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家自然的樣子,段喬覺得自己真是弱爆了,可又能怎麽辦呢,她可沒有人幫忙,一個都沒有,膽子小歸膽子小,但她從來都是不是笨的,“嗯的,教思想品德呢,小、小舅媽呢??”


    她有點結巴,不過還好,不是那種很緊張的感覺,至少比說不出話要好太多,話順利地問出口,連她都想為自己點個讚。


    “好像不太好說,喂,何權我到底算是什麽的呢?”傅悅眉眼間都是笑意,大大方方的,沒有一點兒惹人討厭的因子存在,反而是朝何權調皮地問,“隸屬於海軍政治部的,聽上去名頭很大,也是師一級單位,我就是小角色,體製內的,靠老公得了份好工作,混吃等死。”


    要說嘛,這話段喬到是不反感,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就像她,年紀輕輕的都已經得過優秀老師,隔壁張姐就沒得過,她能到這學校來也是高熾弄的,到沒有以五十步笑百步的心態,而是心裏酸酸的——


    是為了高熾而酸,瞧他個傻瓜的,人家看著多幸福,他為什麽、為什麽——


    “喲,你別聽她在亂說,哪個不是跟我說我老婆幹的多好的。”何權坦然而對,並拍拍她的肩頭,“你們許政委還向我抱怨呢,說他們那裏去了個女煞星什麽的……”


    “什麽?”傅悅頓時柳眉倒豎,“他敢這麽說我,簡直不要活了!”


    話說完後,她換了個表情,似乎是覺得自己太過頭了,朝段喬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們平時都這麽鬧慣了,小段呀,你不會覺得我人來瘋吧?”


    把段喬弄的一愣一愣的,她剛才還在那裏為高熾歎息,更搞不明白為什麽何權要把她拉去看傅悅與高熾走一起的事,現在何權與傅悅又相處的這麽好,她的腦袋都給弄糊塗了,怎麽亂的成這樣子?


    到底是何權想怎麽樣?


    她鬧不明白,她為高熾難過,那是看著傅悅在何權麵前這麽自然,像是沒有什麽事發生過一樣而為高熾難受,覺得他想得而不得,那是她老公,所以她難受——


    但何權到底想的是什麽,是讓她跟高熾離婚成全傅悅,還是讓她把高熾拉回去?


    難得的,段喬的腦袋裏出現這麽多想法,被傅悅一問,她到是把腦袋裏的這些亂糟糟的想法給壓下來,“沒,沒呢,我一直挺羨慕舅媽這麽開朗的性子,比我好多了,我媽常我說沒意思的……”


    這個是真話,她們家老太太確實有點嫌棄段喬見生人就跟個鋸嘴葫蘆的性格,可嫌棄歸嫌棄,隻嫌棄這一點,在別的地方老太太就覺得自己家的女兒那是最好的。


    這一頓飯吃的,段喬吃的非常飽,她開口也就沒說幾句,也就附和一下,所有的氣氛都讓傅悅調動起來,她心情似乎非常好,在那裏講他們部門同事的事,有些還挺有趣的,能把人的思緒都往那裏帶——


    而且最重要的是段喬一點都看不出來何權與她之間有什麽不自然的,兩個人表現的都很親近,完全是像模範夫妻,要不是她先前知道高熾跟何權的事,說不定她就認為這兩個人一點問題都沒有。


    吃頓飯把她都給吃糊塗了。


    飯吃完了,她越來越糊塗,腦袋瓜子都像是給漿糊灌滿了。


    最叫人奇怪的是吃過飯後,傅悅自己開車走的,還吩咐何權一定要把她這個外甥媳婦好好的送回家。


    沉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車裏很壓抑。


    段喬有點受不住,悄悄地往車窗往下一點點,夜晚的涼風,總算是稍稍地緩解她的緊張感,視線怯怯地看看何權,想問點什麽,又不知道從哪裏問起,那個糾結的,讓她坐立不安。


    “你有話想問?”


    何權個善解人意的,還問她。


    她趕緊搖頭,“沒有。”


    回答的很幹脆,也透露出她的心虛。


    確實的,她問題非常多,想問又覺得不太好意思問。


    但遲疑了一會兒,她還是問了,“那個小、小舅你上次說的淺芳就是小、小舅媽?”


