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筆記記錄了靈虛子分析“金烏石”成份的艱難過程,也囊括了林旭所知的任意一種物理和化學的檢測手段。即便是如此殫精竭慮地鑽研,窮盡數十年之功,靈虛子研究下來也隻弄明白了這塊石頭的一些常態數據。


    譬如說,當這塊“金烏石”長時間處於火焰炙烤,或是在大口徑聚光鏡下暴曬的環境中,表麵的溫度也不會出現顯著上升,用手觸摸時的溫度依然停留在常溫範圍以內,完全不會灼傷皮膚。然而,一旦遭遇猛烈撞擊和其他一些外力,“金烏石”就會把早先吸收積存的能量以光和熱的複合形態釋放出來,這時候它的外觀,儼然就是一顆q版的小太陽。


    最令靈虛子興奮的不是“金烏石”的具體用途,而是它儲存能量的作用機理如何。對此,靈虛子很想探究清楚,同時思考可否用煉器手段對這種儲存功能加以複製。


    林旭翻到整本筆記的結尾段落,仍未發現練氣士記述嚐試結果如何,看起來是無果而終了。


    現在,僅從留存這塊“金烏石”樣品,迄今依然保持良好的原初狀態,而且被靈虛子小心翼翼地收藏的事實來分析,隻怕他的研究工作進展很不樂觀。


    林旭不是那種遇見什麽新奇事物總喜歡問個為什麽的好奇兒童,早年間的坎坷生活經曆教會了他實用性永遠排序第一的真理。如今,孤身一人躲在靜室裏,林旭不是在繼續靈虛子那項幾乎看不到希望曙光的研究工作,更不是為了解析“金烏石”的蓄能原理。林旭的要求很單純,如何直接利用這塊石頭的特殊性質,至少煉製出一件能壓製黑山老妖那件魔道法寶的犀利法器。


    所謂見微知著,隻需看一眼黑山老妖那件新鮮玩具的恐怖賣相,內行人也曉得它必定是某種極陰屬性的法寶,搞不好額外附帶著什麽亡靈特性。


    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這種理論應用在法寶層麵,無非是講究陰陽屬性互相剋製,法寶孰強孰弱,終究得要看誰的威能更加生猛一些,單純看屬性也有失偏頗。


    正如你點著一根火柴的熱量肯定燒不開一杯水,但是一車幹柴著了火,同樣不是區區一桶水就能滅掉的。


    黑山老妖煉製那件魔道法寶的前期投資是多少,目前難以詳查,假如考慮到近期它假借著洛陽朝廷名義,大肆屠戮的胡人和北地的秦人,釀成了舉世震驚的幾起大屠殺事件,全加起來怕不有幾百萬受害者。


    可以想見,前期數量如此龐大的魂魄和屍骨一股腦地砸了進去,哪怕這件法寶的本質是塊頑鐵,目下它也該生出不小的靈性了。反觀靈虛子遺留的這塊“金烏石”,雖說也算是天材地寶級數的奇珍異寶,可惜林旭對自己的二把刀煉製手法沒什麽信心,究竟能煉出一件什麽檔次的法寶,他左思右想之下依然是忐忑難安。


    好在籌備時間很充裕,林旭可以慢慢斟酌構思,目下用不著太急。


    “重力透鏡”這一招可說是林旭全部掌握的煉器手段中,性價比最高的一種,尤其是“金烏石”對光熱的良好蓄能潛力,林旭幹脆放棄了其他的外在手段,一門心思跟這塊黑石頭耗上了。


    從每天清晨第一縷曙光照射到天柱峰開始,直至夕陽西下,全天林旭都一絲不苟地操縱著“重力透鏡”轉換入射角度,力求最大限度地把每一絲陽光都聚焦到“金烏石”上麵。如此這般,他堅持了足有一百多天,“金烏石”仍舊毫無變化。林旭辛苦匯集起來的陽光好似如泥牛入海般全無下文,無論他每天灌輸了多少陽光下去,“金烏石”照舊是一副沒有半點變化的死樣子,頗有幾分任爾千般手段,我自巍然不動的偉岸氣度。


