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賓館,我和秦一恒輪流給六指打了無數個電話,依舊是提示關機,我們甚至還把電話打給了袁陣,無奈袁陣那邊也是隻有六指這個打不通的電話號碼。


    我心裏一直很忐忑,然而,奇怪的是,從當晚開始,直到我們決定離開,一切都風平浪靜,沒有任何奇怪的事情發生。我想,這點連秦一恒都始料未及,前幾日,他的表情還很陰沉,過了幾天,他見並沒有任何異象,又用水碗的方式測了我們身邊並沒有邪物,也放下心來。


    雖然那些疑問並沒有得到解答,可是日子還是要照常過的。我心裏偶爾還是會湧起一絲不安,總覺得我們已經走上了一條被人設計好的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的,總之,回去後我雖然沒有生病,可是身子卻虛了很多。我把電話關了,徹底安穩地在家休息了數日。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事情,說真的,我認真考慮了很久,這一行到底還能不能做下去?一方麵我覺得現在的收入和小生意已經步入正軌,我並不缺錢花;可是,另一方麵又覺得之前的日子並沒有那麽恐怖,似乎這些錢在事後看來掙得都是十分容易的。


    回頭想想那個宅子,說實話,我還真有點舍不得。想占便宜才會落入圈套,看來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經曆了那麽匪夷所思的事情後,我竟然還惋惜這個宅子沒有拿下來。後來,我又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晚看見的那個黑影,記憶裏的比當時看見的更模糊。我想,可能是因為那晚去過廟裏的原因,陰氣太重了,所以看見的隻是一個孤魂野鬼也說不定。


    秦一恒在我休養的這段時間又專門找過我幾次,聊的基本都是他對那件事的一些新想法,總結起來,連我都認為沒幾個靠譜的,所以這裏也無須贅述了。但他講的有一點我倒是印象深刻,不過也並不能求證真偽。他告訴我,人的魂魄也是可以被斬斷的,這也就是那個年輕人會被碎屍的原因,這在科學界也是有據可查的,然而現今的科學卻拿不出合理的解釋。我在電視裏看過一些相關的報道,很多截肢的人會在某一段時間忽然感到已經被截掉的肢體有很強烈的痛感,這種痛感有的是持續性的,有的是間歇性的,然而,他們所感到痛苦的那條腿或者手卻早已經不在了。用現今的醫療手段並不能緩解疼痛,無奈隻能用打止痛針的方式來進行緩解。


    而且最離譜的是,很多患者不僅會有痛感,也會有其他的感覺(例如感到冷、熱、癢等),最讓人稱奇的是,還有一些非常奇特的例子出現。


    多半被截掉的肢體是應該被焚化的,然而也會有一些醫院圖省錢,將肢體隨意當作醫學垃圾丟棄。曾經有一個患者在做了截肢手術之後時常會感覺到那條明明被截掉的腿被凍得難以忍受,而後在他多次強烈要求下,竟然真的在垃圾桶裏找到了他的斷肢,已經被凍得僵硬了。秦一恒講,這在玄學上是說得通的。我們在很多影視劇或是聽過的傳聞中都不難發現,很多活著時是殘疾的人,或者死的時候被弄殘的人,其魂魄為什麽在死後還保持著殘疾的狀態,這是因為相應一部分身體的魂魄已經跟本體分開了。這樣講似乎有些煩瑣,用個簡單點的比喻,這就像是一個水泡被分裂一樣。


    第十九章 丟了魂


    又過了一月有餘,我每天按照秦一恒的叮囑去曬太陽,最後黑了不少。這段時間其實袁陣是聯係過我的,我雖然都很有興趣,卻也不敢貿然動身。因為秦一恒告訴我親眼見到那些東西,是應該靜目幾日的。所謂的靜目,就是指在一段時間裏盡量不要去看紅色的東西,因為紅色有辟邪的能力,眼看了之後反而會因為正氣把自己的運氣衝抵,這有點被凍傷之後反而不能用火烤的意思。不過,這跟秦一恒說過的很多道理一樣,我並不知道真假,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地這麽堅持了下來。不過,因為靜目,我卻養成了戴墨鏡的習慣。後來跟秦一恒出去,乍一看,我反而更有些高深莫測的味道。


    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固然美好,但是生活的停滯也會讓人越來越無聊。恰好,這個當口袁陣又聯係到我,說是有一家人的房子要出手。不過,聽他的形容,這個宅子似乎並不是凶宅,因為住在裏麵的人都還活著。


    我聽了他的敘述有些失望,不過還是想去看一下,因為袁陣報給我們的價格算下來利潤也是頗高的,而且,我想,說不定他們家碰見的事情完全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用不著方術的那一套辦法,這樣說不定我就撿了一個大便宜。我跟秦一恒通了一下氣,他起初並不同意,說我們現在的運勢很低,做生意恐怕會賠錢,還是少安毋躁,留神別再染上什麽血光之災。可是架不住我軟磨硬泡,最終他還是決定先去看看。


