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撿回匣子,跟著眾人走過功德殿、大佛殿,每座佛殿都已年久陳舊,再無往日輝煌,更多的是滄桑頹敗。各門枕石上的獅子抱鼓,每處過道都有龍柱石燈,裏麵置放油燈,香客為祈求佛佑而點燃。


    然而沒有一盞石燈亮著。


    最後路過寶塔,隻見那寶塔是磚築密簷式塔,下部上下垂直,外壁沒有任何裝飾,火焰形尖拱。如今破瓦頹垣,滿階長草,沒有任何修繕,但依舊能看出石雕的精致優美。


    青衣女子懷中的儺麵小孩此時清醒過來,看到寶塔,驚呼道:“娘,好漂亮的寶塔。”


    “此塔名為真武塔,乃我們白龍寺的禁地。”浮屠隻顧往前走。


    “一個佛宗的寺塔,怎麽起一個道宗的名?”青衣女子好奇心使然,本想走近看,被僧人攔住。


    “這得要問那個東岐的影太後。”浮屠笑道。


    儺麵小孩看到塔下一座石碑,上刻著刻著一首詩。


    “芳林碧月遙相映,玉樹瓊妝本傾城。若是佛露妖姬麵,花影流光渡凡人。”


    儺麵小孩一時來了興致,開口吟詩,隨後又侃侃而談。


    “這首詩是來自《東岐史聞錄》,上麵記載影太後伏驚雪乃雲雪竹海的絕世美女,從籍籍無名的雲霄仙門伏家小婢女,成為一手遮天的東岐太後。在位時一直推崇佛宗,這個白龍寺真武塔就是她命人所建。可惜東西岐之間的長久戰爭,民生凋敝,日益衰落,最終她被權臣沈鹿韭暗中以毒酒毒死,終年僅二十八歲。”


    浮屠微微一笑,撚須道:“小施主連這個都知道,真是後生可畏。”


    “大師過譽,我隻是記性好一些。”儺麵小孩有些羞怯,但聲音溫和沉穩。


    據說影太後為靜修禮佛,祈福九州野永世太平,沒有禍亂瘟病,佛塔有九層浮圖一所,架磚為之,舉高九十丈。上有金刹,複高十丈;合去地一千尺。太白天外峰百裏外,已遙見之。


    佛塔南有佛殿一所,形如太極殿,名為功德殿。


    南有僧房樓觀一千餘間,雕梁粉壁,青璅綺疏,難得而言。栝柏椿鬆,扶疏簷溜。叢竹香草,布護階墀。是以常景碑雲:“須彌寶殿,兜率淨宮,莫尚於斯“也。


    經過長期的戰亂,廟宇被毀,寶塔殘破,無人問津,天竺路過尾州浮蘇郡地界的哭山,看到白龍寺寶塔建築的精美,自言年已一百歲,曆遊各國都不曾見過,於是“口唱南無,合掌連日”。


    隨後天竺花重金重修白龍寺。


    有人說他為的就是這座真武塔,至於他為何這般做,成為哭山的一個秘密。


    後來浮屠嚴禁弟子入內,妄議者都要斷指,眾僧都在猜測真武塔中藏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二十年來寺中僧人無人敢進去過。


    因為真武塔已經沒有門了。


    江湖中有不少盜賊曾冒險從上麵翻進塔內,卻再也沒有出來......


    “那塔上寫著什麽?”儺麵小孩指著塔牆問。


    浮屠眼裏的笑意漸消,開口道:“是般若降魔心經,佛塔邪氣太重,經常有人在裏麵失蹤,所以隻能用般若降魔心經壓製,各位還是不要擅闖,否則遇上什麽,皆與白龍寺無關。”


    無念側眸看著真武塔,似乎是想起什麽,眼神流露出陣陣驚恐。


    左手忍不住緊握著胸前......


    忽聽到塔裏傳來微弱的咯咯聲音,像是在柱子上磨牙一般,眾人被驚嚇一跳,麵色煞白,浮屠見眾人驚慌失措,忍不住大笑道:“塔裏年久失修,難免生了耗子窩,大家不必驚慌。”


    眾人情緒雖稍有平複,但隻覺寒風吹拂,脊背發涼,渾身一顫,不願多待片刻。


    沒走幾步,就進入一個石階小道,曲徑通幽,綠柳叢生,蟲飛鳥啼,青衣女子見此景心中多了幾分祥和,裴鬥和青衣男子卻一直惴惴不安。


    青衣女子對周圍環境並不在意,眼睛始終來回打量著那小碳頭,對著身旁男子說道:“隱哥,你看那孩子皮膚雖黑,但相貌極為水靈,不知怎麽的,特別真招人疼惜。看著與我們心兒年紀相差不大,若能逃過此劫,我定要湊成他們為一對好兄弟。”


    身旁青衣男子點了點頭,依舊不停環顧四周。


    浮屠看到青衣女子時不時回頭,便笑道:“老衲見這位女施主有些眼熟,不知是否來過白龍寺?


    青衣女子眼神飄忽,接話道:“白龍寺以前香客絡繹不絕,應該遇著相像的人了吧。”


    浮屠點點頭,笑了笑。


    接著問道:“還不知二位的姓名?”


    青衣女子道:“在下蘇遮,號青璿,乃八大夜叉王排行第五的應念天王。”


    “我不喜歡蘇遮這個名字,你們喚我別號便行。”


    “這位是我夫君,排行第八的密嚴天王盛隱,背上是我的兒子,名喚盛心。”


    慧慈轉頭吃驚道:“原來你們也是魔教中人!”


    這話一出眾僧驚恐不已,議論紛紛。


    唯有慧覺心存疑惑,似乎很久以前聽過。


    “完了,遇上魔教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說什麽呢,我們白龍寺乃正派之地,俗話說邪不勝正,說不定主持還能感化他們。”


    “難,難上加難,據我所知,那八大夜叉王逃離魔教就是因為殺人太多,怕不得善終。”


    “對對,聽說他們隱藏自己魔教的身份,就是怕仇家找上門,這女施主不怕死,怕是要禍及我們。”


    青璿不在意眾僧驚疑目光,和議論之詞,目光如炬,義正言辭道:“夜叉教乃東岐第一猛將蟠龍將軍所創,雖已失皇家根基,但教中對“我及百姓,百姓及我”的崇尚卻是一直存在。”、


    “我與相公做事正大光明,隻殺該殺之人,反觀那些正派多是虛偽陰險之輩。”


    慧覺一向記恨魔教,心中不覺生恨,言辭犀利,冷聲道:“青施主此言差矣,夜叉教被人稱為魔教,皆因你們教眾在行事心狠手辣,倒行逆施,濫殺無辜所致,可惜我們寺中並沒有魔教中人,隻怕你們來錯地方了。”


    “我師兄不是夜叉教中人,他寫信告知我,前來白龍寺,是不是你們把他關起來了?”


    青璿憤然的質問,讓眾僧麵麵相覷,不知雲雲。


    慧覺聽後直搖頭,語氣決然道:“貧僧說了多少遍,這裏沒有此人。”


    青璿拔出刀,上前架在慧覺脖子上,從懷裏掏出一封信,大喝道:“這是我師兄親筆給我寫的信,信中言明他就在此地,你們不肯讓我搜尋,莫不是心裏有鬼!”


    還沒等眾人反應,慧覺一拂袖抬手,曲指一彈,嗤的一聲響,一股勁風般的靈力激射出去,一瞬間便將青璿手中刀彈飛。


    “彈星神指?”青璿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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