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滿是不甘和怒氣。


    “不過我喜歡。”他又說。


    我稍微平複了氣息,十分嚴肅地說,“你要再碰我,我就告你。”


    他嘴角浮現了淡淡的哂笑。


    “我是認真的。”


    誰知道,他竟然低下頭來,在我的額頭啄了啄,“我喜歡你認真的樣子。”


    好在溫燃後來沒有過多糾纏便離開了,而我的心卻久久的不安,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想起他那冷漠而又自負的笑容,心裏陌生的恐懼再次浮現,隻希望他在和我開玩笑,不要再來打擾我。


    後來大學常混一個圈子的朋友知道我回來了,組織過一次聚會,聚會走的是很典型的先吃飯再ktv路線,那天我是和成頌一起參加的,很多老熟人來了,包括當初在禮儀隊混一塊兒的陳微微。另外當初成頌交往過的英語係花也出現了,倒是頗讓人意外。


    係花當初嫁了個abc後,一直定居在美國,前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回來了,找了一份外企高層的工作,似乎沒有再回美國的打算。私下裏有人八卦起這背後的門道來,據說是係花和美國老公關係經曆了熱戀冷淡的起伏後,還在鬧分居的狀態,便認識了中國這邊另一位abc外企金領,兩人現在正打得火熱。大家背後笑稱英語係花為,abc專業戶。


    吃飯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麽,有人突然關心起我的終身大事,問我,“蘇珊,在美國怎麽樣,像你這樣的,在那邊應該追的人不少吧。”


    我笑了笑,一邊夾菜,“哪裏,根本沒人追。”


    “怎麽可能,”旁邊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以前不是傳聞黃種女性在國外特受歡迎嗎,當時還有人說是謠言來著。不過後來我一個朋友去了美國那邊讀生物醫學相關的phd。聽他說,在他們那兒的醫學院,很多大老板的老板娘都是黃種人。黃種女性確實是挺吃香的。”


    其實類似的情況我倒是見過不少,於是我告訴他,“不過很多和當地白人結婚的亞洲女人,一般都是從小就送去美國受教育的,當地華人圈子裏俗稱移民1.5代。她們其實和白人溝通起來,幾乎沒有文化背景的差異。很多台灣和韓國的有錢人喜歡在子女很小的時候送過去,像這樣的人,長大了都是典型的白富美,放哪兒都受歡迎。”


    “白富美?”那邊的人笑了笑。


    我繼續道,“是啊,所以這隻說明了一個問題。”


    “什麽?”


    “白富美是沒有國界的。”


    聽我說完這話,成頌低聲笑了出來,然後一邊往我碗裏夾了塊我喜歡的牛肉。幾個同樣在國外混了幾年的同學紛紛表示於我心有戚戚焉,另外還有心思細膩的同學察覺到了成頌和我曖昧的小細節,於是開起了我們的玩笑。


    “成頌學長,這次人都回來了,打不打算把人留下來啊?”


    我愣了愣,才意識到話裏說的“人”指的是我。換作以往飛揚跋扈的成頌,對於這種探虛實八卦的問題通常是理都不帶理的,也許是經過了這麽多事情,人變得溫和了,他隻是笑道,“那要看人願不願意了。”


    吃完飯我們直奔ktv,訂的是一個大包廂,大家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玩遊戲的玩遊戲,恍惚間仿佛回到了肆無忌憚的大學時代。我和陳微微坐在一邊,聊了好一會兒,才知道她這幾年也過得相當不錯,現在是某知名企業的一個主管,而且已經有了下半年就準備完婚的未婚夫。


    說話的時候,她突然和我感歎,“沒想到,你和成頌兜兜轉轉,還是碰到了一起。”


    我見她突然把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一時不知該接什麽話,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那時候看他訂婚,還以為你們會就這麽錯過了。”


    是啊,回想起來,距離成頌悔婚這事已經過去了大半年,似乎人們已經將這段往事當作某則成功人士人生必經的桃色新聞一樣淡卻了。


    我又把我的那套理論搬了出來,“我和他分分合合這麽多年,大概就是最後也成不了的那種。”


    陳微微笑著搖搖頭,“這個問題得看你怎麽理解,分分合合多年,換個角度看,不也正說明你們分不開嗎。”


    聽著這話,我把目光轉向了不遠處正在和人玩色子給人灌酒的成頌,那一刻他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麽,恰好往我這邊看過來。兩人目光對視了幾秒的時間,我匆匆移開了視線。