    上次她在家裏聽到何權與高熾說話時是有提起這麽個名字,不由得打響第一炮,為她接下來的所有問題開個好頭。


    “以前叫淺芳,傅淺芳,現在改了名字叫傅悅。”何權回答的挺仔細,“其實她跟高熾是同學,高中大學都是,後來她出國留學。”


    但是,這後邊的話,怎麽聽著有點不對味,段喬是那麽覺得的。


    作者有話要說:上班時偷偷的碼了一章,現在才更新——


    這其實是個過渡,咱們的事兒要慢慢地展開,哈哈


    ☆、第037章


    事實上,段喬對高熾的過往一無所知。


    同理可證,高熾對她的過去也是一無所知,至少她認為是這樣子。


    但是,她還有個認為,認為不管高熾結婚前是個花心大蘿卜還是實心大蘿卜的那都與她無關,但現在她與高熾結婚了,高熾的事就與她有關。


    她故意外忽略他的話,雙手拽著包,像是那樣才能緩解她的緊張感,這是高熾買給她的包,也許她甚至有一種想法,包在高熾就在,與她同在,莫名地有了點叫做勇氣的東西,“哦,傅悅這名字比淺芳好聽點。”


    何權沒有再說什麽,車子朝老城區方向過去。


    她沒再問什麽,一句都沒有問,更不問他為什麽要讓她知道他知道是他的老婆與高熾有關係,這種傷腦筋的問題,她突然間就壓下來了,一點都不想問了。


    知道了又怎麽樣?


    沒用的,高熾沒娶人家,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於這一點上,段喬難得的聰明。


    一路上,她沒問,何權也沒有說,兩個人似乎在比誰的耐性更足些,都憋著沒說話,呃,其實是段喬憋著,她沒說也沒問,至於何權,似乎不太想說話——


    當然,是她想當然的,她把何權的不說話當成他不想提起傅悅與高熾的事,更不想解釋他為什麽要帶她去看,根本沒想過人家是等著她問,再把事情直白地說下去,偏她是個不按理出牌的人,壓根兒沒問他,連個懷疑他居心的問題都沒有。


    這、這何權難得的窩了一身火,連帶著等車到了她家門口,等下車時,關車門的勁道多重了點,看著她掏出鑰匙就要進門,他終於像個沒經過事的毛頭小子一樣擋住她,幾乎惡狠狠地問她,“你怎麽不問問我們是什麽個關係?”


    那眼神凶的足以讓人想起荒野裏的狼,凶的足以秒殺一切獵物,段喬膽子是真小,趕緊地往後退,退的那個步子都大,鑰匙捏在手裏,包包更抱在懷裏,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又迅速地收回視線,“小、小舅,你們是什麽關係?”


    這問題,完全是建立在他的話之上,聽上去那麽的敷衍,好像她讓他逼到沒辦法才問的,不過就是想堵他的嘴,讓何權不由得哼了哼,那表情都是冷的,一點溫度都沒有,卻是叫人意外地突然間就柔和了臉,“你曉得她與高熾都怎麽樣了嗎?”


    她趕緊搖頭,表示不想知道。


    那是人家的私事,她沒道理去聽。


    她不想聽,但是哪裏是她不想聽就能不聽的,何權把人送到這裏來,就打著個主意讓她知道她身邊躺著的個男人是什麽樣黑了血硬了心肝睥,“他們大學那會兩個人談……”


    話剛起了個頭,到是段喬拉著他,不讓他再說,“小舅、進去,進去再說,大晚上的,站在門口多不合適?”讓別人聽見了,她怎麽做人?還不如心一狠,叫他進門。


    話說得真利落,像是從來沒有結巴過。


    偏何權還真讓她說動了,微微點頭算是表態,人往後退一步,就把門前空出來,讓她好過去開門,還朝她做了個手勢,讓她快點開。


    段喬剛才就把鑰匙捏在手裏,緊緊地捏著,剛才一緊張的,她都覺得鑰匙上都有點汗濕,借路燈的光她把鑰匙插/入鑰匙孔裏,就轉一圈門便開了。


    她不常常喝開水,屋裏也沒有熱開水,隻得到廚房冰箱那裏拿了個米酒過來,還是她上次去超市買的,當時還打折,她拚死拚活的才搶到一箱,要是動作慢一步就沒了,屬於心愛的戰利品這一類的,“小舅,你要不要喝點?”


    沒有多少酒味兒,當飲料喝都不錯。


    何權接了過去,手一拉,上邊的就拉開了,“大學那會……”


    這會兒,他的話才起了個頭,就讓段喬打斷了,她自己手裏也拿著罐米酒,往嘴裏一喝,冰冰涼涼的,透心涼的,不由得咂咂舌,又覺得這個動作太失禮,趕緊的就克製住,一聽他又要把外頭說過的話重新提起,她就打斷了他,“小、小舅,我能問你個問題?”


    何權不動聲色,到是沒有反對,還是微微點頭答應下來。


    “小舅想成全高熾?”


    問得沒頭沒腦的。


    成全高熾什麽?成全高熾跟傅悅一起?那她算什麽呀?


    難不成叫她一起成全?


