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再次傳到他的腳下,他快速的看了眼四周,7號不在,高樂其他球員離他也還有一段距離,好機會,他帶著球往對方禁區裏跑,眼見高樂的球員追了上來,抬腳就準備把球往球門裏踢。


    球呢?展晉愣怔的看著腳下,不過是抬了一下腳,球去哪了?!他回頭一看,對方的7號腳下帶球,跑得跟陣風似的。


    “我擦,這哪來的小子,”展晉轉身追了上去,剛好要追到對方時,他看到7號隔著遠遠的距離,朝球門飛起一腳。他抬頭看去,隻見足球飛得很高很高,然後擦著自己這邊守門員的耳朵飛進了球門。


    他從小愛踢球,從小學踢到高中畢業,後來進了球隊進行專業訓練,自認把球還踢得不錯,但是也沒見到幾個有這樣的本事,隔著老遠把球踢得這麽高,還能讓球進門的。這個7號才多大?十六?十八?


    被媒體稱為足球小將的展晉在這一刻突然覺得,他應該從娘胎下來就開始玩足球,也許足球與他會更親密一點。


    “進球了,”一個記者抬頭剛好看到球場上一堆人在歡呼。


    “通達進球了?”坐在他旁邊玩手機的記者懶洋洋的抬頭,打了一個哈欠。


    “是高樂隊的7號。”這個記者有些意外,“今天高樂的運氣還真不錯。”


    “不是還有七十多分鍾嗎?”玩手機的記者滿不在乎的繼續低頭玩手機,“通達這邊有個展晉呢,想輸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兒。”


    倒是坐在兩人不遠處的一個小記者抬起頭看向球場,黑框眼鏡戴在他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有些呆呆傻傻的,而他的注意力卻是放在了高樂的7號身上。


    王洋是省體報的實習記者,他由傳媒大學畢業,到了省體報後也不過是做些端茶送水的事情,大的賽事也沒有他報道的份,就連今天這一場小小的市級足球比賽也是一個有後台的女實習生不願意來,才落在他的頭上。


    展晉是今天所有記者的關注點,王洋知道,就算他報導展晉,也不會有多少人關注,而且主編給他的版麵也隻會是一個小角落,所有他想要找一個新穎的爆點,就算版麵位置不好,也比和別人報道一樣的東西強。


    想到這,他舉起相機,調好焦距,對準高樂隊的七號,就在他快門按下的這一瞬間,這個七號突然飛身而起,把球踢了出去。


    “哢嚓!”這個騰空的動作以及飛出的足球留在了相機裏。


    王洋連忙把相機移向球門,球,進了!他哢嚓按下快門,把守門員看著身後的足球,一臉迷惘表情也留了下來。


    拍到這幾張照片,王洋心裏一陣激動,他有種直覺,這個7號,不簡單,而自己剛才拍下的照片,日後一定會有大用處,一定會有的。


    上半場結束,比分踢成3比0,通達一球未進,而高樂進了三顆球,旁邊的記者紛紛搖頭,都說展晉今天的狀態不對勁,對高樂的關注度仍舊不高。


    偶爾有注意到安亦池的記者,最多也就在心裏想,高樂出了一個強將,隻可惜這個人沒有名氣,報導了關注度也不高,於是就這麽揭過,一些人已經開始在腦子裏打草稿,《展晉是足球小將?》《通達上半場進球為零,主將展晉怎麽了?》又或者《安陽俱樂部真要簽下展晉?》這些題目在記者們腦子裏轉了又轉,隻求怎麽搶眼怎麽寫。


    更衣室裏,展晉用毛巾捂著臉,靠著椅背一言不發,他旁邊的隊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還好吧?”


