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主任身邊那個助理,趕緊就走開了,人家娘倆要說話,他總不好站著。


    鄭主任找高熾,那是老生常談的,無非是些孫子的話,看一眼他手裏提著的衛生巾,自然是知道給誰買的,那眼神就有點利,“我看了小段的檢查報告,沒有什麽不正常的,你到跟我說說,幾時兩個人準備要孩子?”就她的想法來看,兩個人身體都好好的,到現在還沒有孩子,那肯定是兩個人沒準備好,這理由嘛,她不打算接受。


    隻是,她從來也沒想過是她兒子有個見不得人的怪僻,那怪僻,足以叫人喝一壺,誰攤上這麽個丈夫,也都是前世估計是殺人犯來的,今世是報應。


    “媽,您這麽急幹嘛?”高熾有點不耐煩,“我跟段喬的事,您別插手好不好,虧得段喬脾氣好,要是來個渾不吝的,媽,您能像她這樣子在您麵前說一不二的?您讓她幹嘛,她都去,您別揪著這事成不成?我們想要孩子的時候會要的。”


    鄭主任氣不打一處來,她自打出生起就曉得自己要走哪一條路,所有的事都有安排的,如今走到這地步,她也想更往前進一步,當然,比起這個,她更關心的是兒子,她皺了皺眉頭,“行,就你嘴巴會說。”


    那邊助理遠遠地做了個手勢,似乎會場裏有事,鄭主任就是有再多的話,那也得回去,索性就拍拍兒子的肩,“你自己拎著點。”


    高熾歎氣。


    等到房間,才發現段喬個活寶貝還坐在馬桶上,死活不肯拉上褲子,就等著他的衛生巾,一時間他還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真想說他這個嬌嬌,別看上講堂時正正經經的一點事兒都沒有,誰曉得下來後就是個活寶貝,叫人都不知道怎麽說她才好。


    他提著一袋子東西進去,她到眼睛都亮了。


    出來了,顯得有點扭捏,因為疼,再怎麽棉柔的,還是有點疼。


    高熾這個時候就做的到位,索性抱著人走,從飯店到車上,再從車上到機場裏邊,真全是他抱的,搞得別人都羨慕,這丈夫還真好,妻子不方便走,他就一直抱著,他們哪裏曉得是怎麽一回事。


    等回了,段喬的心才算是靜下來,夫妻兩個人還挺甜蜜的,白天她上班,高熾開著她那個車子去送的她,下班了,又是高熾開著那車子接她,好像什麽事都沒有了,至於公開課,她上的還挺好,一點瑕疵都沒有,連跟她同辦公室的張姐都說她表現的好,講得也好,尤其羨慕她跟高熾,說他們小夫妻真好。


    對,確實好,段喬不知道原來高熾還能做飯,做的一手好飯,把她喂得飽,晚上兩個人睡一起,礙於她家親戚還沒走,高熾到沒有真幹什麽,也就吻吻她,咬咬她而已,偏把她惹了一身火,他到是跟個沒事人一樣躺回去。


    但是假期總是有時間的,再長的假也得結束,高熾還得回部隊,上班時她還是一個人擠公車,下車也一樣,她自己不太想開車,要是高熾在,她也許還試著自己開開車,但——一個人真沒心思開車。


    最主要那車子,讓她還能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人都說往前看,她也想往前看,所以這車子就成了礙眼的,除非是高熾開,她一輩子都不想自己開了。


    一個月沒回娘家了,她得去看她媽,趁著個周末,她心胸放開了去新城區看她媽,她媽日子過得挺好,剛回來那會就給安排到了社區工作,她媽做事那是熱心腸的,對人人都是熱心腸。


    老太太現在呀退休在家,年輕著呢,總想再找份工作再投入一下的,發揮下晚年的餘熱,年前那會動了個小手術才曉得自己身體是真吃不消了,才好好地過起晚年生活,跟社區裏麵的大姐大媽們跳跳個舞什麽的,出去旅遊什麽的,反正過得挺滋潤。


