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掉手中的手機,李明端氣的胸脯起伏不定。


    寧願看山,不願看平原。


    他看到的哪裏是山,簡直是獅駝國,漫山遍野的是屍骸。


    更可惡的是黎視和張記已經動手,不給他挽回的餘地。


    生死之爭的大事,不是你活,就是我死,李明端也要認真對待。


    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兄弟,不能看著兄弟的兒子步入老子的後路。


    黎視也是看中這一點,才會在動手以後,然後單方麵通知他,逼迫他做決定。


    過去的往事回憶在心頭,曾經的傷痕被時間慢慢愈合,隻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


    一通電話撕開他的疤痕,也讓記憶浮現,曾經的愛恨也浮現在心頭。


    黎視怎麽混蛋都可以,怎麽作死也可以,唯獨不能死。


    保住黎視不死,最好的方式就是讓想讓黎視死的人死。


    張記、黎視已經動手,汙水即將潑出來,不需要他去做其他的事。


    順水推舟的將葛立罪名作死,不讓他有翻身餘地。


    隻要法庭宣判葛立罪名,哪怕他申請保外就醫,也沒有能力指揮他人做事。


    當然,為了安全起見,坐實葛立罪名是首要的,斬斷葛立的擁躉也是必須,斬斷所有可能為他做事的人。


    枷鎖在身,卡住脖子,不讓葛立說話,他的話語權就會被牢牢限製住。


    失去話語權的人,沒有利用價值。


    樹倒猢猻散,各奔前程,也不會有人願意為他鞍前馬後做事。


    黎視、張記身份特殊,有他們自己的人脈關係,沒有一定高度地位,想要動他們也會想一想自己是否能夠承受反力作用。


    摸著頭,看著地麵的手機,李明端心中漸漸熄滅的火苗再次猛烈燃燒。


    兩個翻天的小兔崽子,坐局將他拉下水,沒有給他留一點情麵。


    他的麵子就像是地上的手機,摔也摔了,還是要出來幫兩個小兔崽子收拾殘局。


    黎視什麽時候和張記關係如此親密?


    問題浮現在心頭,李明端回憶黎視、張記認識交往過程,一定有他忽略的過程,而忽略的過程才是兩人如膠似漆關係質變的開始。


    “尋笠?”


    李明端大聲喊道,他忽略的細節很多,但尋笠一直盯著張記,肯定知道某些細節。


    尋笠膽戰心驚上前一步,小聲說道。“李總,我在。”


    抬頭看向尋笠,李明端問道。“張記和黎視的關係是怎麽回事,他們怎麽攪合在一起?”


    尋笠解釋道。“李總,黎視和葛立有家仇,張記被葛逐弦、權樺逼得出國,他們兩人有共同的敵人。”


    “葛逐弦被逼出國,賬戶被黑客盜取,乃至現在在紐約生活,是張記和黎視聯手合作的結果。”


    “張記被海子、顧堂峰威脅,顧堂峰也是黎視的仇人,這也是兩人合作的一個關鍵點。”


    “前段時間,海子被衝進臥室的人打斷雙手,顧堂峰被人送了兩顆子彈,這是張記的手筆。”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黎視提供保護,幫助張記報仇。”


    “現在張記將海子、顧堂峰家人控製住,也是逼迫他們承認曾經的罪行,葛立或許和他們所作所為沒有關係,但這個可能性不大。”


    冷笑一聲,李明端明白張記、黎視關係親密的原因。


    共同的敵人,商業合作,這是他們合作的基礎,是關係親密的催化劑。


    尋笠沒有說泄密事件,泄密事件和葛立也有關係,隻是被壓下去,沒有追究這一點。


    保外就醫嚇到張記、黎視,讓他們有了危機感,迫切的想要將葛立罪名作死,斬斷他的手腳。


    顧明堂、海子選擇不重要,為了家人的平安,他們會投案自首。


    張記不是善人,會用最殘酷的方式逼迫顧明堂、海子投案,為葛立腳上綁住下墜的石頭。


    重重歎一口氣,李明端無奈道。“兩個作死的小兔崽子,現在膽子大了,敢脅迫我。”


    “也是一隻小狐狸,想要給他們點顏色看,也不過是眼睛雲煙,進不到心裏去。”


    “張記的手段也太狠了,這和滅人家滿門有什麽區別,怎麽會下手如此酷烈?”