    這個宅子距離我們所在的城市並不遠,走高速的話,隻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況且我自認為我開車還是挺快的,自駕去的話又省了很多打車、步行的時間,所以我們幹脆直接開車上了路。袁陣碰巧就在這座城市,到達當地的時候正好是午飯的時間,我們就請袁陣吃了一頓飯,席間,他大概講了一下這個宅子的事情。


    袁陣說,這戶人家住這裏已經有幾年了,男主人是一個中學老師,女主人在自家小區開了個小超市,兩個人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兒,一家三口的日子過得還是挺美滿的。


    因為男主人是教師,所以每年有寒暑假期,加上他本人喜好旅遊,所以每年的假期基本上都會自助遊,或是一家三口報旅行社去一些國內的旅遊景點。怪事就發生在他們一家三口的一次暑假旅遊之後。當時他們去了東北林場一座尚未開發的山,雖然尚未開發,但也因為沒有多少人工雕琢和汙染,景色十分宜人,一家人玩得十分開心。臨上山的時候,男主人特地從當地買了一個大西瓜帶上山,放在了河裏,想等西瓜涼透了再吃。可是等到他們玩過一圈回來,卻發現河裏的西瓜不見了。因為當時並不能確定山上是否還有當地人或是其他遊客,所以一家人雖然掃興,但也沒有辦法,隻能暗自咒罵了幾句偷西瓜的人,最後悻悻地下了山。之後在結束旅遊回去的路上,他們的女兒就嚷嚷很困,說要睡一會兒,反正路途遙遠,兩個大人也幹脆睡了一覺。沒想到等回到家後,他們的女兒還是很嗜睡,依舊嚷嚷很困,這對夫婦還以為是車馬勞頓,加上遊玩耗費了不少體力,並沒有當回事。


    可是之後女兒就很難再醒過來,一連幾天基本都是在睡覺。兩個大人這才開始害怕,連忙送去醫院,然而各項檢查完全正常,最後他們沒轍,就找了個當地懂行的人來看。懂行的人說,他們一定是在山上惹了什麽東西,現在閨女被上了身,必須要重回當時玩的地方去祭拜一下。這對夫婦照做了,又買了很多貢品瓜果回到了那座山上,跪地磕頭求饒了半天,卻沒什麽效果,無奈又返了回來。通過關係找了很多人來看,結果都說是因為對山上的東西不敬所致,卻也都拿不出可行的辦法。後來,兩夫婦無意中通過袁陣聽說了我們兩個一直在買凶宅的消息,以為我們也是有些道行的,就希望我們過來看看,又知道我們是炒房的投資者,肯定不會白來,一咬牙,就給了一個比市價低很多的價格,隻要我們把他們的閨女治好,就把宅子賣給我們。


    聽完袁陣講的宅子的事情,我心裏麵還有一點猶豫,這樣乘人之危的事情,雖然之前我也做過,不過,如此明目張膽還真是頭一回。


    但人已經到這兒了,姑且還是去看看,要是實在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大不了象征性地收點費用回去算了。吃過飯,我們就直奔那對夫婦家。


    敲開宅子的門,看樣子這對夫婦已經等候多時了,很熱情,上茶、遞煙、削水果,我沒接,先跟著秦一恒去了臥室看看他們的女兒。


    小女孩這時還醒著,見到有人進來,也隻是勉強地動了一下眼珠子。秦一恒走上前,簡單地看了一下,回過頭叫我去他們家廚房拿把菜刀和案板過來。他從包裏掏出幾節枯樹枝一樣的東西,用刀剁碎了,用個紅紙包好摁在了女孩的天靈蓋上,然後叫我們從裏屋出來,在客廳裏商量對策。


    秦一恒說現在的情況很不妙,不過也的確是跟之前那些人看過的一樣,女孩的魂莫名其妙地丟了不少。


    我聽了還很迷糊,也弄不明白他所謂的丟了不少是個什麽概念。


    秦一恒就解釋了一下,也算是給這對夫婦分析一下小女孩現在的狀況。所謂的三魂七魄,想必很多人都經常會聽到,卻很少有人真正了解三魂七魄究竟是什麽。道教上說,其魂有三,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衝,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


    在這其中,魂,簡單點來講,就類似於一個生命的大腦,而魄則可以比喻成我們的神經係統,這兩個東西共同支配著我們的身體,相互配合。在這個理論中,三魂中隻有命魂會在人身上常留。直白點來說,如果天魂和地魂也都能歸於人體的話,那就是所謂的得道成仙了。神話傳說中那些修煉千年卻並未得道的妖怪,基本上僅僅是開了地魂而已。