    這段喬一過去,老太太那裏還忙著,據說市裏要搞什麽老年人活動比賽的,他們社區也報上了個節目,老年人跳舞什麽的,到淘寶上團購了個合適的衣服,又覺得黑色太素了,還想在上麵弄個花樣什麽的正在那裏折騰,段喬一回家,家裏都是人,都是她認識的阿姨們。


    家裏連個下地的角兒都沒有,段喬他媽根本沒空理她,就忙著她的要緊事兒,生怕時間過得太快,叫他們趕不上那個比賽的。


    段喬對熟人那是嘴巴好的,一口一個阿姨的,叫人都說她好。


    她把帶來的東西一放,那些阿姨們都誇她媽福氣好,樂得她媽笑得快眯起眼睛,等她媽真閑下來,也都是下半天的事了。


    母女倆還真的是好久沒一塊兒吃飯了,飯當然不是段喬做的,就那個手藝,隻是能吃而已,老太太也不想讓她虐待自己的胃,還不如她自己做。


    老太太做的是紅薯粉雞蛋麵,段喬最愛吃的,她自己也試著弄過,可她自己弄的都是糊糊的一碗,不像老太太做的那樣子,麵是麵,湯歸湯的,主要那麵還有勁道,吃的極好。


    段喬吃完了還打包,把老太太切好的麵都包起來往家裏帶。


    “高熾呢?”


    臨了,老太太就問起來。


    她到是對老太太知無不言的,“回部隊了。”


    “那、那個……”老太太似乎有些話想說。


    段喬看著她,神情有點不明白,“媽,你想說什麽?”


    老太太趕緊搖頭,“沒、沒什麽,”下一秒,口氣就變了,她把手裏的東西給段喬,“你婆婆還好相處不?”


    “還行。”段喬接過東西,回答了一句。


    這種簡單的回答,哪裏能叫老太太滿意的?她伸手就點段喬的額頭,“要是有什麽為難的,就跟高熾說,我看他是個不錯的,別什麽事都悶在心裏,知道不?”


    段喬點點頭,她一向習慣聽她媽的話,她媽的話就是聖旨一樣,遲疑了一會,她的神情有點糾結,“媽,我跟叔叔碰到了——”


    老太太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實在沒想到她說的“叔叔”是哪一個,兩眼就看著段喬,好半天才想起來到底是哪個叔叔來的,那臉色就有點不好看,誰讓她當時眼瞎了,差點就看上那麽個人,想著給女兒好找個後爹,都是種魔怔的想法……


    老太太想起那事都有點不好意思,後來一聽女兒那一說的,又覺得史證是個混蛋了,可那麽個混蛋現在都走到那位子了,讓她都有點不安,可一想人家那麽高了,估計都不會記得她們娘倆了,也就把心放下了——


    誰曾想,她女兒一說的,把她的心都嚇著了。


    她一把將女兒從門外拉進來,“他、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一緊張的,她臉色都有點不好看。


    到是老太太這緊張的樣子,讓段喬有點後悔,後悔自己把事情說出來,索性就想自己隱瞞一下,別再把後頭的事都說出來,趕緊的定了定心神,努力地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還“噗”的一聲笑出來,“媽,他能對我做什麽呀,沒有呢,什麽事都沒有。”


    本質上老太太是趨向相信自己女兒的話,誰讓她篤定自己女兒不會說謊的,以至於段喬過關過的很順利,提著東西就出門回家。


    老太太不知道的是史證對段喬做的事可多了,多的叫人聽了都是件“奇聞”,甚至促進了高熾與段喬的“感情”,當然,史證也沒有料到還有這種後果。


    到是段喬覺得自己現在過得挺好,日子過得挺滋潤。


    她不想找麻煩,煩惱偏就要找上她。


    當段喬接到電話的時候,一看是陌生號碼,她還沒想接,她這個人就有個壞脾氣,陌生電話一般不接的,且一向認為要不是陌生人的話,那麽打了第一個電話她沒接後,人家還會打第二個電話——


    一般情況下都這樣的,有時候也不這樣了,但她心情好的時候都這樣子。


    於是,她就很淡定地等著手機第二次響,還真的是就響了,接還是不接,不接,吵得張姐都往她這邊看,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拿起手機,悄悄地對著手機“喂”了一聲。


    “小段?”