    “黎視也變壞了,以前的他不會同意張記的做法,現在公然的支持,也是被豬油蒙了心,不管不顧了。”


    尋笠觀察李明端的臉色,看出李明端並沒有多麽生氣。


    黎視、張記的做法酷烈,隻是手段選擇而已,相比較葛立、顧明堂、葛逐弦等人的作為,他們選擇是小巫見大巫。


    生死競爭的關鍵時期,一切求活的方式都是被允許的。


    而葛立不承認他的罪行,采取保外就醫方式延緩法律製裁,企圖利用晦暗手段逃脫法律。


    尋笠沒有資格評價葛立,她可以在李明端麵前替黎視、張記美言幾句,讓他們擺脫李明端對他們不理智的偏見。


    “李總,黎視和張記生死一線,他們的做法並無不妥之處。”


    “生死存活麵前,法律允許的手段是可取的手段。”


    觀察著李明端,尋笠繼續說道。“張記的手段違法法律,可威脅顧明堂家人的人是外國人,並沒有直接證據表明這是張記做的。”


    “排除嫌疑以後的清白,即使是大家都知道他的嫌疑,也無法利用法律手段製裁。”


    “為什麽有人可以光明正大擺脫法律製裁,有些人就要被法律捆綁手腳,眼睜睜的等死。”


    李明端猛然看向尋笠,冰冷的眼神讓空氣瞬間降低溫度。


    尋笠可以為張記、黎視說好話,但有一些話絕對不能說。


    如果他們變得和某些人一樣,他們和葛立之流有什麽區別,用暴力手段製止暴力手段,用黑色製止黑色。


    暴力過後的平靜,黑暗過後的白色,不過是自以為的公平。


    “尋笠,黎視、張記給你什麽好處,你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尋笠粲然一笑,隨意說道。“李總,事實如此,不過是從我口中說出來而已。”


    “不涉及生死,誰都可以平靜坐下來喝茶;涉及生死的時候,誰還能平靜坐下來喝茶?”


    “葛立現在有心情坐下來喝茶嗎?我想他現在比我們都要著急,他對自由的向往,迫切的心情一定如熱鍋上的螞蟻。”


    “黎視是絕對不能有事的,這是你曾經的保證。”


    喟然一歎,李明端發現他沒有語言批評尋笠,因為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眼睛看見發生的事,裝聾充啞的裝作看不見聽不見,心裏也明白正在發生的不法之事。


    閉上眼睛,靠著椅子,李明端想著接下來應該如何做。


    趴在桌子上,看著電腦右下角的時間。


    時間走的太慢,一秒一秒的走過,蝸牛一般的前進。


    可回想她參加工作以來的時間,時間似乎又走的太快,轉眼已經畢業兩年半。


    生活沒有停止腳步,按部就班前進,她也被時間推著走。


    一腳邁入27歲,距離30歲也不遠了。


    耳邊催婚的聲音越來越多,已經到了她要和所有身邊人單獨對抗的無奈時間段。


    諸葛笑笑再次提出和她弟弟見麵的事,馬閑閑猶豫著答應。


    當兵男朋友是虛假的,不能因為一個虛假的理由,一直當做不見麵的借口。


    而諸葛笑笑的弟弟是老師,也是可以接觸的對象。


    未來要見的一個人,沒有期待的心情,晚上吃飯的時間,她的心情一直激動而期待。


    很久沒有心動的感覺,哪怕是手機看到少女時代的偶像,也是隨手刷過視頻。


    盯著還剩下半小時時間,馬閑閑想要秒針加速,2倍、4倍、8倍的前進。


    手鐲放在屬於它的盒子中,這也是吃飯時候要做的事,將手鐲還給張記。


    不屬於她的手鐲,陪伴四年時間,也要歸還到屬於它的人手中。


    禮物過於貴重,不是她能夠佩戴的。


    一個手鐲是一套房子的價格,高消費超出馬閑閑的消費觀,自然也無法接受手鐲。


    上大學時候見過一擲千金的富家女,一身衣服價格是她大學四年消費的總和。


    會有人紙醉金迷,會有人衣不蔽體,生活本就是兩個極端的中間地帶。


    她屬於中間地帶的中間,也享受中間地帶的生活,不羨慕極端的一頭,也不可憐極端的另外一頭。


    包裝盒很精美,即將不屬於她,馬閑閑也不感覺到不舍。


    拿起電動車鑰匙,決定給騎電動車去聚會。


    下班高峰期,電動車比汽車更快,而且不會堵車。


    習慣騎著電動車在大街小巷穿梭,汽車反而不是她的第一選擇。


    5點半到了,辦公室裏的人開心收拾,起身下班。


    馬閑閑沒有第一個走出辦公室,她的資曆淺薄,不能過於冒頭,哪怕是心理已經加速,還是耐著性子等著前輩先離開辦公室。


    第三個走出辦公室,馬閑閑小跑著衝向停車場。


    騎著電動車,加速離開單位,駛向她指定的餃子館。


    不知道為什麽想要去餃子館吃餃子,張記問她的時候,也就脫口而出。


    不確定張記是否到了餃子館,馬閑閑想要仙道,提前占一個位置。


    風吹在耳邊,帶著發絲飄在空中。


    時間如風,擦臉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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