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升起本都督的號旗!”


    與此同時,鐵勒大汗思結禰度的白色牛尾大纛正豎立在距離漢水約三裏遠的一座土崗上。按道理來說,當今世上的任何一種武器,射程都不足以直接威脅他的人身安全,然而,凡事總有例外的時候,這次被思結禰度趕上了。


    在前不久,占領了物阜民豐的巴蜀,連帶收繳了大批貪官汙吏的家產以後,司徒雅突發奇想地向陳涼提出了建議,打算督造一批口徑比早先裝備的火炮更大,身管也更長的青銅火炮,請求陳涼盡快撥付所需經費和材料、工匠。人盡皆知,興漢軍的主要優勢在於水軍船堅炮利,故此縱橫於江湖難逢敵手。剛從那些蜀地的土財主和大貪官身上發了一筆橫財,陳涼此時花起錢來也格外爽快。


    仔細考慮了一下,陳涼同意了司徒雅的要求,責令有司向他撥付用作鑄造大炮原料的青銅和純銅、白錫等材料若幹。於是乎,這次戰役開始前,司徒雅手上多了一批身管長達一丈有餘,淨重一千八百斤,發射實心鑄鐵彈的重型火炮。


    這一批次總計鑄造成功十二門大炮,官方擬定的文雅稱謂是“十二元辰炮”,在軍中諢的號則被士兵們叫做“神威無敵大將軍”。隻能說非常湊巧的一點是,這批新式大炮的最大射程可以達到三裏多一點,剛好能從水麵的戰艦發射,直接攻擊到鐵勒大汗思結禰度的本陣所在的那座土崗上麵。


    在望遠鏡中看到換裝了新式巨炮的戰船陸續掛出備戰完畢的旗號,司徒雅此時高舉手中的令旗,大聲喝道:


    “開始進攻。”


    “嗵——嗵——嗵——”


    一聲聲低沉而充滿力量感的炮聲連續在漢水之上響起,閃亮的火光和刺鼻的硝煙,迅速籠罩了大半個江麵。那些疾速飛行的鑄鐵炮彈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拋物線,攻擊目標全部指向了大纛的位置。


    所謂將死旗鼓,遊牧民族雖然沒這個說法,實際情況差別也不大,首領通常都是待在大纛的附近。


    曆史發展進程時常會被一些偶然性所左右,許多時候人們都會情不自禁地假設,若是當時的情況如何扭轉,此後的發展必然大不相同。可惜事實上,曆史是不可能重來一次的,即便原本的發展過程中存在不可思議的機緣巧合,那也是某種必然規律在人們觀察範圍之外促成的結果。這一次興漢軍與鐵勒軍的戰爭,同樣具備了情節曲折離奇的所有要素。絕對沒人可以料想到,威風八麵不可一世的鐵勒大汗思結禰度會如此簡單地死於司徒雅的孤注一擲炮擊下。


    興漢軍水師僅有最基本的瞄準具四分儀,以及一群勉強算是熟練水平的炮手和軍官。正是這些二把刀軍士居然在接近火炮理論射程極限的距離上,一擊輕鬆ko了這個時代遊牧民族最著名的梟雄人物。那麽除了命中注定之外,叫人還能說些什麽呢?


    本來勝負難料的紛繁戰局,在大纛底下的思結禰度被一枚打磨光滑的鑄鐵炮彈迎麵擊中軀幹部位,整個人自腰部以上的大半個軀幹和腦袋都不翼而飛,徹底終結了他不到四十歲的旺盛生命。


    在這一刻,勝利曙光出現在了準備與鐵勒人鏖戰半年的興漢軍總帥陳涼頭上,這是屬於勝利者的榮譽光環。


    雖說陳涼取勝的主因是運氣好的緣故,但永遠不會有人譴責勝利者做過些什麽。凡人是健忘的,他們通常隻記得誰是最後贏家,至於如何成為贏家的過程則無關緊要。


    牽一發而動全身!思結禰度和他身邊的親兵們相繼被呼嘯而過的炮彈掃成了血肉模糊的碎塊,戰場整體協調隨之出了狀況。盡管各部鐵勒軍的指揮官仍然保持著攻勢狀態,可是戰場全局來看,他們是在各幹各的,相互沒有配合協作,那種如狼群狩獵時的井然有序消失了。