    見此情景,林旭反而大喜過望,決定了一件法寶效能的關鍵因素是本身材質高下,其次是煉製手法,最後談到的才是立意高低。


    “金烏石”如此地頑固不化,充分證明了它的材質絕非尋常凡物可堪比擬,那麽最終煉製出來的法寶也就十分值得期待了。


    “重力透鏡”堪稱價廉物美,缺點也很顯著,需要林旭不斷計算陽光入射角度,對鏡麵曲度進行細微調整才能獲取最大數值的陽光。按照目前的進度,再耗幾個月下來也不見得能蓄能完畢。隨即,林某人一拍腦袋,琢磨出了一個偷懶省力的好辦法。太陽灶這路產品其實是沒多少技術含量的玩意,唯一需要考量的是如何調節角度便於最大限度收集光線,這一點跟林旭所麵對的難題是一樣的。


    地球上的人們依靠電腦控製完成了這項工作,林旭再怎麽大能也不可能從無到有發展出一整套自動化控製係統。


    固然,神祇可以發揮出凡人無可比擬的強大創造力,隻是前提還要你必須懂得其中的規律才行。


    難以用技術加以解決,並不意味著問題無解,改為人工處理即可。


    按說林旭直接用化身最理想,可惜分化數量目前已經到了一個極限,在各地奔走搜集陰魂和承擔其他任務的化身業已占滿了名額,假如使用分身來幹這件事,浪費神力太多也不劃算。於是乎,林旭很快把主意打到別的上頭。


    包括諸位大總管和副將、裨將在內的陰兵係統,升到較高級別可以不畏懼正常光照。然而,當遇見了這種超高強度的聚焦陽光,照樣會嚇得手足顫抖動彈不得,這是天生的屬性相剋,沒辦法的。


    為了解脫自己的單調勞動,林旭頗費周張地考慮了幾天,終於尋覓到了合適的頂缸人選。這項沒什麽技術難度,但程序過於繁瑣,必須要具備良好耐心才能堅持下來工作,被他推給了小玉精瑫琪。對此,林旭還侃侃而談地說什麽,是為了給玉精一個機會幫助她的前任主人靈虛子彌補缺憾,最終完成那份爛尾的“金烏石”材料屬性分析報告。


    013  主角


    與那窮凶極惡的黑山老妖在北邙山作過一場,林旭姑且算是占了一點便宜,不過由此他也明白了,以天下之大,能人之多,自家的能耐遠不足以學著螃蟹走路,不光是作人,作神也得要低調啊!


    林旭返回山神廟後,除卻耐心等候“金烏石”那看起來遙遙無期的充能之外,此外就是偶爾抽空派分身出來逗弄兩個牙牙學語的孩子,以及陪著老婆們聊天。林旭的本尊金身則照例宅在靜室裏潛心修煉,渾然不覺山外的片界正在發生的劇烈動蕩。


    常言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哪怕是腐朽到骨子裏的大秦帝國失去了西域都護府,以及位於河水以北的大片疆土,關中老家和曆代秦帝的陵寢、宗廟也都一並丟給了鐵勒人蹂躪,可是大秦帝國這時候畢竟還坐擁著半壁江山。各地義軍蜂起,聽調不聽宣的地方官也越來越多,洛陽朝廷還是依然故我地稱孤道寡,苟延殘喘地堅持著,絲毫看不出有自動垮台的征兆。


    帝國官僚們大多是出自於察舉和蔭襲的上位方式,關中與河北諸郡淪陷後,那些幸存的老秦人世家依托塢壁自守,連帶向異族屈膝稱臣,獻出了金銀財帛女子換取一時平安無事。


    苟安於洛陽的朝廷則被世家看穿了外強中幹的本質,秦八十五世皇帝數度下詔,要求各地官吏舉薦賢良人才,結果旨意好似清風拂麵而過,隨後便沒了下文。


    非暴力不合作!無論再怎麽白癡的統治者也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了。為了挽回洛陽朝廷和自己那僅存的顏麵,秦八十五世黑著臉接受了三公聯合提出的新建議,在東都開設恩科招攬天下賢才。於是,遵照著皇帝的旨意,向各地通報訊息的信使分頭出動了。