    人家就兩個字,還帶著點疑問的調兒,讓她一下子就坐直了身體,好像何權諒在她對麵那樣子,正襟危坐的,原本還坐沒什麽坐相的,就趴在那裏對著電腦發發呆,課上完了,也就沒有會事,準備一下教案,也早準備好了。


    “小、小舅?”她結巴了,個不爭氣的。


    “晚上我跟你舅媽請你一塊兒吃飯,就天香樓那地兒520的,別忘記來了。”何權邀請的大大方方,還說跟他老婆一起。“要是不記得路,我去接你?”


    聽得段喬那心都揪起來了,舅、舅媽?趕緊地連連說自己會過去。


    還有個舅媽?


    她捏著手機,滿臉的惶惶然,想著那個晚上她都不知道怎麽了,就像她拉著人、拉著人……後麵的事她都不敢想,寧願當成一場夢算了。


    可、她又怕是真的,當麵跟舅、舅媽一起,她又、又覺得自己罪孽深重的,對不起人家,硬生生地把人家的老公拉出軌了?


    這麽個糾結的想法,讓她坐立不安的。


    “小段,你幹嘛呢,凳子壞了?”張姐一瞄眼,見她那個樣子,還以為她坐得不舒服,起身到是拿起教案,這時,外頭的鈴聲就響起,她就往辦公室外頭走,“我得上課去了,六班那幫人,還真是叫人頭疼。”


    被張姐一叫,段喬到是回過魂來了,好端端的,就一拍自己大腿,要是她真跟他有什麽事,他還會跟沒事人一樣的叫她一起吃飯?


    完全不可能的事!


    也就想開了,肯定沒事的,肯定是她做的春/夢,她還記得那天早上確實沒從身上找出來什麽痕跡的,一丁點都沒有,這心下定了。


    等下班時,何權真的來接人,叫段喬奇怪的是就何權一個人過來,那位小舅媽沒在車裏,讓她有點好奇,“小、小舅,舅、媽呢?”


    她坐在旁邊,看著何權,沒敢太抬起頭,就記得自己做了那個春/夢的,覺得挺對不起人家,還把人家當成yy的對象,那種糾結感壓得她實在是抬不起頭來。


    何權像是沒發現她的不自在,“她呢,先走一步,在那裏點菜。”


    也還好,話很平常,沒有什麽值得特別注意的地方。


    段喬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可能的是就是她做了個春/夢,要不然,她怎、怎麽可能去勾人,完全不可能的事,一想起那個像是真正發生的事兒,她就的臉就快燒了起來,剛才是怕麵對他,現在是真正的難為情了,不敢抬頭了。


    正是她的低頭,所以才沒看見何權臉上露出的笑意,那種叫人覺得意味深長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看了這章這麽多的字,就知道我為什麽現在才更了吧,哈哈,弄個長章還真不容易我得努力克製著自己想3000就更新的衝動,哦哦哦哦哦


    ☆、第036章


    天香樓,離她學校不遠,也就半小時的車程,下班高峰期時,這個時間相當於平時的十五分鍾,算是很近的了,但離她住的老城區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等吃完飯,再送你回家。”何權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加了句話。


    卻讓段喬詫異地看著他,迎著他含笑的眼睛,她又迅速地收回視線,裝作挺鎮定的模樣,“那好呀。”她沒有道理拒絕,這人是高熾小舅,再說了,哪裏接她去吃飯,不把她送回家的道理。


    她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事,回答的時候都沒往腦袋裏過一下,等到了天香樓前,何權先下車,繞過車頭到另一邊,替她開車門——


