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也是我一時慌亂沒看仔細,這下照過去,果然是一尊立佛像,足有一人高。隻是這尊佛像渾身上下被淋了很多血,乍一看,還真像一個血淋淋的人。我雖然有些怕,卻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湊近了一些看。佛像身上的血跡還未幹,走近後很明顯能聞到血腥味。我用手電光照去,發現這尊佛的雙眼被人蓋了兩片葉子,用膠帶紙粘牢了,這下我更奇怪了。秦一恒恰好也在近距離地查看這尊佛像,我就問他這是什麽情況。


    他湊近聞了一下,說,這肯定是血,但究竟是什麽血,我也不能確定,但就這個手段來說,應該是黑狗血,而這兩片葉子是柳樹葉。


    秦一恒說完,我更加奇怪了,把黑狗血潑到佛像上幹什麽?


    秦一恒說,想必都知道,這黑狗血是辟邪的,但那也要看怎麽用。血是煞氣之物,而黑狗血說白了就是急煞之物,用來驅邪其實就相當於用急煞去衝陰,有些以暴製暴的意思。而這尊佛像被潑了黑狗血,顯然是為了衝佛像的靈性,讓它失去鎮宅的作用。而遮眼就更容易理解,眼睛無論是世界文化還是中國文化都有著一個非常特殊的文化位置,成語就有畫龍點睛之說,而現今很多藝術品或是民俗品在畫師繪外觀的時候,最後一項多半也是眼睛,就連入社團文龍虎上身的小弟們,最後眼睛上的一筆也是要由大哥親自點上的,這其實都是取點睛成活之意,所以,相傳用常年背光生長的柳樹葉遮眼,人用了是可以見鬼的,而在這裏,遮住佛像,與潑黑狗血是一個目的。


    說到這兒,他頓了一下,然後接著繼續說,這樣就是破了鎮宅的局,這個人是想帶什麽汙穢的東西進來。


    聽秦一恒這麽一說,我立刻打了個冷戰,有人要帶汙穢的東西進來?可是這怎麽說得通呢?這裏是宗祠,雖然還沒看到靈位,但起碼也是供著這一大家子的列祖列宗啊!祖先雖然並非神靈,但也的確能起到鎮宅庇佑子嗣的作用。之前就聽說過,有的人家裏供著祖宗牌位,居然能發出動靜嚇跑小偷,這雖然不知真假,但起碼也是從側麵看出祖宗顯靈並非虛談。


    想到這,我就又看了一眼那尊佛像,忽然似乎明白了一些,難道說這個人為了把髒東西帶進來,連裏麵祖宗的牌位都用手段毀了?


    我琢磨的工夫,秦一恒已經走到了佛像的後麵查看裏屋了。我也躡手躡腳地湊過去,問他,這屋裏的髒東西你能不能感覺到?


    他卻搖搖頭,表示剛才開門的時候,的確有一股明顯的怨氣衝了進來,可是這會兒卻離奇地消失了,現在看來,隻能走一步說一步,起碼要先進到裏屋再說。


    說完,他就推了下裏屋的這扇門,從門縫裏瞄了幾眼,無奈裏麵一片漆黑,猶豫了一下,他又把門推開一點,人就鑽了進去。


    我見他進去,肯定也得跟著照做,就側過身子,想學他鑽進去。通常,我們通過類似這樣狹小空間時的姿勢都差不多,但卻依個人習慣,有的人習慣先探進頭,而有的人習慣先邁進腿。我就屬於前者,可是沒想到我剛把頭探進去,還沒等邁腿,整個人就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人立刻失去重心,一下子栽進了裏屋,直接把門撞開了。


    這下摔得我還挺疼,秦一恒見狀連忙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這下可好,也甭偷偷摸摸了,門被我撞出這麽大動靜,藏著也沒用了。我幹脆站起身,立刻用手電去照身後,想看看是什麽絆老子,這才發現,居然是一截很高的門檻。剛才秦一恒鑽進來的動作很連貫,我竟然沒有注意到這還有這麽高的一截門檻。這門檻想必都知道,在古代建築或是古式建築裏麵通常都會見到。無論是從玄學還是古代禮數上,這道門檻事實上是有很大作用的。相傳,門檻的高度都是有特別規定的,據說可以擋住冤鬼入門,也可以防止陰氣流入家門,而更有一些離譜的說法是門檻是剛剛高過僵屍縱跳的高度,所以,也是可以絆住僵屍的。而古代所說的大家閨秀二門不邁,其實也有這層含義在其中。古代女子的腳是很隱私的部位,是不能示人的,所以,即便女子站在門內向外看,門檻也正好能擋住女子的雙腳。