    正是基於這個理念,在民間,很多地方的小孩會有在脖子上掛小鎖頭的習俗,其實也就是為了鎖住魂魄不讓其溜走。因為在幼兒時期,人體的魂魄並不穩固,很容易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脫離身體。這其實也很容易解決,如果情況並不嚴重,找一個至親的人呼喚幾聲,自然輕鬆尋回體內。用通俗一點的話講,就是這時候的魂魄很容易拆卸,所以安裝起來也比較輕鬆。而在人成年或是長大之後,魂魄趨於穩固,但也並不是不能被撼動的,先不說被勾魂一類的事情發生,單純在我們的俗語中就能窺其一二,譬如,我被嚇丟了魂等。


    秦一恒講到這裏,用手點了點自己的腦瓜頂,示意道,我們剛才進去的時候,我為了防止小姑娘的身體被東西乘虛而入,特意用雷擊棗木剁碎了用紅紙包上,封住小女孩的靈門。這被閃電擊中過的棗木不僅具有辟邪、樹正氣的功效,而且碾碎之後與露珠調和長塗於左手,還能有求子的作用。我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魂魄進出人體的通道,就是天靈蓋。那些運用邪術取人魂魄作為己用的人也都是在受害者的天靈蓋上下功夫。這個理論幾千年來一直伴隨著我們的文化在發展,即便在神話小說《西遊記》中,我們也能看到。金箍是鎖在孫悟空額頭上的,這其實也就是鎖住了孫悟空的魂魄,讓其無法遁逃,所以,即便孫悟空在靈魂出竅的時候,他的頭頂依舊會帶著金箍,說白了,無論他跑多遠,狗鏈一直拴在脖子上,無非隻是線放長了而已。


    秦一恒講的這一大串玄學知識聽起來倒並不晦澀難懂,那對夫婦顯然也聽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眼睛都紅了,一直求我們救救他們閨女。


    秦一恒說,這也並不是沒有辦法,隻是實施的時候會比較煩瑣,但隻要有耐心,相信他們的閨女就能恢複。


    這對夫婦聽秦一恒說有救,連忙千恩萬謝,就差下跪了。我看著也覺得很心酸,就問秦一恒,現在那個小女孩是什麽狀況。


    秦一恒說,現在看起來,僅僅是三魂七魄丟了不少,不過也看不出究竟是被什麽東西勾走了,還是因為什麽原因自己跑掉的。按照之前他們在山上的經曆,他個人更傾向於她的魂魄被什麽東西勾走了,隻是這樣一來就真的很棘手了,因為,首先並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東西;其次,他們也很虔誠地去祭拜過了,並沒有效果,可見那個東西心胸並不寬廣,肯定也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話還沒說完,女孩的母親就嚇得開始嗚嗚直哭。秦一恒見狀也有些無奈,就又安慰道,這種情況在以前城市化進程並沒有這麽迅速的時候,其實是時有發生的,甚至現在的一些偏遠地區,也常常會出現一些動物上了人身的事情,所以現在也不要太悲觀,解決問題才是關鍵。


    秦一恒的話雖然有安慰的成分在,不過也的確在理。我記得很小的時候聽奶奶講過一件他們村子裏發生的真事。當地的一個婦女有次進山,因為內急,就在一棵樹下方便,這其實是很忌諱的一件事,因為說不定你就把排泄物噴在了一個你看不見的東西頭上。這個婦女就因此著了道,回家後人性全無,見誰咬誰。家人見實在沒轍,就用繩子把她綁了起來,放到床上,而後就找了一個十裏八鄉還算懂行的人來看。那個人見狀,就斷言是被仙魅上了身,卻也沒有太直接的辦法,隻能用辟邪之物驅趕,但並沒奏效。後來,反而是一個附近的屠夫,見狀大喝一聲,問那個婦女何方神聖,沒想到那個仙魅真的被屠夫身上的戾氣所震懾,乖乖報了一個叫作梧桐山靴子洞的地址。懂行的人見狀,立刻帶了全村人去尋找,終於在山裏的一顆大梧桐樹洞裏找到了一對黃鼠狼。最讓人稱奇的是,黃鼠狼可能也是貪圖舒適,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叼來了一隻牛皮靴當床睡。眾人急忙把黃鼠狼殺死,回去一看,那個婦女果然恢複了正常。這雖然隻是口口相傳的一個故事,我也並不清楚真假,但如果按照秦一恒所言,想必也是有一些真實性的。


    現在事情大體已經理出脈絡了,就看後麵秦一恒如何操作了。我用眼神詢問了他一下,他見狀就湊到我耳邊告訴我,如果真是這樣的仙魅上身,倒也並不難辦,現在最讓人頭疼的是,那個東西居然強大到直接把魂引走,這麻煩就大了。就好比你的電腦中毒了,隻要用好一點的殺毒軟件清除也就解決了,可是倘若你的電腦平白無故丟了硬件,那簡直就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聽他這麽一分析,我的心情就有點沉重了,合著剛才他的話還是朝著樂觀方向估計的。但現在我是真心想幫助這兩口子,我也是獨生子,所以更能理解獨生子女對於父母的重要性。看這對夫婦是真可憐,秦一恒也像動了惻隱之心,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先按照平常的辦法試一下,就是民間所稱的“叫魂”。