    “沒事,”一把扯下臉上的毛巾扔到一邊,伸手拿過旁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不再說話。


    “下半場你們要好好盯著對方的7號,”教練見球員們情緒有些低落,便道,“展晉,你負責主攻,至於對方的7號,你不用和他硬著來,避開他找進球的機會便行。”


    展晉點了點頭,汗水順著下顎流下,手裏拿著礦泉水瓶子喘氣,心裏卻在想,就算自己不盯著對方,對方也會盯著自己。


    “擦,那個7號吃什麽長大的,體力好得跟個怪物似的,”17號把毛巾重重扔到椅子上,“老子就不信了,下半場他還能跑得那麽快!”


    相比於通達這邊的嚴肅氣氛,高樂這邊就輕鬆了許多,球員們聽著何智勇的戰術指導,心裏的壓力在順利的上半場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池啊,下半場你還是繼續盯著對方的5號,能進球就進球,能傳球就傳球,要是不行也沒有關係,重點是盯緊5號。”


    安亦池坐在一邊氣不喘汗不流,正玩手機玩得興起,聽到教練這句話,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何智勇見狀無奈歎氣,果真是個孩子,容易對這些東西上癮,好在這孩子省心,就這點愛好還是比較省心啊。


    坐在一邊的林強卻覺得今天的球踢得很暢快,不是因為贏了球,而是今天中午安亦池的那番話後,他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他不是展晉,有天分又努力,他身上缺了一種天分,所以注定成不了足球明星,但是能在球場上踢球,已經圓了他的夢,不是每一個足球運動員都能成為明星,但是即便自己不是明星,在國家足球發展的道路上,他仍舊能起著自己的作用,即使作用是微不足道的,但是這已經圓了他的夢。


    他是為了愛足球才踢球,不是為了勝利而踢足球。


    下半場開始,安亦池輕輕鬆鬆的進場,剛走了幾步,身後的林強突然追了上來,說了一句謝謝又快步跑向球場中間。


    安亦池歪了歪腦袋,難道這個隊長是謝謝自己幫著他們贏球,那自己下半場是不是應該再努力一點?


    下半場開始,通達隊悲哀的發現,對方的7號半點不見疲態,甚至看起來比上班場精神還要好,他們被搶了球,被攔了道,被犯了規,最後還被對方進了球。


    好不容易展晉進了一個球,哪知對方就跟賭氣似的,五分鍾內就把球踢進了他們的球門中,而且進球的還不是對方的7號,而是另一個主力。


    比賽進行到最後,展晉的體力已經有些跟不上,其他的隊友比他還要狼狽,他朝高樂隊望去,對手們也在不停的喘氣,唯一臉不紅氣不喘的,隻有那個7號。


    展晉突然開始懷疑,也許7這個數字對他來說不太吉利。


    不用想也知道今天這場比賽後報紙上會寫些什麽,記者總是喜歡落井下石,來提高新聞的關注度,不管怎麽說,自己輸得也不冤枉,對方的7號,的確有著怪物般的體製。


    一聲哨響起,比賽結束。通達與高樂的比賽最終結果為6比1,實在是個回頭土臉的成績。


    比賽結束後輪流握手,當輪到對方7號時,展晉勉強擠出一絲笑道:“你在足球方麵是個天才。”


    安亦池聽到天才二字,眉頭微皺,隨即安慰的拍了拍眼前這個5號,“沒關係,你還年輕,輸得起以後就贏得起,別太在意了,隻是明褒暗貶這個習慣可不太好,人要有平常心。不過你還年輕,難免年輕氣盛,我懂的。”


    展晉茫然的看著這個7號與隊友走遠,然後僵硬的扭頭看向身邊表情怪異的隊友,“明褒暗貶?”


    隊友幹咳一聲,“那什麽,幾年前流行用天才來罵對方是天生蠢材。”對方,或許就這麽理解了吧,怪隻怪展晉剛才誇獎人家時,笑得一臉猙獰,對方誤會也不奇怪了。


    展晉:……


    他二十一歲被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未成年的小子說年輕氣盛?!