    我印象中聽秦一恒說過那麽幾句,這門檻因為長年累月阻擋陰氣,所以是不能踩的,說是踩過的人會走背字,運勢會受阻。想到這兒,我就回憶了一下,剛剛我應該隻是絆了一下而已,並沒有踩到,所以運勢並不會降低吧。於是,我就轉過身,想繼續跟著秦一恒,這時,他已經走到屋子的另一邊了,手電光在那裏掃來掃去。我也用手電照過去,發現這間屋子出奇地大,大小跟大學時能容納幾百人的階梯教室似的。我快步跟過去,卻見他已經站定了,衝著手電照住的東西皺眉。


    他照的東西,居然是一個靈位。看見靈位了,那這間屋子甭說,肯定就是祭拜的祠堂了。


    我也舉起手電掃了這麽一下,這一掃我立刻吃了一驚,隻見整間宅子三分之二的空間都擺滿了密密麻麻的靈牌,一個挨著一個,都放在相同的石頭底座上。這家人還真是個大家族,這他媽的光祭拜的死人都已經這麽多了?我借手電光著重看了幾個牌位,靈位上都寫著死者姓甚名誰,什麽時候掛掉之類的字。從靈牌上見到的這些人都姓萬,名字起得都文縐縐的,估計是按照家譜來取名的,然後按照輩分擺放。我掃了幾下,也就沒什麽太大興趣了,轉過身看見秦一恒還是站著一動不動,就拍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


    見他額頭上已經出了不少的汗,我心中大驚,連忙問他是不是感覺到髒東西了。


    秦一恒搖搖頭,然後又用手電光掃了一遍密密麻麻的牌位,問我,難道你沒發現這些牌位都有些不對勁?


    我頓時心跳加速,心說,你看出不對勁來就直接說啊,這語氣能他媽嚇死人!但這樣的環境下我又不好發作,隻好又轉過身繼續掃了幾眼。我見靈牌一個一個地擺放得都挺整齊,可是卻不見什麽貢品,我心說,難道奇怪的地方是這些祖宗並無人供奉?


    話還沒出口,秦一恒就先告訴了我答案,這些靈牌上的人都是一天死的。


    一天死的?起初聽他這句話我沒反應過來,還尋思,人肯定都是一天死的啊,沒聽說過一個人能死好幾天的,而後我忽然明白了他指的是什麽,連忙也拿著手電去照,一連照了幾個牌位。我又不甘心,又隨機照了幾個遠一些的牌位,這下,我頭上的冷汗已經流到眼眶上了。


    秦一恒說得沒錯,雖然老曆上所指的什麽年、什麽日我並不太了解,但起碼我還識字,這些人即便所處的年代乃至朝代都不盡相同,但都是死在時年的同一個日子!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在那一天死是這個家族的傳統?可是這也完全說不過去啊,除非是自殺,否則天災、人禍、疾病、衰老,誰他媽的能計算得這麽精準,都在同一天死?


    我想問秦一恒,誰知道他卻已經開始打著手電逐個查看起牌位來。他先是在前麵幾排看了幾眼,然後直奔到了最後一排查看了幾個,最後居然定在一個牌位前不動了。我心知這是有事,連忙跟過去,順著他的目光一瞅,整個人就打了一個激靈!這個牌位與其他無異,然而上麵刻的名字竟然是萬錦榮!這個名字對我而言並不陌生,他就是那個已故的著名建築師,我手上還有他家的一枚象棋子。這下我倒是懂了,秦一恒為什麽會一直盯著這個靈位看,因為這就有一個很大的疑點,首先,這個老頭的家族具體是幹什麽的我們並不知道,單從這個宗祠的規模來看,想必是個龐大富足的家族。雖說宗祠都會建在這個家族最初興起的地方,可是這個村子太偏僻了,而且周圍也詭異得很,那個老馬又被人用了足縛,這一切都顯得很不合情理,而且最主要的是,這個萬錦榮並沒有死多久,那麽他的靈位也一定是最近才立在這裏的。難道說那個要把髒東西帶進這裏的人就是為萬錦榮立靈位的人?這不解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第三十六章 址簿在這裏?


    我看向秦一恒,猛地冒出一個想法,他之所以帶我來,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萬錦榮家的宗祠在這裏?這樣說,難道他是帶我來找萬錦榮的“址簿”的?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那麽秦一恒為什麽一直對我遮遮掩掩不肯透實底呢?而且那個“址簿”裏到底有什麽信息,才會讓他一定要找到?而假如我的猜測是錯的,那就更說不通了,這又不是賺錢的行當,他為什麽非要帶我來?