    這個叫魂的方式很煩瑣,實施起來也非常耗費精力。首先要在幾個固定的時間段裏,子時、醜時、寅時、卯時,把家裏的燈全部關上,隻點燃一盞油燈給魂魄指路;然後,打開窗,站在窗前,分別麵向正南、正北、正東、正西四個方向不停地喚小姑娘的名字;最後,再點燃一張寫有小姑娘生辰八字的黃紙,喂小姑娘喝下。


    另外,還要在白天的辰時、巳時、午時、未時四個時間段裏,麵對東北、東南、西南、西北四個方向叩拜上供,這是懇請各路神仙鬼怪網開一麵,給小姑娘的魂魄讓路。直至喂完小姑娘喝下寫有生辰八字的黃紙灰之後,七天內不能在晚上叫小姑娘的名字,因為小姑娘的魂魄尚且未穩,這時如果被過路的小鬼聽到,便能用同樣的辦法,再次把小姑娘的魂魄勾出來。


    我們也是按照這個步驟一步一步地實施的,雖然我作為一個外人並不需要參與,但是即便如此,我光看著他們做這些事就覺得很累,而且最變態的是,整個步驟第一次做完後,並沒有見效。秦一恒說可能是魂魄丟得太遠的緣故,就又重複了一遍。這次果然有了很明顯的效果,小姑娘在晚上喝完寫有生辰八字的黃紙灰之後,竟然自己坐了起來。起初似乎是因為久未活動,肢體行動還不太受控製,而後經過短暫的適應,居然能下地走動了。


    這對夫婦很感動,對我們兩個不停道謝,估計把他們倆這輩子知道的好話都說盡了。男主人當時就想要起草合同,按照當初的承諾把房子賣給我。坦白講,我也很開心,心裏尋思著就當是做了一件善事,錢什麽的也就算了。我表明了態度,說我並不想賺這個錢。男主人卻很堅定,而我也是鐵了心地拒絕,幾個人居然因為這個客氣了半天。


    然而,正當所有人都以為皆大歡喜,這麽你來我往客套的時候,秦一恒卻在旁邊輕輕拉了一下我的衣角。我以為他臨時變卦了,想把這個房子收下來,就想轉過頭勸他。誰知道看向他時,他卻不停地對我使眼色。我順著他的眼色看去,發現他指的是那個小姑娘。小姑娘這時候坐在床邊上,挺安靜的,倒也沒看出有什麽異常。我就歪過頭用眼神詢問秦一恒是什麽意思。他把我拉到身邊,耳語告訴我說,咱們得小心點,召回來的好像不是小姑娘的魂。


    第二十章 差錯


    聽完這句話的瞬間,我的脊背就涼了一下,又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剛剛明明覺得她看起來很正常,這回一看,就覺得她渾身上下說不出哪裏讓人感覺不舒服。我趕緊隨便找了個借口,把秦一恒拉到一邊,問他這是怎麽回事。秦一恒撇著嘴說,他現在也不清楚,所有的步驟進行時都是他在旁邊監督完成的,並沒有出現什麽紕漏,他也是剛剛感覺到這個姑娘不對勁的。


    現在,我們有點騎虎難下了,因為沒法跟這對夫婦解釋。


    我也心知如果現在講出真相,對他們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心情的落差我怕他們一時平複不了,何況我們現在一時也沒有解決的辦法。要是他們翻臉興師問罪起來,我們真沒辦法應付。我連忙低聲問秦一恒怎麽辦,生怕被那對夫婦聽到。


    秦一恒簡單想了一下,說這個事情現在是真的不好處理了。首先那個被招來的究竟是什麽東西,我們並不清楚,有多大的危害和什麽目的,對於我們而言也都是未知數;其次,即便隻是過路小鬼因為機緣巧合進了她的身也是很難辦的,因為那些枉死之人對生命都是極其留戀的,好不容易逮著一次機會重回人間,是不可能輕易放手的,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們還不能使用太極端的手段,一是怕傷到小姑娘的肉身;二是萬一對方玉石俱焚跳樓自殺什麽的,那就真的完蛋了。


    秦一恒分析得倒是頭頭是道,可目前我們還真就是進退兩難了,總不能把人放這兒就走吧,可留下一時半會兒也沒什麽對策。最後,秦一恒悄悄跟我建議說,還是先離開,然後回去合計合計,看看有沒有什麽能用的手段。


    我見事已至此,也沒別的辦法了。臨走前,我們編了個理由,告訴那對夫婦今晚必須把小姑娘關在臥室裏。他們見我們真的把小姑娘治好了,當然也是言聽計從。出門時,我心裏還是一陣陣發慌,心說,秦一恒之前告訴我現在運勢低,果真不是糊弄我的。


    回到賓館,秦一恒又回憶了一遍招魂的過程,覺得還是沒有什麽紕漏,想必問題並不出在這裏。一時間,我們倆都有點心焦。過了半天,秦一恒突然恍然大悟地告訴我,有可能是小姑娘的生辰八字或是名字寫錯了!