    敏銳的戰場嗅覺是成為一名優秀軍人的必要素養之一,這時,察覺到異樣的一名裨將快步跑到苗仁輔跟前,他聲音興奮得有些嘶啞地叫道:


    “苗將軍,鐵勒軍亂了。”


    耳朵被適才的城門大爆炸震得近乎於半聾狀態,苗仁輔微微楞了一下,看著下屬的口型,反問說道:


    “你說什麽?再大一點聲!”


    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裨將對苗仁輔的聽力恢複徹底喪失了信心,他隻得拉著苗仁輔來到垛口跟前,指著初顯亂象端倪的鐵勒人軍陣,說道:


    “您快看哪!敵軍的陣勢亂了。”


    老行伍出身的苗仁輔隻是耳朵被震壞了,他的腦子沒出毛病,隻看了一眼戰場的風雲突變,苗仁輔馬上意識到鐵勒人那邊出了大麻煩。


    沒有無線電通訊和資深士官帶領基層連隊的冷兵器時代,玩詐敗誘敵深入這種高難度技術活,確實不是尋常軍隊能夠勝任的。平均來說,玩這種把戲至少有超過九成的概率假戲真做把自己坑進去。在地球的曆史中,全盛時代的蒙古人就是玩詐敗套路的頂尖高手,他們幾乎每一次都用這一手把敵人坑得不淺,同樣出身於遊牧民族的女真人建立的金國,他們也難免在蒙古人的一招鮮之下輸得屁滾尿流。


    苗仁輔根據自己的職業素養可以斷定鐵勒人不是在耍詐,他即刻舉著刀刃上布滿了大小豁口的橫刀,大聲喝道:


    “兒郎們,隨本將軍殺出去,我輩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擔任著鐵勒大汗思結禰度的宿衛左右兩軍統率,分別是烏護奇拉和達契桑陀,他們倆一個來自鐵勒部落,一個來自高車部落。上述兩大部族同屬於鐵勒族係,聯係異常緊密,不過其中歸根究底還有一個該以誰為主的棘手問題牽涉其中。


    寧為雞頭,不為牛後的思想不隻是中原人有,遊牧民族當中也一樣不乏野心家。烏護奇拉和達契桑陀的關係惡化,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根子就是出在這上麵。


    現如今,在那座無名的小土崗上,被炮彈撕裂得隻剩下半截身子,思結禰度連一句臨終遺囑都沒來得及留下。在他死後,鐵勒人之中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具有足夠個人威望,足以站出來掌握這支多達數十萬之中大軍的強權人物。正因如此,明知前方的興漢軍正在步步緊逼,拖延下去凶多吉少。大家誰也不服誰的鐵勒高層人士,在如此危機時刻仍然拿不出個像樣的對策來。


    到了最後,病急亂投醫,隻好臨時議定由烏護奇拉和達契桑陀這兩位少壯派勢力代表,聯合了十四位隨軍出征的部族頭領和長老們代理指揮權,臨時組成應急性質的最高指揮機構。


    戰況演進到了這一步,司徒雅也再無顧忌,他命令水師靠岸放下了跳板,養精蓄銳的水軍士卒開始加入樊城戰圈。借助於水麵戰艦的猛烈支援炮火席卷鐵勒人的軍陣,興漢軍士兵們大踏步地向前推進。從陸地上三麵包圍著樊城的鐵勒軍,此時反而感到了己方被興漢軍實施反包圍的威脅。


    在大草原上混口飯吃,關鍵不是你的實力最強悍,而是眼力要足夠好。那些不懂得看風色行事的蠻勇之徒,充其量隻配當個打手之流的下等人,能當上大佬的,沒有哪個是腦筋不夠用的白癡。


    眼看著興漢軍奪取了戰場主動權,心急如焚的烏護奇拉拉著一名老者,說道:


    “咱們撤吧!別的事到了南陽再說。”


    聞聲,那位服飾華貴的老者還在猶豫不決,說道:


    “達契桑陀他們會同意嗎?”