    腦袋裏的疑惑太多,我就頓了一下,想組織一下語言問秦一恒這是怎麽一回事。沒等我張嘴,他卻搶先說,我知道你現在是滿肚子問號,可是我現在也不便在這裏講給你聽。說完,他用手電光示意了一下,說,剛才我注意了一下,裏麵還有屋子,我們至少要先都看過了再作打算。


    說完,他就帶頭朝裏麵的屋子走去。我們現在所在的這間,應該是整個宗祠的正中央,因為從大小來看,應該已經占了整棟建築很大部分的麵積了。我用手電照去,的確在牆邊還有門,我心裏盤算了一下,反正剩下的還未探索的地方已經沒多少了,姑且就先聽秦一恒的吧,我現在刨根問底,也的確不是時候,就跟在他身後。


    秦一恒這次開門依舊很小心,我也是長了記性,特意注意了腳下。兩個人進到這間屋裏,用手電四下打量了一下,發現這是一個細長的房間。房裏並沒有什麽東西,乍一瞅跟一個走廊似的,然而把光往遠處照去,發現就隻剩下牆和三扇圓形的小窗戶了。秦一恒四下看了一眼,看樣子也沒發現什麽。我的膽子就大了起來,徑直走到最遠的那麵牆邊上,尋思著看看窗戶外麵是什麽樣的。因為視線的原因,在遠處看來並沒注意,走近了才發現,這三扇窗戶開得都有些奇怪,首先窗戶開的位置很低,也就到我腰部的位置,想要看向外麵,人還得半蹲下來;其次也是近瞧才知道,窗戶上並沒有玻璃,也不知道是沒來得及安裝還是人家就這麽設計的。反正我也懶得研究建築美學,尋思了一下就蹲下來好奇地往外瞅,結果很讓人失望,外麵比屋裏還黑。我用手電照出去,隻能勉強看見林子裏的樹幹,這麵牆已經是整棟建築的外牆了。


    我站起身,心說這他媽的是怎麽回事,這兒開了三個洞,還開得這麽低,下雨的話雨水都會潲進來。我又用身體比畫了一下位置,難道這是給人解小便用的?從屋裏直接尿到外麵去?可是修個廁所有那麽麻煩嗎?這家族的人都喜歡行為藝術?我越想越好奇,回過頭看秦一恒還在舉著手電看牆壁。我尋思了一下,就蹲下來想把頭探出去看看。


    洞的大小人爬出是沒問題的,所以我蹲下來杵著牆就把腦袋伸了出去。外麵還是一片漆黑,我側過頭,想看看這麵牆的外麵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誰知我剛扭過頭,就見牆根下趴著一個什麽人,也正仰著頭瞪著眼睛看我。四目相對之下,差點沒把我嚇背過氣去,我“啊”了一聲立刻就想把腦袋往回收,本來挺大的一個洞,我這麽一慌亂,頭反而撞到了洞沿上,這下磕得我眼前一陣發黑。幸好秦一恒聽到了我的叫聲,在後麵拖住我的衣服,一把把我拽了回來。我回到屋裏,人就癱在地上喘粗氣,想告訴他牆外麵有人,哆嗦了半天也沒擠出話來,隻能用手指給他看。


    秦一恒見我也說不明白,八成是以為我中邪了,連忙告訴我掏出簽子紮自己。我擺了擺手,終於能說出話來了,外麵有人!他聽後也是大驚,雙手用力把我拽了起來,退回到門邊,問我,看清楚是什麽樣的人了嗎?


    我當時光顧著害怕了,哪兒能記住是什麽樣的人,隻能搖搖頭,問秦一恒,這深更半夜的,這個人趴在那兒幹什麽?話剛問出去我就反應過來了,難道就是這個人破了鎮宅的局?他先行一步進來,然後聽見我倆的動靜,就從那個洞裏鑽了出去,躲在了牆外麵?這樣的話,我剛才還真是命大,完全是伸出腦袋等人宰割啊。然而那個人並沒有襲擊我,難不成他並沒有加害我倆的打算,還是剛才他也沒想到我會把頭探出去,一時並沒準備,所以還沒來得及襲擊我?


    反正不管怎麽樣,這個人能在這樣一個時間出現在這裏,就已經是很大的問題了。


    秦一恒聽了我的話搖了搖頭,用手比畫了一個“噓”的手勢,告訴我盡量不要說話,把手電關了,否則外麵的人想要偷襲我們,那就太容易下手了。我隻好照做,屋裏一下子又陷入了黑暗。秦一恒用手扯了幾下我衣角,看意思是示意我跟著他。無奈實在太黑,我恐怕跟他走散了,隻好用手拽著他的背包帶,跟著他慢慢挪出了門,又回到了祠堂裏。