    段喬沒有自己去開車門,都是高熾給弄習慣的,一般都是高熾給她開門,她就等著才好,女人得有架子,就跟高熾說的一樣,這都是必須的,這是給男人麵子。


    所以,她搭著他的手下車,給予他行使紳士風度的權利。


    非常好,兩個人站在一起,出色的是何權,段喬不過就是個邊邊角,這麽說是有點不好,實際情況就是那樣子,段喬就成了個陪襯的,襯得一身便服的何權是個多麽出色的男人,長得也好,舉手投足更讓人覺得這個人不一般。


    段喬走得小心翼翼,跟在他後頭,他走哪裏,她就跟著走哪裏,目光都習慣了不看別人,曉得她的人都知道她極不習慣叫人盯著看,要是不知道的人還當她是驕傲,連給別人一記眼神都沒有——這都是膽小鬧的,她打小就膽子小,為此,她家老太太很傷腦筋。


    520,絕對是個不錯的數字,有些人還用這種數字組合才表白,顯然段喬想彎了,她就覺得那是小舅對小舅媽的“愛意”,心下更是惴惴然,為自己做起那樣的春/夢而傷神,更有種心虛感——


    她怎麽對起得小、小舅媽!


    還得跟人一起吃飯?


    她那個傷神的,太有壓力了。


    何權走到包廂前,先停的步子,有點等她的意思,她自然是趕緊的跟上。


    推門的是何權,就見裏麵的人站起來,笑臉迎人的,一臉親熱的,那臉——可那臉讓人一看就能震驚了,尤其是段喬,那個、那個女人,分明、分明就是……


    話在嘴邊,她怎麽也說不出來,訥訥地看向何權,隻見他若無其事的走進去,並把她也拉進去,“喏,你們還沒見過吧,這是高熾的老婆——段喬,你叫她小段就行。”


    他的話,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就像在耳邊響起的“嗡嗡聲”,讓她不得安寧,有那麽一種感覺,感覺腳下的地都是軟的,跟棉絮一樣的,她踩下去都是軟的,可到底是她的腿軟了,還是地軟了,她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小段呀?”傅悅是何權的老婆,的的確確的老婆,那是打過結婚證的,不是說說而已的關係,她雪紡上衣,腰間有點收緊,襯得她的腰很細,下麵是短裙,不怎麽短的,到是顯得她的雙腿極細極長,她走到段喬麵前,像是沒發生段喬的走神,笑咪咪地朝她伸出手,“我是傅悅。”


    人家伸手到麵前,自然得回握回去的,段喬那快走完的神也瞬間回來了,趕緊地握住她的手,一握也就放開,可她覺得惶惶然,心跳得厲害,兀自鎮定心神,努力地擠出笑臉,硬是從嘴裏擠出話來,“小、小舅媽好……”


    小舅、小舅媽——


    那天何權帶她見的人,據說高熾出軌的對象,就是麵前的傅悅,還有那兩個人都為傅悅而來壞她——像是全身的血都凝住了似的,話就在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也問不出口!


    她問什麽?


    問何權還是問傅悅?


    刹時間,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何權帶她看的什麽,不就讓她看到高熾外頭有女人,讓她跟高熾離婚嘛,他也好成全傅悅的心?


    不止他,還有他們、他們!


    一個個的都來算講她跟高熾的婚姻?


    她真想問問為什麽傅悅當初不跟高熾結婚,現在結了婚為什麽又要跟高熾攪一起?要知道何權是高熾的小舅!


    她傻傻地坐在那裏,看著何權主動給她的杯子倒飲料,也給傅悅的杯子也倒滿,還不時對上傅悅的眼睛,兩個人笑得挺有默契,莫名地讓她覺得眼角有點酸澀,他們都在算講她與高熾,一個個的,都是為了傅悅!


    她為了高熾難過,為了她與他苦難的婚姻而難過。


    “聽說小段是初中老師,教的是什麽課?”傅悅還問她,舉起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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