    後來大家玩high了,又玩起來真心話大冒險這種沒有節操、老生常談的遊戲。


    也不知道這群人是從哪裏看出了什麽端倪,隻要贏家和輸家任何一方牽扯到了我和成頌,一群人就開始瞎起哄。大概才玩了十來輪的功夫,我已經被逼無奈地躺在地上讓成頌在上方做了二十個俯臥撐,接著又準備讓我用嘴對嘴的方式給他喂三顆葡萄,不能碰嘴唇的那種。按照這態勢發展下去,我估計自己是招架不住的,於是借口去上洗手間想暫時避避風頭。


    在洗手間洗手時,旁邊有兩個女生一直往我這邊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那張臉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其中長發中分的女生突然走上前問我,“是蘇心嗎?”


    我一愣,對於這個很久之前就沒用的名字突然被人提起,有些意外。於是點點頭,一邊打量著麵前的女生,不知道她是哪一位故人。


    結果那女生一笑,二話沒說就拉著我往外走,旁邊的人也突然過來打幫手。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道,“你們這是幹什麽?”


    她們隻道,“你跟著我們來就是了。”


    於是我懵懵懂懂地被她們架著,連拖帶拽地進了洗手間附近的一個包廂,等我反應過來事情不對勁、想要呼救的時候,包廂的門已經關上了。


    裏麵一大群人看我們仨突然闖進來,一時間動作紛紛停了下來。


    突然有個男聲朝這邊道,“陳蔚然,你剛剛去那麽久,到底是去拉屎還是吃/屎啊?”


    陳蔚然這名字我隻覺得有些耳熟,還來不及細想,就聽女聲低咒著罵了句髒話,一邊道,“也不看看我剛才幹了什麽。”


    然後她話音一轉,對著包廂的另一邊大喊,“溫燃!”


    我一驚。


    她繼續道,“溫燃,你看我把誰帶來了。”


    ☆、第十七章


    借著暗黃朦朧的燈光,我看見坐在角落裏的溫燃,頓了頓,才反應過來當下的狀況。我想起在出國以前,溫燃帶著我和他這群朋友聚過幾次,當時他和我一一細數過這裏麵人的背景,哪一個都是我這種平民惹不起的。


    另一個男生端著盛了三分之一紅酒的馬提尼杯,靠在門邊,一邊笑道,“看來有好戲看了。”


    我還在打量著當下的狀況,猝不及防就被剛才叫做陳蔚然的女生拉扯著往溫燃的方向走去,也不知道她哪來的這麽大力氣,我掙紮了幾下也是徒然,隻好踉踉蹌蹌被她拉扯著走到了溫燃麵前。、


    他坐在那裏,似乎微微皺著眉頭,手裏拿著一根點燃的煙。


    印象著的溫燃除了社交應酬的需要,幾乎是煙酒不沾的,即使他對我百般不好,但我從未否認他潔身自好的人品。而這一刻,身處在聲色犬馬的環境裏,他那樣頹廢的表情讓我覺得有些陌生。


    陳蔚然笑了笑,邀功般地對溫燃揚了揚下巴,“怎麽樣,今晚玩出了事算我的。”


    溫燃隻是笑著,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想要我怎麽玩?”


    她隻是笑,“當然是越限製級越好了。”


    “哦?”


    單單一個帶著揚聲的“哦”字,已經讓我心一沉,我看拉著我的陳蔚然有些鬆懈,第一反應就是趁機離開,也沒想到剛轉身邁開步子,手就被一個力道拉了一把。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被人重重地甩到沙發上,溫燃向我俯□,氣息強大地盤踞在我的上方。


    我緊張又害怕地看著他,他一臉冷漠地打量著我,看不出情緒。然後低下頭來,帶著侵犯意味地吻我。


    他的嘴唇火熱地遊離在我的唇上,親得我暈暈乎乎,我試圖推開他,卻無從下手。模糊間感覺到他的手準備撩起我的上衣,手伸了進來,碰觸到他冰冷指尖的瞬間,我的身體本能地縮了縮。


    他察覺到了這個細節,動作微微停頓了幾秒。


    在他的唇齒離開的空隙,我喘著粗氣,害怕又憤怒地看著他,“在這?你瘋了嗎?”