    “不管了,告訴鐵勒本部的勇士們撤出戰場。”


    老話說得好,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在兩軍交鋒的戰場上,誰還有那份閑心探討民主與自由的真正意義,簡直跟洗幹淨脖子,等著別人下刀沒區別。


    血氣方剛的烏護奇拉無法忍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剛失去了大汗,六神無主好似遊魂般在戰場上遊蕩的鐵勒戰士,正在毫無意義地被興漢軍不斷投射的弩箭和火器奪去生命。心痛於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錢折損,烏護奇拉索性撇開了其他人合議的約定,直接向鐵勒諸部的直屬部隊下達了撤退指令。此時,他的想法簡單而直接,誰愛送死就去死好了,不要連累鐵勒本部的人馬跟著遭殃就行。


    人類是一種社會性動物,換言之,在某些時候,人類跟那些喜歡追隨著領頭羊到處亂跑的長角有蹄類動物沒啥兩樣,一味地盲從於自身的生物本能行事。


    在馬蹄如雷,煙塵滾滾的戰場之上,大隊騎兵的後撤行動當即引起了其他人的側目。一名高車部落頭領氣喘籲籲地撥馬跑到達契桑陀的馬前,他勒住韁繩說道:


    “大人,鐵勒部全都跑了!”


    聞聽此言,達契桑陀恨得牙根直癢癢,破口大罵道:


    “混蛋,烏護奇拉,你個懦夫。”


    事已至此,再罵人也沒意義了,高車部落頭領繼續追問說道:


    “達契桑陀大人,我們怎麽辦?”


    環顧戰場上此消彼長的情勢,達契桑陀隻得承認沒有半點勝算,他咬著牙說道:


    “吹響號角,我們也撤退。”


    068  災厄


    兵敗如山倒!失去了秩序和友軍掩護的混亂大撤退,堪稱是一場不打折扣的災難性時間,其嚴重後果甚至比在戰場上被敵人正麵擊潰還要來得可怕。


    死傷枕藉,屍橫遍野。初時,那些隻顧著回頭狂奔不止,慌不擇路的鐵勒騎兵,許多人失足掉到了興漢軍用於阻敵機動的陷馬坑和壕溝裏,不等他們爬起來就被舊日的戰友們縱馬從身上踩了過去。直到戰事消歇以後,興漢軍打掃戰場之時才發現,在樊城周邊十裏範圍之內,差不多有半數的壕溝等低窪地帶被鐵勒士兵和戰馬的屍體所填滿。那些縱橫交錯的人畜肢體,混合著已經開始變黑的粘稠血漿,在泛著濃鬱甜腥味道的空氣中混合成刺鼻的鐵鏽氣味。


    那種腳下整片大地仿佛都是由屍體構成的駭人場麵,許多飽經戰陣的興漢軍老兵都看得麵色發青,喉嚨也不住地聳動著。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襯托之下,若問鐵勒人的傷亡損失情況如何,那是不言自明的。


    當陳涼渡過漢水來到樊城戰場,慰問了傷員和部下的將領們之後,他來到思結禰度殞命的那座土崗上緬懷這場得之不易的勝利。


    舉目四望被鮮血浸透化為黑褐色的大地,陳涼大聲宣告說道:


    “鐵勒人一年半載之內不足為患了,我軍要趁此良機統一江南,然後是整個天下。”


    親耳聽到了領袖表述宏偉誌向的豪言壯語,圍攏在陳涼四周的親兵們齊聲高呼萬歲,他們是歡喜於自己即將為從龍的幸運兒,新朝的元老貴戚。那些位置距離陳涼稍遠的軍士們一開始不明所以,但他們很快被這種熱烈氣氛所感染,迅速從眾歡呼起來。一時間,偌大的樊城戰場恍如化作了一片沸騰的歡樂海洋。


    ...........................................................