    我們走到牆角,秦一恒低著聲音跟我說,現在還不能開手電,我們盡量不要暴露自己的位置。我剛才想了一下,那三個洞應該是風水上的泄眼,是用來泄災、歲、劫三煞的煞氣的。至於那個人,不管是誰,我們都得小心提防著點。我在那間屋的牆上看見了很多人用筆在牆上寫的數字,筆跡很新,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人留下的,看樣子好像是在計算一些數值,我也沒弄明白是什麽意思。這個宅子有太多古怪的地方,我再去看看其他偏房的屋子。不過現在的情況不能帶你去了,你在這裏等著,我去看完了就會回來找你。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起初我還能感覺到他躡手躡腳地移動,過了一會兒,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了。我靠在牆角,突然開始莫名地害怕起來,畢竟這間房裏擺著那麽多靈位,加上秦一恒不在身邊,這種氛圍的確有些嚇人。我盡量平靜下來,安慰自己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心跳還是很快。我想抽根煙,又怕暴露自己的位置,隻好就這麽忍著。過了一陣子,具體是多長時間我也說不準,我聽見宅子的某處似乎傳來了若有若無的一種很像是金屬摩擦的聲音,細聽之下有些像鐵鏈子拖在地麵上的動靜。


    我豎起耳朵想要分辨一下究竟,卻聽得不太真切,然而,雖然動靜很小,在這樣的情形下還是把我嚇得夠嗆,後脊梁有些發涼。幸好,又過了一陣子,這個聲音就消失了,然後我感覺秦一恒躡手躡腳地走了回來,慢慢地湊到我身邊,輕輕地拍了我一下。


    我雖然看不見,但還是能感覺他拍完我後就轉身繼續躡手躡腳地往外走。我見狀就知道他這是叫我跟他出去,就也小心翼翼地邁開步子跟著。這個宅子根本就沒有窗戶,屋子裏實在太黑了,我怕走的過程中誤撞到靈位,就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背包帶。然而我伸出手後,頭皮立刻一陣發麻,因為我並沒有摸到想象中的背包帶,而是直接摸到了這個人的後背——這個人不是秦一恒!


    講到這兒,還沒有到一個小時,我卻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沙發上的三個人這時候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打了起來,而且攻擊得都很盲目,是純粹地互毆。我在旁邊看著並沒製止,而是耐心等著他們。我知道這場鬥毆一定會停下來,不管是累得打不動了,還是有人被打死了,總之沒有人能永遠這麽一直打下去。


    幾個人打了幾分鍾,又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各自臉上都掛了彩,還有一個在不停地流鼻血。我沒有問他們打架的原因,我隻是問他們,是不是可以繼續聽下去了?


    其中的兩個人卻搖了搖頭,不過卻很守規矩地站起身等我拍了全身相,然後依次離開了,僅剩下的一個聽眾坐在沙發上在揉下巴。我看向他,他卻意外地衝我笑了笑,用手勢示意我繼續講下去。


    看了看時間,很快天就要亮了,我沒想到真的會有人願意聽到這個時候。我用相機給這個唯一的聽眾照了相,隻是這次我等了很久才摁下快門。我的手有些抖,鏡頭裏這個聽眾的臉色也很難看,因為這次不隻是我看見了,在閃光燈亮起前,屋裏已經有閃光燈提前亮過了。我放下相機,見這個聽眾隻是狐疑地看了我幾眼,卻沒有開口問我什麽。我給他遞了根煙,繼續開腔道:


    這下我徹底慌了神,本能地後退了兩步,哪還顧及動作是否有響動,順勢就想抄起手電來防身。我們買的這種手電有三十多厘米長,握在手裏還是挺沉的,雖然並不稱手,但當個家夥用還是可以的。我又後退一下,想給自己與對方留出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來。接著,我直接打亮了手電朝那個人照去,心說,他媽的,就是打也得讓老子看看你是誰。然而燈光亮了之後,我卻呆住了,這明明就是秦一恒啊!可他的包哪兒去了?


    秦一恒見我打亮了手電,立刻緊張起來,連忙用手勢告訴我把手電關了,說他剛才發現了一個房間,必須帶我去看一眼。他的聲音很輕,我也有些發愣,並沒有反應過來。他見狀就奪過我手裏的手電摁滅了,然後拽著我的胳膊告訴我,跟著他繼續走。


    我們走出了祠堂,直接回到了院子裏。外麵的月光已經被遮住了,能見度並不好,但還是比屋裏黑燈瞎火的強太多了。秦一恒帶著我走到院子的左側,我這才看見原來這裏還有一扇鐵製的小門,上麵拴著三個指頭粗細的鐵鏈子,由一個金屬鎖頭扣在一起,難道剛才我聽到的動靜是這裏發出的?我立刻對秦一恒肅然起敬,沒想到他還有撬鎖的本事。誰知道他卻三步並兩步直接翻了過去,還叫我別愣神,趕快跟著。敢情是我高估他了,於是我也把包摘下來,先丟過去,然後跟著翻了過去。


