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涼了——


    難不成是她多想了,可她實在想不出來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但是她更不明白的是,世上就這麽有一種人,做事不一定就得有理由。


    “陳涉說你在史證那裏過夜了?”


    他臨走時看她那個呆呆的表情,還問她。


    她頓時又一驚的,呆呆地望著沈濟南,他明明笑著,卻讓她覺得渾身發冷,冷的像是在冰窖裏頭,凍得不行,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諷刺地盯著他,“你們男人都是八婆是不是?”


    可沈濟南早走了,門早就關上了,根本沒聽到她的話,顯得她那句話就像是白說一樣,就說給她自己聽的,就她自己一個聽眾,再沒有別的聽眾。


    人家都替她請了假,她現在去上課也不適合,這個糾結的,難不成就待在招待所?


    段喬感覺全身都疼,看看自己身上全都是痕跡,胡亂地用手抹眼淚,還疼,腿間又是紅腫一片的,不止是腿中間,大腿內側都是紅的。


    她到底是上輩子挖了別人祖墳什麽的?


    非得叫她受這個?


    她想哭,聲音都沒有,就曉得流眼淚,忍不住一看那錢,她又覺得不安全,得找個銀行把錢再存了,總不能把錢放在招待所裏,她人要是出去了,錢丟了可怎麽辦……


    那麽一想的,她也就收拾起來東西來,把錢往自己那個大包裏放,原來那包分量就不輕,現在放入錢,更重了點,等她走出招待所——沒敢從電梯那裏下,生怕叫人發現已經請假的她為什麽還在招待所,於是直接走的樓道,從五樓到一樓,走得她滿身是汗。


    離這個不遠,就有個銀行,她昨天看到過的,剛到銀行門口,又覺得不對,是不是尚品嫌錢少了?對,肯定是嫌錢少了,他明明就想她送錢的,現在到是把送回來,肯定是嫌錢少了——


    對了,就是這個,她送一次是送,送兩次也是送,都送過一次了,人家把錢還回來,她能說自己沒送過嘛?肯定不行的,肯定是他嫌錢送的太少。


    她那個糾結的,又把剛才領的排隊號給丟到垃圾筒裏,慢吞吞地走出銀行,手小心翼翼地往包裏掏掏的,把自己的手機給掏出來,發現微信又有個求加友的消息,一看還是個陌生人,果斷地不理會。


    尚品的手機號,她這裏還有的,上次還打過電話,按了過去,聽到手機鈴聲,她的呼吸都屏住了,根本不敢重呼吸一下。


    “喂?”


    還真是尚品的聲音,聽上去很親切。


    再親切,也不過是個嫌錢少的家夥,段喬在心裏腹誹,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麽僵硬,“尚、尚主任,我、我小段呀……”


    “小段老師?”尚品聽聲音似乎有點意外,“沒在上課嗎?”


    這話聽得段喬簡直想把手機往地上砸,“尚主任,我們、我們能見一麵嗎?”完全是小心翼翼的語氣,生怕得罪人,或者人家不來。


    “有事嗎?”人家問的還客氣。


    客氣的她都想嫌棄人,可實在是自己送錢的把柄落在他手裏,總得把事給平下去,“尚主任,我、我昨天在洗、洗手間撿、撿了包、撿了包東西,好像是尚主任丟、丟的,想親自送還給、給尚主任?”


    這話說的結結巴巴,就她這個德行,不結巴那是不可能的。


    “我丟了東西嗎?”尚品有點疑惑。


    她就等著他說話,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的聲音繼續傳過來,“哦,也行是我忘記了,那好,你過來吧,我在辦公室等你。”


    教育廳那裏?


    她沒想到送錢還得送到那裏去,明晃晃地送到人家辦公室去?要不要排場這麽大的?


    段喬遲疑了,可人家早就掛了電話,沒給她反悔的機會——


    一狠心,段喬就打電話給金晶了,“借我兩萬塊吧。”


    “幹嘛呀?”金晶知道她不缺錢,自然要問的。


    她長呼出口氣,“急用,你不知道上次那個我送了六萬錢給尚主任,他把錢偷偷地還我了,我在想是不是他嫌錢少呀?”


    “你沒問題吧,你居然賄賂人?”金晶差點叫她給嚇壞,“有你們家高熾在,你用得著給人送錢?”


