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財如糞土,仁義值千金。


    人活一世,錢財如流水,很容易隨生命逝去。能留在自己頭上的,隻有名聲和心中的正氣。


    深夜降臨,知味樓的樓頂,站著一名黑衣女子,一躍而下,身手非常敏捷,連翻幾下,便進入樓中。


    知味樓共八層,每層代表不同階層的客人,黑衣女子在樓中來回搜尋,一無所獲。


    最後來到後院一間上鎖的庫房。


    那黑衣女子從頭發裏摸出一根銀針,用來撬鎖,片刻之間,便已打開。


    庫房裏麵擺滿了大大小小的各種箱子。


    青璿心中大喜:“這麽多,要發財了,以前當司衣大夫、當王爺都沒覺得錢如何,現在落難了,生活拮據,方才知道珍貴。”


    剛一邁腳進去,庫房之中機關暗箭齊飛,青璿左躲右閃。剛下腳地方,突然又出現陷阱,整個地板陷落下去。


    幸得被一隻手拉了回來。


    黑衣女子轉頭一看,身後竟是舞寒煙。


    “舞大人,你來幹什麽?”黑衣女子輕聲道。


    “青璿,你來這裏偷盜五彩琉璃石,非君子所為。”舞寒煙抓住她的手,意欲阻止。


    “君子不妄動,動必有理。我寧願劫富濟貧,也不能犧牲三娘。”青璿甩開她的手,不滿地說。


    舞寒煙見勸不動她,無奈地笑道:“好吧,既然如此,也算我一個。”


    青璿微微一愣,轉笑道:“舞大人,你這是改行當賊了?”


    “非也,我這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再說我是清平間的官,來這裏不必循規蹈矩。”舞寒煙笑著搖扇子,甩著辮子。


    兩人剛一進屋,從身後跳下數十名藤甲人。


    青璿拔刀相向,滕甲人見她刀來,抓住她的背心,向後飛竄,引入藤甲人包圍之中。但青璿一進一退,反身撤手,身法快的出奇,一下子將他們甩開。緊接著手上的凝寒絲一揮,隻聽在舞寒煙耳邊風聲呼呼,將數個藤甲人捆住。


    舞寒煙趁著青璿拖延,連忙上前打開箱子,結果箱子上有機關,噴出迷煙。


    隻好又撤了回來。


    “舞大人,你拿劍當掛飾的嗎?”青璿見她半天不拔劍,便嬉皮笑臉,取笑她。


    舞寒煙搖了搖扇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劍拔不了,要用大量人血喂之,才能拔出來。”


    “若依你這樣說,那把劍不就是沒用的廢鐵嗎?”


    青璿引得藤甲人兜了七八個圈子,就在她轉身之際,背後突然射出飛刀,青璿的刀鋒回身一閃,那些飛刀紛紛被擊落。


    但她的刀勢未盡,縱身揮刀下劈,刀法凶猛淩厲,恨不得將他們劈成四塊。哪知那些藤甲人毫無畏懼,往她的腹部撞來。青璿心知他們還有後手,自己好像是送上門一般,收勢不及,眼睜睜藤甲人的頭在腹部上,“嗖”的一聲,將她撞飛到櫃子上。


    櫃子整個被擊垮,露出一道暗門,同時碎裂的櫃子也放出綠色的毒煙。


    青璿一時頭暈目眩,四肢麻痹。


    藤甲人趁勝追擊,迎麵揮刀砍來,舞寒煙應變極快,疾步上前阻止,右手如纏蛇,反手折斷其中一個藤甲人的右手,卸掉了他的刀,左掌如天河倒懸,往另外藤甲人臉上斜劈,存心打他一個嘴巴。不料斷手的藤甲人仰身一躲,單手一撐,腳下好像安著機簧,離弦箭般倒竄而出,順勢雙腳將舞寒煙踢飛。舞寒煙一個側空翻,穩住了身形,順勢背起青璿,闖入暗門之中,藤甲人緊追不舍。


    舞寒煙邊跑邊想,滿頭大汗:“這些藤甲人真難纏,雖然武功修為不高,但光腳的不怕穿鞋,個個拚命,我這把老骨頭也吃不消啊。”


    想到這裏,舞寒煙從青璿的腰間拿走葫蘆,空中一揮灑,扇子接了水,連連轉擺,最後一揚,變成銀色寒霧,彌漫整個暗道。


    這一招是舞寒煙的十寒扇功中的“白水揚寒流”。


    藤甲人剛一靠近,全身凝結寒霜,瞬間被凍成冰人。但片刻之後,那些藤甲人的頭突然著了火,燒化了身上的冰霜。


    舞寒煙心中一驚:“頭顱著火,這不是赤鱗鬼嗎?”


