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軍坐在李明端對麵,打量著突然來訪李明端。


    雖是同胞,但人在異國他鄉,同胞也不一定是值得信任的同胞。


    經曆過欺騙和背叛,對所有接近的陌生人,都保持著一顆戒心。


    打定主意離開,馮軍猶豫著什麽時候和張記說,也猶豫著離開以後他要做什麽。


    重新開始是痛苦的,他已經習慣跟著張記跑來跑去。


    現在要離開張記,重新開始找工作和生活,馮軍很迷茫,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始他的新工作和新生活。


    黃娟接到複試通知,沒有到複試時間。


    剛剛在魔都買了房子,每個月要還房貸,也要攢錢裝修。


    想著每個月固定的花銷,馮軍很猶豫,他很擔心離開張記以後,找不到月薪高的工作。


    錢是男人膽,沒有錢的男人,是沒有膽的男人。


    貧賤夫妻百事哀,當他不能往家裏拿錢的時候,又怎麽給黃娟未來。


    可他接受不了張記的變化,尤其是張記下決定進攻發電廠時,不將人命放在眼中的冷漠。


    事情的兩難,一邊是不順心的工作,一邊是迷茫的未來,他不知道應該如何選擇。


    李明端打量著心事忡忡的馮軍,好奇馮軍的心事。


    作為退役軍人,馮軍身上有明顯的軍人習氣,而且是受到過嚴格訓練的軍人習氣。


    心誌堅定是他們的特征之一,而這樣的人有心事,一定是很為難的心事。


    “我記得你叫馮軍,左右沒事,能和你聊聊天?”


    抬頭看著李明端,馮軍說道。“李先生,您過來是找張總,我隻是張總的保鏢,沒有張總允許,我們不能和拜訪的客人聊天。”


    見馮軍如此謹慎,李明端知道他不可能從馮軍嘴裏聽到張記消息,而馮軍的謹慎,也讓李明端看出張記和保鏢的關係。


    發電廠匆匆一見,令行禁止的姿態,可見張記對保鏢的掌控。


    男人對男人的服從,不是簡單的行動服從,也是精神的服從。


    張記敢一個人拿著手雷和反政府軍談判,他的膽量毋庸置疑,而保鏢們的配合至關重要。


    隻要保鏢有任何的遲疑,或者是不堅決,對張記都是致命的危險。


    沈俊下樓,走到馮軍身旁,說道。“李先生,張總已經醒了,請您過去。”


    對著沈俊點頭,李明端起身去會客室。


    尋笠起身,跟在李明端身後。


    冷酷的眼神打量酒店環境,將保鏢站位位置記在腦海裏。


    沈俊有意無意看向尋笠,眼神碰觸,兩人誰都沒有躲避。


    茶壺咕咕沸騰,張記提起茶壺,將水倒進茶杯裏。


    整套的喝茶工具都在,但他沒有煮茶的心情。


    一夜的疲憊讓他精神疲憊,好在疲憊有豐厚的回報,他手機裏存下凱裏、阿蘇、杜拉、大衛4人私人手機號碼。


    4人是他寶貴的資源,即使不能解決他遇到的所有困難,也能為他提供寶貴的意見和人脈關係。


    關係社會,有人搭線,他順著搭橋,沒有過不去的難關。


    本以為一覺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是阿爾茲,沒有想到李明端過來拜訪,這讓張記心裏打鼓。


    陌生的同胞,有李天南、陸工背書,他還是對李明端保持警惕心。


    而黎視電話的家常在這個時候發揮作用,讓張記的警惕心大增。


    坐在張記對麵,看著張記端過來的茶杯,李明端說道。“張記,容我自我介紹自己,我叫李明端,燕京人,是燕京順達進出口貿易的經理。”


    “發電廠一見,李總和陸工說你也從事進出口貿易,對你推崇備至。”


    “沒有預約,過來拜訪,你不會怪我老頭子吧?”


    對著李明端一笑,話都讓他說了,還擺出老人姿態,張記還能說什麽。


    李明端從事進出口貿易,算是和他是半個同行,他不但從事進出口貿易,還有其他的貿易。


    簡短的見麵,可以避開和李明端交流,不單是防備,也是回避。


    而李明端主動拜訪,張記思量李明端的目的。


    商人是無利不起早的人,拜訪他也是一樣,有他拜訪的目的。


    喝一口茶,張記問道。“李先生,異國他鄉遇同胞,是我們的緣分。”


    “在發電廠的時候,就想要和李先生聊一聊,可那時的情形不對,沒有和李先生多聊。”


    “作為同胞,我們應該互幫互助,我相信李先生也是這麽想的。”


    “我最近遇到一件事,想請李先生幫忙,不知道李先生能不能幫忙?”


