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良道:“即便不是這句,微信上還有其他的話,對方可以同樣錄下來,給張兵打個電話。即便徐添丁手機裏沒有裝微信,我想對方還會想出其他辦法來偽造案發時間的。”


    林奇依舊不解:“凶手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對方很清楚,第二天警方發現屍體後,對死亡時間的判斷,隻能是一個大致的區間,不能精確到分鍾。在死亡時間這個大致區間內,當警方發現郭羽和朱慧如與死者相處了一段時間,自然將他們列入重點可疑對象進行調查。隻有把死亡時間精確到分鍾,通過那個電話,讓警察相信徐添丁的死亡時間是在10 點5 0 分,也就是郭羽和朱慧如離開後,那麽這就能製造出他們倆的不在場證明了。”


    “可是郭羽和朱慧如還有其他方麵的證明。”


    嚴良點頭道:“那讓我們來逐條推翻他們的非犯罪證明吧。首先,這個案子除了郭羽和朱慧如外,還有第三個人的協助,那個人的協助才是案件的關鍵,也是他幫助朱慧如和郭羽製造出了一係列的非犯罪證明。除了死亡時間這一點外,你提到的郭羽和朱慧如的不在場證明還有兩條。一是凶手在徐添丁死後,留在現場花了很長時間對屍體割血條,而此時,朱慧如和郭羽已經回家,並且郭羽在此期間去了便利店替朱慧如買紗布和藥水。這個不在場證明的解釋是,留在現場割血條的人,並不是朱慧如和郭羽,而是那第三個人。第二點,徐添丁的胃和食道內,留有一些蛋炒飯,似乎能夠證實徐添丁是在他們離去後,吃蛋炒飯的過程中遇害的,因為朱慧如還在時,徐添丁不會莫名其妙地一個人吃起蛋炒飯來。但是我注意到屍檢報告中提到的一點,徐添丁吃得很撐。當晚徐添丁吃了很多燒烤,又喝了不少啤酒,他原本就很撐,為何還會吃下蛋炒飯?現在是夏天,人可不那麽容易肚子餓。”


    “那是……怎麽回事?”林奇微皺著眉。


    “關於這件事,我詢問過市局的陳法醫,我的猜測在他看來是可行的。徐添丁死時,並未吃過蛋炒飯,而是徐添丁死後,有人將蛋炒飯強行塞入了他的嘴裏。那個做法非常惡心,遠超過了一般人的心理承受力。把半碗飯強行塞入一個死人的嘴巴裏,用手指一撮撮往喉嚨裏塞,隨後再用細長的棍子一點點把飯往下捅,弄進胃裏。就像做胃鏡的辦法。”


    林奇咬了咬牙,他喉嚨一陣發麻,感覺胃部正在抽動。


    嚴良繼續道:“這就是為什麽屍檢發現,徐添丁不光胃部有蛋炒飯,還有部分蛋炒飯停留在食道上,並未咽下去。一開始法醫懷疑是徐添丁當時剛好嘔吐的結果,但試想,他又不是傻子,為什麽吃個蛋炒飯要吃得這麽撐?所以,這根本就是在他死後,才把飯硬塞下去的。”


    林奇想了想,道:“您說的倒是能夠解釋不在場證明的幾項證據,可是還有其他的非犯罪證明呢?”


    嚴良拿出本子,瞥了眼,道:“第二條,你說凶手為了引路人破壞現場,花費了數萬元,郭羽和朱慧如並沒有這麽多錢,也不會這麽聰明。你說得很對,因為這不是他們倆做的,這是第三個人做的。那個人不但有錢,而且非常聰明。幾萬塊錢對那個人根本不算什麽。第三條,他們店裏的那把水果刀是新的。那是因為這把刀是在事後第三個人給他們的。第四條,他們的口供沒有缺陷。那是因為第三個人教的,那個人很聰明,思維很嚴謹。第五條,張兵一家收到恐嚇信時,朱慧如兄妹連同郭羽都有不在場證明。那是因為恐嚇信也是第三個人送的。第六條,徐添丁案子發現的指紋和連環命案的相同,而朱慧如兄妹與郭羽的指紋經比對都不符合凶手。那是因為這指紋確實是第三個人留的,而他,也正是連環命案的凶手。所以,隻要加上第三個人參與犯罪這一點,朱慧如和郭羽所有的非犯罪證明,都可以推翻了。”