    “嗡——轟——”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一塊與本片界的體量大致相當的外片界在時空亂流推動下高速飛來,兩塊片界在時空湍流區內承受著重壓,被迫逐漸融為一體。在這個過程中,由天變而引發的轟然聲響超出了絕大多數生物的感知範圍,罕有被察覺到。這次撞擊的意義非比尋常,正式宣告了一場前所未見的重頭戲拉開帷幕,整個片界升級係列劇集的終結篇,一個世界是怎樣的誕生,即將隆重上映。


    一方天地的意誌總和,即可稱之為天道。不問可知,兩個體量相近的片界發生融合之時,過程不同於以往那種大魚吃小魚式的吞並融合,注定了要有一場激烈而殘酷的爭鬥。


    天道是由大道規則衍生而來,但是作為不同的個體,兩個天道有著各自的規則和法條,它們在融合階段將會無可避免敵產生劇烈衝突。在這場看不到硝煙和鮮血的鬥爭,烈度比起人類的戰爭要恐怖上億萬倍。無論最終哪一方取勝了,它就是新生世界的最高主宰,不過在兩個天道彼此絞殺分出高低雌雄之前,現存的天道秩序出現紊亂將是不爭的事實。


    十日並出!日月同輝!當天道的亂象一生,天地間的許多貌似平常,實則支撐起世間萬物繁衍生息的秩序也跟著亂了套。


    那些往常看來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這時候開始輪番上演了。不妨套用一句老掉牙的廣告詞,在這裏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看不到的。


    本該落下的太陽它偏不下山,第二天新的太陽又照常升起,在蔚藍色的天空中,同時出現多個疊加起來的太陽投影照射著大地,這個非比尋常的天文現象直接導致了整個片界的氣溫疾速抬升。隨著灼熱如火的陽光持續炙烤著焦渴難耐的大地,山林草木枯萎凋零,河川溪流幹涸龜裂,外出尋覓水源的牲畜被增強了數十倍的陽光活活曬死,自詡為萬物之靈的人類也隻能在藏身在草草挖就的地穴中,傻呆呆地望著大自然的恐怖力量而瑟瑟發抖。


    自然環境惡化的趨勢是如此酷烈,若非片界內的神祇們開始玩了命地調節自然平衡,盡其所能在局部區域內以神術平抑溫度升幅。向來不愛拋頭露麵的四海龍族也從各處海眼抽取水汽強行降雨,隻怕遼闊的大地即將變成一塊新出爐的磚頭,江河湖海則會變成一大鍋魚湯。


    “唉,這樣下去不行啊!這才十天功夫便耗盡了我百年香火所得願力,再來個把月,我真要撐不住了。”


    一臉的苦相,好似剛欠下一屁股高利貸的巫山君蕭柏琅,眼淚汪汪地拉著太行山神龍石耳使勁訴苦哭窮,全然不顧對方那不耐煩又不敢翻臉的複雜神情。


    這時,坐在旁邊的那位臉色晦氣得非同凡響,活像是剛從關了一屋子饑渴基佬的大牢裏被撈出來的洪澤水君章渝,祂也忍不住插言說道:


    “你們那算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前日我那水府都煮開了鍋,水族一死就是一家子。嗚嗚嗚嗚,可憐我那小寶貝肥貓,它都被燙成了白灼貓,身上連一根毛都沒了。”


    說著,章渝抬起袍袖擦拭著淚水,感傷著祂豢養的那隻體重十分超標的肥貓毀容。


    聞聲,斜眼打量著這幾位歪瓜裂棗的盟友,林旭隻覺得好氣又好笑,說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道有變,我等無能為力,頂多拾遺補缺,也算是聊勝於無吧!照我看來,你們與其窩在我這恨天怨地,不如花時間做些更有實際意義的事情。”


    一聽這話,龍石耳借機一把甩開了正企圖往祂衣裳上擦眼淚的蕭柏琅,起身說道:


    “尊神此言,不知從何說起?”


    “天道法則雖已顛倒迷亂,因果律猶存,此時正是我輩顯聖降世,刷功德拉信徒的天賜良機呀!”


