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學校,她感覺自信心有那麽一點增加了。


    回到辦公室,裏頭沒有人,估計張姐早上有課,她立即鬆了口氣,生怕張姐在辦公室,也許張姐會問她年級組長叫她留下來是為了什麽,哎——


    她忍不住歎口氣,不由得去想一下高熾幾時有休假,高熾走的時候也沒說幾時有休假,也不知道下次回來都是幾時的事了,這麽一想,她到是有點想去隨軍了。


    隨軍這個事,以前到沒有想過,現在她到是有點意動,可想想自己在學校過的還不錯,有高熾的人脈,她自己不犯錯誤,學生成績不是太差,估計都沒有問題。


    真難選擇——


    就在她糾結與張姐不太好說起去省裏學習的事,才剛想怎麽跟張姐說起這個事,誰知道張姐說她去市裏學習,很高興的模樣,讓段喬一下子就看開了,趕緊趁著她的高興勁兒把自己的事一說。


    張姐表情還行,至少沒露出什麽特別的表情來。


    段喬可是放心了。


    當麵沒說的話,後邊再說什麽,她一般不理,她媽說的,有話就當麵說,有意見也得當成表達,別背後說人,段喬一般對人也沒有什麽意見,能過得去一般都行的。


    很快的,去省裏學習的日子就到了——


    臨走時,她還聽說那位上頭的新領導,已經回了省教育廳,就那個尚品的,也就那麽一聽說,她實在不想記起這個來,一想起這個人,她就容易惦記起那輛現在都不敢去開的車子,還有用了高熾快五萬錢的事。


    誰曾想,就那麽巧,尚品去省裏述職,就跟他們同個班機。


    年級組長跟二班班班主任都上前去打招呼,她不好不去,總不能端著個架子,人家是領導,還是省教育廳的,而且他們這個骨幹教師的學習,也是省教育廳安排考核的,跟教育廳的人打好關係總是沒錯的——


    想歸這麽想,但段喬還有點糾結,她心疼車子,心疼錢,又不是一兩百就能解決的事,加起來都快損失那麽多了,她走在最後頭,真不想走過去,看著年級組長與二班班主任跟人都說得挺好,人都走過去了,就輪到她了——


    真心覺得這過道太短了,她真覺得這機票位子不好,怎麽就在尚品後邊的位子,如果在前頭幾排,說不定就可以當作沒看到人了,——現在必須要往人家旁邊走過,想當作沒看見都不行,最主要她還不是一個人。


    “這位是小段老師?”


    還沒等她期期艾艾地打招呼,尚品到是笑著問。


    段喬剛想回答,年級組長就替她回答了,“嗯,對的,尚主任,就是小段,上次的公開課都挺好的,是我們學校最有潛力的新老師,小段,快跟尚主任打個招呼?”


    年級組長這個人嘛,課教的好,但也是個八麵玲瓏的,當老師,不止是同事與領導都得打好關係,還得跟學生家長都得處好關係,現在什麽家委會的,都得兩方配合,這方麵段喬是佩服的,她自認自己是那個能力——


    她立即擠出笑臉,逢領導就得笑,這個是規律,不是給領導麵子,領導的麵子哪裏是她給得起的,話得反過來說,領導能記得她,那是她的榮幸,是領導給她的麵子。“尚主任好。”


    “嗯,好。”尚品淡笑,“是去省裏學習的?”


    這語氣,不單單問的是她,自然是問他們三個人的。


    段喬悄悄地退到後邊,三個人中數她的資曆最淺,說話嘛,自然是留給資曆深的人,她一向不愛出風頭,雖說現在有什麽骨幹教師的機會都是太出風頭,她想呀還是應該沒有什麽關係的,年輕的都就到這個地步,也不是沒有人,上次高熾就說了讓她當個老師,就得當個好的——她也就把這事當成高熾在後邊弄的,也就享受的理所當然。


    個腦袋直白的,也就想到高熾了,根本沒想別的。


    等飛機一落地,尚品走在他們前頭,叫人吃驚的是他都沒有行李,就一個人;來接段喬他們三個的人到是過來了,偏就看到尚品,還跟尚品打招呼——


    就段喬看過去,就覺得那個人恨不得跟尚品好好地“談談人生與理想”的模樣,不由暗笑在心裏,回頭看向年級組長與二班班主任,見他們隱隱地也跟她差不多表情,“尚主任是就下來這麽短的時間?也就兩三個星期?”