    林奇坐在位子上,顯得有些瞠目結舌,經過嚴良的一段分析,似乎朱慧如和郭羽的所有非犯罪證明,頃刻間全部瓦解了。


    可他想了一陣,覺得有點不對:“嚴老師,我個人感覺……這一切,好像都是您的猜測。”


    嚴良很坦然地向後一躺,道:“沒錯,準確地說,是假設。我所說的一切,都是假設,因為現在我拿不出任何一條能證明我假設的實際證據。”


    “我有點不太明白,為什麽徐添丁的案子非得是三個人聯手幹的,而不是那第三個人在郭羽和朱慧如離開後,才殺了徐添丁?為什麽您這麽堅信郭羽和朱慧如跟徐添丁的死有關?”


    “不是有關,而是,殺死徐添丁的,並不是那第三個人,而正是郭羽和朱慧如!”嚴良很認真地看著他。


    “為什麽?”


    “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那把水果刀。徐添丁的傷口和麵館的水果刀完全匹配,如果是第三個人殺了徐添丁,他用一把型號跟麵館裏的一樣的水果刀的概率,太低了。第二,如果真是那第三個人殺的徐添丁,那麽,現在我也沒必要坐在這兒,你也不用絞盡腦汁、愁眉苦臉,想盡辦法怎麽破案了。”


    林奇不解問:“為什麽?”


    嚴良深吸一口氣,抿抿嘴:“如果是那個人直接犯罪的,根本不會留下任何證據,這案子,根本破不了。”


    他瞧了林奇一眼,他並未直接點破駱聞的名字,而是解釋道:“那個人犯下連環命案後,專案組查了他三年,毫無所獲,現場都處理得很幹淨。而徐添丁不是他殺的,他隻是善後,替他們隱藏。因為朱慧如和郭羽在殺徐添丁時,留下了太多的線索,他沒辦法徹底清理幹淨,所以才需要用撒錢引路人破壞現場的辦法。”


    “如果照您這麽說,那個人替郭羽和朱慧如善後,肯定是冒了巨大風險的。我當初調查郭羽和朱慧如的人際關係時,沒注意到與他們關係密切的人中,有這種的犯罪能力。”


    嚴良沉默了片刻,道:“關於那個人跟朱慧如他們間的關係,我還不清楚。也許,他們之間確實不太熟。”


    “不太熟的人會冒巨大風險,幫這樣的忙嗎?”


    嚴良微微搖頭,苦笑道:“這點也是我想不明白的。我同樣想不明白的是,郭羽和朱慧如殺人後,那個人為什麽會剛好出現在旁邊。”


    林奇道:“嚴老師,現在您想怎麽做?雖然您的假設能夠解釋所有的問題,可是也沒證據證明您說的一切就是當時的真實情況啊。沒法證明人是朱慧如和郭羽殺的,也沒法證明有你所說的第三個人的介入。”


    嚴良承認道:“你說得很對,我給出的這組答案是方程的一組解,可是現在還不能證明是方程的唯一解。就像x 的平方等於四,二是一個解,負二同樣是一個解。我現在無法證明這組方程隻有一組唯一解。所以,我的假設,相對於整個方程組,隻是一個充分條件,還不能反向證明是必要條件。”


    林奇認真地看著他:“您對您的假設有幾分把握?”


    “十分把握,隻不過,”嚴良笑了笑,“從辦案的嚴謹性角度看,旁人也會覺得,我這些假設是純粹瞎猜,為了解釋而解釋。”


    林奇道:“既然您有這麽大把握,那我馬上找人把朱慧如和郭羽帶回來審。”


    嚴良馬上製止他:“不,絕對不可以這樣!”