    段喬真是一肚子的苦水,“反正送都送了,你借我兩萬錢吧,我回家取了就給你還上,高熾那個存折,不能到處取錢呀,你快給我打錢吧?”


    “真拿你沒辦法,還是那個賬號吧?”金晶對她真是沒辦法。


    幾乎是過了半小時,段喬收到個短信提醒,錢到了,她趕緊去取錢,加上這兩萬塊錢,一共是八萬錢,她比較有信心地前往教育廳——


    辦她的大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5000字,嗯嗯我出門遛狗去了,關於沈濟南的一章完畢,後麵就是尚品了,哈哈哈,辦公室是個好地方呀,哈哈我邪惡了


    ☆、第042章


    教育廳在哪裏?


    說真的,段喬真沒有個頭緒,最多就去市教育局。


    但是——


    世上有出租車這種東西,隻要有錢,想去哪裏都成,比起自己找路坐公車或者是搭地鐵嘛,是要方便的多,可因為就是方便,出租車得等,很多時候等上個半小時,也不一定能等上車。


    段喬別的沒有,就耐心足,還真的就等了半小時,叫她想放棄時,居然還有車停在她身邊,她有些呆呆地看著車,不知道是不是要退後一步,那車子看上去就很貴的架式,原諒她老土,對車牌子不太懂,不過這車一看就知道是高端大氣上檔次那種——


    她下意識地拉緊包包的肩帶,固執地站在原地,這是等出租車的點,她不想自己一走開,出租車就有開過來了,錯過車實在是不太好。


    那車子到是開了車門,下來一個司機模樣的人,站在她麵前,段喬趕緊地往旁邊退一步,還以為人家要走過去,視線都沒往車子再瞄一眼。


    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樣,她往旁邊退了,那司機還站在她麵前,她奇怪地看著人,小心翼翼地問了句,“您不過去嗎?”


    聲音輕的,幾乎壓在她的喉嚨底,跟著人又往旁邊退了一步,試圖再讓一步。


    到是那人還沒走,固執地站在她麵前,“請上車,沈先生說載您一程。”


    沈先生?


    她一聽這三個字就打哆嗦,燦爛的陽光下,她的臉瞬間白了,趕緊的搖頭,搖得如同在玩撥浪鼓般,“不、不,還是不用了,我、我自己叫車……”


    可司機站在她麵前,沒有想要後退的半點意思,似乎她不上車,人家就不走了——


    她驚懼地盯著那車子,後邊的車門沒有要開的意思,明明她在外麵,而那個人在車裏,她還是覺得有種掉入冰窖的冷意,就算是六月的大太陽,都不能叫她溫暖半分,她——她後退了兩步,竟然是跑了起來。


    跟受驚的兔子一樣跑起來,人行道上跑過,拽著她的包,還時不時地回頭看,那眼神都像是受了什麽驚嚇一樣的。


    司機愣愣地站在原地,又看跑走的身影,又看看後邊的車子,情況跟他想的很不一樣,按理說沈先生的邀請很少有人會推拒,而那位,卻是跟嚇跑了,他訥訥地回到車裏,“沈先生?”


    “走吧。”


    冷淡的聲音,沒有多少的情緒。


    段喬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平時都很少鍛煉,要說很少其實都是說的過頭了點,她壓根兒就不鍛煉,要稱得上鍛煉的也就是上下班那段路,這麽一跑,再加上雙腿一摩擦的,疼得她沒跑出個兩百米就停了下來,也就那麽巧的,剛才等了半小時都沒見個空車經過,現在到是一停步,剛好有個空車——


    她趕緊招手,車子停在路邊,她開門就上,“師傅,麻煩去教育廳。”


    “好。”司機師傅回的很幹脆。


    車子一路上開得很平穩,沒有出現堵車的事,一路往南,足足兩個半小時才到教育廳,一看那門口嚴實得很,像是就擺明著“有理無錢莫進來”的架式,讓站在門口,足足有發呆十分鍾才決定上前。


    她還沒走上去,就有人上來問她,“是段喬段老師嗎?”