    在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修煉二十一年的風度不那麽夠用了。


    “你節哀,”隊友伸出手,如同高樂隊7號那樣拍了拍他的肩,才忍著笑走開。


    節你妹的哀喲。輸球的低落已經轉化為對那個7號的憤怒。


    展晉已經可以肯定,7這個數字對他來說,是大凶! 豪華客車上,安亦池低頭玩手機,與他坐在一起的林強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剛才為什麽要對展晉說那些話?”


    “那個五號?”安亦池把視線從手機上移開,見林強點頭,才輕歎一聲道:“年輕人年輕氣盛,說說便是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林強知趣的表示沉默,因為他隱隱覺得,不知道真相才是幸福的。


    第9章 勵誌?


    安亦池,男,漢族,戶籍中國h市,家庭住址h市順清區明晨路4段12號。


    這是h市名字為安亦池三個人中唯一年齡為十八歲之人的戶籍地址。


    安謹默坐在車裏,手裏拿著不知道用何種手段從民政局裏調出來的資料,麵色漠然的看著眼前被拆遷得亂七八糟的老舊房區。


    “總裁,我找人調查過了,這裏十八年前的確住著一戶姓陳的人,家裏兩老都是老師,他們的女兒未婚有孕,後來聽說是離家出走了,兩老在小區裏受不了人指指點點,後來就搬走了。我去他們以前工作的學校問過,二老退休以後,就搬到外地去了,至於究竟去了哪,校方也不知道,現在退休工資都打在卡上,實在不好找,如果要細查的話,隻有去銀行調出二人取款記錄。”從廢棄小區裏出來的石牧打開車門,做到駕駛座上後,便一五一十的把打聽到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私家偵探那裏調查到了什麽?”安謹默看著車窗外破舊的樓房,麵無表情。


    “那邊說兩老搬出外市時,身邊沒有小孩子,陳小姐也不在,”石牧猶豫了一下,從身上掏出一個紙袋,裏麵是幾張照片,“聽說陳小姐在十五年前嫁給了一個澳洲人,這是她與澳洲人生下的孩子,她身邊並沒有十八歲大的兒子。”


    “也就是說,那個孩子不在陳家兩老那,也不在陳穎那?”安謹默翻出照片,看著照片上胖乎乎的嬰兒,眉頭微皺,如果真是這樣,那個孩子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陳家拋棄了。


    石牧見總裁臉色不好,也沉默著不說話,規規矩矩的坐著。


    “回公司,”把手上的資料放到一邊,揉了揉額頭,安謹默閉上了眼睛眼神。


    “是,總裁,”石牧木然的點頭,然後發動汽車,離開這個已經不再熱鬧的小區。


    坐在秘書室裏的姚佳收到高樂隊小組出線的消息時,頗有些吃驚,她對足球雖然不了解,當然也不怎麽感興趣,但是也知道老板養的這家俱樂部水平有多低,可是這次竟然在五連敗的情況下出線了,這實在是太勵誌了一點。


    她還沒感慨完,就接到內部電話,總裁要這周的上市報告。她想了想,順手把高樂隊的近況報告也帶上了。


    進了總裁辦公室後,姚佳發現總裁雖然仍舊如往常般表情冷漠,但是今天心情似乎格外的不好,她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多事把一個小小的足球隊報告交上去。


    “把報告放在桌上,你去給我泡杯咖啡,”安謹默看著電腦屏幕,頭也不抬,姚佳把文件放下後,他順手就拿了過來。


    看了上市報告,銷售狀況非常的不錯,他眉頭也不見動一下,轉頭準備把文件放回原處,才發現桌上多了一份文件。


    高樂隊?