    翻過這道門,這邊應該算是一個很小的回廊,不過並不是通透的,回廊被一人多高的牆夾著,走在裏麵倒也很像是走在室內。我跟秦一恒走了一段路,差不多已經繞到宅子的後麵了,秦一恒這才停下。這時,我們麵前又出現了一扇門。


    這兒還有個屋子?看情況跟裏麵的屋子是不相通的。秦一恒從口袋裏翻了一會兒,往我手裏塞了點東西,叫我含在嘴裏,然後提醒我把木簽子拿好,就先走了進去。我攤開手一看,就不由得作嘔,這他媽的居然還是羊糞球。說實話,這味道真讓人有些受不了,可秦一恒也是為我好,我也隻好忍著惡心含在嘴裏跟了進去。


    本來我以為屋裏應該還是一團漆黑的,沒想到秦一恒之前進來的時候已經在地上點了三根白蠟,屋裏的能見度還可以,隻是我們倆進來的時候,因為空氣流動,燭芯的火搖曳了幾下,讓人有些不安。我把包放下,簡單地環視了幾眼,這個屋並不大,起碼比我們之前所在的屋子要小很多,粗算一下隻有30平方米的樣子,屋的正中央擺了一個很大的石磨盤,看起來應該有些年頭了。順著石磨下麵還有很長的用竹子削成的用來引水的導管,而裏麵的牆不知道堆了些什麽東西,都用防雨布罩著,看起來應該是些不小的物件。


    第三十七章 世界上最大的棺材?


    秦一恒關上門,叫我把羊糞球吐了,說剛才進門前要我含住,是怕我引了東西跟進來,說完在門邊撒了很多五穀,告訴我留神別踩著。這下正合我意,本來我還擔心這麽惡心的東西一直含著,萬一撞見個什麽東西嚇我一跳我再不小心咽下去……我把羊糞球吐了,漱了好幾口水才算淡了一點嘴裏的怪味。我走到磨盤邊打量了一下,心說,這個地方怎麽有這麽個東西?這種磨盤的重量想必不用多說,如果是特意運到此處的話,要耗費很大的工夫。可是它現在就在這裏,所以,即便秦一恒不給我解釋是為什麽,我也能猜到這個東西對這個宅子來說至關重要。


    想到這兒,我就問秦一恒,這個磨盤是怎麽回事?


    秦一恒說,先別管這個,還有更讓你吃驚的東西,說著他就一把揭開了那一片防雨布,我果然吃了一驚,原來被遮住的是好幾個之前在宅子裏見過的大衣櫃,每個衣櫃都被刷上了紅漆,都用寬膠帶纏得嚴絲合縫的。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心說,上次那個衣櫃差點把秦一恒撂在那個宅子裏,這裏麵怎麽會有這麽多?


    我見秦一恒在衣櫃前來回踱了幾步,並沒有要解答的意思,就問他,這衣櫃裏是不是也關著東西?


    他搖搖頭,我有些急了,說,你搖頭是不知道的意思還是沒有的意思?我在這兒心驚膽戰的,你給句痛快話。


    他這才開口說,我不知道,但這些衣櫃我們得想辦法運走。


    這下我更疑惑了,運走?先不說這些衣櫃究竟有多大價值,我瞧著並不像古董,可是即便是古董,這窮鄉僻壤的,也沒有一個好的交通工具,就憑我們倆,玩死了命抬都不見得能搬出一個。我大概數了一下,應該是有六個衣櫃。


    我問秦一恒,這些衣櫃究竟是做什麽用的?運回去做什麽?


    他聽後就走到一個衣櫃邊上,用手輕輕地敲了一下,告訴我,這些衣櫃具體做什麽用的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猜測這裏的每個衣櫃裏麵都寫了東西,而且多半是一些宅子的地址。


    他這麽一說我就明白過來了,合著他懷疑這些衣櫃是“址簿”啊,這不是開玩笑嘛!之前他講過,址簿因為要便於攜帶,都是越輕巧越簡單越好,現在他忽然告訴我那個萬錦榮就喜歡特立獨行,弄幾個這種龐然大物當址簿?他是巴不得別人找著還是怎麽的?而且話說回來,如果這些是址簿,那之前的那個是被誰拿出去的?然後又是怎麽跑到別人家裏去的?我搞不明白的事情越來越多了,感覺有根線在我腦袋裏不停地打結。我不解地看向秦一恒,問他是怎麽知道這是址簿的。


    他又搖了搖頭,說他隻是猜測這些是址簿,但也隻能等把每個衣櫃打開後才能知道究竟是不是。


    我見秦一恒這意思是想打開,立馬感覺腿有點發軟。我肯定是不讚成的,可要說帶回去打開的話,也是實現不了的。我就勸他,這個是不是有必要打開呢?畢竟你也隻是猜測,萬一猜錯了呢?而且我們也不知道裏麵關著什麽東西。