    她壓低了聲音,調下來這麽短時間就回到省教育廳了?她對行政那方麵的事是不懂,可也覺得沒這麽快就能調動的吧——


    “暫時的事,尚主任不是池中物呀。”二班班主任把眼鏡往上弄一弄,推著行李,壓低了聲音說,她是個語文老師,兒子都上大學了,“小段呀,這省裏不比我們市裏知根究底的……”


    話點到即止,不明裏說,也就算是提醒一下,畢竟他們三個人一起來,代表是他們學校的麵子,他們學校不一般,往省裏一放,中考平均分那是最高的,往年中考最高分都是出自他們學校,早就在省裏都是有名的學校,不止別個學校對他們學校有攀比,就是老師也一樣,他們出門在外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段喬不是個石頭腦袋,趕緊點點頭,視線不由得又注意到尚品那邊,見到那位尚主任總算是走了,來接他們的人總算是意猶未盡的過來了,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不過,讓段喬沒想到的是這位來接他們三個的人,到是個健談的,一路上說個沒完沒了的,完全要盡地主之誼的,話說來說去就那麽點事,偏反反複複的說,聽得她耳朵都快長繭,礙於麵子又不好提醒人。


    車子直接往學習的地方過去,叫人意外的是學習的地方還不錯,至少離市區還挺近,不算是郊區,段喬還挺滿意,覺得這環境算是好的了,去年在市裏培訓的時候,那去的就是郊區,整一個城鄉結合部的,到市區都得好兩個小時。


    那人先安排他們去招待所,與段喬開始想的不一樣,還以為要跟二班主任睡一間,沒想到的是她給安排在五樓,年級組長與二班班主任給安排在三樓,完全的隔開來了。


    “陳老師,季老師,段老師,晚上七點在前邊的飯店有個歡迎宴的,你們記得到時一定要到,教育廳的幾位領導來了,還有幾位老師,先讓大家熟悉一下。”那人把事情交待一下,交待完了就走人。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就是與尚品說話時間太長。別的還真沒有什麽特別的缺點。


    每一段學習,都這樣子,段喬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到是跟同事說了聲,她先回房間去,掏出手機想給高熾打個電話,高熾的那個私人手機還是關機的,讓她老失落——


    人也就是這麽奇怪,以前她一年都不曾給高熾打電話,現在——


    都矯情到這個地步了,人家手機關機,肯定有正事不能接電話,她還在那裏失落,實在是太矯情,矯情的連她自己都受不住,索性把手機一關,去附近走走。


    上回來省裏,那個記憶真不太好。


    四點多的太陽還挺好,她迎著快要下山的太陽,在街上走著,沒有目的的亂走,前走走後看看的,冷不丁地看見前麵一個招牌,上麵還有個“史”字,讓她頓時臉色一白,——有些事,沒想起來的時候,覺得什麽事都沒有——可偏偏有時候就那麽奇怪,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東西,就能把她的記憶拉起來……


    她的腿不由自主地軟了,完全不由自主的,跟個軟骨頭一樣。


    全身都冷的。


    還記得那個疼,疼了她好兩天,他簡直沒留手,把她弄的老疼。


    那種疼,疼的太叫她羞恥,就是看醫生都不敢,還是高熾給買的軟膏,結果那幾天,她大姨媽洶湧的,高熾還不嫌棄的能替她上藥,她能不感動嘛?


    忍不住地她用手摸了摸了小腹,迫不及待地希望肚子裏有個孩子,段喬以前根本沒有想過這回事,現在到是期待了,她一手按住行道樹,才算是慢慢地安下心來——


    到是有車子停在行道樹的外頭,就停在那裏沒走。


    她到是沒注意,緩緩地走回招待所,打算洗個澡,再跟同事們一起去前麵的飯店。


    飯是要吃的,領導是要見的,老師是要去認的,她給自己打氣。


    可她沒瞧見,就在她轉身時,停在行道樹外頭的車子居然打開了車門,從車裏麵走出來的人,不是別人,剛巧是尚品——那位尚主任,眯著眼睛,可巧了,就看著她的背影,人斜倚在車身邊,瞧模樣好極了。


    他掏出個手機,給人打了個電話,“在哪呢?”


