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是在消遣我嗎?”


    “你在外頭快活,我在府中都快悶瘋了。你這家夥還說些什麽‘快跑斷腿’的話,不是存心叫我惱恨你嗎?”


    “我跑了一天真的快累死了!”


    “我吩咐你的事情可都辦好了?”


    “當然。”元寶一挺胸膛,自豪地道。


    “那還磨蹭什麽,快給我。”


    元寶連忙把客棧的布局圖遞上。元壽年紀雖小,人卻非常聰慧,繪得一手不錯的丹青,觀察事物也很仔細,比兩個哥哥細心多了。基於此因,趙昊啟特意讓元寶帶上他去繪客棧的布局圖。


    “院子裏竟然南麵有水池,北麵有深井,有意思。”趙昊啟手指輕點著手繪圖,嘴角不由得浮上淡淡的笑意,黑如點漆的眸子裏泛著濃濃的興味。


    除了北麵的水井,幸運閣客棧南麵也有個小水池。客棧呈“呂”字形的庭院南麵是個有著江南特色的小庭院,一彎荷塘在東南角,一座石山坐落在荷塘的北部,多條小路穿插在低矮的花叢、灌木間,連接了荷塘邊緣和庭院南、西兩麵。南麵走廊中間有一條小路通往庭院,西麵那條小路入口則在分隔庭院的柳樹旁。整個中庭除了北麵都被喬木所環繞,高大的樹木依回廊外側分布,樹多達三層樓高,隻有分隔庭院的柳樹稍矮,亦有兩層樓的高度。也就是說,東、西、南三麵的回廊都被茂密的喬木所遮擋。同時,二樓東、西外回廊通往北回廊的通道被牆壁遮擋了。因此,站在其他三麵回廊上,無論在第幾層都看不真切二樓的北回廊的境況。而賬房在東北樓梯相對處,即使是西回廊外沒有喬木遮擋,也不可能看到賬房門外的狀況。能進入中心庭院的門有三個,分別為東北、東南、西三個小門,東北的小門平常都鎖上,一般夥計都是通過馬廄開在後院的門與麵向客棧走廊的門進出。當日,夥計們都去看熱鬧了,馬廄與東麵的兩扇小門都鎖上了,隻餘西麵的出入口能進入中心庭院。


    “那地方要能看到賊人的動向還真難呢!”詳細描述過客棧的建築布局,元寶感慨地發表見解。


    趙昊啟撇了撇嘴,語帶嘲諷地調侃他:“準確來說,比較適合姓元名寶的小笨賊作案。”


    元寶立即不服氣地嚷道:“公子,您又在損我了!我要是賊,斷然不會挑那種時候下手,夜深人靜的時候不是更好?”


    “你的豬腦子還真能想呢!”用折扇輕敲元寶天靈蓋一記,趙昊啟道,“這就說明殺邵老板的根本不是什麽寇,而是老奸巨猾的‘他’。”


    “誰?他是誰?公子您已經知道誰是凶手了?”元寶以仰望天神般的崇敬眼神望著趙昊啟。


    趙昊啟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我說的‘他’就是那個對手!現在用作推斷的根據不夠,隻大概推測到是何許人,你以為我是神?”


    “我真以為您是神呢。”元寶極度失望地小聲嘀咕。


    “其實……”望著泄氣的元寶,趙昊啟欲言又止,最後沒在這個話題上再多說什麽,轉而問元寶,“賬房裏的地板可看過了?”


    “看過了,費了我好一番唇舌呢!守門的官差腦筋可死板了!”


    “你是怎麽說服他的?”


    元寶嘻嘻一笑,“我就說是大公子讓我來再次勘查現場的,然後稍微嚇唬了他一下。”


    趙昊啟沉下臉,發出冒著寒氣的冷笑,“哼,別的沒學會,你倒學會狐假虎威了!”


    仿佛被他無形散發的冰冷寒氣凍著,元寶斂去臉上的笑意,“我是為了盡快辦好公子吩咐的事情逼不得已而為之,說起來,還不是向公子學的?”


    趙昊啟臉色緩和過來,輕輕說道:“其實我也蠻討厭打著哥哥們的旗號,下不為例,這回就算了。”拿起茶盞呷了一口,又擱下,嘟了嘟嘴,“涼了。”


    元寶上前為他換上另一杯。


    “賬房的地板上可有條比劍刃稍寬的深縫?”接過茶盞,趙昊啟問道。


    “公子還真是料事如神,確實有一條刀劍插入造成的縫隙,而且是豎著指向窗的方向呢!”元寶用兩指比畫著。


    “什麽料事如神,虧你說得出口。看那凳子的倒勢,以及地上、桌上的狀況就該知道。”


    “我可猜不出。”


    “那是因為你的腦子是豆腐腦。”趙昊啟輕笑著道。


    “公子!”元寶不滿地大叫。


    “鬼叫什麽。”趙昊啟輕敲了元寶額頭一記,問道,“還有些什麽怪事發生?”


    “除了丟失了一把舊柴刀,邵老板房裏的一床被子的被套不見了,還是床剛買回來沒幾天的新絲錦被呢。”


    “嗯。”趙昊啟點點頭,“還有呢?”


    “大掌櫃的女兒藏了條絕對不是她的手絹在枕頭底下,被她爹發現了,猜想是她收了不知哪來的野男人的東西,拿著柴棍追著小姑娘跑遍了客棧樓上樓下,搞得雞飛狗跳的,鬧得可大了!”


    “你有打聽到什麽秘密嗎?”趙昊啟把頭湊近元寶,壓低聲音問道。


    元寶搬來坐墩在他身旁坐下,神神秘秘地道:“打聽到了,她是在荷塘邊撿到的。”


    “就這樣,還有呢?”


    “沒有了。”元寶搖搖頭,“那姑娘分明有什麽心事掖著,我怎麽逗她她也不肯再開口了,還一臉想哭的樣子。”


    “元寶,”趙昊啟招了招手,示意元寶湊近,在他耳邊神秘兮兮地小聲道,“是時候盡情展現你的男子漢魅力了。”


    “嗯。”元寶用力點了點頭,一臉肩負重任的豪壯表情。


    “去查明是怎麽回事。”


    “請公子放心交給我吧,我定然會讓小姑娘把月事什麽時候來的秘密都向我和盤托出的。”


    趙昊啟輕輕推了他一把,“誰讓你去打探人家的月事了?”


    “你們倆鬼鬼祟祟的在嘀咕什麽?”翠晴清亮的嗓音在門口響起。


    心懷鬼胎的兩人嚇了一跳,回頭看到翠晴麵色不善地直瞪著他們,慌忙異口同聲齊否認。


    翠晴眼神犀利地來回掃視了他們好幾回,才緩緩道:“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呢。”


    “你過來是要說些什麽要緊的事吧?”趙昊啟連忙岔開話題。


    “對了,大公子遣人來喊公子到偏廳麵客。”


    趙昊啟一臉無趣地把玩著折扇,心不在焉地問道:“又是刑部裏帶著自家閨女畫像的什麽老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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