    “為什麽?您不是說現在沒辦法證明?這案子沒人證沒物證,隻剩口供了。如果能逼問出真相,那麽不光第三個人能抓到,後續的其他定罪證據也都能浮出水麵了。”


    “帶回局裏審,是最後無可奈何的辦法,輕易不要去用。因為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他們倆犯罪,逮捕令申請不下來,把他們帶回來的唯一理由就是傳喚,協助調查。可是如果一旦傳喚進來了,他們還不交代呢?那豈不是非常被動,以後就壓根沒辦法再去調查他們了?這案子,沒人證沒物證,隻剩嫌疑人的口供,我相信這一點不光我清楚,那個人也是再清楚不過了。他既然教了他們一套案發經過的口供,那麽勢必也教了他們麵對警方問詢的各種應對。隻要朱慧如和郭羽口風緊,我們壓根拿他們沒辦法。”


    “那您說應該怎麽辦?”


    嚴良挺起身體道:“二十四小時監聽朱慧如和郭羽的手機通話,並且監視他們手機上的所有信息往來。不過—這點我相信他想的也會同樣周到。那個人的思維絕不輸於我,我能想到的,他沒道理想不到。我不知道能否找出對方的疏忽。如果你有空的話,今天和我一起去見見朱慧如和郭羽吧,我不是警察,沒有強製要求他們談話的權力。我想試探一下,那個人到底教了他們倆多少本事!”


    他的目光轉向了窗外,看得很遠很遠。


    52


    下午2 點,天氣很熱,路麵溫度足夠煎荷包蛋,街上行人寥寥,麵館裏自然也沒有生意。


    朱福來打著赤膊,躺在收銀台後麵的一張折疊躺椅上,吹著電風扇午睡。朱慧如倚在另一條藤椅裏,玩弄著手機,打發下午枯燥的時間。


    這時,嚴良和穿著短袖警服的林奇一起走進了麵館,朱慧如並未覺察。


    林奇看了眼全神貫注玩手機的朱慧如,咳嗽一聲,道:“這個……嗯,朱女士,又要打攪了。”


    朱慧如抬起頭,看到他們,眉頭微蹙。


    朱福來也從睡夢中醒來,看到又是警察,連忙起身走上前,打量著他們倆,道:“警察同誌,這次……還有什麽事嗎?”


    林奇道:“是這樣,還是關於上次那個案子的事,我們需要再問朱女士一些話。”


    朱福來道:“我妹妹知道的不是都說了嗎?還……還需要問什麽?”


    林奇正準備隨便弄個理由打發了朱福來,按計劃把朱慧如約出來。嚴良冷笑一聲,搶在他前麵道:“說得未必很徹底吧?”


    朱福來臉色微變,朱慧如卻不動聲色地做出無奈狀:“我已經把我知道的跟你們說了很多遍了啊。”


    “嗯,先前你說得很好,”嚴良微笑道,“這次我們需要再向你了解一些模糊的地方。”


    林奇不容對方拒絕,連忙補充了一句:“協助公安調查是公民的義務,還請配合一下。我們專門挑了下午這個時間點過來,因為現在你們店裏很空,朱女士也有時間。天氣這麽熱,我們大熱天在外跑也很辛苦的,體諒一下我們工作,麻煩朱女士跟我們走一趟吧。”


    朱福來臉色大變:“去哪裏?”


    林奇盯著朱福來的眼睛,卻對著朱慧如道:“我找了個旁邊的咖啡館,去那兒吹下空調,聊一會兒。”


    朱福來臉上露出擔憂神色,道:“不用去外麵吧,就在這兒行不行?我把空調開了。”他連忙拿遙控器,開啟牆壁上的空調。


    林奇依舊盯著朱福來的舉動,道:“不用麻煩了,我們還約了朱女士的那位朋友郭羽一起過來。”


    朱福來還想說點什麽,朱慧如卻輕鬆地答應下來:“好吧,反正下午也沒事,就去蹭一下警察叔叔的咖啡了。”她一躍而起,將手機塞進褲袋裏,當先往外走。


    林奇微張著嘴,驚訝地看著她一副坦然的樣子,哪裏有半點懼怕和緊張?嚴良笑了笑,拉了把林奇,示意他可以走了。


    三人到了咖啡館,林奇已經定了位子,坐下後,朱慧如道:“你們還需要問些什麽?”