    這問的,像是跟自己“情人”說話的語氣。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開會了一天——


    真是的,白天都找不到機會碼字,好不容易回了家裏,打開電腦還卡文,總算是碼出了點,大家先看著,明天會多更點


    ☆、第040章


    教育廳對這次的學習很重視,尚品主任是直接負責人。


    段喬吃飯前就聽說了,老實說,她有點緊張,緊張的跑了好幾次衛浴間,幸好一人一間,不然她覺得要是叫個老師曉得她就因為吃個飯能見到領導,就緊張成這樣子,還不得叫別人笑話?


    她覺得慶幸,非常慶幸一個人一間。


    年級組長早就跟她說了,讓她快到點時就到飯店,也不用那麽仔細的三個人一起去,到時間到位了就行,段喬就這麽想的,也就等快到點了,就往飯店趕——


    結果,她愣在宴會廳那門口,看著烏鴉鴉的人都把位子坐滿了,多少有點尷尬的樣子,因為最後到的,人家難免不回頭看她一眼,這一看的,看得她更緊張,臉頓時都通紅了,步子都快邁不動。


    要是平時,她早就甩頭跑了,可這不是平時,她是來學習的,哪裏能當著這麽多老師的麵,這麽多領導的麵,自己就跑了——絕對不行的,她還給自己打氣了,這越打氣的,臉色就越紅,心跳得更是老快。


    還真是沒位子,一眼望過去,都滿了,還真不是她眼睛的錯覺。


    到是有人站了起來,身邊還有個空位兒,她眼睛一亮,差點就要挪步子過去,到是看見那個人是尚品,不由得牙齒都快打哆嗦,這回是真想跑了——


    “小段老師,過來這邊吧,這裏還有個位子——”


    尚品笑著說,離得遠遠的,露出潔白的牙齒。


    段喬就光看到他潔白的牙齒,完全看不到他的笑臉,頓時全身都有點冷,心吊到最高處,恨不得撒腿就跑,能跑嘛,跑了她還怎麽做人,還怎麽當老師?現在沒事,要是一跑,沒事都能生出事來。


    要怎麽選,她當然清楚。


    腿再怎麽軟,這時候也得硬,她走到主座那裏,硬著頭皮坐在尚品身邊,一坐下,她幾乎都覺得自己的命得交待到這裏了,有句話是說的好,能用錢解決的都是小事,可她沒事,她就怕尚品碰到她一次她就得損失錢。


    錢嘛,她不是舍不得出,因為不是她的錢,她出起來挺有心虛感。


    尚品敬酒,他一站起來,大家都跟著站起來,共同地舉起酒杯,都喝酒。


    段喬也跟著站起來,下意識地去拿杯,才發現自己那個杯子早就倒了酒,看著大家都倒酒杯往嘴邊湊,她有點為難,還是也跟著往跟嘴邊湊,剛沾了唇,就算是喝過了——還覺得滿嘴都是酒味兒。


    那酒味兒叫她想起她把酒往自己身上倒,還叫史證喝的畫麵來,頓時覺得這酒就跟會咬人的動物一樣叫她心慌意亂,趕緊的就把杯子放在桌上,正襟危坐的,剛想找找年級組長坐在哪裏,剛好尚品就動筷子了,他這一動筷子的,大家都跟著動了——


    她也不好意思四處找人,就跟著一起吃。


    要是平時,段喬也不會有顧忌,可她身邊坐著尚品,神經就一直沒鬆過,盡管尚品還讓他們別拘謹,這有可能嘛,她哪裏可能不拘謹,也就夾夾轉到麵前的菜,但凡離她遠一點的,都不伸筷子。


    這種場合,免不了敬酒。


    都說一開口喝酒,就免不了繼續喝的命運。


    怪也怪段喬自己,沒把那個倒滿的杯子“毀屍滅跡”,真來敬酒了,她也得回敬別人,喝來喝去的,肚子裏到是沒吃什麽東西,啤酒到是灌了快兩瓶,啤酒有個致命的後遺症,那就是肚子很容易有飽脹感——