    她一看人家那身上製服,就不由自主地往退一步,但還是點點頭,“嗯,我、我是段、段喬……”


    一報名字,人家還要她出示身份證,她是老老實實地把身份證掏出來讓人看,看完了還真放了她通行,還跟她說明了尚品的辦公室在哪層哪間,讓她不至於兩眼一抹黑的到處找人。


    這種地方,還真有種威嚴感,段喬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出半點錯什麽的,到那個樓層,她更緊張,幾乎是拘著步子往裏走,走道上都沒有人,間間辦公室的門都關著,外頭掛著“請進”的牌子,她把步子都放輕了,生怕驚動別人。


    419辦公室。


    剛才她還真沒有什麽感覺,現在一看這辦公室上頭的號牌,不由露出個怪異的笑臉,419——這辦公室還真好,她站在門口,努力地收斂一下臉上的笑意,曲起手指敲門。


    “請進。”


    溫和的聲音。


    段喬的心瞬間就到了最危險的時刻,整個人仿佛都做到了迎戰級別,呃,其實就是在想怎麽把錢送過去,並讓他接受,以後也不會發生把錢再在洗手間丟回給她的事——那天也算是她運氣好,剛好她一個人在洗手間,要是、萬一洗手間裏還有別人,錢豈不是要給別人拿走了。


    那她的損失更大。


    她一想起來就覺得自己是運氣好。


    手去轉門把,一轉動,就輕輕地往裏推,這是個通常意義上的辦公室,挺大的,空間挺大,地板鋪地,挺大的辦公桌,辦公桌後坐著尚品,似乎在看文件,而他的身後是整排的檔案櫃,放著一些書,還有文件——


    辦公桌的前麵,是沙發,是兩個單人沙發,兩沙發中間擺著個茶幾,上麵放著茶葉,還有一次性紙杯,除了這個再沒有別的多餘的東西。


    段喬不由得想起她們學校校長的辦公室,跟這個幾乎是差不多,而校長辦公室的東西顯得很新,這裏的嘛,新肯定不是新的,也肯定不是舊的,半新不舊。


    她進來時,他連眼皮子都沒抬,更別提能有人給她倒個茶什麽的,當然,他要是給她倒茶,她估計也得嚇壞了——


    人家是領導,而且是教育廳的領導,她感覺小心肝都亂跳。


    “尚、尚主任好?”


    她進來時,還記得把辦公室的門關上,站在他辦公桌前麵,目光看著擺在他桌麵的上小紅旗,也就瞄一眼,很快就收回視線,站得直直的,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緊張,緊張的腿都快發軟了。


    他微微地抬頭,像是現在才發現是她,臉上的表情有點意外,“小段老師?”


    “尚、尚主任好……”她再說了一句,這不爭氣的人,還是沒能不結巴。


    “找我有什麽事嗎?”他看著她,眼神溫柔,像是能解決她所有的困難。


    越溫柔,越叫人害怕,段喬就這種感覺,她一把將包拿下來,放在他的辦公桌上麵,直接將他桌上的文件都壓在包下,一拉開拉鏈,就想把錢往外麵拿——


    她的錢還沒拿出來,手已經叫人按住了,她莫名其妙地抬眼看向他,卻驚見他一臉的怒意,甚至是臉色微沉,沉的有點暗,有那麽一種她好像是做錯了什麽的感覺,讓她快速地想要縮回自己的手——


    可他不放,非得按著她的手,疑惑地問她,“小段老師是要幹什麽?”


    像是從來都不懂她的意思,現在這個時候還問她要做什麽,讓段喬有點吃驚,她想的是也許他就是嫌錢少,沒想到他翻臉不認人,完全不在她的預期裏頭,手被他壓住,手心對著錢,手背挨著他的手——


    那手似乎有一種燙意,燙著她的手背,她的心瞬間漏跳了兩拍,臉跟著有點紅,“我隻是想讓尚、尚主任吃一下我、帶來的奉、奉化芋頭,答謝一、一下尚主任把、把車子無、無條件地歸、歸還於我,尚、尚主任能、能不能給、給個麵子?”


    她把當初的借口拉出來,反應算是快的,人試著站得挺直。


    “是你的車子,自然還你。”尚品放開手,收拾起桌麵的文件,“不用這麽見外,我跟高熾還算熟的,你要是把這個給我,是不是看不起我?”


    這問的算是過分的,可算來算去段喬從來沒有看不起過他,哪裏敢呀,人家是領導,她雖說私立學校的,但總歸是個老師,哪裏敢看不起領導的——就是想也沒有想過的。


    她立即誠惶誠恐了,打自小起,她從來沒有自己的主見,難得有回主見,主見的後果叫她想想都要哭,現在好不容易覺得自己能把這個事解決了,人家不要錢——


    不要錢,那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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