    本來我見找到原因了還挺興奮,可是細琢磨一下,又覺得這站不住腳。生辰八字對於這個招魂的儀式相當重要,所以他們在寫的時候肯定也確認了好幾次,而且在這麽關鍵的事情上,大家都會集中注意力,寫錯的概率應該是微乎其微的。名字就更不用說了,簡單的兩個字,怎麽可能會輕易寫錯?然而就目前的狀況來看,秦一恒也隻能想出這麽一種原因。


    我就說,會不會這個小姑娘根本就不是她父母親生的,所以他們並不知道確切的生辰八字?


    秦一恒搖搖頭,說他在整個儀式啟動之前,其實就有過擔心,因為這個喊魂的人必須是至親才行,他也把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說得很明白,那對夫婦不可能還會貿然犯險。


    聽完秦一恒的話我的心徹底涼了,我真不知道要怎麽麵對那對夫婦,可是我們又不能逃之夭夭。看秦一恒的表情也是有點失落,我們倆躺在床上誰也沒說話,最後幹脆把頭往被裏一縮,各自睡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秦一恒就把我拽了起來,跟我說,他可能想到了一個辦法,先不說能不能找回那個姑娘的真正魂魄,但起碼能把姑娘現在的魂魄弄出去。


    我看他滿眼的紅血絲,看情形是琢磨了一宿,急忙穿好衣服跟他去了附近的壽衣店。秦一恒抱了整整一懷的白蠟,也叫我幫著提了一袋,二人直奔那對夫婦家去。


    對於我們倆又突然造訪,那對夫婦起先還很吃驚,而後估計以為我們是變卦了想買下這個宅子,居然還很好心地又要主動起草合同。這下我更不好意思了,隨口跟他們編了一個理由,說小姑娘的魂魄還未穩,我們得用方術做個簡單的儀式幫她穩一穩魂。


    這對夫婦本來就把我們倆當救世主,自然是言聽計從。秦一恒就交代了一句說,我們在房間的時候他們不可以進來,就帶我直接走進了小姑娘的臥室。小姑娘此時八成也能感覺出秦一恒懂行,見我們進來,雖然沒有表現出恐慌,倒也能看出她還是有些懼怕。秦一恒沒有走近她,而是默不作聲地開始往外掏白蠟。我見狀趕緊也跟著往外掏,很快,白蠟就擺了一地。


    我俯下身子,視線剛好被秦一恒的身體擋住,可我又忍不住想看一下那個姑娘現在的表情。我想側頭,秦一恒就提醒我說,千萬不要跟她說話,看也盡量少看,她現在屬於身魂不一的狀態,一會兒你聽我的口令,我點著了蠟燭之後,你就幫我把她摁在地板上,記得要快,別讓她跑了。


    我也不知道秦一恒究竟想幹什麽,但聽他的總是沒錯,就點點頭表示我聽到了。隻是我很奇怪那個小姑娘明明知道我們想對付她,卻沒有作出任何應對反應,就這麽一直坐在床邊看我們。我一直在克製著不要抬頭,可還能感覺到小姑娘的目光一直盯著我們,這種感覺讓人渾身發毛,我趕緊把注意力移到了手裏的活上來。


    蠟燭雖然多,但往外掏還是很容易的。秦一恒從成堆的蠟燭裏數著選了幾根出來,又把剩下的蠟燭用紅線打成捆,放在一邊。我心裏特別緊張,生怕秦一恒忽然叫我摁住那個姑娘的時候我來不及反應,而且我也有點犯怵,一是真的有點害怕,因為雖然她現在是肉身,但畢竟不知道她身體裏麵究竟是什麽東西;二來我也擔心我失手把她的肉身弄傷了,回頭魂魄倒是找回來了,肉身出事了,這也是個大麻煩。


    就這麽琢磨的工夫,秦一恒那邊差不多已經完事了,我還想提醒他一會兒喊我的時候小點聲,別嚇著姑娘的父母,秦一恒忽然就大喊了一聲,上!


    我完全是依靠條件反射猛地站起身的,由於太突然了,腳底下也沒留神,居然一腳踩到一根白蠟上,就這麽一滑,直接摔在了地上。


    小姑娘似乎也沒想到我們能突然來這麽一聲,也是嚇了一跳,我聽她“啊”了一聲,直接就從床上一步躍到了窗戶邊,隨手就把窗戶打開了。


    我一看,心說,這回徹底完了,這她要是跳下去,我賠個傾家蕩產不說,沒準還得蹲監獄。當時也是腦袋發蒙,居然跟著喊了一聲,你冷靜點。


    我的聲音還沒落下去呢,秦一恒就一步從我身上跨過去,伸手就想去抓小姑娘的胳膊。小姑娘見狀,居然義無反顧地就想往窗外跳。幸好還是秦一恒的動作快一些,提前拽住了她。我趕忙爬起來,想去幫忙把她摁住,可意想不到的是,小姑娘居然一點也不反抗,任由秦一恒直接把她摁倒在了地板上。