    尋笠眉頭一皺,不滿張記對李明端不尊重的態度。


    看似客氣,實則試探性的驅趕,尋笠反感張記的行為。


    李明端一笑,自信說道。“我在大馬士革認識一些人,在燕京也有些人脈,你可以說說你的困難,我看能否幫上忙。”


    端起茶杯,張記說道。“李先生,茶葉是正宗的祁門紅茶,最是暖胃,請你嚐一嚐味道。”


    端起茶杯,李明端輕輕抿一口茶在口腔,茶水滾動,味蕾品著味道。


    再次喝一口,李明端說道。“賣你茶的人一定騙了你,這是祁紅不假,但品質不咋地。”


    “張總,喝茶要選對茶葉,交朋友也要看準朋友。”


    輕輕放下茶杯,張記笑著問道。“李總,敢問,您適合交朋友嗎?”


    李明端哈哈笑兩聲,朗聲道。“喜歡我的人愛死我,不喜歡我的人恨死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不適合交朋友。”


    “我的朋友很多,他們對我的評價褒貶不一,我也很難評價自己啊。”


    茶杯抱在懷中,李明端接著說道。“言歸正傳,你要的發電設備是我的,我過來就是和你談談價格。”


    “你了解整套發電設備的價錢,我也不問你多要,討一個吉利數字,888萬。”


    知道李明端的目的,張記放鬆對李明端警惕之心。


    以李天南的能力不可能運過來一整套發電設備,張記猜測李天南身邊有高人,沒想到高人是李明端。


    談生意就談生意,搞得他神經緊張。


    後天是發電設備運來的時間,沒有親眼看到設備,張記也不無保留的相信李明端。


    發電設備的價格好談,888萬確實貴了。


    “李總,我一直相信6是我的幸運數字,不如666萬,也是吉利數字。”


    李明端笑嘻嘻看著張記,見張記臉色不變,知道張記是談判桌上的老油條,足夠臉厚心黑。


    張口砍掉222萬,像是嘲諷他一樣。


    沒有過多猶豫,李明端痛快說道。“張總,這是我們第一次做生意,就當我教你這個朋友,666萬就666萬。”


    “發電設備後天到機場,我會安排人運到發電廠,陸工會帶人檢查,確保發電設備的質量。”


    “陸工和你是老相識,他檢查過的設備,你總信得過質量。”


    點點頭,張記說道。“李總,這裏沒有酒,以茶代酒,謝過李總照顧。”


    李明端抱著茶杯示意,漫不經意問道。“你剛才說請我幫忙,說說你的難處,我估量著能不能辦?”


    看到馮軍引領阿爾茲,張記眼神示意,讓馮軍帶阿爾茲去他房間。


    李明端假裝沒有發現張記的眼神,笑嘻嘻的喝茶。


    沉思一會,張記歎氣道。“李總,實不相瞞,最近看上一項生意,就是沒有進口資質,讓我很煩心。”


    “想要找一家靠譜的進口資質的公司,打聽一番,沒有找到合適的公司。”


    指了指北方,張記說道。“我在那邊有一批磷礦石,想要將它們運回國內,可我沒有磷礦石進口資質。”


    “李總是燕京人,也是做進出口貿易的同行,不知道能不能引薦磷礦石進出口貿易的同行。”


    李明端若有所思看向北方,明白張記的所指。


    調查結果燒成灰燼,但他記得所有資料。


    張記在大馬士革時間不長,和北方最多的貿易往來是繳納保護費,沒有磷礦石貿易。


    明顯的試探,李明端決定接下張記的試探,讓張記知道他是有實力的商人。


    秀肌肉的時候,不能吝嗇他的肌肉。


    “我認識三位做磷礦石進出口貿易的人,一人在燕京,兩人在魔都,他們都從事磷礦石產業。”


    “你若是需要,我可以居中聯係,保證你的磷礦石能夠運到國內,並及時出手。”


    眼睛一亮,張記說道。“李總,我姐從小就告訴我,要做一個懂規矩的人,我也一直很懂規矩。”


    “現在是三月,磷礦石開采運輸還有一段時間。但我預計會在8月中旬將磷礦石運到國內,魔都和廣州的港口都可以。”


    李明端說道。“我喜歡懂規矩的人,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聯係,包括在附近幾個國家遇到困難。”


    “我喜歡交朋友,最喜歡在異國他鄉交朋友。”


    “房間已經有人等你,我不多占用你時間,等你確定好磷礦石噸位和到港時間告訴我,我來解決其他問題。”


    若有所思的看著李明端,張記懷疑李明端接近他的目的。


    但李明端的態度很積極,不像是騙他。


    磷礦石進口和出售,張記有自己的路子,李明端願意幫忙,張記也願意試一試李明端的路子。


    “李總,那我提前慶祝我們發財。”


    李明端大笑,說道。“我們一定會發財。”


    笑容在兩人臉上綻放,放佛錢財已經進入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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