不敢往裏走,最後幹脆就在外麵采點草藥礦石等物。”提到當年發生的事情,孫閣主就覺得十分好笑,“得到這兩枚果子實屬意外,大家都急著往秘境裏麵走,一天後待在外麵的就隻有我一個人。我坐在地上起卦時,發現秘境上空有朵雲飛得特別低,我就飛上去看了看。哪隻這根本不是雲,而是一顆飄在半空中的樹。我在古籍中看過相關記載,有種樹在雲中生長,千年開花,千年結果,染上塵土便會枯亡,你可知道這種樹叫什麽名字?”


    箜篌想到了一種可能,神情有些激動:“是不是……尋雲樹?”


    “你猜得沒錯,就是尋雲樹。”孫閣主點頭,“這枚果子就是我從那棵樹上摘下來的,以你現在的修為,吃下這個還有些勉強,留著你金丹化嬰後再用吧。”


    “閣主,你那裏可有尋雲樹的枝?”箜篌顧不上怎麽吃尋雲果,反而問起另外一件事來。


    “尋雲樹枝?”孫閣主搖頭,“尋雲樹是有靈智的植物,能讓我摘它身上的果子已是不易,怎麽可能讓我折樹枝。”


    “那秘境在哪兒,可還會打開?”


    孫閣主也不問箜篌為何對這個如此感興趣,隻是笑著回答道:“說來也巧,距離上次秘境打開已經過去了五百年,再過半個月,秘境就會再次打開。”他從袖子裏拿出一張地圖遞給箜篌,“這是尋找秘境的路線圖。”


    箜篌接過地圖看了一眼,地圖上的地點標著奎城。


    奎城……那好像是屬於元吉門管轄範圍?


    “多謝閣主,你幫了我一個很大的忙。”箜篌站直身體,對孫閣主行了一個大禮。


    孫閣主笑容慈和,搖頭道:“不必謝我,我這是為了討好你。”


    “討好我?”箜篌愣住。


    “你是主宗裏最有天分的弟子,我們吉祥閣在附屬宗門裏並不起眼,現在我討好了你,就等於討好了主宗。”孫閣主笑容更加溫和,又掏出一張泛黃的羊皮紙遞給箜篌,羊皮紙上畫著尋雲樹長什麽樣子。看著麵露欣喜的箜篌,孫閣主撫著潔白的胡子道,“不知我這個討好方法可還有用?”


    “有有有。”箜篌笑著應下,“我回去就到師伯麵前死命誇貴門派的好。”


    兩人相視而笑,讓整個行賄受賄現場充滿了和平歡快的氣氛。


    “無論如何,都很感謝閣主告訴我這個消息。”箜篌朝閣主抱拳道,“我想起還有些事需要與桓宗道友商議,失陪。”


    “請隨意。”孫閣主看著箜篌匆匆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不變。


    事實上他並沒有說謊,他確實在討好箜篌。不過,並不是因為雲華門,而是因為箜篌本身。身為卜師,他看到箜篌的第一眼時,就發現她麵相格外奇特。本應是早夭之相,卻因一線生機獲得新的際遇。從此以後,便是平步青雲,氣運加身。


    氣運好的修士,被天地大道厚愛。與之交好的人,也容易受其命格影響,變得越來越好。若是有人與之過不去,自身氣運又不足,最終的下場可能不會太好。孫閣主本想再算一算箜篌的命運走向,可惜她命格已改,想要算出來,除非月星門門主望宿親自出手,不然沒人能做到。


    以他的修為與能力,能算出箜篌氣運加身,已是極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算的方法不對,箜篌姑娘除了氣運加身外,竟然還背負著孽障。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小姑娘,不到十歲便入了雲華門,手上也沒沾什麽人命,怎麽會身帶孽障?


    難道……是父輩造成的?


    原本他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隻打算好好招待便是了。可是看著小女娃認真的聽他講怎麽種樹,甚至還跟他一起蹲在地上挖坑栽樹,他就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年紀大了,對討喜的後輩,總是忍不住心軟,這毛病要改。


    “箜篌姑娘……”林斛見箜篌出來,正準備提他手上受了傷,她今天早上算得真準時,箜篌已經難掩激動地對他道,“林前輩,我找到尋雲樹的線索了。”


    林斛愣住,他沒有想到這麽快就有新的線索:“尋雲樹在哪裏?”公子的藥方中,有一位藥是尋雲樹枝,可是古籍中關於尋雲樹的記載極少,連一張圖都沒有留下來。


    “在奎城。”箜篌道,“我們要盡快趕去奎城,尋找秘境打開的地方。”


    林斛點頭:“好,我馬上去準備東西。”


    “等等……”桓宗看著林斛大步從自己麵前經過,剛準備叫住他,林斛已經閃身走出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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