    秦一恒掰開小姑娘的手,連忙叫我把白蠟點著了,用火隔一拳的距離烤她的掌心。雖然我心裏非常不忍,可是這種情況下也由不得我憐憫了。我把火焰放在小姑娘的手掌底下,剛放了沒兩秒鍾,蠟燭就滅了。


    秦一恒叫我把這根滅了的蠟燭丟掉,換一根新的點上,繼續烤,但這根蠟燭也是照舊沒過多久就滅了。過了半晌,滅掉的蠟燭堆了一堆,每一根都會莫名其妙地熄滅。不過,每一根蠟燭燃燒的時間倒是要比前一根蠟燭長那麽一點點。


    小姑娘始終也不叫痛,甚至連聲音都不出。又這麽持續了半天,我才聽見她悶悶地哼了一聲,直接癱倒在了秦一恒的懷裏。這回蠟燭沒有滅。秦一恒把小姑娘放下,趕緊過來捧著蠟燭,在屋子裏麵轉了一圈,見火苗並沒有異樣,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我看他的表情,好像已經沒那麽緊張了,就問他是不是沒事了。他點點頭告訴我,現在基本上是沒事了,隻是又回到了我們最初的起點上。這次上姑娘身的幸好並不是什麽凶神惡煞,看這反應多半是個還沒長大的小鬼,這種鬼死後雖然也很不甘心,卻也鬧不出多大的動靜。傳說八歲以下死亡的兒童是不能順利投胎的,女生因為陰氣較重,與男生有時間上的差別,即便她們進了地府,也隻能在奈河岸邊徘徊,這就是為什麽在古代對於兒童的束發年紀是有一個硬性限製的(基本都是八歲起)。這其實也就是標誌著這個孩子的靈身已經基本合一,死後也是能順利進入輪回之路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雖然常常會聽到厲鬼作祟的傳言,卻鮮有聽說化作厲鬼的兒童到處害人,因為它們隻是抱著對生命的一種留戀和不舍存在於陽間,並不會背負多大的怨氣。即便會親身經曆,也僅僅是被捉弄,隨後而來的小病小災並不是它刻意強加於你的,隻是但凡有過相關的接觸,被衝了運勢,自然就會走背字。


    聽秦一恒說隻是個不會害人的小鬼,我自然也是暗自慶幸。他所說的我聽著還挺新鮮,就又讓他多講一些。


    秦一恒見小姑娘現在已無大礙,也就放心繼續講道,這小鬼不僅包含了未至束發年紀的小孩,未出生的嬰兒也算。很多方術書籍裏麵記載,墮胎是會因為扼殺了孩子的生命而遭到孩子怨恨的。但這也並不是必然的,因為所墮之胎,分為兩種,一種是陽壽未享,便被扼殺,這一種的確是會有怨氣存在,通常會影響其父母的運勢或是身體,不過也並不是很快或是一定就會應驗,因為這還要結合具體情況而定。譬如父母的陽氣夠盛,或是命理八字至陽等,都會有一定的緩解作用。而另一種其實就是命該如此,這一種的胎兒因為注定沒有陽壽,所以即便不甘心,也並不能給父母帶來多大影響。既然說到嬰兒,自然就會講到出生八字的問題,這生辰八字作為命理學的核心,可以推算出各種信息。如若有高人推算,雖不能說得事無巨細,但起碼也會大體一致,這些在現今社會基本已經成為共識了。然而玄學中還有另一個說法,叫作陰八字。我們所謂的生辰八字即是我們出生的年月日時,這是按照出生的那一刻來推算的;而陰八字則是根據所謂鬼魅轉世投胎的那一刻的年月日時來計算的,是用來推算前世的,也就是投胎轉世之前的事情。


    秦一恒又講了一套,也算是給我作了一番玄學知識普及。我心說,要是天天這麽跟他耳濡目染下去,有朝一日說不定我也能混個大師什麽的,最起碼招搖撞騙是夠了。可轉念又一想,還學什麽啊,折騰了一地白蠟,隻算勉強取得了階段性勝利,小姑娘的魂魄究竟去了哪兒我們還不清楚呢。


    看見白蠟,我才想起問秦一恒,剛才用白蠟烤的方式究竟算是怎麽一回事。秦一恒解釋說,白蠟拋開物理屬性不說,從玄學上看,其實是比較能感受陰氣的東西。這也是為什麽我們在喪事上都選擇使用白蠟,例如影視劇想表現陰氣逼來的時候,總會給白蠟一個特寫鏡頭,然後看其熄滅,這其實都是有一定根據的。


    用白蠟的火去烤小姑娘的掌心,也就是用蠟燭的火去燒小姑娘身上的陰氣。而每當陰氣把蠟燭的火侵滅的時候,就要換一根新蠟,是因為那根蠟燭已經被陰氣侵過,再點,效果則大減。