    嚴良道:“不急,等郭羽一起來吧。”


    “好吧。”朱慧如掏出手機,低頭把玩著。


    林奇看了看她,又瞧瞧嚴良,嚴良嘴上掛著淺淺的微笑,打量著朱慧如,林奇也隻好閉嘴沒說話。


    很快,郭羽來了,他額頭上掛著新鮮的汗珠,瞧見他們倆,又突然發現他們對麵還坐著朱慧如,頓時目光一閃,但連忙恢複正常,朝他們點頭,道:“我來了。—咦,嗯……慧如,你也在?”


    “嗯,是啊,警察叔叔還有些話問我。”


    林奇伸手道:“請坐吧,實在抱歉,這麽大熱天還把你從單位約出來,實在不好意思。”


    “哦,沒關係,我請了半天假。”郭羽雙手在褲子上擦了擦,和朱慧如坐到了同一側。


    “需要喝點什麽,吃點什麽,隨便點。”林奇把菜單遞過去。


    “哦,謝謝,我喝杯飲料就可以了。”郭羽道。很快,服務員把咖啡果汁和點心都上齊了,郭羽很小口地喝飲料,朱慧如倒是一副輕鬆的樣子吃著點心,喝著咖啡。


    嚴良笑了笑,對兩人道:“很抱歉打擾兩位了。上一回你們對案件情況的描述,我們都已經看過,很感謝你們對警方工作的配合。這一次找你們,主要想問一個問題。案發的那一天晚上,你們在河邊是不是見過一個背單肩包的男子?”


    郭羽低著頭啜吸著飲料,沒有說話。


    朱慧如微微鼓著嘴,想了下,道:“背單肩包的男子?我沒注意呀,況且事情過了這麽久,就算見過,我也想不起來了。你呢,郭羽?”


    “我……嗯,我也沒什麽印象。”郭羽天生一副老實人的麵孔,即便是在撒謊,他給人感覺也是在說實話。駱聞告訴過他,他這張麵相,撒謊時根本不需要做出更逼真的表情,他麵無表情就是最真實的效果了。


    嚴良笑了笑,道:“也許我說出這個人的外貌,會讓你們回憶出來。那個人四十多歲,更靠近五十歲,頭發不長,斜挎著一個單肩包,而且,那個人幾乎每天都斜挎著一個單肩包,他看上去很有錢,開一輛很好的越野車,是輛奧迪越野車,住在一個高檔小區的房子裏,房子裝修卻很簡陋,他一個人住,家裏牆上掛著一張三口之家的照片。還需要我描述更多嗎?”


    朱慧如和郭羽早被中年大叔反複叮囑過,即便警方講出了真相,也不要承認,因為這隻是警方的猜測,他們沒有任何證據。盡管案子剛發生後,警方來向兩人調查時,他們都曾出現過幾個瞬間的緊張。但那是因為他們對中年大叔說能替他們隱瞞過去,並沒有十足的信心。但過了這麽久時間,警察從來沒抓住過任何真實的證據來調查他們,他們已經徹底信賴了大叔的能力。經過幾次直麵警察的問詢後,他們倆的心理素質提升了不少。或者說,已經習慣了坦然應對警方的問詢。


    所以,盡管嚴良把大叔的一切特征都描述出來了,他們倆心中還是充滿了震驚,為大叔擔心,也為他們自己擔心,不過這一切,都沒在表情上顯露出來。


    可是林奇聽到嚴良對第三個人的描述,眼睛瞪大了。他隻知道卷宗上記錄的,被抓獲的那個變態佬交代,當時看到的一個男子身上斜挎著一個單肩包。可是嚴良怎麽知道那人在徐添丁被害的當晚,也是背著單肩包?怎麽知道那人四十多歲?怎麽知道那人開好車,住好房子,連房屋的裝修和擺設都知道?


    此刻,他真急得恨不得馬上把嚴良拉出去,先問清楚這些情況。[。wΓshu]


    朱慧如臉上透出不解:“你在說誰?”


    嚴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繼續道:“我相信徐添丁的死更大可能是一場意外。兩個人本質上都是善良的,都是很簡單的普通人,和周圍大多數人一樣,即便生活中遇到一些不盡如人意的事,或被羞辱,或被揩油,或被拍了下後腦勺,都會選擇忍氣吞聲,而根本沒想過要殺死那個人。可是如果原本是由某個意外導致的命案,他們倆最後卻為了逃避應有的懲罰,而選擇了撒謊,那麽,整件事的性質就發生了徹底的改變。現在如果及時悔悟,即便比一開始會承受更多的懲罰,但那總比繼續遮掩導致最後不可收拾的後果強。你們說,我說得對嗎?”