    他隻是微微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感覺,“早就瘋了。”


    背景裏ktv嘈雜的歌聲和周圍人變態而放肆的歡呼變得有些模糊,我愣愣地躺在那裏,隻覺得想哭都流不出淚來。後來感覺他把我一把抱了起來往包廂裏自帶的洗手間走去,我下意識要逃,卻全身都被他禁錮地死死的。終於進入了那個小而封閉的空間,所有的嘈雜和目光一瞬間都被隔絕在了外麵。


    等溫燃把我壓在牆角想要再次吻我的時候,似乎是因為發現我哭了的緣故,他的動作遲疑了幾秒。


    我臉上已經做不出任何表情,隻感覺冰冷的淚水不停地順著眼角往下流,一邊狠狠地抽泣著,也不知道因為傷心,還是害怕。


    然後,他的唇又凶猛地附了上來。


    似乎因為難過,我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你……打算再強/暴我一次麽?”


    他頓了頓,然後笑道,“是。”


    一邊吻著我,似乎想了想,他又道,“上次就那麽放過你,我真是後悔了好幾天。”


    我仰著頭,看著洗手間裏泛白的燈光,隻覺得腦子裏也空蕩蕩的。


    “這次是你自己乖乖送上門來的,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好端端的為什麽挑今天來這裏。”


    不知不覺間,上衣已經被他褪下來一半,我的手被他抓著,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朦朧間我聽見自己用麻木的聲音問他,“很久以前……你不是說要讓我心甘情願嗎?”


    他像是聽到了某個有趣的話題般笑了笑,隻道,“可是,人是會變的。”


    一邊吻著,他一邊道,“現在突然覺得,不是心甘情願的,好像也不錯。”


    溫燃吻我的時候,我幾乎沒有任何的感覺,腦子裏莫名其妙地飛閃而過過去的林林種種,隻覺得有些感情複雜得讓人難過。直到感覺到自己的褲子被拉開,我的腦子轟地一聲。


    那時候我想,大概今晚我就這樣毀在這裏了。


    直到外麵的聲音突然變得格外嘈雜。


    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根本沒察覺到包廂裏狀況的變化,溫燃警覺地停下來了一會兒,可沒過幾秒,他的手又繼續往下探去。


    最後他是在聽到極其刺耳的砸門聲時,才真正停下了動作。我的意識因為這刺激恢複了一些,趁著他回頭的空隙裏,想要奪門而逃,卻被他再次按在牆上,不管不顧地親吻了起來。


    猝不及防地,門突然重重地被砸開。


    我睜開眼睛,看見迎著頭頂明亮的白熾燈光、氣喘籲籲的成頌。


    溫燃被成頌拉開的時候,挨了成頌一拳。溫燃沒有還手,他隻是靜靜地看著跪坐在地上已經泣不成聲的我。事實上從小到大,我都沒有看到過溫燃薇為什麽事大打出手,他總是那個冷靜的、不相信暴力的王者,非常懂得怎樣在幕後用更一招斃命的招數打敗對手。


    成頌向我這邊跑過來,小心翼翼地給我整理好上衣,一邊替我擦著臉上的淚痕。他抱著我出門的時候,理所當然地遭到了溫燃那些同僚們的攔截。


    “成公子,你這樣不打招呼來我們這裏搶人,似乎不太合規矩吧?”說話的是陳蔚然。


    成頌隻冷冷地說了一個字,“滾。”


    成頌沒有帶我回原來的包間,而是抱著我去了停車場,打算直接回家。在汽車裏坐定的時候,我為剛才的事情還心有餘悸,渾身不自覺顫抖得厲害。


    他低沉的聲音飄來,“剛才聽學弟說你被人拉去了另一個包廂,我看你那麽久都沒有回來,覺得有點不對勁,才出來找的你。”


    我隻是怔怔地坐在那裏,隻覺得什麽都聽不進去。


    “蘇珊,你……好點沒有?”他抬起手,擦了擦我眼角的淚。


    “不行,我不能待在這兒了。”我喃喃自語,因為害怕而聲音抖得厲害,“我明天就要回美國,不,我現在就要回去。”


    “蘇珊。”他輕輕地叫了聲我的名字。


    “開車去機場吧,”我似乎人陷入了某種魔怔,“哦,不對,護照還在酒店,得先去酒店拿護照,拜托你了。”


    他隻是難受地看著我。


    “拜托你好不好。”我幾乎帶著哭腔,“我真的好怕……”


    他突然伸手抱住了我,輕輕地撫著我的背,道,“蘇珊,不怕,有我在。”


    “我真的好怕……”我模糊地重複著。


    他不停地安慰我,“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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