    第二十一章 無能為力


    等秦一恒給我講完,我才反應過來,一會兒出去跟那對夫婦是完全沒辦法交差的。我們明明說是來給小姑娘固魂的,結果折騰完又恢複原狀了,加上那對夫婦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前因後果,恐怕殺了我們的心都有。可這事也實在是瞞不住,我跟秦一恒簡單商量了一下,沒辦法,還是開門出去把事情說清楚。


    那對夫婦起初並不相信,秦一恒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加上這對夫婦估計也發現了小姑娘雖然不再貪睡卻還是很反常,最後也隻能相信了。


    於是,我們幾個人就重新坐下商量對策。秦一恒又仔仔細細地把姑娘出事那天的情況問了一遍,聽了還是直皺眉頭,事情陷入了僵局。我在旁邊幹看著卻幫不上什麽忙,心裏也感覺堵得慌。


    秦一恒思考了半天,突然問那對夫婦他們去旅遊的那天是不是陰曆的初三、十三或者是廿三?那對夫婦回憶了半天,表示好像還真是廿三。


    秦一恒聽見他們給予的肯定答複,眼睛立馬放光了,說他估計找到事情的原因了。他說,首先,初三、十三、廿三這三天,據說是地府的閻羅王出行的日子。傳說中,閻羅王會在這三天親自去為冤魂申冤昭雪,大鬼小鬼必然避讓。倘若在這天與其相遇,如有不敬或作奸犯科,恐怕就會受到牽連。他想,如果這是真的,恐怕他們那天還真就是碰上了,估計正好趕上西瓜丟失,這個小姑娘說不定在心裏麵說了什麽大不敬的話,魂魄才會被小鬼勾走的,以示懲罰。倘若真是如此,如果按日去城隍廟虔心祭拜,也許小姑娘就會慢慢恢複了。


    這次秦一恒的推論就更離譜了,連閻羅王都扯上了,但之前那個國企食堂發生的事情讓我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恐怕真的有一些我們並不能親眼看見的製度和統治者。


    這對夫婦見事情還是有救,自然是感激涕零。既然已經找到了事情的起因,我們就跟這對夫婦告辭,準備返程。


    出了門,我就感覺秦一恒有些不對勁,臉色始終不太好。我問他是不是不舒服,他這才開口告訴我,其實,他剛剛講的那些是騙那對夫婦的。雖說閻王出行的傳說並不假,但並沒有日期或是時間上的限製。譬如在一個人多的場所,大家都聊得熱火朝天時,會突然莫名其妙地全部靜下來,這個在西方的傳說中是恰好有魔鬼經過。而在我們中國人的傳說中,多半認為是閻王爺出巡恰好經過。作為一個統治者,必然會有小鬼在前打著肅靜的牌子,所以我們的忽然安靜可能就是出於一種玄妙的身體反應,這種反應類似於對靈體感知。而他說的那幾個日期,僅僅隻是每月裏陰氣較重的日子。之所以這麽做,是希望那對夫婦相信他所言非虛,去虔誠地祭拜,但究竟有沒有效果,他就不知道了。


    聽完秦一恒的話,我隻剩下唏噓,這種感覺讓人很難受,想要幫助他們卻無能為力。秦一恒再神也僅僅是個凡人,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現在事情做到這樣,我們已經算是盡了最大努力了。


    這次的這個宅子給了我很大的觸動,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感覺心情壓抑,看秦一恒的樣子也是不開心。我們兩個一路上都很少說話,就這麽默不作聲地開回了家。


    這一次的經曆讓我身心疲憊,回去很多天心情都比較低落。索性關了手機在家悶頭玩了幾天遊戲,其間秦一恒倒是沒來看過我,不過我們也偶爾會在網上說兩句。


    秦一恒在網上說其實他跟我的心情一樣,不過,事已至此,也實在沒有辦法。我直接告訴他,我可能不想再做這一行了,雖然利潤相當可觀,可是最近接手的這兩個宅子,讓我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了。


    秦一恒倒是沒有反對,不過他也告訴我,其實很多事情還真就是命中注定的,從一開始的一個細微的決定,很可能就逼迫著我們要走下去。我沒聽懂他說的話,但是我也懶得揣測了。又玩了幾天遊戲,終於感覺身體實在是悶得發慌了。


    打開手機,就看見頭天晚上袁陣給我發的信息,內容是有筆大生意千萬要讓我過目一下。其實我真不想再買這些神神叨叨的宅子了,可是又實在忍不住好奇心,磨蹭了半天,還是把電話給他回了過去。