    秦一恒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可是他又告訴我,即便他猜錯了,這些東西如果帶不回去,也還是得打開。說完,他就看向我,用手指了指衣櫃,說他之前在那個宅子裏見的那個,因為當時並沒有太在意,所以他剛才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下,他發現這些衣櫃都是用棺材的舊料改造的,而且,現在來看,這恐怕是用一批棺材改的,甚至,很有可能是一副棺材改的。


    我聽後就更納悶了,用棺材改的?這的確讓人意外,合著做這些衣櫃的人是沒地方找木料了,還是就看上那些棺材的木料了?我眼見著這衣櫃的木料就是尋常的木頭,雖說我也沒辦法辨認具體是什麽樹種的木料,但起碼也能看出來並不是值錢的木頭做的。


    我趕緊點了一根煙,用力吸了一口,又看了看那些櫃子。每個櫃子都跟之前在宅子裏見到的一樣大,樣式也相同,可是從體積上來說,如果用棺材的木料來改的話,肯定是不夠用的。


    首先這個衣櫃和棺材的形狀就有很大區別,我走上前壯著膽子大概比了一下,衣櫃的每一麵都是用一塊整木做的,這就更加讓我確認,一副棺材是不可能改成這麽大一個衣櫃的,因為一副棺材上根本摳不下這麽大麵積的木板。


    這麽想著,我就把疑惑跟秦一恒說了。他也點頭稱是,說,所以他才猜測,很可能是所有的衣櫃都是一副棺材做的。雖然這種猜測更加離譜,可是理論上也說得通。


    說完,他把煙頭扔了,隨手又點了一根,仍是滿臉的疑惑。我深吸了一口氣,在腦子裏想了一下,覺得他的猜測還是站不住腳,這麽大的衣櫃,都是一副棺材的木頭做的?那這副棺材得有多大啊,別說裝人了,住人都沒問題了吧,什麽人能用上這樣的棺材?況且,即便這些都成立,那這副棺材是哪兒來的?難不成是誰一時心血來潮,想做一副世界上最大的棺材,然後後悔了又覺得木料可惜,就改成衣櫃了?話還沒出口,我又反應過來一件事情,他怎麽就斷定這些衣櫃是棺材做的?按說,單從衣櫃上分辨,是沒辦法發現的,除非是有一個參照物,譬如說,他見過那副棺材!


    這麽一想,把我也嚇了一大跳,我看向秦一恒,他的眼神似乎挺堅定,我就問他,你是不是看過那副棺材?


    他聽後愣了一下,先是搖搖頭,而後又點點頭,說,他並沒看過那副棺材,但是看過那副棺材的一部分。


    說完,他提醒我,九子鎮真龍那個宅子裏,他拾到了一塊兒寫有我名字和生辰八字的棺材板。


    沒等他說完,我就回憶起來了,因為那晚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那個六指就是用這塊板子引我們倆破了九子鎮真龍的局。雖然當時很怕,但也沒有太大的事情發生,所以我就沒太過於在意。現在經秦一恒這麽一說,我感覺手腳都開始發涼,因為他的意思顯而易見,那塊板的木頭,恐怕和衣櫃是一模一樣的。


    這下,我沒了話,兩個人都在沉思,可是我的腦袋裏卻沒有任何思路,我隻是需要一些時間平靜一下。就這麽過了小十分鍾,秦一恒才像是如夢初醒道,剛才光顧著說衣櫃,這個東西來頭也不小。說著,他指了指那個石磨盤,然後走到磨盤邊上,告訴我,他剛才大致看了一下,這些引水的竹管是能把水引出去的,具體引到哪裏,現在也看不出來,但從磨盤上分析,恐怕也能斷定了。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了一下,這才注意到磨盤上還被刻了東西,竟然是些飛禽走獸之類的圖案。圖案非常抽象,看起來有點像兒童的簡筆畫。我簡單地分辨了一下,具體也看不出都是些什麽動物。不過,這些圖案卻雕得密密麻麻,幾乎把磨盤的表麵都雕滿了。


    秦一恒在我看圖案的時候,已經半蹲了下來,指著磨盤下層烏黑的部位繼續說,這個磨盤在方術上有一個專屬的名字,叫“碾獄”,傳說中是地獄裏酷刑的一種。不過,地獄裏的究竟是什麽樣,誰也沒見過,現實中仿造的倒有一些,但都比這個個頭小很多,作用也是用來驅鬼的,可以碾碎惡鬼,打得它永世不得超生,而且據說高人甚至能用這個東西改運。這裏這個卻完全不是用來驅鬼的,這個磨是用來碾人的骨肉的,碾碎後會在磨上澆上死水,也就是那些沒有活水源隻能靠下雨來積蓄水的小潭或是小湖裏打來的水,想必這個潭或者湖多半也是在一個陰氣很重的位置,最後這些混著人骨血的死水會從這個導管裏流出去,最終會環繞整個宗祠。


    說到這兒,秦一恒頓了一下,想了幾秒,繼續道,這樣做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用這些怨氣加上陰氣,困住宗祠裏所有靈位上的魂魄,不讓其轉世投胎!