    馬蹄叩擊石板路的聲音伴奏下,一名氣宇軒昂的騎士縱馬跑進一座江南小城,他翻身下馬在衙門貼出了一份文告。


    這時,一旁有識字的人自覺地念出內容,為其他人解惑說道:


    “……大秦八十五世皇帝陛下天恩浩蕩,特開春闈,各地童生可於四月初一日前上洛趕考。”


    大秦的國祚延續千年,近百年來,在位的這幾任皇帝幾乎都是不成器的酒囊飯袋,直接引起國勢江河日下。不要說近期,新君秦八十五世又在胡人威脅下東遷洛陽,河水以北不複為大秦所有,關中老家也一塊丟了。不客氣地講,大多數平民百姓都已對這個腐敗的朝廷徹底絕望,不過看著目下的情形,洛陽朝廷似乎三年兩載之內尚不至於很快完蛋。


    一想到自己也有機會擠進待遇優厚的公務員隊伍,那些心存功名利祿的人權衡利弊之後,終究忍不住誘惑準備躍身一試。


    扣除那些淪陷在胡人鐵蹄之下,以及被義軍割據的州郡,僅是洛陽朝廷還能勉強控製的地區,莘莘學子們紛紛啟程前往洛陽赴考,希望自己祖墳冒青煙,一朝得中科考。


    在連續三天的筆試過後,洛陽國子監外牆張貼出了一列皇榜,此地旋即成為了整個洛陽城最為熱鬧的所在。每天從早到晚,無數人在這裏擠來擠去,冀望著能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發現自己的姓名和籍貫。這是名副其實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科舉考試向來以淘汰率高而聞名天下。十年寒窗苦讀,到了考場之上,仍是成功者寥寥無幾,失意者為數眾多。


    “寧兄,你可是中了?”


    到此的士子同是來看皇榜的,一名身強力壯的年輕書生隔著人叢望見了熟人,當即向對方打招呼。


    對麵那名失魂落魄的瘦弱書生聽了這一聲招呼,疑惑地抬起頭掃視了一圈,當他看到了友人,旋即麵帶苦笑地說道:


    “慚愧,小弟怕是又要名落孫山了。”


    聞聽此言,對麵衣著還算體麵的年輕書生不無同情地說道:


    “采臣,莫要灰心喪氣,餘聽聞來年陛下還會再開恩科,不妨到時你再試一下運氣吧!”


    這時,瘦弱書生也是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歎息說道:


    “唉!我也是這麽想的,今年回鄉當好生溫書,等候明年開考。”


    正當二個人相對無言之際,不遠處傳來了呼喊聲,說道:


    “那邊的不是西門兄嗎?我等要前往瓊海閣慶祝,你也一並來吧!”


    “好,我這便到。”


    眼見得友人邀約,這名年輕書生無暇再勸慰落榜的寧采臣,他轉頭說道:


    “寧兄,我今日尚有事,就此別過。”


    聞聲,這位瘦弱書生輕輕一欠身,說道:


    “西門兄請便。”


    靜靜地目送著出身藥材商人之家的西門慶,與其他幾位公子哥有說有笑地消失在繁華街角。瘦弱書生的神色滿是寂寥,他仰天長歎了一聲,說道:


    “想我寧宦十年寒窗,時運何以如此不濟呀!”


    寄予了無限期望,讀書人在放榜後才發現自己名落孫山,這事真的不稀奇。科考曆來是很考驗人品的一件事,所以範進中舉才成了語文課本裏的名篇。在很早之前,在民間即有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之說。由此可見,參與科舉考試能否順利過關,個人學識修養隻是微不足道的因素,真正要一朝越過龍門,當真得要指望著自家的老祖墳風水奇佳。


    這年頭各地戰亂頻發,市麵物價騰貴,各色貨品幾乎是一天三漲,可想而知,居洛陽大不易也!