    她腦袋裏就想到了這個,趕緊地又補上一句,“小舅,你願意為小舅媽上刀山下火海還是怎麽的,我們高熾可不準備的,他跟我說的,要好好過日子的,你別再提這事行不行?哪個人沒有一點過去的事?人都要往前看的,小舅。”


    聽聽,她還能說出這麽個道理來,瞧瞧她那個表情的,真跟在上課一樣,給人上思想品德課,一副語重心長,甚至是她完全往前看,而何權這位小舅還惦記著那些過去的事,對傅悅耿耿於懷。


    何權給硬重重地噎了下,確實差點讓她的邏輯給圈了進去,可他哪裏真能讓她給繞著走,很快地就從她的圈子裏走出來,“往前看?”他就保持著一種表情,一種覺得她挺可笑的表情,“我老婆給我戴綠帽子,那個人還是我的外甥,你想讓我怎麽往前看?”


    後麵的話,他語速極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說的,說得叫人聽了都覺得心驚肉跳。


    段喬聽到“綠帽子”三個字,表情就不對,心虛的人嘛,就容易會把自己聯係起來,有種代入感,這種質問的話,她驚得不行,腿也站不住了,索性自己坐好,才算是有點力氣,“那、那個可能她不是故意的……”


    完全把傅悅當成自己了,就像她自己一樣,身不由己。


    “怎麽樣才是故意的?”何權放下手裏的米酒,沒喝一口,盯著她絞在一起的十根手指頭,“頻繁跟高熾開房子也算不故意的?”


    問得她一身冷汗的,連帶著也是口幹舌燥 ,腦袋瓜子都有點懵,“那、那可能是受威脅的……”話一說出口,她就發現自己說的不對,怎麽能說高熾威脅傅悅?高熾對她那麽好,怎麽可能是威脅人?


    她怎麽都不能想象高熾威脅人的畫麵,覺得太難想象了。


    “你們快結婚之前,鄭主任把傅悅介紹給我了。”何權冷眼看她在那裏自說自話後的懊惱樣,心裏浮起一絲痛快,索性把鄭主任做的事都說給她聽,“年輕有誌氣的姑娘,長得又好,實在是個好妻子的人選是不是?”


    段喬那腦回路還在凶殘上打轉,還沒有回過來,剛剛回了一點點,就讓這小舅的話給驚著了,那、那婆婆做的還真好,還把自己兒子的前女友介紹給自己弟弟 ?


    但是——


    她點點頭,從本質上來說,何權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傅悅就那個樣子,不是她自卑,而她自己太有自知之明,她根本沒可能同傅悅一樣大方自然,她媽說了,她就個小窮酸的架式,穿上鳳袍都當不成皇後——就山雞的命!


    當然,她們家老太太說的也有點誇張,隻是老太太看女兒太通透,一點都沒看錯。


    “你愛她,那行,但我不能跟高熾離婚,我不能叫她跟高熾在一起。”她把話再度說回來,憐憫的眼神往他身上一落,又迅速地收回來,“高熾跟我說過的,我們要好好過日子……”她還是把高熾的話再重複一次,仿佛這麽樣一說,勇氣就能足些,也能挺起個胸膛做人。


    她想自己想象成維護她與高熾婚姻的城牆,有她擋著,高熾跟她說的話,那是一輩子的事,她就個自私的人,成全別人成全不來,隻曉得自己要高興,她要是成一個人了,那肯定不開心的,——首先她媽得鬧騰,萬一過分點,把她的那點事都鬧出來,她還要不要活呀!


    她沒有別的話,說來說去就高熾的話,反正就一個意思,誰讓她成全傅悅,那是不可能的事,那兩個人來壞她,不就跟這位小舅抱的目的一樣,把她弄了,想讓她自己退出去,怎麽能行!


    “我真的很抱歉,小舅,沒有高熾的同意,我真不能在你麵前保證,能讓你心愛的傅悅得到她想要的——”個乖乖的,她還再加上一句,仿佛何權就是那個為紅顏衝冠一怒的人物,低著頭,眼睛含著一絲不悅,咬著牙說,“我們說好的,早說好了。”


    這能溝通嘛?


    何權才曉得自己被她的話帶到陰溝裏去了,就起了個頭,又被她給弄彎了,彎的他都想笑,真想看看她腦袋瓜子裏藏的都是些什麽東西,都是漿糊嘛,怎麽這麽難溝通?


    “誰說我是想讓你成全傅悅了?”


    他怒不可遏。


    那麽重的一聲,把段喬差點驚得從凳子上跳起來,還好,還好,她還有點理智,那個理智叫她坐在那裏,克製的不讓自己跳起來,抬眼看向他,頗為疑惑地問他,“那小、小舅想跟我說什麽?”


    小巧的臉,都是疑惑的神色,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大聲。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哈,就憑段喬個腦回路,輕鬆地就把小舅給弄生氣了——哈哈實在是太凶殘了


    謝謝實在是太破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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