    他的話對我來說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難道說這個宗祠建造的目的並不是祭拜先人,而是羈押先人的?我想到那一片密密麻麻的靈位,少說也有幾百人,這也太讓人毛骨悚然了,難不成這並不是萬家後人建的?可如果不是這家後人,那他又是怎麽知道這家人的底細的?那些靈位上的先人最早的恐怕要追溯到好幾個朝代之前了,而萬家族人又都是在時年的同一天去世的,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聯係?這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我看向秦一恒,然而,他也是抿著嘴唇,看樣子也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


    第三十八章 死人


    這個房間裏雖然亮著光,可還是不由得寒由心生,我往秦一恒身邊靠了靠,想問他下一步作何打算,我們是不是真的得把這些衣櫃打開。


    還沒等我開口,我們倆同時站了起來,都緊張地看向門,因為門上突然傳來了緩緩的敲門聲。聲音很輕,不過在這樣的環境下,即便再輕的動靜也是可以聽得很真切的。


    秦一恒立即看了我一眼,衝我比畫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又摸到門前聽了一會兒,就回頭衝我搖搖頭。因為他衝我做了噤聲的手勢,我也不敢隨便張口,卻又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不停地用眼神詢問他是怎麽回事。秦一恒也不知道看沒看懂,隻是繼續用手勢示意我不要上前,然後又聽了一會兒,那個敲門聲反而消失了。說實話,本來我並不怎麽害怕,因為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種直覺,總覺得門外敲門的是個活生生的人,但這敲門聲一停,我的心反而提了起來,難不成外麵的人準備破門而入了?這麽一想,我就後退了兩步,可是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外麵有什麽動靜。


    我看秦一恒似乎也是覺得詫異,他先是看了看門邊上事先撒下的五穀,見五穀並沒有什麽反應,才走到我跟前壓著聲音說,門外不像是邪物,不過我們還是得小心一點,說完就叫我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得抓緊出去。


    說是收拾東西,其實無非就是背好包,係緊鞋帶而已。等我們準備完畢,秦一恒就吹熄了蠟燭,又囑咐我,等下出去要提防四周有人埋伏。然後他走到門邊聽了一下,接著擰開手電,開了門走出去。我跟在他身後,立刻下意識地四周環視了一下。本來這個走廊就很窄,甭說人了,恐怕藏個耗子都費勁。我見四周並無人影,心才放下一些,就問秦一恒,剛才那個人來敲門究竟是什麽意思。


    秦一恒也挺納悶,說,這的確很奇怪,因為剛才那個屋的門是鎖不上的,如果門外的人想進來,推門就可以。聽他說完,我也犯嘀咕,這麽一來敲門不就多此一舉嗎?難道說門外的人是提醒我們該出來了?本來我腦子就亂,這下更迷糊了,幹脆也不想了,先出去再說吧。


    又走了一小會兒,差不多已經要到走廊盡頭了,秦一恒卻莫名其妙地站住了,拿著手電不停地向前掃。


    因為我走在他後麵,視線有阻礙,也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麽,就湊過去從他身後探出腦袋瞅了兩眼。這一瞅真是吃了一大驚,因為就在鐵柵欄門邊上,竟然躺了一個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秦一恒倒是沒輕舉妄動,拿著手電照了半天,看樣子八成是具屍體,這才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我也是好奇,就也想湊過去看看。可是,剛邁了一步,秦一恒卻回身告訴我,先別過去。說完,他不知道從包裏掏出了個什麽東西,在那個人麵前晃了晃,才衝我招手,說了句過來吧。


    他的聲音聽著有些低沉,我心知事情恐怕不樂觀,沒想到走近了才知道,還真是他媽的出人命了!做這一行雖說看不見屍體,但潛意識裏早已對這些跟死亡有關的事情見怪不怪,但這個死人不同,因為這個人竟然是袁陣!


    秦一恒的手電光一直衝著袁陣的臉。袁陣的臉有些髒,不過表情挺安詳,不像是死得很痛苦。我們雖然談不上有什麽特別深的交情,可是畢竟合作了這麽長時間,猛然看見他的屍體,我還真有些接受不了。


    秦一恒似乎也有些沮喪,一時間我們兩個人都沒說話。愣了半晌,他才用手電光指給我看。袁陣穿的是名牌的衝鋒衣,一看就是有備而來;身上也不見傷口,可是細看之下,我嚇了一跳,袁陣的雙手居然沒有了!