    安謹默從來沒有去這個球隊看過,雖然每個月有足夠的錢撥下去,但是他對這種小球隊完全沒有關注的興趣。漫不經心的把文件忘旁邊一扔,哪知他剛轉身,這份文件就掉在了地上,兩張紙摔了出來。


    不耐的彎腰去撿,但是當他瞄到某個熟悉的名字時,手頓住了。


    “總裁,您的咖啡,”姚佳端著咖啡進來時,見總裁彎腰撿文件,把咖啡放到桌上,就要上前去幫忙,結果還沒有等她彎下腰,總裁卻突然站直了身體,她被總裁這突來的氣勢嚇得往後退了一小步,小心的瞄了眼總裁手中的報告,糟糕,是高樂球隊最近幾場小組出現賽的資料,她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自己就不要多管閑事了。


    “我等下會叫石牧通知財務處。”


    難道是要她拿著錢走人?姚佳絕望了。


    “從下個月起,你工資漲百分之十。”


    這是地獄到天堂的大跨越!姚佳這一悲一喜欲生欲死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高樂足球隊既然在五連敗後六連勝,那麽就按進球數給獎金,另外安排他們明日到醫院進行身體檢查,運動員的身體很重要,你等下就通知下去,明天我會叫石牧負責帶他們去醫院。”安謹默整理好手中的文件,“另外,今天下午的會議就要開始了,各部門若是有遲到的,扣工資。”


    “是,總裁,”姚佳出了門,有些感慨,原來總裁今天的心情不是太差, 而是太好,就連話說得也比平時要長,她這個秘書工作還是做得不夠到位啊。


    不過,前兩年高樂隊的的球員身體還不那麽重要,今天就突然升級了?因為贏了幾場球?這太不可能了!


    午飯過後,安亦池啃著蘋果,聽著隊友們說著明天老板身邊的助理親自帶他們去醫院檢查身體要給他們發獎金雲雲,有些好奇的問,“我們的老板是誰?”他好像從來沒有見過。


    “小池你不知道?”林強驚訝的看著安亦池,“張經理當初簽你的時候,沒有拿我們俱樂部的老板做宣傳?”想當初,他們有多少人是被“安氏”這個名字騙進這個球隊的。


    “可能說過吧,”安亦池仔細想了想,腦子裏實在想不起張成對他說了什麽,隻好搖了搖頭,“我忘記了。”


    “忘記好,忘了總比失望好,”林強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拍了拍安亦池的肩,隨即又精神滿滿的道,“不過,這下子好了,上麵總算注意到我們了,這都要感謝小池你啊。”


    安亦池哢嚓哢嚓啃著蘋果,聽到這話,搖頭道,“我不認識老板,謝我幹什麽?”


    旁邊幾個隊友聽到這話,都笑了,胡海解釋道,“隊長的意思是說,感謝你幫我們連贏六場比賽,讓我們受到上麵的重視。”


    “我一個人踢不了,”安亦池把蘋果核扔到垃圾簍裏,一臉驚愕的看著隊友,“難道你們要我一個人踢前鋒,踢後衛,踢中鋒,還要當守門員?!”他就算會武功,但是也不能拿一個人當十一個人用啊,這些隊友有這種懶惰思想可不好,安亦池突然覺得有些委屈了。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都大笑開來,眼見小孩麵露委屈,笑得更大聲了,可是心裏卻把原本那點芥蒂也放下了。


    是啊,這小子再厲害,那也不能一個人踢球啊,他們倒是在這上麵犯傻了。


    “他們在笑什麽?”在門外偷聽的張胖子一頭霧水。


    “一根筷子與一把筷子的故事,”站在他身後的何智勇一臉深沉的看了眼張胖子,“你理解起來的確有些困難。”說完,施施然的走了。


    張胖子怒,“老子知道一根筷子易折斷,一把筷子折不斷的故事,老子幼兒園的時候老師就講了。”


    “不過,這和他們有什麽關係?”張胖子回頭看笑鬧著的球員,更加的迷茫了。


    走出樓道的何智勇看著麵前的綠草地,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傳說中,今天是紀念一頭水牛死去的日子。