    朱慧如眼中流露出銳利的目光,盯著嚴良,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郭羽咳嗽一聲,也看著他,輕聲道:“警察同誌,你的意思……好像是在懷疑我們?”


    嚴良冷笑一聲,道:“也許那個背斜挎包的人,在某些人眼中是好人,那是因為他們根本不了解他所犯下的事。他不是第一次犯罪了。不知你們有沒有留意到新聞上的城西連環命案,就是殺人後在死者嘴裏插上一根香煙,然後留下一張‘請來抓我’的字條。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們,那個背斜挎包的人,就是那起連環命案的凶手,他至少已經殺死五個人了。他是個很危險的人物,如果替一名殺害五個人的殘忍暴徒隱瞞信息,後果可以想象。如果我沒有掌握足夠的證據,根本不會對你們說下這番話!”他目光一亮,掃視了兩人一眼,同時,手指敲擊了一下桌麵,盡管敲得很輕,但這聲音卻傳入了每個人的心底。


    郭羽捧過飲料,吸了一口,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朱慧如同樣拿起飲料喝了口,冷哼道:“我也無法理解,我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嚴良有些尷尬地愣在那兒,過了半晌,他才抿抿嘴,幹聲笑了笑:“很好。既然你們沒見過那個背斜挎包的人,那麽今天的情況了解就到此為止吧。打擾兩位實在抱歉得很。”


    朱慧如有些意外道:“我們可以走了嗎?”


    嚴良點點頭:“可以走了。”


    “哦,那好吧。”朱慧如剛站起身,又坐下,道,“這個咖啡挺好喝的,我把這杯喝完。嗯,對了,今天這一次,是……我們買單還是?”


    林奇道:“當然是我買單。”


    朱慧如猶豫著看著桌子,道:“嗯……你們點的這幾樣點心,你們倆怎麽都不吃?”


    嚴良笑了笑,道:“天氣太熱了,沒胃口,吃不太下。”


    “那太好了—哦,我的意思是,我吃得下,如果你們不吃,我就打包帶走了,挺好吃的。”


    “當然,當然。”林奇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仿佛見到了一名外星人,他做警察這麽多年,找了無數人問詢了解情況,第一次看到被調查人請求把警察點的東西打包帶走的。


    等兩人走後,林奇才從剛剛的驚訝中回過神來,道:“這兩個怎麽看都沒有嫌疑啊。”


    “他們今天的表現足夠打滿分,”嚴良抿抿嘴,道,“那是因為那個人教得好。今天我也知道了那個人教他們的應對技巧了,你看,我都說得這麽直白了,這兩人依舊麵不改色,如果現在就貿然帶回局裏審,能有什麽收獲?他們闖過了局裏這一關,以後再尖銳的提問都難不倒他們了。”


    “可是,我覺得他們倆是清白的呀,”林奇道,“如果說可疑,我倒覺得朱福來更可疑,他好像總是心事重重,看見我們來就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


    “他和案子無關,他不可能。”嚴良很明確地說。


    “為什麽?朱慧如和郭羽這麽淡定,您一直認為他們倆殺的人,而朱福來表現看著挺心虛的樣子。”


    嚴良道:“還記得你去麵館問水果刀的事嗎?朱福來居然說沒見過,後來反而是朱慧如很直接地把水果刀找出來,給你看。顯然兩人的行為是不一致的,兩人的信息並未溝通好。朱慧如顯然是想用新的水果刀證明自己的清白。而朱福來,我猜測他或許感覺到一些什麽,不過他居然在水果刀這個小問題上遮掩,顯然太不聰明,和案子無關。”


    林奇嚴肅地看著他,道:“您剛才說的凶手的特征,為什麽這麽鮮明?就好像……您見過凶手,甚至……您還去過凶手家。”


    嚴良笑了笑:“我隻是猜測。”


    林奇追問道:“那您猜測凶手四十多歲,有豪車,住高檔小區,房子裝修簡單,牆上掛有照片的根據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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