    我立刻看向秦一恒,無奈他的臉隱在黑暗裏,我看不見他的表情,隻好開口問他,袁陣的手哪兒去了?事實上,這個問題問得有些離譜,因為秦一恒肯定也是給不出答案的。起初,剛見到袁陣屍體的時候,我還在心裏猜測,沒準剛剛敲門的就是袁陣,然後他因為什麽原因未能開門進去,隻好原路返了回來,最後暈倒或是中毒死在了這裏。可現在一瞧袁陣的手都沒有了,那剛才敲門的人是另一個人?他是袁陣的同夥還是殺他的凶手?我的腦袋已經完全混亂了。秦一恒半晌都沒有說話,最後歎了一口氣,告訴我跟著他,然後就翻過鐵門,卻沒有走出宗祠,而是又帶我走回到有三個圓洞的房間裏。秦一恒點了一根煙,靠著牆坐了下去,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才告訴我,我們現在出去恐怕很危險,現在隻能在這個房間裏等天亮了。這裏開了三個泄煞氣的口,所以相對來說是整個宅子裏最安全的地方。


    我聽說要在這裏耗到早上,幹脆也坐了下來,正好能問問他現在有什麽看法。剛坐下,秦一恒就問我,是不是對這一切很迷惑?


    我說,這不廢話嗎?他就苦笑了一聲,接著說,其實我也沒有完全搞懂,不過,我現在可以把我所推測的告訴你。首先,我的確是來找址簿的,但我猜錯了址簿究竟是什麽,我也是剛剛才搞明白,那些衣櫃恐怕是這些人運進來的,但運進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我現在還不知道,至少那些衣櫃不是址簿,因為址簿並不是一件東西,而是一個人!


    秦一恒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我的心跳差點暫停了。我並不是一個很笨的人,聽他這麽一說,我心裏也明白了七八分,合著址簿是袁陣?這他媽的也太假了吧?址簿成精了?


    秦一恒嗯了一聲,繼續道,沒錯,之前那個神秘的短信已經提醒過我們了,隻是我們倆誰也沒往那個方麵想,而後袁陣身上一直有東西,現在看來,恐怕是他去了那些陰氣很重的地方尋花問柳召回來的,跟這一切沒太大幹係。我知道這說起來的確是很讓人難以置信,可是,咱們經曆的難以置信的事情已經不少了。


    我垂下頭,想了一下,覺得秦一恒說的是沒錯的。遭遇了這麽多次靈異事件,早已經推翻了我原有的世界觀。既然一個人可以變成冤魂,那他為什麽就沒有可能變成址簿呢?我抬起頭,見秦一恒正在看我,我就衝他點了一下頭,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秦一恒心領神會,繼續道,我們都知道很多算命先生是看手相的,人的手相走勢可以大體推論出這個人的命運,但這也隻是看個大概,因為掌紋是會隨著這個人變化的,並不是固定的,事實上人的掌紋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大得超乎我們的想象。我不知道袁陣的掌紋究竟是什麽樣的,有沒有後天用什麽方式去更改,但現在來看,恐怕址簿就在袁陣的兩個手掌上。這份址簿八成並不具體,隻能通過特別的辨別方式才能找出大體的方位,所以上麵所記錄的宅子,哪怕是高人恐怕也不會輕易找得到。而袁陣不知道受到了誰的指點,可能一直在根據這些大體的方位找尋那些特殊的宅子,而他本人又沒有對付邪物的本事,所以就找到了我們。碰巧我們所做的買賣能被他利用,他就把尋找址簿上的宅子途中打聽到的凶宅介紹給我們。


    秦一恒這段話說得很慢,我聽得卻心跳加速。這意思是袁陣的手掌紋是一幅地圖?是天生的地圖還是後天形成的地圖?我想發問,可是又怕打斷他的思路,隻好憋著繼續聽他講。他們肯定不止袁陣一個人,他們找的宅子究竟是什麽樣的?有什麽作用?為什麽非要找?這些我們都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大膽猜測,那個九子鎮真龍的宅子,就是其中之一。萬家宗祠這麽大,裏麵雖然沒有零星半點的祖宗生平記錄,可是相宅看風水這個行當,很有可能就是萬老頭祖傳的,這麽一說,恐怕址簿上記錄的並不完全是萬老頭一個人所建造的宅子,也許還有他祖上留下來的。可是,這個推斷也有些站不住腳,因為全中國都算下來,能找到的古建築就那麽幾個。


    秦一恒可能是怕我聽不懂,語速越來越慢了。可是,即便他說得再慢,我還是聽得越來越迷糊。我已經混亂到不知道從何問起了。秦一恒也似乎是在等我發問,停了一會兒,才說,而且,我還有一個更離譜的推測,那些衣櫃,是聚宅,也就是埋在宅基下麵的!


    第三十九章 仇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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