    聞聲,那位自稱因近期行雲布雨過度,累得隻剩喘息氣力的大江龍君敖平好似猛然打了一劑強心針,從榻上一躍而起,祂拍手叫好說道:


    “嗚呼,林兄這個刷字用得好生玄妙,敖某一聽了便覺心中頓生歡喜。”


    努力在胖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洪澤水君章渝笑嘻嘻地問道:


    “林兄,敢問這功德該是如何刷法?”


    維護天地運轉曰功,救度六道眾生曰德。千萬別看這功德二字說來輕巧,可不是什麽隨便就能到手的東西。既然談到了功德,不論是神祇還是仙佛,大家都一樣地感興趣。


    林旭習慣性地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他接口說道:


    “若依佛門弟子所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刷功德自然要從救人開始了。敖兄既有興雲布雨之能,何不救一方生民於焦渴之中?此舉善莫大焉。”


    聞聽此言,敖平那張自從完全化作人形之後,絕對可以被歸類為小白臉的白皙麵孔曆史浮現了濃重紅暈。


    雖說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大家相互也很了解,不過敖平要揭自家老底仍難免扭捏起來,祂尷尬地辯白說道:


    “非不為也,實不能也。敖某這點神力,想必林兄也是清楚的,前些天試了兩回便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再來一次,哎喲!敖某怕是要吐血了。”


    放聲大笑起來,林旭起身走過去拍著敖平的肩膀,朗聲說道:


    “救一人即是救世界,如何?敖兄莫非沒聽過這話嗎?救得數量多寡不是問題,有無盡力那才是個大問題。”


    “如此奇談怪論,生平倒是頭一遭聽說……”


    這個道理並不複雜,獲取功德不單純是看出力多少而論,必須額外考慮到當事者的心意如何。


    你有功於天地,有德於眾生,不是非得幹出一樁驚天動地的大業績才能算數,隻要你一心一意,竭盡所能地去做正確的事,自然就會被評斷為功德。正如一位億萬富翁捐了數百萬美元,盡管這僅是他身家的一小部分,卻也惠及了數以萬計需要幫助的窮人,你能說這不是功德嗎?可是一個窮人把自己辛苦積攢了整年的千把塊錢捐全部給了災區,論及絕對數量遠不及前麵的那位富翁,不過他的功德未見得就比前者少,因為數量並不能決定一切,心意也同等重要。


    修合無人見,存心有天知。這副擺在帝都某老字號藥鋪門前的對聯,個中深意又有幾人真的懂得了呢?


    樹立信念,貫徹信念,堅持信念,矢誌不移。試問天下之大,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林旭沒理會敖平的小聲嘀咕,他轉回頭跟其他幾位盟友說道:


    “大家既然也聽明白了,何苦擠在我這小廟裏不走啊?快些散了吧!咱們各自有各自的緣法,切莫空擲大好光陰喲!”


    適才,龍石耳被哭哭啼啼的蕭柏琅膩歪得夠嗆,此刻祂也急於脫身,立即接口說道:


    “說走便走,反正刷功德在哪都一樣。諸君,龍某先行一步,告辭!”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批窮極無聊的訪客,林旭開始著手布置自己的應對策略。霍山是他的核心地盤,不僅有老巢山神廟在此,居住在霍山範圍內的信徒數量也占了虔誠信徒的半數左右。這些天來,林旭派遣三個分身和神祇金身輪番上陣,不眠不休地抽取距離最近的一處大江水眼的水汽,盡可能在霍山上空生成厚重濃密的雲層遮蔽強烈日光。


    雖然製造出來的雲層不管再怎麽濃重也不可能阻擋十日並出形成的灼人熱浪,終究把區域內的氣溫和光照控製在普通動植物尚可耐受的極限之內,因此自打天道紊亂以來,霍山一帶的生命損失微乎其微。如此殫精竭慮地做事,林旭也嚐到了一些甜頭。每逢到了大災大難臨頭之際,人類信徒們的虔誠之心便會躍升到一個平素連不敢想象的專注度,大概一天下來祈禱所匯集的願力,抵得過正常狀態下三個月的供奉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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