    那些藤甲人變身成火頭赤鱗鬼之後,用刀在自己手臂上抹了一刀,整個刀也燃起火,拿著火刀追上前,動作開始變得迅猛,但在狹窄的暗道中,藤甲人無法圍攻,隻能一個接一個的上前,舞寒煙勉強應付,但他們刀法,並非毫無章法,而是招招致命,而且配合默契,似乎有人指揮操控一般。


    舞寒煙最終疲於對應,身上連連掛彩,血流不止。


    “這幫火頭赤鱗鬼身法如電,用刀如神,實力少說強圉境圓滿期。而且這麽多,若不拔劍,久戰之後,我跟歸王必定都要交代在這裏。”


    如今情勢危急,舞寒煙隻得放下青璿,收起扇子,拿出腰間的寶劍,將自己的血不斷抹在劍身上。


    那寶劍吸收掉舞寒煙的血後,開始嗡嗡作響,劍身由青轉紅,舞寒煙邊舞劍邊大笑道:“我有一劍笑蒼天,縱橫寒川十萬年,不問天地逍遙客,任爾狂風上九天。”


    “錚”的一聲,舞寒煙拔出了手中的寶劍,劍身筆直,花紋格外精致,還散發著層層白霧,與夜不思手中浮紅塵散發的紅霧恰好相反,他口中喃喃道:“笑蒼天,我們十年未見,久違了。”


    說完,人消失在白霧中,白霧中凝結成人形,揮舞著劍,藤甲人揮刀相向,卻撲了個空。那劍法浩瀚如煙,飄渺不定,時隱時現,殺的藤甲人措手不及,霎時間,暗道中白光不停閃爍,藤甲人被殺的七零八落,四肢不全。


    但那些零落的藤甲,都是空的。


    舞寒煙勢盡收劍,走上前去一瞧,發現藤甲裏盡是一些血文咒符。


    “清平間鬼衣族的血咒隻能控製人,沒想到仙境中,還能用血咒控製盔甲,當真厲害,若是能將此秘技帶回清平間,為陛下所用,那殺宇龍海便易如反掌。不過眼下,還是得先回到長生閣……”


    想到這裏,背起青璿,繼續向前探索。


    出了暗道之後,來到一間小密室,那密室裏麵擺的竟是一副副木棺。


    舞寒煙並未急著打開,而是雙掌抵在她的背後,用自己靈炁助她解毒,青璿吐了口黑血,清醒了過來。舞寒煙讓她自己調息片刻,自己去打開棺材。


    打開一看,裏麵全是血水,血水浸泡著成千上萬顆五彩琉璃石。


    “奇怪,他們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五彩琉璃石?”舞寒煙伸手進去抓了一把,端詳了一會,發現這寶石裏都遊動著密密麻麻的銀色蛔蟲,嚇得舞寒煙趕緊脫手。


    “這寶石裏怎會有蟲子,三娘手中的似乎並沒有此物,這知味樓到底搞什麽鬼,莫非也是受天星真人指示?”舞寒煙拿出三娘送給自己的五彩琉璃石,凝視了片刻,發現並無異樣。


    “這是天引子。”青璿傷勢得以緩解,便爬起來查看。


    “你知道?”舞寒煙問道。


    青璿回想道:“還未當上歸王之前,老樓主就曾命我調查東岐的千夜湖屍潮一案,我在那裏發現過這個銀色蛔蟲,當地人這麽稱呼這東西,不過後來再去,那附近村莊全都一夜之間消失了。”


    “可這些蟲子為何被困在裏麵?”舞寒煙依然不解。


    青璿道:“我記得三娘說過,這個五彩琉璃石並不是仙境產的,而是從清平間運回來的。”


    舞寒煙皺眉沉思道:“若是清平間運回來的,那隻有天外峰的空鳴山才有。”


    “這麽說來,他們便是想借這五彩琉璃石將天引子運出仙境……”青璿看著五彩琉璃石裏遊動的銀色蛔蟲,隱隱感覺不安,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這天引子到底用來幹什麽……”


    “《九州冶煉記》記載,天下名山五千二百七十,而上有紅羽砂,下有五彩石,唯有太白空鳴山,其石五彩斑斕,晶瑩剔透,借以熔煉,以製兵甲,堅不可摧……熔煉……”


    “……原來如此,仙境的生物是無法在清平間存活,他們用清平間的五彩琉璃石保護天引子,再將其運往清平間交易熔煉,這個天引子想必不懼高溫,所以反而經過淬煉高溫後,可以存活下來,而冶煉鍛造一般需靠河岸附近,天引子便可順著河流進入大江大河之中,四處散播。”青璿麵色低沉,她思緒極快,將線索一一展開,便能順藤摸瓜。


    “你這麽一說,似乎我們找到不死邪症的來源。”舞寒煙一點就通,找到此事的要點。


    青璿掏出腰間的袋子,冷笑道:“哼,見棺發財,今夜我便將這些全都散入島民手中。”


    “好主意。”舞寒煙也上前幫忙。


    兩人裝了兩大袋,準備離去。


    剛一出門,又碰上了一群藤甲人。


    而這些藤甲人與先前那一群不同,這群藤甲人身上還綁著一圈圈小竹筒。


    青璿聞到了異樣,攔著舞寒煙,攔著她後退:“舞大人小心,他們身上有硝石。”


    剛一說完,那群藤甲人點燃身上的小竹筒。


    一聲巨響,整個知味樓發生劇烈的巨爆,頃刻間夷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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