    傳說中,今天是分居兩地搞柏拉圖戀愛男女短暫碰麵的日子=。=


    傳說中,今天是喜鵲都很忙的日子。


    傳說中,今天是一個讀者不霸王的日子~【這才是重點】以上皆為玩笑,祝大家七夕快樂,有情人沒情人的童鞋都要快樂啊~


    第10章 血親


    早上起床,安亦池從張胖子手上得到一個信封,裏麵是厚厚的一遝粉紅鈔票,安亦池想起師傅曾經說山下的人工作辛苦,錢拿得還不多,可是他不過踢幾個球,就拿到了這麽多錢,看來師傅對山下的生活也不是特別的了解嘛。


    換好衣服,在衣兜裏塞了幾張粉紅票子,安亦池才拉開門出去,讓他意外的是,今天走道上格外熱鬧,就連愛睡懶覺的人也出來了,一個個都興高采烈的圍在陽台上站著,看到安亦池來了,還有幾個朝他揮手。


    “你們在看什麽?”安亦池湊進去,伸長脖子一瞧,這裏能看到俱樂部的大門口,那裏有一個老爺子在擺攤賣茶葉蛋。


    “你們想吃茶葉蛋?”安亦池目測了一下距離,也不是多遠,“想吃就去買,光這麽瞅著也不能飛過來。雖然昨天我聽張經理說豬肉漲價了,不過茶葉蛋應該不會很貴。”他不吃葷,但是從來不強迫別人跟著他吃素,人隻要不傷天害理,信仰這種東西,本就是跟從自己的心,比如說湯米和傑瑞信奉什麽上帝,而他信奉佛主,不也相處得很好?佛家的人,有肚量。


    “小池,我們不是要吃茶葉蛋,你誤會了,”經過多次打擊後,高樂隊的眾人開始明白,對待安亦池不能委婉,要認真直接,“今天是什麽日子,你忘了?”


    “不能吃早飯的日子,”安亦池摸摸肚子,有些遺憾的開口,“張經理說今天查血,不能吃早飯。”


    “呃,等下再吃也是可以的,”林強幹咳一聲,“小池,等下子總公司的助理要過來,到時候如果問你問題,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安亦池點了點頭,雖然他覺得那個助理要真有什麽問題,應該直接問作為隊長的林強,他伸手指著幾輛停在大門口的車,“我們球隊買新車了?”


    眾人齊齊看去,隻看到三輛鋥光瓦亮的黑色汽車上走下三個人來,走在前麵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跟在他身後的兩個人穿著灰色的西裝,三個人讓人一眼看去便覺得不是普通人。


    “那個不是是總裁首席助理石牧吧?”林強看著那身穿黑色西裝一身氣勢的男人,掏出手機剛準備給張成打電話,就看到張成已經顛顛的迎上那個黑西裝男人,那肥胖的體格在此刻身輕如燕。


    “石助理,你好,”張成有些局促的走向表情木然的男人,想伸出手與男人握手,但是又有些猶豫,最後隻好幹巴巴的道,“讓你勞累到這來,實在是太麻煩了。”


    “沒什麽,為總裁做事而已,”石牧看了眼張成的身後,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準備好了就廚房,院方的人已經等著了。”


    “沒問題,沒問題,”張成笑得一臉的討好,拿出手機撥打林強的號碼。


    石牧沉默的站在一邊,直到走道裏走出一群人後,他才把注意力放到了人群裏。隻是一眼,他就注意到了人群中一個看起來還像是未成年的孩子。


    約莫一米七的個頭,身上穿著小號的運動裝,皮膚很白,不過頭發很短,短到可以看到頭皮顏色的地步,臉蛋長得頗為精致,即使在近二十個青年中,他仍舊有些顯眼。


    “那是我們球隊新進的球員,他球踢得很好,”張成見石牧看安亦池,擔心石牧對安亦池不喜歡,向來市儈的他也忍不住多說了幾句,“那孩子很懂事,這次球隊能出線,和他有很大的關係,他是個非常優秀的足球運動員。”


    石牧瞟了一眼張成,眼裏的情緒讓人看不懂,“他就是那個七號?”