    身形瘦弱的寧宦寧采臣,家鄉在江南東陽郡,千裏迢迢趕來洛陽考試,等待發榜的這段日子開銷當然小不了。現下他身上僅餘的盤纏已經不夠回東陽老家,隻能設法在洛陽謀個差事,先賺點路費和飯錢再說吧!


    一名文弱書生,肩不能擔擔,手不能提籃,可供選擇的工作實在很有限。


    寧采臣在繁華的洛陽市麵上轉悠了一圈,終於發現了一家商鋪貼出的招人條幅符合自身條件。躊躇一下,他邁步走進這家門麵頗為氣派的店鋪,怯生生地說道:


    “掌櫃的,請問您這裏要招人嗎?”


    聞聽此言,剛送走了一位客人,腰粗似水缸的胖掌櫃走了過來,他斜眼打量著寧采臣,說道:


    “對,你是讀書人?”


    “正是,小生姓寧名宦字采臣,乃是江南前來洛陽趕考的童生。”


    天子腳下,消息靈通。隨便拉來個本地人都曉得皇帝開了恩科,大批外地人一股腦湧入洛陽,弄得連住店都不好找地方了,洛陽人對這些操著各式各樣奇怪口音的讀書人已是見怪不怪。


    掌櫃的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說道:


    “哦,識文斷字,那你去替我收一筆賬吧!”


    這年月兵荒馬亂的,上門收賬這份工作好像需要的武力值比較高吧?自問無拳無勇,中途撞見個把劫道的小蟊賊都可能有性命之憂,這時寧采臣遲疑了一下,說道:


    “不知要到何處收賬?”


    聞聲,胖掌櫃費力地彎下腰,從櫃台下摸出一本賬冊,手指沾了一下口水翻開內頁,說道:


    “喏,淮南廬江郡江家集。那邊的酒家從去年到上個月,一共欠了本店八十貫酒錢,前麵我派了幾個人去討債卻都不見他們回來。如何,這活計你有興趣嗎?”


    前任們的不測遭遇很是令寧采臣替自己的前途捏了一把冷汗,不過他摸了摸袍袖中幹癟的荷包,一股斬蛟屠虎的勇氣油然而生。死不可怕,窮到死不起那才可怕呢!下定決心的寧采臣點頭說道:


    “有!有!敢問掌櫃的,那小生的工錢……”


    原本一張大圓臉上總是掛著和氣生財的職業性笑容,掌櫃的聞聲變了一副生人勿近的凶惡表情,他粗聲粗氣地說道:


    “工錢沒有,若是你討回了欠賬,可以抽兩成。小子,幹不幹?你要是不幹,我就另外招人了。”


    “好,在下願意效勞。”


    寧采臣的故鄉遠在江南東陽郡,淮南是他上洛趕考往返的必經之地,那邊的路徑算是比較熟悉。


    位置過於偏西,靠近蒼茫林海霍山的江家集,距離溝通南北交通大動脈的運河水係是太遠了點。若非需要專程前往的話,一般過路客不會自討苦吃,放著舒服安全的水路航船不坐,非要從霍山那邊走山路趕赴洛陽。起初寧采臣的猶豫也正在於此,奈何趕上了這民不聊生的亂世年經,找一份謀生的差事也著實不易,他的挑揀餘地也幾乎等於零,所以寧采臣很快便點頭應承下來。


    胖掌櫃取出筆墨填好了薄子,讓寧采臣將年庚籍貫等資料填寫完畢,隨後又按了手印,這才領到了微薄的三十文半兩錢。


    別看幾十文錢不算多,也是寧采臣苦苦哀求了半天,甚至拿出在洛陽赴考的學籍憑證留下作為抵押品,才從掌櫃指頭縫裏勉強摳出來的。實在是沒轍,這人窮誌短,馬瘦毛長啊!