    袁陣就把這個宅子的情況大體給我講了一下。


    這次說是一個宅子可能不太貼切,具體說來應該算是好幾個宅子。幾套房子都在一個單元裏麵,全是一個村長家的。這個村子其實也就是城市周邊的那種城中村,因為開發商開發樓盤時占了他們村很多地,這個村的村民就一下子全成了暴發戶,不僅分得了一大筆現金,還都得了好幾套房產。村長得到的好處當然更多,六加一的樓,他一個人直接離譜地分了半個單元。這本來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吧,可是這個村長住進去之後,家裏人就一個挨一個地出事。首先是他的一個女婿出了車禍,差點成了癱瘓,人還在醫院的時候,他的另一個女婿做生意被人騙走了很多錢。不僅如此,兩個女兒也開始狀況不好,一個莫名其妙地得了癌症,另一個身體倒是沒什麽事,就是無論做什麽買賣都賠錢。


    起先村長也沒多想,可是事趕事加起來,他就不得不開始尋思是不是宅子的風水出了什麽問題,就找了人來看,都說宅子朝向、布局什麽的都還可以,即便有一些風水上的小紕漏,也不至於把家裏人害成這樣。而且,本來他的這個房子就建在原來他們村的地界上,也並不存在不小心建在了墓地上的可能,所以,這個村長一時間也沒啥辦法,隻能到處托人,看看能不能幫著改善一下。


    我聽完袁陣說的概況,說實話我還真沒什麽興趣,拋開我真心不打算再幹不說,就是這宅子,我也是吃不下的。因為像這種房子,按照政策五年內是拿不下房本的,所以,即便我想買,這個村長也賣不了。而且看現在的這個架勢,這個村長也沒打算賣。即便我和秦一恒過去把事情圓了,也沒什麽太實際的利益。


    我把我的想法跟袁陣說了,他還是不依不饒地求我去看看。估計那個村長允諾給他不少的好處費。袁陣說那個村長不在乎錢,隻要把這個事情解決了,直接現金就可以給我一百萬元。


    我聽完之後,心跳就控製不住地加速,這他媽的也太大手筆了。我還真動心了!我在心裏麵勸自己,這麽多錢,肯定不是那麽好賺的。結果我還是沒抵擋住貪欲,我跟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了,這筆錢到手,我就徹底離這種投機倒把的事情遠點,專心做我的小生意去。


    於是,我給秦一恒打了一個電話,想轉述一下這個宅子的事情,誰知道袁陣已經先給他打過了,他也是在等我,看我什麽意思,我見既然這樣,就跟秦一恒合計了一下,決定第二天就動身去看看。


    這一個小時過得飛快,對麵的沙發上還剩下六個人,我停住話頭,整個宅子瞬間就變得鴉雀無聲。也許是之前有女生遭遇怪事的緣故,這幾個人這次誰也沒動地方,都乖乖地等著我照了相,才互相對視一眼,其中有一個戴眼鏡的男人,這裏麵數他的年紀稍大一些,他猶豫了一下,告訴我他不想再聽下去了,希望我可以放他離開。我聽了很想笑,我這又不是綁票,怎麽還成了叫我放他離開?我點了點頭,叫他站好,給他拍好了全身相,示意他可以走了。他如獲特赦一般長出了一口氣,又招呼了他旁邊的一個人,那個人也是欠了欠身子,乖乖站在我麵前。我拿起相機,摁下了快門。閃光燈撕破了黑暗,打在他的臉上,那一瞬間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麽,因為這次閃光燈亮起的時候,我在鏡頭裏仿佛看見了一個影子。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錯覺,或許我能如此聯想,隻是因為這個影子和我曾經見過的一個太像了。隻是很遺憾,我沒辦法去看照片,以確認那個影子有沒有被拍下來,我隻能目送兩個人出了宅子。


    我在客廳裏擺的是一張專門為今晚定做的長沙發,走了兩個人,沙發一下子空出了不小的地方,隻是坐在上麵的人依然擠在一起。我掃了剩下的幾個人一眼,他們都刻意避開了我的眼神。我把手裏的煙摁滅,正準備繼續講下麵故事的時候,沙發上就有人嘀咕了一聲,像是在感歎,又像是在提問。他說,我知道剛剛那兩個人為什麽走,因為,我也看見了。


    我沒接話茬,即便我心裏此時翻江倒海地想知道他是不是也看見了一個影子,也隻能繼續講我的故事。


    第二十二章 紅繩引鬼


    這個村子就在一個省會邊上,具體是哪兒,我也不便透露。總之,我們倆乘飛機到那個宅子門前用的時間並不長。整個居民區有一半都是他們村的人在住,剩下的房子除了一些已經售出的,多半還空著,或者租了出去,大都是村民分到了自己住不下的。


    袁陣已經等候多時了,介紹我們見了那個村長,人倒是挺讓人意外的,並不五大三粗,看著還挺像有點小文化。我們簡單地交流了一下,村長說給我們聽的基本跟袁陣傳達的一樣,不過,他還透露了一點,這個宅子之前已經有一個懂行的人給布置過,那個人告訴他,他們家會有血光之災,性命攸關。村長畢竟還是村裏的人,比較相信這些,加上他本來也不缺錢,尋思著無非掏點錢的事,就讓那個高人給自己家裏的幾套房子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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