    有了這個感覺嘛,就想上洗手間。


    紅通通的臉,不止臉是紅的,段喬走的步子還能保持穩定,至少她是那麽覺得的,邁出步子時整個人都輕飄飄,像是要飛起來似的,腦袋裏更是輕飄飄的,連個多餘的想法都沒有,就那麽飄著她自認還能保持穩定的步子,問了服務員才曉得洗手間往哪裏走。


    直走到盡頭,再右轉,她耳邊響著服務員親密的聲音,推拒了服務員為她帶路的建議,獨自一個人扶著牆飄過去,飄飄然的,一手還往嘴邊湊,一呼出氣——鼻子都不知道聞不到什麽味道了,熱轟轟的,什麽感覺都沒有,像是一下子連鼻子都失去了最重要的功能。


    洗手間裏沒有人,她隨便地走入裏頭的第三間,把門一闔,很快地就解放完,她在拉褲子時仿佛還聽到腳步聲,但沒聽到隔壁門開的聲音——也許她聽錯了,就那麽直白想的,從業不肯往彎裏想。


    一往外推門,看見個黑袋子,那黑袋子很普通,路邊五毛一個就能買的——段喬還以為別人落了東西,想起剛才的腳步聲,就去看隔間,洗手間裏一共是五個位置,門都開著的,根本沒有人……


    她一臉疑惑的,彎下腰,謹慎地看那個黑袋子,一看就愣住了,粉紅色的邊邊兒露在外頭,瞧樣子,是個傻子也看得出來那可能是一百塊錢的樣子,她頓時激動了,趕緊伸手撿起來,迅速地拉開袋子一看——


    全是錢,共分成兩捆,一捆很厚,一看就知道是五遝多,應該這麽說,四遝是縛的很好的,像是剛從銀行成萬的取出來,還有一遝是橡皮筋纏著,明顯不是一萬塊;還有捆,有兩遝,一遝好像還是成萬的樣子,另一遝顯得非常薄。


    這、這……


    她的手都哆嗦了,兩捆錢,她送出去的兩捆錢,也都弄這樣子!


    更叫她吃驚的是從裏麵掉出來個取錢憑條,上麵明明白白地寫著高熾的名字,取了四萬九千塊錢,她的錢!她的錢!


    耳朵裏頓時響起這種聲音,讓她的手都差點兒拿不住錢,送給尚品的錢,怎麽到了洗手間?她跟做賊似的係上袋口,想找個地方把錢藏起來,因為是來吃飯,她連個包都沒帶,身上就一張房卡,拿在手裏嗎?


    剛好在遲疑著,洗手間來了人——她想都沒想的就把黑袋子放在身後往外走,也不打算去宴會廳了,那裏她都不敢去,要是叫別人看見這錢,她都不知道怎麽是好,急得步子都快很多,腦袋裏就一個念頭,要把錢藏起來。


    尚品把錢還她了,她亂得很,腦袋瓜子都糊成一團,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小段?”


    年級組長從那邊宴會廳出來,剛巧看到她往電梯那邊走,就叫了聲。


    段喬像是聽到鬼叫一樣,更加快地跑了,讓年級組長都有點意外,可能是喝了點酒的緣故,他並沒有把這事放心上,往洗手間走了趟,又回了宴會廳。


    “他發現我了?他沒發現我?”偏段喬跟個受了大驚似的,躲在電梯角落裏喃喃地念著,手指敲著電梯內壁,一下下地敲著,沒個停止的,神情焦慮,像在崩潰的邊緣,別人曉得她送錢怎麽辦?


    會不會認為她這次學習的機會就是送錢得來的?會不會認為她都是送了錢才有的好待遇?一想到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架式,她的臉都白了,不止白,還青。


    電梯一停,她走出電梯,還想裝鎮定,把黑袋子隨手提在手裏,不想讓人看出來袋子裏是錢,越想當作沒有什麽事,偏心裏越緊張,前麵過來一個人,她知道自己得往旁邊退,不知道為什麽那腦袋跟手腳似乎是動作不諧調,怎麽也停不住腳步,跟人硬生生地撞了上——


    這一撞的,她手裏的黑袋子冷不丁地就掉落在地,不止臉色又青又白,還紅呢,都顧不得鼻子疼,她就去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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