    “對,他就是我們球隊的7號,”張成朝人群裏望了一眼,安亦池果然正在埋頭玩手機,他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細汗,在首席助理麵前玩手機,這孩子心理素質是不是太好了點?


    不過石牧臉上並沒有出現張成所以為的不滿,而是點了點頭,“很好的一個孩子。”


    張成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原來這位石助理是如此寬容的一個人,寬容到對方在他麵前玩手機還能誇出一句好來。


    等球員們走近之後,石牧視線略微掃過眾人,便開口道,“安亦池,坐我的車。”


    林強等人偏頭看向躲在他們身後玩手機的人,顯然這位還沒有反應到石牧在叫自己,以前師傅叫他悟安,到了這裏大多都叫他小池,所以安亦池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實在沒有多少熟悉感,更何況現在正是貪吃蛇轉彎的關鍵時刻。


    “小池,石助理叫你,”林強伸手戳了戳安亦池的手臂,這一個動作讓手機屏幕上的蛇成功撞死。安亦池一臉茫然的看著林強,不知道這位隊友怎麽突然打攪起他玩遊戲了,以前這個人不是這個樣子的。


    “安亦池,你好,我是安氏集團總裁助理石牧,”石牧伸手到安亦池麵前。


    安亦池瞅了瞅他的手,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手機,確定對方不是沒收自己的手機,而是和自己握手時,他才微笑著伸出手,“你好。”


    石牧眼睛微微一眯,在商場打滾多年,這種單純的視線還真沒見過,如果這孩子真是總裁的侄子,被親人拋棄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眼睛?


    “你好,今天檢查身體的費用全部由總公司負責,另外,總裁對你們近來的成績很滿意,”石牧板著臉陳述完這些話,轉而又對安亦池道,“你跟我一起。”


    安亦池從善如流的跟上,倒沒有注意到身後張成以及教練複雜的眼神。


    “這孩子是留不住了,”張成有些可惜,安亦池要是離開球隊,對他這個足球經理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早晚都要走的,那個孩子很有天分,不適合呆在這裏,”何智勇轉過身對身後的球員道,“都跟我上車。”


    被特殊對待的安亦池自從上車,就一直埋頭玩手機,而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石牧也沒有對他的行為表示不滿,隻是偶爾問他一些問題。


    “你進球隊前,是在哪個學校畢業的,你還這麽小,不繼續讀書?”石牧努力想要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一點,可是努力得有些失敗,這隻能讓他的聲音格外的別扭。


    好在安亦池注意力並不在上麵,他禮貌的抬了抬頭,但是注意力卻一直在手機上,“我沒有去過學校念書。”


    石牧聽到這話,棺材似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動容,“你的父母沒有讓你去嗎?”


    “父母?”安亦池茫然的搖頭,“我沒有父母啊。”


    石牧語氣低沉了一點,“抱歉。”


    安亦池抬頭,一頭霧水,“我沒有父母又不是你害的,為什麽道歉?”


    眼睛仍舊是澄澈無害,不過卻對父母這個詞語完全沒有感情,就像是說路邊的一顆石頭般,石牧見到對方這樣的反應,心更沉了,隻有從未接觸這些東西的人,才不會對這種感情有所期待。


    “是我說錯話了,”石牧不再與那雙單純的眼睛對視,“那你以前生活得好嗎?”


    “嗯,挺好的,”安亦池把手機放到衣兜裏,再認真的看著石牧,“師傅說,一門心思打探我家世的人,十有八九是騙人的怪大叔,不過我看你不太像,還有什麽想問的,我一定告訴你。”


    做了安謹默八年助理的石牧,在這一瞬間,表情終於崩塌了,他僵硬的把腦袋扭回去,平板的說,“沒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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