    貼身收好了賬簿,寧采臣在洛陽的市集上采買備齊了幹糧飲水等一應行旅所需物品,在運河碼頭搭上一艘從洛陽南下前往丹陽運糧的運河貨船,開始了南下討債的旅途。


    八十貫的債務,這數目擱在那些看著導演胡編亂造的古裝電視劇長大,習慣了主角一桌飯吃掉幾百兩銀子,裝大爺時一抖手就甩出千兩銀票的小白們眼中,簡直是不值一哂的數目。很可惜的是,八十貫擱在這年月千真萬確不是個小數目。


    在大秦帝國境內流通,符合法律規製的官鑄半兩錢,一枚銅錢的淨重為十二銖。二十四銖的重量折合為一兩,所以這種青銅錢又被稱為半兩錢。


    秦製的半兩約合現代度量衡八克重,如果說這個數據太抽象了,那麽可以用常見的一元硬幣來作為參照物類比一下。這種人們日常中每天都能接觸到的硬幣,重量是六克多一點。據此推算可知,一貫半兩錢也就是足額的一千枚半兩錢。不考慮參雜了私鑄偽幣和短陌等人為因素的話,那麽一貫半兩錢的標準重量,應當是在八千克以上。


    八十貫的總重量是要用八千克再乘以八十,其計算結果是六百公斤,而且重量隻多不少,這就意味著八十貫半兩錢是重達半噸以上的一堆銅錫合金。


    014  宿命


    搬動重達六百多公斤的銅錢,這是一個絕對稱不上輕巧的份量,漫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寧采臣,哪怕叫來年輕幾十歲,隻有滿身腱子肉,還沒長出小肚腩的州長大人他也照樣玩不轉。


    在太平年月,類似這種大額商業交易,商家還能通過類似異地匯兌製度的飛錢等方式,規避交易中的往來支付問題。可惜到了如今這種兵荒馬亂的混亂環境之下,大家也隻能信得過真金白銀了。在寧采臣臨上船之前,商行掌櫃特意派人來叮囑他,務必留意還款時的銀子成色如何。倘若這中間出了什麽岔子的話,對不起,隻好從他的兩成分賬裏麵扣除了。


    於是乎,懷著一顆惴惴不安而又迷茫的心,寧采臣踏上了本次淮南討債之旅。


    如果這回完不成收賬任務,寧采臣怕是連回洛陽的盤纏都湊不齊了,至於回老家那邊就更不用提了。截止到此時此刻,出身於貧寒人家的窮書生寧采臣,他的整個人生經曆就是一出不折不扣的悲劇。


    正所謂,在家千日好,出門事事難。由洛陽前往淮南江家集,沒有直通的船隻,寧采臣隻得在距離江家集最近的一處碼頭下了船,後麵他還有一段幾十裏路必須步行。


    為了節省可憐巴巴的那點路費,寧采臣拒絕了雇傭馬車和跟著鏢行同行的建議,獨自一人踏上了前往江家集的泥濘道路。


    天有不測風雲,寧采臣走著走著,恰逢天氣突變,他很不走運地碰上了一場午後急雨。不消說,某人被淋得跟落湯雞一樣,連內褲都濕了。豕突狼奔地在雨中狂奔了一陣子,氣喘如牛的寧采臣在一人多高的荒草縫隙間,窺見了土路旁一座年久失修的草棚。當即,他興高采烈地跑了進去避雨,正在擰幹濕透的衣裳之時,外麵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忽地由遠及近。


    隱約間,寧采臣聽到一夥人氣喘籲籲地大喊大叫說道:


    “弟兄們,來不及了,大家回頭跟他拚了。”


    “嗆啷!噗!嗚!啊!噗通——”


    事發突然,沒等寧采臣弄明白究竟外頭發生了什麽狀況,隻是在一片清脆的金屬撞擊聲中,夾雜著或長或短的慘叫。隨之,他有幸地目睹了砍得七零八落的殘肢斷體滿天飛,在堪稱犀利的劍氣所過之處,一片片血光相繼飛濺而起,直如風卷殘雲一般利落爽快。從未在近距離看過這種勁爆刺激的場麵,寧采臣嚇得渾身顫抖如篩糠,他瑟瑟發抖窩在路邊的草棚裏一動也不敢動,就連漏下的雨水浸濕了身後的行囊也是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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